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天子如此說,周忠也知道朝廷中再無自己的位置。


    當即取下印綬,跪地道:“罪臣請自赴廷尉。”


    劉辯這個時候總算弄明白了周忠的意思。


    此人是要尋死。


    不由得笑道:“虧周卿還是大司農,連雞蛋不能放到一個籃子的道理都不懂?”


    接著擺了擺手,“也罷也罷,靠著你們老家的田地,恐怕你也不會把這兩千石的俸祿放在眼中。


    宣左都候,把周忠壓入廷尉看管,讓郭卿一定要安排人照顧好,絕不可使其自裁。”


    “遵旨!”


    隨著趙淳的一個眼色,殿外的左都侯張汛帶著十幾名衛士入殿,收了周忠的冠帶印綬,然後將其押走。


    “那,大司農的定罪?”


    趙淳低頭問道。


    劉辯道:“天子發誓,不欠牢直,大司農卻進言暫扣,就以這個罪名先關押。”


    聞言,還沒出大殿的周忠不由得一怔,天子這是用他來收買軍心啊!


    接下來恐怕就是不發糧餉,那些士卒也會感念天子的手筆。


    他進奸計,其實就是左右兩方麵的考量。


    一方麵,天子若是聽了,那無疑就是昏君,從而激起商人和士卒的不滿,他還能趁機穩住大司農的位置,後麵繼續進讒言。


    另一方麵,天子若是不聽,大概率是要殺了他,或者把他送到廷尉。


    接下來他在獄中自殺。


    如此也就徹底坐實了天子是暴君的事實,敗壞了朝廷的名聲。


    同時,徹底的和暴君割裂。


    周家沒有了他這個人質在朝堂,也就能放開手腳,跟著袁家做一番大事。


    而他也能留下美名。


    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天子是要關押他了,但卻趁機敗壞他的名聲,並利用他被抓的事情,來收買人心。


    這,這......


    越想越是鬱悶,剛出殿門,周忠就咳出一口鮮血。


    對於周忠的慘狀,殿中群臣都瞧在眼中,神色不同。


    他們並未有人阻攔。


    畢竟今天周忠,就是來撂挑子的。


    人自己都尋死了,大家又沒有多少交情和利益,普通同事關係。


    而且你想敗壞朝廷名聲,反而成了敵人,我們何必為你觸天子黴頭。


    “正好,周忠這一去職,九卿之一的大司農就空了。”


    劉辯說著看向賈詡,“賈仆射為使者,正好征召朱太守來京做大司農。”


    “君上聖明,臣下遵旨。”


    賈詡躬身領命。


    眾人:“......”


    天子也算是把周忠去職這一事件的價值給榨幹了......


    盧植眉頭緊鎖,詢問道:“陛下,其實錢的事情還好解決,可以融化銅像製作。


    隻是糧食一事,實屬為難,如今商賈確實囤積居奇,導致雒陽糧價飛漲。”


    聞言,劉辯深深的歎了口氣。


    其實很簡單,兩個辦法。


    一個學漢靈帝,手段溫和些,那就是賣官鬻爵。


    一個學董卓和梁冀,手段毒辣下,巧取豪奪,羅織罪名。


    其實董卓和梁冀的手段,對於叛軍來說特別好用,甚至他們還有更無恥的直接搶奪或者屠城。


    但對於官軍來說,這就是在自毀根基了。


    “太尉皇甫嵩已有奏疏來,董卓舊部已經安定,現在需要的,也是由雒陽調撥糧草過去。”


    盧植還在講述著。


    劉辯有些頭皮發麻。


    其實盧植也在頭皮發麻,他好不容易做到了司徒錄尚書事,也就是大漢帝國的丞相。


    而且獻出了治國七策,接下來隻要按部就班的進行改革,那就可以給大漢續命百年。


    他盧植流芳百世不說,盧家也會成為累世公卿。


    但,但......現在政令出不了司隸校尉,天下的糧草也不再運往雒陽。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派出重臣使者,去和那些矯詔的家夥講和,官方承認這些人的職位,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但是......


    沒有消息就是最壞的消息。


    “這個,諸卿回去開動腦筋,也思索思索。”


    熟讀曆史的劉辯搞陰謀詭計可以,怎麽發展民生搞內政,實在是專業不太對口。


    他就知道個屯田......


    ......


    內朝結束後,看著愁眉不展的劉辯,趙淳建議道:“陛下,臣聽說雒陽令荀君安頓民生,興建義舍,做的很好。


    這幾個月,整個雒陽甚至都沒有餓死之人,不若召其來策問。”


    劉辯一拍手,哈哈大笑道:“我怎麽忘了這尊大神,趙淳,你提醒提的好!”


    趙淳低頭道:“聖上謬讚,奴仆隻是跟在聖上身邊,見聖上什麽都要操心,才忍不住提醒一二。


    如這些事情,那些侍中、大夫、議郎們,也可以去想辦法。


    朝廷養著他們,總不能全是吃幹飯的。”


    “說的好,說得好!”


    劉辯心中明朗,自己這是丞相病犯了,操心太多。


    和這些古人相比,自己反而不了解事情和細節,自己要做的就是識人用人嘛。


    “哆哆哆哆!”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奉車都尉董承停住了馬車。


    不多時,有奉車郎來報。


    “陛下,城門校尉田芬來報,荊州有使者到,已送往尚書台。”


    ......


    劉辯的神色一凝:“擺駕尚書台!”


    當天子乘輿來到尚書台後,盧植、崔烈等人已經到了。


    隨著天子車駕到,眾尚書還未出去拜迎,劉辯已經在趙淳等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天子有詔,各司其位,免禮不拜。”


    趙淳尖利的聲音適時的響起,清空了即將來擋路的尚書們。


    隨即來到了另外一間專門接待州郡使者的房間。


    正中是一個青年男子和一名小孩。


    兩人跪伏在地上,紅腫的眼睛說明已經痛哭過。


    ......


    看到這一幕,劉辯心中清楚,但還是要做做秀,當即兩眼一黑,腳步踉蹌:“我的王卿怎麽了?”


    跟在身旁的趙淳和另外一個小黃門連忙扶住天子。


    這一幕驚得盧植和崔烈都離了座,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清楚天子什麽時候和荊州刺史王叡好上的......


    “陛下!”


    看著幾乎暈厥的天子,王誼也有些驚疑不定:家兄什麽時候和陛下相識?


    但這並不影響他的表演,於是剛剛抹幹的眼睛中,又有淚水洶湧而出。


    “家兄荊州刺史王諱叡,奉天子詔命為荊州刺史,聽聞袁賊叛變,便召集各郡兵馬,準備討伐盤踞南陽的袁賊。


    誰知道長沙太守孫堅,勾結武陵太守曹寅,假冒使者文書,直接逼死了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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