第80章


    星漣回到洗心閣, 將摘回來的滿滿一籃子菊花再仔細地挑揀分選過, 把適合做花茶的洗淨了用竹篩子晾起來,其他的剁碎或搗成汁用來做糕點和美容藥丸。


    她從君千千的藥書上學來的一些藥丸子不但可以美膚養顏, 味道還香甜可口,比糖果好吃還一點也不膩人。自從她分送給賢妃淑妃和表姐們,她們吃上了癮, 這東西就開始供不應求了。所以她經常去摘回來各種可食用和藥用的花果回來炮製好, 以備不時之需。


    在宮裏星漣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做這些也不算累, 又是她自己比較感興趣的,所以幾乎不讓別的宮人插手, 最多讓羅小白幫忙搬搬東西。夏蟬回她身邊以後, 她有時間還纏著她教自己一些簡單的功夫和擒拿脫身之法, 一為強身健體, 二來也是免得萬一再遇到危險的時候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星漣現在漸漸懂事了,既然已經決定放棄了“自由”,陪伴在桓肆身邊,那就應該讓自己成熟起來,最好能夠幫他分擔一些壓力。她開始努力學習做一個皇後應該懂得的東西, 向長輩和賢妃她們請教, 把自己的空餘時間安排得很充實,桓肆不在身邊的時候也沒那麽無聊。


    雖然桓肆從來沒有要求過她為他改變,但星漣也不忍心讓他一味遷就自己了,他們身份不平等, 在感情上她希望兩人是平等的。


    可今天跟平時不一樣,做著這些事的時候她心裏一直是惶恐不安如同一團亂麻。雖然已經答應了桓肆要相信他,可女孩子天生敏感多疑,她不過也才十幾歲,遠遠做不到心靜如水。


    依珠依蘭兩姐妹被江德彥帶走後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了,早就過了桓肆平常下朝的時間,可他到現在還沒回長樂宮來。星漣處理好了藥用的菊花,為了不讓自己有時間來東想西想,又做了一盒子點心,讓羅小白送到承乾殿去。


    羅小白送過去了,很快又回來,說是皇上已經下朝了,但是他和江德彥都還沒回長樂宮呢,也沒人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星漣這下再也提不起興趣做任何事。


    桓肆對她發下誓言的時候她相信他是情真意切的,但平心而論,要是換了她是男人,有那麽兩個風情萬種又嬌媚可人的少女圍在身邊,可能也把持不住。她忍不住胡思亂想,但很快又對自己不信任桓肆產生了負罪感。


    她就這樣反複糾結,一直到快用午膳的時間了。平時他們用膳都是一起的,桓肆總是吩咐禦膳房做星漣愛吃的菜,可今天到這會兒了,不但桓肆自己沒有回來,還不見有宮人傳膳,難道他今天是真的把她給忘了嗎?


    桓肆很早就讓人在洗心閣建了個小廚房,還守著個廚娘,平時給星漣和洗心閣的人做點宵夜和零食。要是禦膳房那邊沒送禦膳過來,她倒也不至於餓著。


    最後她決定不等了,讓廚娘簡單做點吃的,大家一起吃了。不過還沒等廚娘炒好菜,江德彥就急急忙忙到洗心閣來了。他就跟之前去找依珠她們一樣,跑得氣喘籲籲的。


    星漣奇道:“江總管?這麽著急是出了什麽事情?皇上到哪裏去了?怎麽還沒回來?”


    “姑娘現在就跟老奴走吧,皇上找你過去呢。”


    “去哪裏?不會讓我去見那孿生姐妹吧?”


    “去就知道了。”江德彥笑眯眯的,不像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星漣立刻進屋去換了件外出的衣裳,帶著夏蟬跟他一起出去了。


    長樂宮門外停了一頂軟轎,江德彥讓星漣坐上去,他和其他人步行護在旁邊。路上星漣問他皇上找她是做什麽,他神神秘秘的不肯說,說是皇上要給她個驚喜。


    過了不久,他們帶她到達人工湖邊,湖心有座小島,不過星漣從來沒上去過。湖邊停著一艘小船,船上隻站著個手拿長篙的擺渡太監。


    江德彥向島上遙遙一指,躬身道:“姑娘,皇上就在那等您呢,您請上船吧,奴婢們就不過去了。”


    夏蟬不放心她一個人上船,上前一步道:“姑娘一個人去也太危險了,萬一掉到水裏怎麽辦?要不奴婢陪你去吧?”


    “沒事兒。”江德彥甩甩手,讓她放心,“這船結實著呢,是皇上囑咐讓姑娘一個人過去的,咱們跟去豈不是煞風景?”


    星漣看那島上建著亭台欄杆,又長了許多垂柳,影影綽綽的似乎確實隻有一個人。隔得太遠看不清那是不是桓肆,不過江德彥應該沒有大膽到敢欺騙她。遂對夏蟬點點頭道:“沒事的,我會鳧水,掉下去也不怕,你們就在這裏等著吧。”


    夏蟬隻有作罷,就在原地等著他們。江德彥念著大家都還沒吃飯,叫身邊的小太監去取了飯食來,在附近的石桌讓大家分吃了。


    星漣跳上小船,在中間坐下,擺渡人竹篙一撐,小船兒晃晃悠悠地推開碧波,帶著她往湖心亭漂過去。湖風徐徐吹拂到臉上,她低頭看向船舷外,小船吃水頗深,她一伸手就能觸碰到湖水。


    湖上彌漫著薄薄的水霧,從這裏回望岸上,看見許多樹葉已經變黃變紅了,層林盡染,煞是瑰麗好看。人工湖並不大,湖心島離得也不遠,很快就到了。船停在岸邊,岸上即是一條不規則的石板小路,兩邊野草茵茵,生長著不知名的小花兒。


    這裏看著和宮裏其他地方不一樣,沒有修剪過的的珍稀花木,也沒有精美的建築,很有些野趣。星漣下了船,獨自踏上小路往前走。


    小島比在陸地上看著要大一些,也不是一整塊的,而是分散的四五塊土地,高出水麵幾尺,彼此間隔著不到一丈,用原木搭的小橋連通。島上種著柳樹,這個時節葉子快掉完了,不過也有幾棵長青喬木,看著沒那麽單調。


    島上沒有其他人,星漣隻好憑感覺向有個亭子那邊走過去,路上她還看見旁邊的草叢裏躥過去一隻野兔。近了發現涼亭是用原木和茅草搭出來的,簡陋得很,就像農家人隨便弄出來放柴的棚子。不過她覺得很有意思,好像離開了皇宮,置身在郊外一般。


    茅草亭裏麵坐著個人,星漣認出那正是桓肆,歡喜地跑過去。他聽見聲音站起來轉過身,見她來了,笑著走出亭子,向她伸出手。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把朝服換掉了,一身藏藍色便裝,頭發高束起,沒有任何配飾,像是為了呼應這個地方,穿得很是樸素。


    “皇上今天這樣子就像個行走江湖的俠士,隻差一把劍或者長刀了。”星漣將手放在他手心,他牽著她走進茅草亭。


    亭中擺著圓桌和木凳,那桌子就是一截巨大的樹樁子,橫截麵打磨得非常平滑,可以清晰地數出上麵一圈圈年輪。桌麵上擺著幾隻銀盤,其中最大的一個蓋著蓋子,還有兩副杯盞碗筷。


    “這地方真有意思。”星漣挺有興趣地到處張望,“皇上你怎麽想起建這麽個小島啊?”


    “這個島也是父皇建的,後來沒人上來了,我前陣子才讓人做了些修整,想著你應該會喜歡這裏。”桓肆笑著說,“今天這裏隻有你我二人,我們就像普通人那樣,你別叫我皇上,還是叫我三哥吧。”


    這次他把那個“表”字都省掉了,顯得親近些。


    星漣掩口笑答:“好吧,三哥。三哥今天讓我來這裏做什麽?”


    “昨晚你飯沒吃完就氣跑了,今天我再單獨請你吃東西啊。”


    桓肆說著揭開大盤的蓋子,星漣低頭一看,盤中盛著一條大魚,長得十分奇怪,除了背鰭外,兩肋還各自長著幾個翅膀。它已經被剖肚刮鱗,清洗幹淨了,但還是生的,周圍也沒有烹飪工具,不知道要怎麽做熟它。


    “這是什麽怪魚?怎麽吃?烤魚嗎?”星漣伸手戳了它一下,手感冷冰冰濕濕滑滑的,但是很有彈性。


    桓肆拿出一把刀,講解道:“這是從海裏捕上來的魚,它們可以像鳥一樣在天上飛,每次出現都成群結隊的,所以被沿海漁民們稱作‘比翼魚’。”


    “這世上還有會飛的魚?”星漣睜大了眼,想象著魚群從水裏跳出來,和鳥兒一起飛行的景象,“我真想親眼看看啊!”


    “這種魚在深海中,漁人想要捕撈也是很困難的,咱們是沒機會看它了,不過可以吃。”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魚身上的肉切了一大塊下來放到一隻空盤子裏,那魚肉顏色粉白鮮嫩,色澤晶瑩,而且沒有小刺。桓肆剃掉魚骨,將魚肉片成極薄的魚片,其色如玉,透明得隔著它能看到手掌的紋路。他將魚片整整齊齊地放在盤中,碼成一朵花的樣子,每一片肉就像一片花瓣。


    “哇,三哥你的刀工怎麽這麽好?這切得也太薄了吧?”星漣驚歎他的刀工,拈起一片肉,透過它看東西就像玻璃一樣。


    “我年少的時候學了好幾年刀法呢,做了皇帝沒什麽用,倒是在這上麵派上用場了。不過也隻能這樣了,這還是因為刀夠快。”他很快就將整條魚片完了,擺滿了幾個盤子,又在盤子中心放上幾朵鮮花做點綴。


    星漣等著看他怎樣烹製呢,卻見他從小桶裏倒出許多冰塊,鋪到盤子裏。


    “咦?不用煮嗎?”星漣不知道他把魚片凍起來是要做什麽。


    桓肆做完了這些,洗淨了手,對她說:“這魚生是沿海一帶的吃法,能吃到魚本身最鮮美的味道。這條魚也剛殺不久,還算新鮮,你一會兒嚐嚐看就知道了。”


    冰凍一會兒口感更佳,桓肆拉著她坐下來,等它冷透。


    等待過程中星漣又想到了依珠依蘭,問他:“三哥,你那兩位異族美人呢?早上你把她們召過去做什麽了?”


    “我剛才把她們倆賜給太傅薛央了。”桓肆輕描淡寫地說。


    “啊?”星漣詫異地看著他,“薛太傅都五十多歲了……”


    她還記得薛曉曉的祖父,乃是一代大儒,很有名望,可他的孫女比依珠依蘭還大。她們姐妹倆對桓肆有意思,突然被他送給一個老頭兒,恐怕快絕望了吧?


    “要不然呢?把她們留在宮裏,難不成她們真的甘心做奴婢?我不寵幸她們倒無所謂,就怕她們心思叵測,嫉妒你,做出什麽對你不利的事來。反正她們所求的就是榮華富貴,薛太傅可是一品大員,給他做妾辱沒不了她們。”


    “那……薛太傅願意嗎?”她聽說過薛夫人是有名的妒婦,從來不許丈夫納妾,就是他多看哪個齊整的丫鬟兩眼,她也要把那丫鬟發賣了。


    桓肆得意地一笑:“他不願意也不行。這老家夥總是想把他孫女塞給我,還仗著資曆老,煽動其他大臣逼朕納妃,我也讓他嚐嚐這滋味。我看那姐妹倆也不是省油的燈,等他老婆鬧起來,他就沒那個閑工夫聯合別人來對我們的私事指手畫腳了。”


    星漣噗嗤一笑,戲言他這個主意真是又損又管用。


    一會兒魚生凍好了,桓肆拿筷子挾起一片,蘸好了醬料放星漣碗裏。她吃進嘴裏,隻覺得魚肉冰冰涼涼,鮮甜生脆,加上甜辣的醬,真的很可口,比起加熱烹飪的別有一番風味。


    桓肆怕她吃多了肚子疼,隻讓她吃了一盤,星漣隻吃了半飽,兩人便回長樂宮用正餐。


    過了幾天,桓肆等待已久的桓律終於被秘密押送回虞京了。


    第81章


    桓肆自己培養出來的精英密探有八百人, 他們各有所長, 護衛、刺殺、毒術、醫理、追蹤、通訊、馴養動物……各方麵都有最專業的人才。


    這次為了抓捕桓律,他派出了百餘人分頭行事, 不過桓律為人也十分謹慎狡猾,手下同樣是能人輩出。桓肆派出去的密探經過一個多月,與他們交鋒數次, 人員折損過半才成功抓到桓律本人。


    他是被秘密送回來的, 除了桓肆和他的下屬沒人知道騰王已經歸京,一到就被送進宮裏了。


    事已至此, 隻要不是桓肆大發善心放過他,他已然沒有機會逃脫, 桓律那些手下才徹底沒招了。回來的路上他們一直沒有放棄, 想要將他救出去, 桓律在他們運作下一共從桓肆的密探手下逃過三次, 不過最終都被抓回去了。


    他最後一次逃跑的時候從山坡上摔進亂石堆裏,斷了一條腿,右手也廢了。不過最後到達虞京的時候出動的密探也損失慘重,隻剩下不到十個。


    桓肆沒有很苛待他,他事先令人打造了一間特殊的房子, 外部籠罩著鋼鐵籠子, 內部和普通的屋子沒什麽兩樣。外麵設了精兵十二個時辰輪流值守,鐵門鑰匙隻有一把,桓律被關在裏麵插翅難逃。


    他連續被關了七天,中間除了送水和食物的, 再沒有見過任何人。封閉而過度安靜的環境很快就摧毀了他的心誌,桓肆去見他的時候,他就像一條被拔了毒牙的蛇,已經完全沒有攻擊性了。


    鐵鎖咣當一陣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天光從外麵照進來,桓律坐在躺椅上,眼睛被強烈的光線刺得不由自主眯起來。一個人背著光走進來,身著玄色的帝王衣冠,桓律先是錯認成了父皇,恍了一下神,才看清那人是桓肆。


    那個位子他曾經唾手可得,卻因一時疏忽與它失之交臂,千防萬防,還是落在了桓肆身上。到了現在,他連再次奮起一搏的機會都沒有了。


    桓肆見到他的時候,幾乎認不出來,這是從前那個龍章鳳姿的二哥。


    他比桓肆大不了多少,流亡在外一年多沒少經受風霜,黑了也瘦了,背部微微佝僂,加上身有殘疾,如今看來竟憔悴得像三十多歲的人。他從前是溫潤清貴的佳公子,也是引得許多少女晝夜思慕的,現在這個樣子的桓律,怕是楚月河見了也不敢與他相認。


    “二哥,好久不見。”桓肆在桓律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唏噓不已地看著他。


    什麽別來無恙之類的就不說了,桓律現在看起來明顯是有恙的。


    “少廢話,成王敗寇,現在你什麽都得到了,而我卻成了一個廢人,你要殺便殺,何必再來羞辱我?”桓律有氣無力地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肯看他。


    桓肆笑了笑:“今天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嗎?朕很小的時候就說過,你和大哥誰當皇帝都行,我隻想做個快快活活的閑散王爺,可誰讓你們都不相信。若非你們苦苦相逼,朕也不至於與你們兄弟相殘。事到如今,你可曾有一絲後悔嗎?”


    “當然後悔,我隻後悔沒有及早殺了你和楚從淵那小子,如今倒教你們得勢了。”桓律咬牙切齒地回答,“我早知道你是個白眼狼,枉我母後把你當親生的一樣養大,到頭來你卻恩將仇報,這樣對她的親生兒子……”


    “你還好意思說母後?你自己說說,大哥是誰殺的?”桓肆手指輕輕叩著桌麵,反問道,桓律啞口無言。


    桓肆又道,“我們三兄弟中,你和大哥都比我適合治理天下,所以我從未有過非分之想,可你們從來就沒想過放過我。那次你假傳父皇旨意召我入宮,意圖半路劫殺,要不是我與從淵早就得知你的陰毒計劃,現在我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吧?”


    “你……你知道……是我假造聖旨?”桓律瞪著他。


    “不錯,我知道不是父皇叫我入宮的。我到的時候父皇已經被你的人毒死了,你猜我為什麽會知道?”桓肆笑得更加燦爛,起身彎腰至他麵前,低聲清清楚楚地對他說,“因為後來我發現了父皇的詔書,上麵明明白白寫著,傳位給你。”


    桓律震驚,張大嘴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如果你安分守己,這個皇位本來就該是你的。”桓肆直起身子,“不過那詔書已經被我毀掉了,想來你那麽重的疑心,就是真的做了皇帝,也不會放過我。雖然我不喜歡跟你們爭,可我也不想平白死在你們手裏。”


    他又轉身看著桓律,笑道:“這個位子坐久了,發現其實也沒我想象中的那麽難,你看,現在大新不是被我治理得挺好的?”


    桓律氣得直喘粗氣,他以為父皇會因為瑾貴妃偏心桓肆,誰知道竟會想傳位給自己。要是父皇一早就說明,他也不至於如此防備桓肆,今天這局麵就不會發生了。


    然而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殺兄殺弟有什麽錯,隻怪父皇態度不明,自己時運不濟。然而到了現在,他已經不可能翻盤,也隻好認命。


    “罷了,到了這個地步,再說對錯已經沒有意義。說吧,你想讓我怎麽死?”桓律閉起眼睛,寧願死也不想向桓肆求饒,“不過死之前我想再見見母後和我的妻兒,他們沒有錯,希望你不要為難他們。”


    桓肆收了笑意,漠然看著他:“母後已經知道你殺了大哥,又給父皇下毒,你覺得她還會想見到你嗎?你回來之前我就告訴她了,她說今生不再認你這個兒子。至於你的兒子,他畢竟是我們桓家的血脈,我已經將他過繼給大哥的遺孀,她今後自會好好教養他長大。不過你放心,大嫂不知道你殺了大哥,會把他當自己的親生兒子,宇兒不會知道有你這麽個惡毒的父親。”


    “桓肆……你故意的……好毒的居心!”桓律抬手指著他,“你就是要我眾叛親離,你才開心是吧?”


    “對啊,你做的那些事,讓人知道了,還有誰把你當親人嗎?”桓肆偏偏頭,想起了什麽,“我都忘了,你的妻子楚月河,在去角戎的途中,被你的好朋友格瓦高力扔下懸崖,死無全屍。”


    桓律聽聞楚月河的死訊,呆怔良久,忽然大哭起來,不停喚著:“月河……月河……”


    他痛哭不止,忽的急怒攻心,嘔出一口血來。他對兄弟雖無情,對妻子卻是傾心相愛,之所以一直對地位勢在必得,也有讓她當上皇後成為地位最高的女人的願望在裏麵。


    知道最愛的人死了,他是真正的心如死灰,全無求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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