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紙之上墨跡未幹,兩人對視一眼,皆都認出此筆跡的確是陸老無疑。加之信封之上留有虎堂主與其獨門記號,而此信又是出現在影堂絕密之處,讓兩人不得不信眼前所見之事。


    “你不是說陸老失蹤?這又是怎麽回事?”


    影堂主看信過後,瞥了身旁的虎堂主一眼,心中猜想其多半是斷章取義,所以才會得出陸老失蹤的結論。而虎堂主聞言也是無奈,畢竟自己無法解釋,可是當初自己的確曾昏迷過一段時間。


    倘若陸老是自行離開,那為何他要弄暈自己,而不是直接告訴自己他要離開,還有他信中所說的密洞,自己更是一無所知。


    “這..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若真是陸老自行離開,又為何不直接告訴我們,非要繞這麽大一個圈子,更是將此書信放在你影堂深處。如若我們沒有來此,那豈不是...”


    虎堂主言至此處,已然是意識到了什麽,卻見身旁的影堂主,早已先自己一步,轉身欲走,趕忙跟上。而兩人自原路返回之時,終於不再一路無話,而是徐徐道來。


    “陸老應是早已料定你不會相信那女子,也同樣知道我在見過那女子之後,定會來此確認一番,所以才會將書信留在此地。為的便是你我打消疑慮之後,方可前往密洞與其會合。


    若我單獨來此,雖能見此書信,但沒有書信之上記號為證,卻必會相信書信之上所寫內容。而若隻有虎堂主一人,更是無法找到此地,自然也無法獲取信中信息。”


    虎堂主聞聲沉默半息,而後搖了搖頭道:


    “我還是想不通,為何老師不能直接告訴我,而是先將我打暈,難道老師...不信任我?”


    最後四字,虎堂主並未說出口來,隻是心中暗想,卻有些辛酸。然而其念頭剛出,一旁的影堂主卻像是看破其心思一般,直接開口說道:


    “陸老並非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虎堂之人。當然,我影堂之人與樞堂之人同樣可疑。”


    “你這麽說我就更想不通了...”


    虎堂主並非真的想不通,而是不願想通,因為他相信自己手下兄弟。然而影堂主此行,剛剛損兵折將,理應對此更加諱莫如深,可是如今談及此事,卻是比誰都要關心。


    “其實你很清楚出雲山大陣的弱點在哪,你們虎堂之中若是沒有內鬼,營中根本不可能出現妖物化形。而我們影堂之中若是沒有內鬼,這一次下山便不會全軍覆沒。我們既然能看破這一點,陸老自然同樣可以,所以才會做出此等選擇。


    當務之急不是找出內奸是誰,而是盡快與陸老會合,讓此物發揮其應有的價值,如此一來方能告慰眾兄弟在天之靈。至於內奸,待與陸老會合之後,一個都跑不掉。”


    影堂主話至末尾,聲音森冷,似是暗暗發誓,定要讓此次行動暗中施展手腳之人付出代價。至於虎堂主,此時則是心情沉重,因為對於內奸之事,他其實心中已然有了幾個人選....


    不多時,兩人重新出現在營地前營,然而剛剛現身,卻是看到中央廣場之上圍著一群人。當即凝神望去,方才看到這群人中間正坐著一男一女,兩人於太師椅上優哉遊哉,以茶對飲,而周圍人則盡如雕塑。


    “黑昂武,昂武嘿挨了!”


    未及兩人靠近,便聽一陣語焉不詳的呼喊,似是吃了什麽毒藥,將舌頭麻木之後強行開口一般。虎堂主見狀,趕忙三步並作兩步,一個縱躍朝著眾人趕去,因為這些宛如雕塑之人,盡是虎堂之人。


    “道友,他們回來了。”


    虎堂主落地瞬間,朝著前方打量而去,卻見眼前太師椅上所坐之人,正是楚月與之前其同行的那名男子。而此時男子淡淡開口,朝著自己瞥了一眼,眼神卻十分怪異,不似對人。


    “這是怎麽回事?”


    虎堂主此時看向楚月,心中十分複雜,因為他已多半相信此女與那清寧公主必有關係,但之前自己與她卻是不大對付,而且幾次想要除之而後快。


    此時得知對方身份,自然是不能夠再行加害,不過思量之下,還是決定先將此時按下,不要告知旁人,待與老師會合之後再行定奪。於是此刻佯裝微怒開口,質問眼前之人。


    至於眼前之人是如何做到,將自己這些手下定在此地的,他卻是略有猜測。既然老師相信此女,自然不會再限製此女的修為,所以眼下之事,也不難理解。


    “你們去得著實有些久,方才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妖物受死,之後這些人便莫名其妙地一擁而上了。我嫌他們太過吵鬧,所以便讓他們安靜一些,你們可有結果了?”


    楚月淡淡開口,卻是看也不看虎堂主一眼,右手輕輕一揮,周圍如雕塑之人,立時恢複正常。


    “是誰?”


    就在此時,影堂主忽然自人群後方走來,開口之間雖隻有兩字,但卻冰寒刺骨。虎堂主與之對視一眼,立時明了楚月方才口中所藏之意,卻是衝著前者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打草驚蛇。


    “我說,是誰喊出得那四字?”


    影堂主再度開口,目光一一掃過在場之人,卻最終落在神秘男修的身上,後者見狀一臉無奈,正想開口之時,卻聽人群之中一名身材瘦小之人開口道:


    “方才好像的確有人喊了這麽一句,但我們當時真的沒注意是誰開的口啊。”


    此言一出,周圍之人對視之下,紛紛應和。此一幕盡數落入影堂主眼中,其暗自將這些眼神交匯之下,交點最多的三人暗中記下,而後看向楚月,淡淡出聲道:


    “你的身份我們已經查清,雖然你救我一命,但有些事卻不得不為,接下來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影堂主雖然說得輕鬆,但心底卻知道對方不會如此輕易答應配合,此刻看向虎堂主,示意他唱一下黑臉。後者正想開口,卻聽楚月先一步問道:


    “是去見陸沉舟麽?”


    陸沉舟三字出口,兩位堂主卻是微微一愣,顯然二人並未聽過這個名字。不過轉念一想,便將這個名字與陸老聯係到了一起,雖然沉舟二字與雁歸二字似乎並無關聯,但眼下也隻能...


    “嗯,一切疑惑等見了陸老之後自會清楚,你若不願一同前往,那我們隻能...”


    “好。”


    影堂主的話尚未說完,楚月卻已然點頭答應,如此舉動著實讓他與虎堂主有些意外。隻是二人並不知曉,在楚月看來,眼前一切不過都是陸沉舟的一場戲,他很想知道陸沉舟接下來又想做什麽。


    雖然她知道陸沉舟的目的之一,便是利用自己楚玄王室之人的身份,繼而控製玄遠軍,師出有名。而自己莫說已經猜到他的心思,便是沒有猜到,也不會選擇去複興早已滅國百年的楚玄。


    因此她很是好奇,陸沉舟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夠讓自己回心轉意,而這名一直跟隨自己的神秘男修,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麽。


    “道友,他們似乎並不打算請你同行,那就勞煩你繼續在這裏喝茶了。”


    楚月看向神秘男修,見其並未有起身的意思,便知他對此事並不感興趣,於是淡淡開口。而後者聞言,則是看了周圍之人一眼,無奈歎息一聲道:


    “哎..虎落平...罷了,我如今身不由己,自然要聽話一些。”


    虎堂主聞言,自是沒有想到這兩人皆如此配合,既然如此,那一些場麵話,自己也不會吝嗇。同時為了防止之前的事再次發生,其當即看向周圍虎堂之人叮囑道:


    “我與影堂主等下離去之後,這位小兄弟便留在營中,你們要好生招待,不可怠慢。若再發生之前的事,等我們回來之後,你們一個都跑不了,聽清楚了麽?”


    “聽清楚了!”


    眾虎堂之人聞言,皆都點頭稱是,不過至於老大口中的“好生招待”到底是什麽意思,那卻是要看個人的理解了。


    “事不宜遲,這便動身吧。”


    影堂主說話之間,已然朝著營地入口的方向而去,絲毫沒有等待兩人的意思。而楚月則是看了神秘男修一眼,傳音一句保重之後,在對方無奈的眼神中,同樣朝著入口方向而去。


    然而就在虎堂主同樣準備轉身離去之時,神秘男修卻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等等,你方才所的話,可還當真?”


    虎堂主聞言一愣,心中卻暗道果然沒有這麽簡單,回身之下,看向神秘男修,麵色平靜,卻是點了點頭。然而下一刻,其所聽到的話,卻讓他有些無語..


    “既然算話,那我想把茶換成酒,不過分吧?”


    “可以。”


    虎堂主吐出兩字,瞥了周圍虎堂之人一眼,而後轉身離去...


    神秘男修目送三人離去,看向杯中茶水,朝著周圍幾人揚了揚手,而周圍兩人無奈之下,隻得接過杯子離去。卻不知轉身間,身上已多了兩張符紙...


    而虎堂主離去之後,心中一個突然升起的疑惑,卻在心中不斷攀升,倒不是與那男修有關,而是...


    老師信中所說的密洞,自己聞所未聞,而整個出雲山上除了影樞二堂所在,若是還有這樣一個地方,自己不可能毫不知情。眼下影堂主匆匆離去,大有帶路之意,可是他...又是如何得知,密洞所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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