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來超市買點東西,你別急,我待會兒就回去了。”又再三保證,才成功掛掉電話。


    袁妙文狠狠鬆了口氣,這陣子她被黏得緊,呼吸都不順暢,壓抑得很,反倒對未婚夫沒以前那樣的心態了。


    臨走之前,蘇妙又警告了她一次,“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有限,不要再強求。”


    袁妙文點了點頭,神色複雜的離開。


    -


    回到家是下午四點,按照蘇妙的囑咐,袁妙文把符篆放在自己身上,另一張塞進了未婚夫睡衣的領子夾層裏。


    房子裏是落地窗,白天窗簾拉到最邊緣,滿屋子都是陽光,袁妙文把最後一張符篆藏好在床頭,鬆了口氣。


    正抹了頭上一把汗,忽然有人從背後抱住她,她汗毛一炸,聽見未婚夫帶笑的聲音,“妙文,你終於回來了,以後不準一個人出去。”


    袁妙文有些心軟,又聽他講:“你剛才在幹什麽?”


    身子有些僵硬,氣氛好像一下子寂靜了,袁妙文轉過身,看見他眸光渙散,是看著她的,目光卻像從她身上穿過去。


    袁妙文的心咚咚跳著,屋子裏灑滿陽光,脊背卻有點涼,“沒什麽,我看看枕套是不是該洗了,還好。”


    未婚夫笑了,“昨天剛換的,你忘了。”


    袁妙文尷尬的笑笑,“是啊,最近記性越來越不好……你先換上睡衣,我去準備準備做飯。”


    未婚夫很聽話的接過睡衣,目送她離開時,眸子裏還帶著愛意。


    吃過飯也才晚上七點,天已經黑了,不知道為什麽,袁妙文今天怕碰到什麽事情,特別想早點入睡。


    剛一到床上未婚夫就纏上來,這是最近的常態,他似乎有些不知饜足,袁妙文捂緊了睡衣,又製止他脫掉睡衣,做出一副疲態,“今天好累啊,好不容易周末,讓我休息休息,好不好?明天睡夠了隨便你。”


    未婚夫很聽她的話,雖然有些不樂意,還是抱著她睡下。


    這樣的場景,是她以前渴望的,可真到了這個時候,袁妙文反而開始恐懼。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這不是她那個未婚夫,他從來都不是這樣的。相處了二十多年的人忽然變了性情,還是枕邊人,太詭異了。


    因為太安靜,時鍾的聲音尤其清晰,袁妙文攥著睡衣邊角昏昏沉沉睡過去,夜色徹底黑了。


    她的枕邊人忽然睜開眼,,把她往自己的懷裏攬了攬,癡迷地看著她的臉。


    準確地說,是即將透過她的臉,看另外一張臉。


    那張青白色的臉還沒過來,順著床邊慢慢挪移,黑色的長發掩住了臉頰兩側,隻露出僵硬的內眼角和鼻梁嘴唇,慢慢爬到床邊,將要挨到床的時候,慘白的手像是被火燎了一樣,身體變得黯淡了一些。


    她的臉色猙獰起來,喉頭咯咯作響,死死盯著未婚夫。


    未婚夫鬆開袁妙文,正準備下床,頸部卻忽然開始發熱,燙的他一個激靈,混亂的意識忽然清明過來,頭痛欲裂。


    按了按發沉的額頭,他隱約記得自己這段時間是在未婚妻家,好像一起住了一段時間,記憶又不是那麽清楚。


    鬆開手,因為夜色濃重,又剛睜開眼,周圍的東西看不太清楚。


    他睜著眼,思索著這些天的事情,正覺得有些奇怪,目光忽然就落到了床邊。


    床邊支棱著黑色的東西,那樣子,好像是人頭的形狀,披散著淩亂的長發。烏雲遊過去,露出一角月亮,窗簾縫透進一絲月光,有了光亮,他忽然就看見那團黑色上一雙陰森的眸子正亮著,還有慘白的唇,青色的臉……


    他啊的一聲尖叫起來,這一叫女鬼的目光變了,袁妙文也被他叫醒了。


    她睡的不安分,醒了,腦子懵著把一隻腳懸空在床外,就看見未婚夫臉色驚恐打著顫,望著她背後。


    那隻鬼怨憤抓住袁妙文的腳,誰知剛碰上,青色的皮膚就皸裂開來,滲出殷紅的血液,滴滴答答淌在床邊。


    女鬼嚎叫著鬆開手,袁妙文也已經感受到那種冰涼又黏膩的觸感,回頭一看,差點嚇得白眼一翻暈過去。


    床上兩個人都醒了,嚇得抱在一塊兒,一動也不敢動,女鬼的怨氣卻更重,似乎被刺激到,顧不上這邊是不是有什麽危害,攀著床沿就過來了。


    袁妙文忽然就意識到隔著她的臉,未婚夫在看的到底是什麽,一想到這些天自己一直跟這隻女鬼生活在一塊兒,她頭皮都涼了。


    女鬼目光陰毒,身體越來越透明了,長長的指甲卻伸了過來,眼看著要伸到自己身上,袁妙文忽然就想起了床頭的那張符篆。


    皮膚上已經泛起薄薄的雞皮疙瘩,極度的恐懼之下也不能發聲,她縮了縮腳,被未婚夫抱著,僵硬地把手伸到床頭摸了摸,摸出那張符。


    閉著眼以一種必死的決心糊到了女鬼身上。


    女鬼在淒厲的叫聲中消失了。


    袁妙文的身體癱軟下來,大腦放空了半晌,忽然聽見未婚夫虛弱的聲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房間裏所有的燈都已經被打開了,稍微讓人心安了一點,剛才的符篆變成了灰燼,未婚夫一摸發燙的頸部,從睡衣裏也弄出來一張符篆。


    下降頭這事兒肯定不能全盤托出,說起來還有點陰損,袁妙文心虛,撒了個謊,“有個大師說家裏有鬼,沒想到真的讓她說中了。”


    “我怎麽在這兒啊。”未婚夫按了按腦門兒,記憶還是有點混沌不清。


    袁妙文又害怕又心虛,索性掏出手機,給蘇妙打了個電話。


    這是快晚上十二點,蘇妙沒有睡覺的習慣,都是打坐修煉,鈴聲剛響,就被她接住了。


    “蘇大師,這裏有鬼。”她緊張兮兮縮在床上,聲音都有些顫抖。


    蘇妙嗯了一聲,“符好好帶在身上就不會有事,我講過。”


    她是講過,可沒說過會有鬼啊,袁妙文還以為這符隻是去去邪氣,沒想到半夜差點被鬼爬了床。


    當然接下來的話也不好在未婚夫麵前說,她猶豫著挪到了客廳,問:“怎麽會有……那個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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