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綿和溫明楚的大嫂已經離開,外頭毫無聲響。商津假裝耳聾,不動彈。


    浦開濟徑自伸一隻手到她身後嚐試開門。


    商津往後貼緊門板,將他的手壓在她的腰和門之間。


    浦開濟:“讓開。”


    商津:“你的火氣壓下去了?”


    浦開濟強行拉開她。


    氣勁到底比不過他,商津隻能抓住機會借由空間的狹窄在這最後的一點時間裏順勢撲進他懷抱。


    浦開濟為了打開門似乎並不介意被她多揩這一兩秒的油。


    商津討厭他的速度,她才環住他的腰還沒來得及往下順,就被他扒拉開手。


    他甩開她便先出去了。商津跟到外麵時,他已經快速走到三米開外的位置。她蹦蹦跳跳尾隨他:“你到底為什麽出現在溫家的地盤?來找溫明楚嗎?我以為你們關係不好。”


    浦開濟倏地頓住身形,側過來半張臉,似乎考慮良久才決定出口:“他……可能不是個很好的結婚對象。”


    首先的反應理所應當問為什麽,可商津偏不,她選擇調戲浦開濟:“你就承認你吃醋企圖破壞我和溫明楚的婚姻嘛。你接受我我就不和他結婚,怎樣?”


    浦開濟沒等她講完就繼續步伐。


    商津想繼續當他的小尾巴,卻在分岔口被叫住:“妹妹表妹!終於找到你了!你去哪裏了?”


    是淩綿從另外一頭又尋回這個地方。


    商津眼巴巴送別浦開濟的背影,止步回頭應淩綿。


    —


    浦開濟擺脫商津後,順著指示標往辦公大樓的出口去,不期然迎麵碰到溫明楚。


    溫明楚率先和他打招呼:“大師哥,原來你還沒走?剛剛在我爸辦公室沒看見你,我很失落。聽我爸說,你願意回歸‘b.c.’項目?”


    浦開濟點頭。


    溫明楚嘴角抿出笑意:“這能不能說明,大師哥已經消除當年對我和我們溫家的誤會?”


    浦開濟沒回答,隻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溫明楚遺憾:“我以為你方便的話今晚能一起吃飯,慶祝我們以後能又在一起工作。正好我未婚妻也在。”


    浦開濟在他的最後一句話微不可察頓一下,沒有回頭:“改天。”


    溫明楚立定原地目送浦開濟,視線集中凝注於浦開濟身上那件淺色的毛呢外套。


    靜默佇立半晌,他按照原路線,前往招待商家的會客室。


    商津也剛被淩綿和溫明臣的老婆領回來,一臉迷糊地道歉:“……我從小到大方向感不好。”


    “迷路了嗎?”溫明楚語出關懷。


    “可不是。”溫明臣的老婆將商津方才短暫的失蹤詳細告知,最後玩笑,“還好及時找回來,否則明楚你現在過來沒見到人,我怎麽賠得起你一個媳婦。”


    溫明楚的掌心輕柔摸上商津的後腦勺:“是我的錯,不該半路丟下你,應該把你送回來再去辦事。”


    淩綿聽言挽住商津的手臂,好一通羨慕:“表妹夫對妹妹你也太好了,什麽責任都往他身上攬。”


    溫見源的老婆敲邊鼓:“我們明楚當然是好男人,以後也會是好丈夫。妹妹你呀就放放心心地嫁過來~”


    溫明楚坦然接下讚譽,騰出一隻手撚下商津臉上沾到的她皮草上掉的毛,狹眸打趣:“早點嫁過來,親身驗證我是不是真的好。”


    再度觸及他眼裏未加掩飾的炙熱愛意,商津開始感到些許不適。


    她的過往情史中,以主動追求別人為主,因為先來喜歡她的人她往往不給機會直接pass,僅少數幾個她曾經嚐試接受,但親密關係維持不了多久她便支撐不住。而今麵對不知為何真心喜歡她的溫明楚,若非礙於婚約,她早一開始拒絕他,不再接觸。


    這才不到兩天,她尚無法確定自己究竟探得溫明楚多少底,照她原本的計劃理應再多觀察幾天,眼下她忽然認為,或許差不多了,她該盡快和溫明楚私下裏攤牌,商量解除婚約。否則她不僅將越來越不適,負罪感也必然將越來越重。


    見她看著他不說話,溫明楚繼續用揶揄處理:“怎麽了?來自未婚夫的催婚嚇到你了?”


    商津順勢接腔:“是啊,我還沒過夠單身貴族的生活。”


    溫明楚笑笑,轉了話題,既是對商津說也是對老老太太說:“我爸回來了,他讓我先代他道個歉,等下處理完事情過來。”


    “你父親回了?”老太太明顯精神一振。


    “嗯。”溫明楚頷首,“專門為您提前回。”


    —


    浦開濟驅車回到科學院,等在門口的阿金急急迎上來:“浦哥沒事吧?溫見得有沒有對你怎樣?”


    “沒事。”浦開濟下車,“隨便聊兩句。”


    “他能找你聊什麽?”阿金當時想跟去,浦開濟沒讓。


    浦開濟將車鑰匙交還阿金,答得有些牛頭不對馬嘴:“靈德這幾年,確實發展得很好。”


    阿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式的口吻猜測:“難道溫見得帶你裏裏外外參觀一遍,向你示威?”


    浦開濟搖搖頭,沒答。他隻自己隨便走了走,但沒多久,半道碰到商津,就沒再繼續。


    阿金的老媽子病發作,拍了拍浦開濟的呢子大衣:“這件外套不行啊,竟然粘毛?不過浦哥你怎麽沾的?這麽多?前前後後都有。”


    浦開濟這才低頭打量自己。


    大片褐色的毛在他淺色的外套上顯得紮眼。


    “溫見得今天穿皮草?”阿金狐疑,在腦子裏惡意想象穿皮草的溫見得必然毫無氣質地像暴發戶。


    思及浦開濟沾染的這麵積,阿金不禁產生進一步的可怕猜測:“浦哥,你跟溫見得不可能關係好到抱在一起轉圈圈吧?”


    說完他自己也汗顏,上空仿佛又飛過一排烏鴉嘎嘎叫。


    浦開濟直接脫掉呢子大衣,淡淡冷冷丟下一句“不是”,沒做多餘的解釋,大步往裏走。


    作者有話要說:  叮咚,今天的二更上線,前麵還有下午的加更別遺漏了喲,閱讀愉快,看完記得按爪,晚安,明天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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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有溫見得的出席, 晚上的一頓飯, 自然比昨天晚上的排麵更大, 除了已經認識的溫明臣夫婦和溫見源夫婦,溫明楚的姐姐姐夫也到場。唯獨溫明楚的繼母身體抱恙, 沒見人。


    結束後回客房,淩綿半八卦半好奇:“姥姥你知道溫伯伯和伯母為什麽沒有再要孩子?”


    溫見得的第一任老婆在溫明楚很小的時候過世,沒兩年就娶了這位第二任老婆, 當初夫妻倆年紀不大,再要個孩子完全沒問題,一般來講也會希望生兩人的孩子。但並沒有。


    商津感覺淩綿問這話,大概是想, 如果溫明楚還有弟弟, 興許能列入未來丈夫的人選。


    老太太沒介意為淩綿解答:“以前懷過,不小心流了,就沒再生。多一個同父不同母的孩子出來, 家裏更容易生嫌隙。”


    淩綿恍然大悟,等商津回了自己房間, 她伺候老太太洗漱時, 又聽老太太道:“明楚在溫家的地位,可能沒有表麵風光。”


    “姥姥為什麽這麽說?”淩綿小心措辭,“因為他腿腳不便利嗎?”


    老太太指出最明顯的一點:“小兒子正談婚論嫁,溫見得作為父親沒有第一時間趕回來親自接待我們。”


    淩綿不懂裏頭的曲曲繞繞:“可也隻差一天,今天不就回來了?剛剛飯桌上也解釋過,伯母最近身體狀況不太好, 溫伯父其實是陪伯母休養。我看溫家的人待表妹夫都很好啊。”


    老太太沒繼續與她探討:“你還太年輕,需要學的還很多。”


    淩綿撒嬌:“所以需要多跟在姥姥身邊討教嘛~”


    —


    臨睡前,商津依舊開啟調戲浦開濟的大業,躺在床上敷著麵膜邊做伸屈腿邊啪嗒啪嗒給浦開濟發短信。


    洗澡的時候,她都舍不得碰左腿的膝蓋,擔心洗掉膝蓋對浦開濟kua下那團肉的記憶。她的手一直沒機會碰的部位,終於得以由她的膝頭代替去動作。當時她竟沒出息地有種人生圓滿的感覺。


    笑得臉上的麵膜險些裂開,商津急忙收斂表情,繼續編輯短信內容:“你那裏沒出什麽問題吧?我可是很輕柔的,就怕不小心傷到你。擠壓和圈揉的力度合適吧?你給我個反饋唄,這次我下次知道怎麽做能讓你更舒服。我先給你我的反饋:尺寸和彈性都不賴~”


    打完後,她麵膜最終難逃一崩。


    —


    一個個字眼鮮活地自帶商津的笑聲。


    浦開濟關掉界麵,將商津的號碼重新送入黑名單。


    臥室的門也於此時叩響,阿金開門進來:“浦哥,你的外套幫你除完毛了。”


    浦開濟起身接過,將呢子大衣掛進衣櫃。


    阿金沒憋住熊熊八卦之心,冒險相問:“羚姐不知道怎麽判斷的,說你衣服上那些毛是從女人的衣服上沾來的。”


    浦開濟轉回身來,神情依舊那般不顯山露水,問:“羚姑回來了?”


    阿金點頭:“剛回。”


    浦開濟往外邁步:“一起來,有事說。”


    阿金緊隨其後。


    徐羚在瀏覽助理新傳來的商家的資料,見浦開濟出來,不欲被他知曉她還在偷偷查商津,暫且藏起來,旋即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小浦,來來,坐著,羚姑正好想和你聊聊。”


    “什麽事?”浦開濟坐下。


    徐羚滿臉姨母笑地打量他:“幫你父母催催你成家的事。”


    阿金樂嗬,等著欣賞浦開濟無法甩手走人不得不麵對徐羚嘮叨的窘境。


    卻聽浦開濟成功轉移話題:“羚姑,我答應了溫見得,加入‘b.c.重啟計劃。”


    —


    來到平城的第三天,商津和淩綿隨老太太離開酒店,謝絕溫家的邀請,住進老太太的娘家為她收拾好的竇氏老宅,一整日下來就是竇家各式親戚的你方唱罷我方登場。


    雖然沒商津什麽事,但作為老太太的孫女,她得和淩綿一樣跟在老太太身邊,宛若貼身伺候的丫鬟。是故比起溫家接待她們時,又無聊又累,更尷尬的是,每一位聽說她是商沛妹妹的親戚,無一不客套地誇一句她長得像姐姐。


    勿怪他們的馬屁拍到馬蹄上,商家人裏,即便淩綿,也至今不知她其實是領養的孩子。商津自己是在商沛去世後,偷聽到商曦月和丁遠聲的爭吵,才知曉。與丁遠聲不歡而散的商曦月出來時,看見她站在外麵,停在原地與彼時茫然錯愕的她對視良久,才繼續離開的步伐,未發一語。


    而在那之後,截止至現在,商津都不曾與商曦月就這件事麵對麵談過,兩人均諱莫如深不予提起,仿佛商津依舊蒙在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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