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消散,人影浮現而出,熟悉的麵容映入眼簾,使得李相容與司徒奇,皆是微微一怔。


    “這...”


    李相容打量來人,瞬間語塞,麵上浮現出一絲不可置信,隨即雙目微凝,繼續打量,默不作聲。


    而司徒奇此時,則是眉頭微皺,目光一冷,做出了令楚寧月意外的舉動。


    來人現身之後,司徒奇一怔過後,竟是毫無預兆,忽然暴起出手。抬手一掌,成虎狼之勢,直朝來人抓去,直取胸前氣海。


    隻是他來勢雖然凶猛,時機雖然突兀,但其終歸隻是此界五品的實力,而來人現身之時所處方位,乃是楚寧月身側。


    所以,他的速度在旁人看來,乃是出手偷襲,可在楚寧月看來,卻與普通攻擊沒有太多區別,完全來得及出手攔阻。


    但...


    她沒有。


    “砰!”


    隨著一聲悶響,司徒奇的一掌已至來人身前,卻在觸及來人身體三寸之時,驟然凝滯,仿佛擊打在一道無形壁障之上,力道化消於無形。


    眼見攻擊失利,司徒奇此刻卻似乎並不意外,而是望著眼前來人,目光逐漸凝重。


    “嗯?”


    直到來人輕疑一聲,周身浩然之氣,磅礴而出,將司徒奇震退三丈,其口中一句壓抑許久的話,方才脫口而出。


    卻隻有四字...


    而這兩字,卻讓在場之中,最為知曉來人底細的楚寧月,心生疑惑。


    “你是...”


    ...


    來此之前,楚寧月三人身在荒山秘境之內,其脫離心魔困境之後,決定與南宮霞回轉風鳴院,尋找托付其玉符之人。


    因為玉符傳音之中,提及祁如清未死,尚有一線生機,在於千丈峽穀。但此玉符出現的時機太過湊巧,楚寧月不願輕信,想要先行確認。


    加之南宮霞懷疑托付其玉符者,乃是李相容,為免現身之前,便暴露身份,失去主動權,楚寧月決意偽裝。於是來此之前,為自己與南宮霞施展了化相之術,改換容貌。


    可就在想要離去之時,白衣卻去而複返,表示自己無處可去。而且腦海之中,隱約記得,自己與楚寧月有莫大幹係,想要跟隨其一起行動,尋找腦海之中的答案。


    而楚寧月仍舊記得,眼前白衣,曾是祁如清的分身之一。雖然不清楚,為何祁如清引元神自爆,讓黑衣與黑袍尊者一同隕滅,卻唯獨留下了白衣僥幸未死...


    但卻知曉,帶上此人,有利無害,更知其與祁如清之間存在某種聯係,應該能夠派上用場。


    所以便與之約定,為其改換裝扮,將其偽裝成祁如清的模樣,重回風鳴院。因為祁如清身死之事,如今尚存於世者,便隻剩自己與白衣。


    因此這項偽裝,天衣無縫。


    讓其假扮祁如清回歸風鳴院,或許能夠得到更多線索。


    可如今....


    ...


    “一號?!”


    司徒奇四字落定,麵上滿是不可置信,因為他沒有想到,一號竟然與楚寧月相識,而且看起來關係匪淺。


    疑惑之間,立即朝李相容望去,因為他清楚,自己對一號的了解,僅限於實力、氣息、身形,所以方才對方現身之時,他才會暴起出手。


    隻有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展露出的身手,才是可以作為判斷依據的證據。


    而他所得的結論,則是眼前之人,周身護體功法,確與一號一般無二。因為自己當初,也曾出手偷襲過一號,受擊反饋,一如今日。


    “這...”


    而李相容此時,則也是猶豫不定,因為方才來人展現出的挪移陣法,乃是瞬間刻畫,並非早前存在。又或者,的確早前存在,但自己毫無所察。


    這隻能說明,對方的陣道實力遠在自己之上,而南域之中,陣道在自己之上者....


    見李相容如此表情,司徒奇更加確認,自己的判斷無誤,此刻望向楚寧月,再度開口道:


    “是他..他便是一號!”


    楚寧月望向兩人,從兩者表情之上,完全看不出端倪,此刻不禁望向一旁的南宮霞。畢竟方才李相容的神色,乃是被其看穿,或許她能有看法。


    可南宮霞這一次,卻也隻是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並無所得,因為她看不出兩人神色之中,有偽裝的成分。加上她與祁如清幾乎沒有交集,所掌握的信息太少。


    “一號?這個名字,倒是有些趣味,哈..”


    來人一聲落定,一笑出口,而笑聲入耳瞬間,李相容麵色頓時一變。


    今日他的大多數行為,皆是一號先前安排布局,自己不過加以潤色。可是如今這一幕,一號卻是從未提及,所以他隻能憑借自己的判斷去做。


    不過他亦記得一號曾對自己說過,若無法理解布局的含義,便遵循本心,順其自然,如此或許便能找到出路。


    所以他此刻作態,皆由心生,乃是由衷懷疑,眼前來人,可能真是一號...


    因為旁人也許與一號接觸過少,不知其平素裏存在的小習慣,但李相容與一號頻繁交互,自是清楚其中關鍵。


    氣息、功法、樣貌、穿著乃至性情,皆能偽裝,可是一些獨有的細節,卻很難精準把握。


    且不說方才來人說話之時,語氣神態,皆與自己認識的一號一般無二..


    最後那一聲三分玩味,三分嘲弄的輕笑,更是與一號如出一轍。


    可是...


    一號布局的目的,應該是為了讓追問者,對他的身份產生質疑,卻又身陷迷陣之中,左右逢源,並非是在追問者麵前暴露身份。


    因此,如果眼前之人是一號,那麽之前的布局,便顯得十分多餘。


    一號,不會做出這種多餘的行為。


    所以...眼前之人,隻能是完美的偽裝者,而非一號!


    “他能騙得過你,但卻騙不過我。”


    李相容說話之間,微微搖頭,古井無波,仿佛成竹在胸。


    但下一刻他便清楚,自己的否認,是多麽虛弱無力,因為眼前兩人心中,早已有了立場。


    在司徒奇看來,李相容最不希望的,便是看到一號身份暴露,所以無論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他都不會承認。


    此刻的嘴硬,根本說明不了問題。


    而楚寧月...則是清晰看到了李相容,在聽到白衣說出那句話後,麵色的改變,顯然心中不是這般鎮定自若。


    所以關鍵不在於他怎麽說,而是如何做。更何況,站在對方的立場,和他方才表現出對所謂一號的態度來看,他並不希望一號暴露。


    可是...


    楚寧月卻知道,眼前的白衣,不可能是一號!


    根據祁如清所言,白衣現身的時間點,乃是八日之前,由三山之陣,吸引而來。而所謂一號,卻在九日之前便已失蹤,此疑點之一。


    再者,便是白衣這一身浩然正氣,可以說是他的標誌,旁人做不得假。而剛剛司徒奇先對他出手,而後便確認了他的身份,定然是在以氣息與功法,判斷其身份。


    而李相容,則是在白衣說出那一句話後,麵色變換,接著開口否認。所以說明,他的判斷依據並非氣息功法,而是細節。


    但今日白衣展現出的細節,卻是自己提前與其排布所致,乃是要他專心模仿祁如清。憑借其分身的聯係,加之曾經被祁如清施以方外化身秘法煉化,想要完美偽裝,並非難事。


    但這一切,都發生在八日之前,白衣現身之後。


    也就是說,李相容與司徒奇的判斷依據相加,才是真正的一號,可如今白衣展現出的細節是刻意偽裝的,所以他並不能同時滿足兩個條件。


    至於祁如清....


    同樣也不可能是一號。


    因為他可以滿足李相容判斷標準之中的細節,卻無法滿足司徒奇的判斷標準——浩然正氣。


    自己認識的祁如清,雖不至於說是一身邪氣,但那一身黑霧,也絕對不會給人以善類之感。司徒奇便是再如何盲目,應該也分得清浩然正氣與陰森死氣。


    但...


    能夠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既非白衣,亦非自己認識的祁如清,那還能有誰?


    黑衣?他已然隕滅,而且周身氣息,隻比祁如清更邪更惡,時間點也對不上。


    黑袍尊者?他現身的時間,倒是滿足一號的可能性,而且他周身的氣息雖邪,本身卻是一名精通陣法之人,或許能夠改變。


    可是他不是祁如清的分身,雖然能夠模仿,但卻不能天衣無縫,也未必瞞得過李相容。


    那麽唯一的可能,便是祁如清其他的分身...


    因為祁如清從未說過,分身有具體數量。


    ...


    但也就在此時,白衣再度開口,說出的話,卻讓在場之人,皆是一愣...


    “其實,我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你們口中的一號,因為我經曆了一場惡鬥,雖然被這位道友所救,記憶卻殘破不全。


    如今看來,或許從你們身上,可以找到答案,助我回憶起那部分記憶。嗯...便由你先來吧。”


    話音落定,白衣已是以挪移陣法出現在司徒奇麵前,微微一笑,但他此刻所說言語,卻早已不是楚寧月最先商議的結果...


    乃是大出所料。


    “三號背叛風鳴院,投入城主府,是為了與誰裏應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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