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著他的恩情, 又沒把整個人賣給他, 誰樂意活受氣呢。


    蘇妙心裏發悶, 腦子裏亂糟糟的, 掀開簾子的時候動作放慢了一下, 隨即啪的甩下去, 水晶簾子碰擊出細碎的輕響。


    秦昊正在外麵觀望著,見這架勢, 連忙跟上蘇妙,斟酌著問了一句:“怎麽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現在心情不好。平日裏,蘇妙雖然有些傲氣, 卻一向是笑臉迎人的,哪這麽黑過臉。


    蘇妙現在淩亂得很,抿了抿唇,答非所問,“麻煩你送我回去了。”


    秦昊也不好意思多問什麽,沒再說話,跟著她準備去開車。


    正穿過大廳的時候,一個打扮精致的年輕女人舉著杯子過來,攔在她麵前,“蘇大師!”


    因為剛才聽過蘇妙的事跡,她顯得有些激動,把蘇妙當成救命稻草似的殷切的望著她,“我有件事情想請您幫忙,報酬絕對沒問題的,您有空嗎?”


    蘇妙心情不好,本來想拒絕,一想憑什麽呀,憑什麽要為了個不相幹的人推掉上門生意,又沉著臉點了點頭,“有空,你說。”


    女人看了秦昊一眼,拉著蘇妙去了一個清靜的牆角,看秦昊識趣地沒跟過來,放寬了心,憂愁道:“蘇大師,我叫袁妙文,是這樣的,我有個未婚夫,本來今年就要跟我結婚,可他臨時劈腿,要跟我解除婚約。”


    “你要尋仇嗎,我不接這種業務。”


    “不,不是!”袁妙文連忙搖頭,“您神通廣大,有沒有辦法讓他重新喜歡上我?我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我沒法接受他離開我!”


    蘇妙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都劈腿了,回心轉意有什麽用?你條件不錯,沒必要這樣。”


    袁妙文咬了咬嘴唇,眼眶泛著紅,“話是這樣,我真的離不開他,我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


    感情?劈腿叫什麽感情?


    蘇妙本就是強撐著一口氣準備接業務,聽她說完,更鬱氣了,表示這單接不了,“對不起了袁小姐,我沒那麽神通廣大,你另請高人吧。”


    “蘇大師!”


    袁妙文見她頭也不回離開,咬著唇跺了跺腳,點開手機,聯係上了另外一個人。


    其實她今天找蘇妙,並不是臨時起意,早在幾天之前,她就想通過特殊手段拯救自己的感情,但因為輾轉接觸到的是一個降頭師,總覺得有些邪性,她還不敢下定決心。


    可她現在沒有太多時間了,未婚夫現在還在青市,過幾天出國,她就更沒機會。


    降頭師的頭像是一片黑色,話不多,問了她和未婚夫的八字。這個她清楚得很,把兩個人的生日發給他,那人表示收到,過段時間再聯係她。


    袁妙文忐忑地收起了手機,今天她是跟父親一塊兒來的,感情出問題這件事她還沒跟家裏人講,被父親知道,隻怕要震怒。


    她父親是後來發達的,未婚夫沒她家境好,本來當初這婚事兒父親就不怎麽樂意,但看倆孩子感情好也就沒阻攔。


    他們在一塊兒不容易,隻求中間不出什麽差錯才好,袁妙文緊張的抿了口酒。


    -


    回到學校就是考試,因為接近高考,考試更加密集了,平均一周要進行兩次測試,基本上在學校的日常就是考試一天講一天。


    這次考試結束,蘇妙史無前例地考了第二。


    確實是史無前例,自打她升入高三,第一的寶座從來都是她的,大半年過去,無論是大考還是小測,從沒人打破這個記錄,這次結果出來,還挺叫人驚訝的。


    班主任馮立群對這個結果倒是喜聞樂見,蘇妙經常請假,十分影響班級的良好風氣,偏偏學習上沒一點差錯,校領導又不讓管,叫他這個班主任想發作也沒辦法。


    現在好了吧,叫她不重視,總得栽跟頭。


    可惜蘇妙沒能如他所願痛哭流涕痛改前非,反倒是臉更臭了,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叫人望而卻步。


    過了一段時間,離高考的日子更近了,忽然有人找上蘇妙。


    是上次找她幫忙的袁妙文。


    這次她沒再讓蘇妙幫她維持感情,話語裏卻更急切了,“蘇大師,我這裏出了點兒問題,您能過來看一眼嗎?”


    隔著電話蘇妙也不知道她出了什麽事,就隨口一問:“怎麽了?”


    “上次您離開,我聯係了一個大師請他幫忙,給了八字之後沒幾天,我未婚夫果然回來找我了。他說總是夢到我,一直想著我,離開我就難受,想跟我和好,我很開心,就和他一起準備籌辦婚禮。”


    這算是如她所願,袁妙文的聲音卻恐慌起來,“可沒過幾天,我發現他有點不對勁兒,沒注意的時候,他對著空氣會自言自語,一步也不願意離開我……有時候我總覺得,他隔著我的臉在看另外一個人!我去找之前那個大師,再也沒聯係上他。”


    這感覺很奇怪,但袁妙文和未婚夫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對他太了解了,稍有一點不同就能很快發現。


    蘇妙問:“那個降頭師有給你什麽東西嗎?”


    袁妙文立馬應聲:“有的!他給了我一個小瓶子,說是降頭油,要給我未婚夫喝下去。”


    蘇妙忽然有點想吐。這玩意兒,不就是屍油嗎?


    意識到事態有點嚴重,她把天門事務所地址報給袁妙文,讓她來找。


    袁妙文來的時候,印堂氤氳著一團黑氣,麵色發黃。


    蘇妙看她一眼,搖了搖頭,“袁小姐,我早說過,這種事情是不能強求的。人跟人之間的緣分有限,哪能這麽輕易更改,一味逆天改命,其他方麵勢必要出現問題。”


    袁妙文這陣子心力憔悴,精神緊張,聽了她的話直點頭,“您說的對,我這兒到底是怎麽回事,您看出什麽了?”


    蘇妙怕嚇到她,沒直接點明,而是給了她三張符,“一張藏在自己身上,一張偷偷放在你未婚夫身上,這張。”蘇妙給她指了指,鮮紅醒目的一張,“藏在床頭。”


    “趁晚上六點之前做好這一切,應該沒什麽問題。”


    袁妙文忐忑的接過來,手機立馬響了,是未婚夫,他的聲音有些不快,“妙文,你人在哪裏,為什麽又不見了?”


    自從下降頭之後,未婚夫就經常是這個狀態,離不開她半分,今天也是她抽空偷跑出來,才沒被他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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