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小風聞言間低語一聲,仿佛是察覺了什麽不妥之處一般,拿起杯中酒仔細端倪了一二,終是沒有開口去接來人的話。而他所料不差,這來人之所以能躲過他的是能探測,並不是對方修為高絕,而是因為他自己出了問題。


    “唉..這位朋友,在下真的沒有惡意。不過話說回來,若是朋友再耽擱時間,恐怕今日便沒有機會說出自己的名字了。”慵懶男子的聲音再度傳來,隻是這一次在小風聽來,方位感卻是要模糊了許多。


    小風此時隻感覺一陣疲倦油然而生,這種疲倦感自四肢出現,迅速朝著全身蔓延,隻是短短一息的功夫,頭腦中便多了幾分眩暈。


    對方的話乍一聽像是在威脅,然而小風卻是找到了其中的關鍵,因為對方說的不是“以後”沒有機會說出,而是“今日”沒有機會說出,那麽也就是說在對方看來,自己是存在“以後”的。


    “這酒..有問題?”


    小風此時已經無法判斷出對方的確切方位,當即開口間好似自言自語。他之所以說這酒有問題,而不是有毒,正是因為陳學究喝的比自己要多的多,若是酒中有毒,恐怕他此時便不是昏睡,而是身死當場。


    “不不不,這酒沒問題。這是青山學宗,這酒又是老頭自己拿的,又有誰會去謀害老頭呢?隻是,這酒有些特殊罷了。”男子再度開口,語氣中卻是少了幾分慵懶,多了幾分玩味,而他在說話間已緩步自長廊中走出,隻是落腳間卻無聲無息。


    “特殊的酒?”


    “嗯,特殊的酒。”男子話音落罷,隨即卻是無聲無息間來到小風身前,隻是他並沒有去觸碰小風,而是一把將癱在太師椅上沉睡的陳學究扶起,隨即臉上再度出現無奈與懶洋洋的神情,嘀咕了一聲道:


    “今日過後,看你還有何立場管我們喝酒。”


    正所謂熟能生巧,小風在眩暈這一道上可謂經驗十足,因此他對眩暈的抗性也是十足。此刻明明周身已經疲倦不堪,頭腦中也不斷產生眩暈的感覺,可是這種程度的眩暈,卻依舊讓他距離徹底暈倒差上一絲,可也正是這一絲,讓他叫苦不迭。


    對於眼前人這種說話的風格,若是自己清醒時倒還或許會和對方對談一番,隻是自己如今這種狀態下,對方仍是賣著關子,這卻是讓自己有些不爽。


    “是..怎樣特殊的酒?”小風雖然此刻意識混亂,然而長久以來積攢下的經驗卻還是讓他感覺到對方沒有惡意。既然對方沒有惡意,這酒中也沒有致命毒藥,自己此刻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徹底暈倒前獲取更多的信息。


    當一個人在喝醉時,也許會出現所謂的酒後吐真言,可同時麵對醉酒者的人,卻也不排除會因為對對方缺乏防備,從而說出一些自己平常不會說的言語。然而,這來人卻並沒有如小風的願,所給出的信息並沒有小風未知又想知之事:


    “準確說,這是老頭秘製的藥酒,具體是如何釀成的我也不大清楚。隻是這酒烈性十足,尋常人三杯即倒,而就算是習武者也最多能抵擋五杯,老頭雖然內功深厚,可如此喝下來隻怕也要睡上一天一夜了。”


    男子說話間,一手扶著陳學究,一手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倒,隨即看向小風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興趣,對於能夠坑到“老頭”的人,他沒有理由不去結交。


    隨著時間的流逝,酒性正在不斷發作,小風終於進入了半醉的狀態,而他距離全醉也隻是時間的問題。在得到了一個自己並不想要的答案後,小風的本能已經漸漸消失,失去了想要繼續發問的動力,說話間也開始變得有些吐字不清:


    “哈..哈哈,這壺..我隻了一杯..其餘的..他的功勞..”


    這藥酒尋常人三杯即倒,小風卻隻是喝了一杯便至如此地步,並不是因為他酒量極差,而是因為這藥酒與喝酒之人的內力息息相關。


    在東大陸這片土地上,就算是村夫一類,體內也存在著些許內力,隻是他們不懂得修煉,這股內力會隨著年紀而不斷變弱。然而小風的體內卻是一絲內力都不存在,因此他能夠支撐到現在,完全是因為之前精神亢奮,而他又有不弱的抗暈性的原因。


    “誒,朋友!”就在這時,那出現的男子忽然開口叫了一聲,而後身形一閃間,居然拽著陳學究便來到了小風身旁。而他此刻又是伸出一手扶住小風,此刻便如同老鷹抓小雞一般,一手抓著一人,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我虧大了”的神情。


    小風此時已經徹底醉倒,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而若是沒有這男子方才出手,隻怕他此刻的頭已經要與那長桌的桌角進行親密接觸,而他若是成功完成這項壯舉,則有極大的可能直接化光消失,因為這長桌的四角皆有帶刺裝飾物。


    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當即便想催發輕功先送“老頭”去正廳休息,畢竟他作為青山學宗的臉麵,若是被其他弟子見到這幅模樣,恐怕就是自己也麵上無光。可就在這時,他右耳邊卻是傳來了一個讓他極為排斥的聲音:


    “哇呃..”


    話音剛落,男子的手在這一刻顫抖了起來,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呆滯,足足過了一息的功夫後,方才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道:“老頭..你居然..居然..可惡至極,可惡!”


    “來,今天不醉不歸,喝..”陳學究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般,渾濁的雙眼緩緩睜開,卻是被迎麵飄來的氣味弄得有些失神,在開口說了一句酒話之後,便再度昏了過去,而與此同時竟是立即進入了夢鄉。


    “你你你...你...”


    男子此刻已經氣得發抖,然而理智卻告訴自己若不立即將眼前這個老頭“處理掉”,恐怕他很有可能再吐自己一身,心道一聲“死就死吧”之後,男子強行壓下怒氣,仿佛做出了多大犧牲一般,大聲開口喊了一句:


    “方!獨!墨!”


    而他話音才剛落不久,也就過了不到十息的功夫,身後錯綜複雜的長廊中便再度出現了先前的玄衣男子,也正是青山學宗的大師兄,然而就在對方看到眼前的一幕後,臉上焦急的神情卻是頓時僵住,一臉冷冰冰的望向手中提著二人的男子默不作聲。


    “大師兄..你還愣著做什麽?快來幫忙..”


    男子這短短的一句話卻是變化無窮,那開頭三字有一種陰森之感,而後的半句卻是用吼的方式,至於最後半句,卻又顯得有些無力。然而麵對這一句變化的玄衣男子,卻隻是平靜的說了八個字,依舊保持他那特殊的說話方式:


    “塵埃落定,無事便好。”


    說罷,玄衣男子沒有給對方開口的機會,當即上前間卻並不是去接陳學究,而是一把抓向小風。


    “你做什麽?”男子顯然是沒有想到對方會去接這黑袍人,而不是去接“老頭”,當即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然而就在他反問出口的同時,玄衣男子卻幾乎同時開口,隻是他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同於往日:


    “老師失態,有傷大雅,二師弟你,亦有濁形。你走小路,我行大道,老師歸你,我與黑袍。”


    話音落定,玄衣男子再度手一搭,便從對方手中接過小風,隻是他扶人的方式就要好上許多,不像之前的男子一般完全是抓在手中。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玄衣男子赫然轉身,隨即扶著小風揚長而去..


    然而玄衣男子走了還沒有幾步,便遇上了聞聲趕來的學宗弟子,他們正是聽到了有人在山門處以內功大呼大師兄的名諱,以為是有人來搗亂,因此才趕來查看。


    此時眼見自家大師兄無事,隻是手中扶著一名黑袍男子,隻當這男子便是前來尋事之人,此刻已經被大師兄出手製服,故而便也就轉身回去,至於寒磣幾句他們卻是不敢,因為青山學宗的大師兄出出了名的冰塊臉,這一點學宗弟子人盡皆知。


    眼見眾師弟離去,玄衣男子微微側身看了身後一眼,隨即轉身揚長而去。而隻是這短短的幾步功夫,陳學究與那男子便已消失不見,足見這二師弟的輕功已到了何種地步。


    然而就在這時,山門之外卻是傳來一陣騷動,一名不速之客貿然前來,此刻正於門外與看守弟子照麵,所為隻有一個目的,那便是:


    “不知百裏鎮長此時可在學宗內部,我家老板想請他至店中一敘,商討青山鎮資金周轉之事,忘請通報一聲。”


    而這個人明顯是一名傳話的下人,而他口中的老板,卻正是小風的另一個目標,賈大福的老爹,青山五老賈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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