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其峰遞過來幾頁資料:“這是陶正則的個人資料。”


    顧修然翻到家庭父母關係一欄,邊看邊說道:“教化案幕後boss對陳麥文進行教化,是因為ta和陳麥文相同或相似的家庭經曆。即父母感情不好,父親出軌年輕漂亮的第三者。陶教授的父母沒有離婚,感情狀態不好說。”


    邵其峰又遞上來一頁資料:“這是我在政法大學論壇上挖到的。陶正則的父親是前政法大學的校長,後來被開除了,你們猜他是怎麽下台的?”


    趙航瞟了邵其峰一眼:“直接說,還賣上關子了。”


    邵其峰繼續說道:“陶正則的父親跟一個在校女大學生搞上了。後來又分開了,老夫妻倆沒離婚。”


    趙航:“具體時間?”


    邵其峰:“十年前,陶正則那時候二十六歲。”


    蔣星星轉著他的椅子飄過來:“依我看,boss是陶正則沒跑了。”


    趙航看了看顧修然:“顧教授覺得有疑點?”


    宋柔喝了口咖啡,跟眾人一起看著顧修然。


    顧修然:“陶教授家庭變故發生的時候,他已經二十六歲了,那個時候他的人格已經健全和完整了,這種衝擊不大會對他造成毀滅性的打擊,更不會改變他的人生,令他的生活陷入悲慘。”


    宋柔:“就是說,那種對ta造成毀滅性打擊的家庭變故是發生在童年的。就像陳麥文一樣。”


    顧修然:“還有一點,教化案的幕後boss之所以策劃凶殺案,目的是讓他自己的人生得以重來,之所以渴望重來,是想洗刷他肮髒或悲慘的過去,用新生的自己迎接一個美好。”


    “這個美好一定是非常美好的事物,才讓ta如此不顧一起地冒險和期待。”


    邵其峰問道:“什麽意思?”


    顧修然:“比如,ta遇到或者找到了一個心愛的戀人,這個戀人是如此地純潔美麗,而ta自己如此不堪,這樣的自己如何能配得上心愛的人,於是ta決定重生,殺死並推翻過去一切導致他如此不堪的罪魁禍首。”


    宋柔沉思道:“這個幕後boss行動地越多,ta的犯罪心理畫像就越清晰,陳麥文案揭露了ta的童年家庭經曆,要是魏連虎也被教化了。那魏連虎犯下的罪行應該也和ta的過去重合。”


    隻要找到魏連虎,他們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趙航:“瘋子帶人盯著,繼續追捕魏連虎,雙星去請陶正則過來接受調查。”


    邵其峰:“是。”


    蔣星星:“是。”


    陶正則被帶到市局的時候,手上還拎著一個紅色的網兜,裏麵是剛從菜市場買來的菜。


    他把那兜菜遞給蔣星星,扶了下眼鏡,臉上沒什麽表情地叮囑道:“裏麵有條鯽魚,麻煩把它放在盆裏,加點水進去,不然沒一會就死了,死魚吃起來不新鮮。”


    第35章


    顧修然站在審訊室的單向透視鏡外麵, 看著裏麵的三個人。


    趙航和宋柔親自審問陶正則。


    宋柔問了兩個關鍵的時間點,分別是陳麥文被殺害那晚和魏連虎失蹤那晚。陶正則表示這兩個時間他都在心理谘詢室。


    宋柔抬眸問道:“有人能證明嗎?”


    陶正則:“沒有, 都是晚上,工作人員已經下班了, 隻有我一個人在。”


    宋柔將陳麥文和魏連虎的照片遞了過去:“認識這兩個人嗎?”


    陶正則看了一眼, 指了指陳麥文的照片:“這個認識, 政法大學的學生,他上過我的選修課,所以有印象,是叫陳麥文吧。”


    他又指了指魏連虎的照片:“這個人不認識, 也沒見過。”


    趙航靠在椅背上抬了下眸:“說說你對陳麥文的印象吧。”


    陶正則:“表麵性格好, 人緣不錯。”


    趙航:“表麵?”


    陶正則扶了下眼鏡:“每個人都是雙麵甚至多麵派, 人眼所看到未必是真實的。”他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透過鏡片看著人, 讓人產生一種置身於大學課堂的錯覺。


    趙航無奈又苦惱地抓了下頭:“我怎麽覺得跟你們這些玩心理學的人說話怎麽這麽累呢。”


    陶正則抿了下唇,沒說話。


    宋柔又遞過去了一張照片:“這個人您認識嗎?”


    陶正則看了一眼:“認識, 叫孫翹,給政法大學食堂送菜。”


    趙航靠在椅背上,緊緊盯著陶正則:“孫翹說她曾去過你的心理谘詢室,這一點你怎麽解釋?”孫翹不是政法大學的學生,享受不了免費谘詢的待遇。她也不可能花錢去做心理谘詢。甚至在她知道自己去的是一間心理谘詢室之後,轉身就跑。


    陶正則還是那副平靜無波的表情:“她身上經常帶著傷,被家裏人虐待毆打, 她的精神狀態很不好, 一直在崩潰的邊緣。我看她可憐, 想給她進行心理治療。”


    趙航笑道:“陶教授,您這個理由有點站不住腳吧。據我所知,您一個小時的心理谘詢費兩三千元,免費給人做谘詢,相當於免費送錢。”


    陶正則:“我的心理谘詢室對本校的學生都是免費的,這一點警官您應該也已經調查過了。”


    趙航勾了下唇:“問題是,孫翹也不是政法大學的學生啊,陶教授會這麽好心?”


    陶正則:“我要是心懷不軌,就不會這樣明目張膽地把孫翹帶回去,留下這麽大的破綻,等著你們警察去查。”


    趙航:“那誰知道,說不定您是故意的呢,或者百密一疏呢。”


    陶正則:“那警方又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殺了陳麥文或者對孫翹做過什麽了嗎?”


    他繼續反問道:“我的犯罪或者殺人動機又是什麽呢?”


    趙航抓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他最煩這種懂法律、了解警方辦案流程的知識分子了。


    陶正則很快被放出來了。


    他走出審訊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的魚死了嗎。那魚正在水裏吐泡泡,鮮活得很。


    看著陶正則走出市局大樓,蔣星星對趙航說道:“趙隊,您說凶手是陶正則嗎?”


    趙航瞟了他一眼:“我哪知道,這得問證據。”他們手上現在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陶正則就是教化案的幕後凶手。


    蔣星星說道:“我感覺,我個人感覺,陶正則這人怪怪的,您看他那張臉,從來不笑,跟誰欠了他多少錢似的。一看就是殺人不見血的心理變態**oss。”


    “最主要的是這人還懂心理學,玩弄別人還不是分分鍾的,我可不信他會那麽好心同情孫翹。”


    趙航轉身回到辦公室:“瘋子,魏連虎有消息了嗎?”


    邵其峰從電腦屏幕上抬起頭來:“沒,一直盯著呢。”


    趙航靠在桌邊,拿起桌上不知道誰吃剩的半包薯片吃了吃:“魏母死了,這麽大的事,魏連虎應該也收到消息了,不可能不露出一點端倪來。我日,麻辣味的,誰買的這麽奇葩。”


    蔣星星舉了下手:“我,我買的,我這還有半箱。”


    趙航將手上的薯片扔掉,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除非,魏連虎死了。”


    犯罪心理研究室,宋柔端著顧修然給她倒的水,坐在沙發上抬起頭來:“魏連虎是死了吧?”


    顧修然坐在宋柔身側,他抬起手來,揉了揉她的頭發:“就算魏連虎死了,也不能說明宋嵐就一定出事了。”


    顧修然起身將百葉窗打開,讓陽光灑進來。


    他把宋柔帶到陽台邊,一束陽光投在牆上的警徽上,將那抹靛藍照得像清澈的湖水。


    “以前,宋嵐的理想是成為一個黑社會女老大,後來她成了一個警察。以前,她的成績很差,後來她上了本科線。她從來不會讓人失望,不是嗎?”


    宋柔抬頭:“你這算是安慰我嗎。”


    顧修然從桌上拿起一本犯罪心理學的書遞給宋柔:“你學習的時候看我這本,上麵有筆記,我會在政法大學的課堂上一直等你。”


    “當警察這種事,太累了,還是宋嵐來吧。你就負責貌美如花,養尊處優,做自己喜歡的事。我養你。”


    宋柔終於笑了,她抬起頭,看著他:“我不用你養,我有姐姐,我姐姐會養我的。”


    顧修然笑了笑:“就宋嵐那樣的,哪回不是等你做好了或者買好飯她再吃。你外婆不是說,出生的時候,她就胖,你瘦,可見是在娘胎裏就開始搶食了。把你交給她,我不放心。”


    想起從前的日子,尤其有顧修然在的高中生活,她彎起唇角,淺淺的梨渦像盛滿了蜜糖。


    “那等我姐姐回來了,我們又是三人組了,我在中間,你在左邊,我姐在右邊。”


    左右護法和公主殿下。


    顧修然笑了笑:“可能會是四個人。”再加上趙航那個傻逼,就是四個人。


    宋柔抬眸:“什麽四個人?”


    她盯著他看了一會,突然臉紅地罵道:“你在想什麽呢!”他說四個人,那就是要加個小寶寶了。


    她還要讀研,哪有功夫給他生寶寶。


    顧修然:“我想什麽了。”


    他看著她越來越紅的臉,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原來在她心中,他就是這麽一個禽獸不如的人嗎。


    他笑了笑,目光掃過她紅潤飽滿的唇,往下是白皙修長的脖頸,高聳隆起的月匈部,平坦的小腹,微翹的臀和筆直的腿。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染了一絲沙啞:“你就這麽想給我生孩子嗎?”


    對上他灼熱的目光,她往後退了兩步:“不是你說的,四個人。”


    他往前,大手攬住她的月要,微微低下頭來,鼻尖在她額頭上蹭了蹭,聲音又低又沉:“宋柔。”


    她總是這樣,輕易就能把他心裏的那股火點著。


    “不要隨便惹我。”


    宋柔抬眸:“你隨便起來不是人是嗎。”


    顧修然勾唇,啞然失笑:“這些話都是誰跟你說的。”


    宋柔:“趙航說的,說你斯文敗類,不是什麽好東西,讓我離你遠點。”


    顧修然冷笑一聲:“我看他是不想好了。”


    宋柔站在窗前,在陽光下伸了個懶腰,轉過頭來對顧修然說道:“謝謝你,顧修然,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生活或許殘暴或許無情,但隻要有太陽升起來,那光就能驅逐黑暗,趕走寒冷。這是他對她說過的話。


    她翻開他的那本犯罪心理學的書,一下子怔住了。


    恍惚間,她以為這是她自己的。因為上麵的字跡是她的。


    從小,宋嵐為了讓宋柔幫她寫作業不被老師發現,硬是把自己的字體練成跟宋柔一樣的了。顧修然心疼宋柔要寫兩份作業,把自己左手的字體也練得跟她們一樣,宋嵐那份多是顧修然寫的。


    後來有個那份賣身契,宋嵐一有作業就理所當然地直接扔給顧修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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