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陸老失蹤?”


    影堂主聞言輕呼一聲,雖是聲音極力壓低,卻難掩驚愕之意。虎堂主見狀點了點頭,而後緩緩道:


    “先前我虎堂之人巡山時,遇到那女子,後來....”


    虎堂主一番講述之下,將自己從手下那裏聽來的關於楚月的訊息,盡數告知給影堂主,倒並未扭曲事實,添油加醋。至於其修士的身份,影堂主早已知曉,自然也無需隱瞞。


    “所以呢?這與陸老失蹤又有何關係?”


    “哎..你有所不知,先前我接到你的求援信號,便想帶人下山,卻未想被老師攔住。從老師口中得知,他早已派此女先一步趕往救援,而且老師更是為了此女身穿官服,重提玄遠軍舊事。”


    影堂主聞言眉頭微皺,其心中原本對楚月的懷疑,便是其並不相信楚月是陸老所派之人,認為她與之前那些黑衣人一般無二。如今聽虎堂主如此開口,倒是為自己解答了疑惑。


    而影堂主轉身之際,卻是看向了桌麵上自己拿出的包裹,見包裹之上並無任何被動過手腳的痕跡,終是冷哼一聲道:


    “好,我相信你是商破軍了。”


    “嗯?”


    虎堂主聞言一愣,顯然是不解眼前之人為何這樣說。而下一刻,卻見眼前之人忽然朝著自己欠身一拜,趕忙將其扶住,開口道:


    “影堂主,如今出雲山正是多事之秋,你我平日裏雖然並不對付,但眼下還是需要大局為重,至少從那女子口中逼問出老師下落才是。”


    影堂主見對方如此說,當即也不再解釋,他方才所做種種,其實都源於懷疑。因為這一路之上所見叵測之事太多,讓他不得不心生戒備,故而自楚月現身那一刻開始,他便一直懷疑自己眼前所見皆是幻象。


    所以方才他才會將那包裹取出,而後轉過身去,故意給虎堂主機會。結果發現身後之人雖對此物好奇,卻未將重點放在此物之上,加之他如今的言語,總算相信了對方,並非幻境又或妖物化形。


    “且慢,即便那女子是修士,陸老也因其一反常態,可既然你最後見到陸老之時,此女已然下山,又為何說與她有關?”


    影堂主此時相信眼前之人的身份,自然會真的為對方考慮,此刻問出了邏輯之中的關鍵。而虎堂主聞言則是眉頭一皺,緩緩吐出兩字:


    “時間。”


    “嗯,我當時的確有所感覺,援手來得比預判玩的時間要慢。但在接到我之後,他們便再未與我分開,至於上山之時,更是我故意帶著他們在山中轉了許久,混肴記憶。


    虎堂主不妨仔細想想,陸老失蹤之時的準確時間,或許會有所得。”


    隻是影堂主話音方落,虎堂主卻皺起眉頭,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而後搖頭晃腦道:


    “哎..當時我隻記得和老師談論當年楚玄王室之事,後來便感覺昏昏沉沉,最後昏迷過去。再後來醒來之時,老師便已不見,而當場隻餘我一人。後來我詢問過營中輪值之人,並未見到老師下山,可營地之中卻再無老師的蹤跡。


    別人也許不知,但你我應該清楚老師的身份,何況此地是在出雲山,有那座大陣守護,便是那位聖主前來也必定徒勞無功。再加上現場沒有絲毫打鬥痕跡,這便說明老師極有可能是自願隨人離開。


    可是在這個時間點上,老師又怎麽會輕易離開?所以我斷定,下手之人一定是老師極為信任之人,那最值得懷疑的人,除了那女子之外,便隻剩下我了。”


    虎堂主言至此處苦笑一聲,卻未發現自己說最後半句之時,影堂主眼中的警惕之意,不過這警惕隻是一瞬功夫便已消散。半息沉默過後,影堂主卻是忽然起身,並未解釋絲毫,便要推門而去。


    虎堂主之所以將其拉入此地密談,其一是因為他此次下山太過神秘,其二則是因為他與楚月有所接觸,其三則是懷疑他已中惑心術。可如今一番言談之下,虎堂主心中疑慮打消七成,自然也沒有理由再攔著對方出去。


    “你跟我去一個地方,或許可以找到一些答案。”


    眼見身後之人並未阻攔自己,影堂主推門之際忽然開口,而後者聞言起身,雖有疑惑,卻仍舊跟上。兩人走出木屋,屏退左右,便朝影堂駐地而去。


    影堂駐地與虎堂大營不同,整個營地之中遠遠看去空無一人,更無任何守衛與巡邏小隊。不過此二人卻是知道,影堂之人如此做法,並非是懈怠防守,而是防守形式不同。


    若此時走入營地的,並非是兩堂堂主,此刻便需步步為營,便是步步危機。藏身於各自帳篷之內的影堂之人,見堂主回歸雖然心中好奇,但也注意到虎堂主隨行,不會上前搭訕。


    不多時,兩人來到一處石屋之前,而虎堂主見狀,卻是一愣,腳步同樣為之一頓。因為他認出此地,並非是什麽影堂的禁地,卻也是人煙罕至之處,因為這石屋之內,正是影堂的英靈堂。


    “進來吧,答案就在其中。”


    影堂主開啟機關進入石屋之內,而虎堂主緊隨其後,兩人剛剛踏入石屋,外麵的機關便自行更改,便是有人尾隨至此,也斷無可能用相同的辦法開啟此門。


    虎堂主剛一進入石屋,便感覺一股陰風撲麵而來,卻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實存在。抬眼再看之時,便將石屋之內四方供奉者,盡是曆代影堂精銳的牌位,這其中自然也有幾名是他認識之人。


    可就在其準備燃香隨手祭拜之時,卻聽前方之人冷聲道:


    “我今日請你來,可不是為了祭拜故人的。”


    說罷,虎堂主便聽耳中一陣機括運作之聲響起,緊接著眼前的一排靈位,卻忽然間一分為二,原本所在的牆麵出現了一座密室。密室的入口不大,須一人彎腰方可穿越,虎堂主隨影堂主一路前行,自穿過那座窄門之後足足花了半柱香的功夫方才走到盡頭。


    隨著哢噠一聲輕響,盡頭的石壁再度一分為二,隻是這一次密室之中的密室,空間卻著實不小。


    “想不到這才短短幾年,你影堂之中便做出了這等暗藏之地,實在...”


    似是一路之上光線匱乏,加上兩人一路無話,顯得太過壓抑,此時虎堂主進入最終密室之中,見影堂主不再動作,終於主動開口。隻是他這隨口的一句客套還未說完,卻聽眼前之人糾正道:


    “錯了,此地並非影堂所造,又或者說影堂正是因為此地,才會選址於此,你看。”


    影堂主話至末尾,忽然間抬手向前一指,而隨其一直指出,密室之中忽然升起三道火焰,照明周圍。虎堂主這才看清,此密室雖大,卻顯得有些空曠,四周盡是沾染無數灰塵的白幕,卻再無其他。


    而影堂主所指之處,似是掛著一張畫像,卻不知是何人的畫像,會存留在此地,被影堂如此看重。


    “嗯?!”


    虎堂主凝神看向畫像,隨即口中卻是輕呼一聲,因為這畫像之人赫然畫著一名手持長劍,年約二十出頭的宮裝女子。不知當年的畫師是誰,此畫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精細程度讓虎堂主一眼便認出畫中之人。


    “嗯,我起初見她之時,也是這種表情。一個早該作古百年的人,如今出現在你我麵前,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而為,或者真如陸老所言,此女真是這畫像之人...”


    “這畫像上的人是誰?”


    虎堂主問出此問的同時,心下卻有些不安,他方才可是並未與影堂主說明老師已經告知自己,外麵那女子乃是百年之前楚玄王室的小殿下。所以這畫像的身份,便是一張有力的證據。


    “這畫像之上的人,乃是玄遠軍暗衛...不,應該說影堂初代的堂主,亦是楚玄國清寧公主。”


    虎堂主聞言心下一驚,他雖是當年玄遠軍統帥玄孫,但對皇室之人也不甚清楚,自然不認得所謂的清寧公主。可是之前老師卻曾對自己說過,那女子乃是當年楚玄王室唯一的幸存者小殿下。


    如此推斷之下,外麵那女修士,多半便是這位清寧公主了。隻是..她出現的時機,未免也太過湊巧了一些...


    “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相信,但那女子的確與此畫像有七分相似,即便不是清寧公主本人,也必定與之關係密切。當務之急,不是猜疑此女身份,而是....


    嗯?”


    言至末尾,影堂主忽然話音一頓,而後輕疑出口。同時迅速靠近畫像,卻是右手一抬,將畫像下一物吸附至手中,那是一塊銅牌。而一旁的虎堂主震驚之餘,也同樣發現了此物,定睛之下,卻是輕呼出聲:


    “這是老師的腰牌,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看看。”


    影堂主十分鎮定,將銅牌交給虎堂主後,一並翻開銅牌之下押著的一封書信。此信用紙頗新,並未此屋內原本之物,而虎堂主見狀,亦是湊了上來,卻在看到信封之上的特殊記號之後,出聲道:


    “不錯,此記號正是老師所留,世上除我與老師之外再無人知曉了。”


    兩人拆開信封,卻見內中信紙之上,赫然寫著一句:


    “使出緊急,你二人既已到此,便該知道我所言非虛。如今我已先前往密洞,你們兩人帶上小殿下,隨後便來與我會合,屆時心中疑惑,自會解除,切記不可告知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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