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若是不盯緊點,那一窩子蛇鼠,指不定會做什麽手腳害人,老夫人這是想做什麽?


    蘇玉容看著靜雲懷疑的目光,拉住她手笑著輕拍:“傻丫頭別擔心,我自有分寸,你隻要按我說的做就行了,不要告訴任何人。”


    靜雲急的掉眼淚:“老夫人您這是以身試險呀!”


    蘇玉容衝她擺擺手:“他封於修害得我們母女相隔兩地,他自己卻想兒孫繞膝,子孫滿堂,他是做夢!如今青青在婆家站穩了腳跟,我以後也不用再擔心她,所以,那些舊帳,也該和他們好好算算了!”


    封遠懷一心想要爵位,如今見著老東西遲遲不死,自己更不肯去進宮請封,他如何能耐著性子一直等?若是她猜的不錯,過不了幾日,他就會急不可耐的出手了!


    後宅之中,想要殺人於無形,實在太容易了,所以她一定要掌握主動權,主動給他們下手的機會,然後給他們布好天羅地網,等著他們鑽進來!


    而廚房,無疑是最好的下網地!


    若他們不動手,那就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在這院子裏過下去,若他們敢動,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


    她說著,鄭重的看著靜雲通紅的眼,緊緊握住她的手:“聽我的話,別告訴任何人,別壞了我的事兒!”


    靜雲哭著點頭:“奴婢懂了……”


    幾日後天黑,柳氏院子裏,娘仨兒坐在一起喝著茶。


    柳氏看著大兒子,見他因為封青青的離去,近幾日情緒不錯,便小聲問:“遠懷,如今那小賤人走了,那件事兒,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封遠懷聞言慢慢的放下茶杯,看了看弟弟問:“你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


    封遠揚點點頭:“這兩日那小賤人走了,老賤人隻顧著在屋裏傷心,廚房那邊可算是看的鬆了點,人我也安排好了,藥也準備好了,隻等大哥發話。”


    封遠懷聞言,緩緩低垂了眼眸,一時間不說話。


    柳氏看著大兒子那個優柔寡斷的樣子,氣的一拍桌子:“老大,你怎麽回事兒?你弟弟什麽都給你準備好了,就聽你一句話了,你猶豫什麽?”


    封遠懷蹙眉,無奈的歎口氣,這才說:“我隻是怕,萬一東窗事發可怎麽辦?”


    封遠揚看著大哥的慫樣,滿眼鄙夷:“大哥,你堂堂一個大男人,辦起事兒來前怕狼後怕虎的,有沒有一點男子氣概?為了能讓你早點襲爵,我花了多少心思?這藥是我煞費苦心尋來的,連人手也都是我安排的,如今我忙活一通,到頭來你卻怕了?你可真夠可以的!”


    “我今兒就把話給你撂這兒,你若是想早點襲爵,就別娘們唧唧的!要真是怕了,那我明兒就把人手撤出來,藥也扔了,你就等著三五年後那老賤人死了,再去襲爵吧!”


    封遠懷被弟弟這一番譏諷,弄的是臉色及其難看,看著娘和弟弟看著廢物一樣的看著自己,他狠下心來:“那就動手!讓我等三五年,我等不了!”


    兩日後天黑,蘇玉容正在小廳榻上躺著,讓丫鬟給她打扇,靜雲匆匆的進來,接過丫鬟手中的扇子,“去看看裏頭老爵爺的冰盆用不用添冰。”


    丫鬟領命而去,靜雲這才蹙眉湊近蘇玉容:“老夫人,前幾日廚房新來的那個丫頭,來曆查出來了,果然是封遠揚小妾家的遠房表妹,楊管事讓她看湯鍋了。”


    蘇玉容勾唇冷笑,輕哼道:“楊管事果真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都知道巴結未來爵爺了。看湯鍋……這可是個好差事……”


    作者有話要說:下網撈魚了


    第23章


    說著,她眯著眼,冷光乍泄:“想辦法在那丫頭的屋裏好生的搜一番,我倒要看看,柳氏母子安插了人手在廚房,到底是想拿什麽害我!”


    第二日下午,靜雲一進屋,蘇玉容就將身邊伺候的丫頭支開了,拿起扇子給滿頭大汗的她扇扇,小聲問:“如何?”


    靜雲點點頭,擦擦汗湊近了她:“我將從那丫頭床縫裏搜出來的藥粉拿去和安堂了,李大夫說那粉末不是毒,隻是一種極傷身子的藥,服用者不會有很大的痛苦,但是會像中暑一樣,渾身無力,惡心嘔吐,茶飯不思,久而久之,身子自然被拖垮,直至無力回天。”


    蘇玉容聞言,緩緩的笑了:“這就叫,殺人不見血。”


    靜雲滿眼擔憂的看著她:“那老夫人,您是怎麽打算的?不會真的要喝下這藥吧?李大夫可是特意交代過,這藥傷了身子,無法逆轉的!”


    蘇玉容聞言笑笑:“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做戲要做全套,不真的喝下去這東西,是瞞不過他們狗眼的!”


    這一次柳氏母子計劃這麽周密,連這種陰損的藥都尋來了,看來,一定是早幾個月就開始費心籌謀了。


    不過正好,她撒下去的網,可以大獲豐收了!


    幾日後,封遠懷來玉園看望父親,一進玉園的院門就覺得氣氛壓抑,院子裏打掃的丫頭皆是一副苦瓜臉,沒一個活潑玩鬧的,剛走到屋門前,迎麵就見臉色不對的槐兒,問:“槐兒,母親呢?我來給她老人家和父親請安。”


    槐兒一臉苦惱:“老夫人在屋裏躺著呢,自打大小姐離家,老夫人心情不好,已經好一陣子沒好好吃飯了,身上也沒有什麽力氣,鎮日就在屋裏躺著。”


    封遠懷聞言,目光幽亮,試探著問了一句:“可請大夫來看過?”


    槐兒點點頭:“請了,大夫說老夫人是有些暑熱,加之憂思過度,故而脾胃不開,開了方子調理著。”


    封遠懷一聽,心裏的石頭緩緩落下了,這才抬腳走了進去,一進裏屋,就見左右兩張床上,兩個老家夥紛紛躺著。


    他目光先落在蘇玉容的床上,隻見她頭發散亂,臉色蒼黃,雙眼也有些混沌,一看就是一臉病容的模樣,心中激動又暗爽,這個老女人終於快死了!


    麵上卻緊緊繃著,深吸口氣來到床前,彎腰拱手:“兒子見過母親,母親看起來臉色不大好,身子哪兒不舒服嗎?”


    蘇玉容看著他,那雙虛弱的眼底,掠過一絲暗光,輕輕搖頭:“就是有些吃不下,沒什麽大問題……”說著,不耐煩的衝他擺擺手,“去看你爹吧,最近天天叫喚,煩死人了。”


    封遠懷聞言點點頭,退到了這床邊,站在床頭的位置看著目光盯著屋頂的父親,聞著他身上隱約傳來的那種難聞氣味,微微蹙眉,“爹,你這兩日可好?”


    封於修一聲不吭,目光看著房梁,一動不動,心裏在想:蘇玉容病了六日了,為何靜雲不請大夫來瞧?


    封遠懷見父親不吭聲,也沒有什麽耐心了,隻照例詢問了小丫鬟幾句,吃飯如何,睡覺如何,就走了,臨走之前看著蘇玉容那虛弱的模樣,目光雀躍。


    封於修覺得蘇玉容怕是病重了,鎮日就躺在床上,飯菜也不怎麽吃,話也不怎麽說,隻渾渾噩噩的睡覺,好像是因為女兒的離開傷心,可是她卻連不曾提及青青一個字……連她身邊的靜雲也不對勁,整日裏板著臉,蹙著眉,好像肩上壓著大石頭一樣,麵色沉重。


    又過了幾日,他眼看著蘇玉容的臉色越來越差,言語越來越少,幾乎都不怎麽吃飯了,卻不見靜雲請大夫來給她看診,越發覺得不對勁!


    午間,他正睡的迷迷糊糊,似乎聽見了一陣啜泣,朦朧的睜開眼,就見靜雲趴在蘇玉容的床前,搖晃著她的肩頭哭求:“老夫人,求您聽奴婢的,去請大夫好不好?這樣下去壞了身子可怎麽得了?”


    麵色萎黃的蘇玉容卻虛弱的搖搖頭:“不急,再等兩日,就兩日……”病的不夠重,柳氏母子的罪孽就不夠重!他們既然要置她於死地,她也絕對不會給他們翻身的機會!


    封於修眉頭緊皺:蘇玉容,你在等什麽?這樣一直拖著不看病會死的,難道你真想死?


    可不管封於修怎麽疑惑,靜雲怎麽偷偷哭,蘇玉容都不肯同意請大夫,直到三天後半夜,守夜的靜雲醒來,發現她暈過去叫也叫不醒,才急忙哭著衝出去叫大夫,又按照原計劃,趕緊連夜派人請了蘇家人來。


    玉園的吵鬧聲,驚動了所有人,柳氏被丫鬟喊醒,一聽是玉園的丫頭哭著叫大夫,激動的笑著:“那賤人是不是快死了!是不是!”


    丫鬟點點頭:“是啊姨娘,往日那靜雲多沉穩,今夜卻哭著出來喊,一定是老夫人不行了!”


    “哈哈哈……”柳氏一聽大笑了起來,可隨即便捂著嘴巴,雙眼狂喜的看著丫鬟低聲說:“快去叫大爺二爺,一同去看好戲!”


    柳氏母子三人和蘭姨娘來的很快,一進屋就看見蘇玉容雙眼緊閉,麵色慘黃的躺在床上,那副模樣像極了將死之人!


    柳氏心情激動的雙手不停的絞著帕子,封遠懷兄弟兩個也是心中興奮不已,這老賤人終於要死了,要不了多久,這諾大的伯爵府,就是他們兄弟二人的天下了!


    靜雲眼淚嘩嘩流,看著他們幾個人都到了,擦擦眼淚起身囑咐槐兒:“槐兒,你看著老夫人,我去看看大夫怎麽還不來,急死人了……”


    靜雲的話,並未引起封遠懷的注意,他一心激動的盼著蘇玉容,別呼吸了,此刻就歸西去吧!


    靜雲擦著眼淚,急匆匆的跑出去,在通往前院的回廊盡頭,看到了二劉,急忙問:“如何?”


    二劉急忙跑過來小聲說:“靜雲姐姐放心,那個丫鬟已經被我綁在柴房裏,絕對萬無一失!和安堂的李大夫,我也讓可靠的兄弟去請了,過不來多久就能來!”


    靜雲這才放心,又急匆匆的回到玉園,大夫已經到了,緊接著,蘇家人也到了。


    蘇廷寧帶著兄弟和兒子站在蘇玉容的床頭,封遠懷一家人站在床尾,大夫坐在床邊,正在給蘇玉容把脈。


    過了片刻,大夫鬆了手,蘇廷寧便憂心的上前問:“請問大夫,我家小姑姑是何病症?”


    作者有話要說:呼呼~~


    第24章


    這大夫歲數也不小了,臉上也不少皺紋,從床邊起身這才看著蘇文揚:“老夫人脈象還算穩定,不是急症,看著隻是暑熱之狀,並無大不妥呀。”


    蘇廷寧聞言,本就冷峻的眉眼,頓時更冷了三分:“即無大不妥,為何人會昏迷不醒?”


    “這……”這大夫還未說完話,門口便傳來槐兒的喊聲:“李大夫你來了,快請進!”


    一聲李大夫來了,讓柳氏母子三人頓時麵色沉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十分緊張。


    封遠揚為了讓蘇玉容順其自然的‘病死’可是花了大功夫,不但買通了管事娘子在廚房安插人手,更是買通了前院小廝,就等著在請大夫的時候做手腳,可是沒想到,蘇玉容身邊的丫頭這麽得力,一看來的不是李大夫,竟然悄悄的將李大夫又請來了!


    封遠揚看著娘和大哥微變的臉色,心裏恨鐵不成鋼的罵了兩句膽小如鼠,這藥可是萬無一失的,任太醫來了也不能查出來,他們怕什麽?不禁暗地裏使勁的擰他們,瞪著他們:鎮定!誰也別漏了馬腳!蘇家人可不好對付!


    封遠懷腰間一疼,回過神來,收了心中慌亂。柳氏也強撐著,盡量不將目光對上蘇家人。


    槐兒帶著李大夫進門來,蘇廷寧疑惑的看了靜雲一眼,靜雲跟他解釋:“許是今夜太過著急,前院小廝也迷糊了,請了旁的大夫來,可這幾年老夫人身子不爽都是李大夫來看的,他對老夫人的身體情況頗為了解,所以方才奴婢就私下做主,又請了李大夫。”


    蘇廷寧聞言不在疑惑,站在一旁看著李大夫看診。


    李大夫把完脈後站起來,幽幽的看了一眼靜雲,靜雲微不可查的衝他點點頭,他這才明白,搖頭哀歎道:“這幸虧是我來了,若是我不來,換成了旁人,老夫人這病怕是就耽誤了!”


    此話一落,蘇家人紛紛麵色凝重,封遠懷母子三人,皆是滿目震驚,滿心慌亂!


    蘇廷寧上前一步,冷聲問:“那請問李大夫,我小姑姑到底是何病症,竟會昏迷不醒?”


    李大夫聞言搖頭失笑,看著他說:“老夫人這一回,其實不算是病。”


    柳氏母子三人一聽這話,皆是一臉菜色,柳氏甚至連腿都軟了!若不是封遠揚撐著她,此刻她已經摔倒了!


    “什麽意思?”


    李大夫笑笑:“類似於毒。”


    “什麽?毒?”蘇廷寧的兒子,蘇文揚一聽,立即趁著麵容上前來詢問:“是什麽毒?又怎麽是類似於毒?”


    李大夫擺擺手:“所謂類似於毒,其實就和毒藥差不多,隻不過,這種毒毒性較慢,不會立即之人死地。而是經過日積月累,毒性大到一定程度後,慢慢拖垮中毒之人。其毒性症狀,與中暑無甚分別,中毒者渾身無力,茶飯不思,胸悶惡心,嚴重者昏迷不醒,食水不進,一日日在昏迷中,慢慢死亡。”


    蘇家人一聽李大夫的話,目光隨之便落在了封遠懷幾人身上。


    封遠懷兄弟,此刻已經無比心慌,可到底是男人,也明白此刻沒了退路,若不想被蘇文揚察覺,隻能硬撐著,滿麵憂傷的強壯鎮定!


    可柳氏,是個女人,年紀也大了,根本藏不住心事,就算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可呼吸亂了,手也抖了!


    這一切根本瞞不過蘇文揚,隻見他冷眸幽深看著柳氏的模樣,心中已經明了,又扭過頭問李大夫:“確定是毒?”


    李大夫點點頭:“用這種毒的人一定知道,這種毒來自西北大山深處,京城大多人不知,可恰巧在下的師父就是西北人,故而在下正好知道,因此才敢斷定,老夫人就是中毒!”


    中毒!


    “啊啊!”封於修震驚的瞪大雙眼,看著對麵的床上的人:蘇玉容居然是中毒!誰下的毒?為何下毒?


    他目光震驚看了一圈,眼神落在柳氏母子三人身上,不說兩個白眼狼兒子,單單柳氏那藏不住慌亂的表情,他就能看出端倪來!


    在一聯想他的爵位,一切就明白了!


    “啊啊!”——封遠懷!柳氏!為了一個爵位,你們居然敢下毒殺人!就那麽在乎那些虛名嗎!


    李大夫說完,蘇文揚便慢慢走到了柳氏麵前,那雙幽深陰暗的眼死死盯著她,沉聲質問:“柳老姨娘,怎麽你在發抖?覺得冷嗎?”


    柳氏嚇得牙關緊咬,她知道麵前的人是誰,是蘇文揚!是老賤人的侄孫!任職刑部,專門拷問犯人,明察斷案的!


    封遠懷和封遠揚此刻恨不得將親娘給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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