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


    徐長安:“……”


    “鬆開一點,別抱那麽緊。”


    “我怕掉下去。”少年睜著眼睛說瞎話,沒臉沒皮。


    徐長安:“……”


    她垂眸看了一眼少年暴露在風中的雙手,白皙中泛著紅。右手手背那道紅痕越發顯眼。


    算了,看在周最受傷的份兒上,就不跟他計較了!


    徐長安偏頭告訴他:“把手放到我口袋裏。”


    “長安你說什麽?”風大,女孩的話一時間難以辨析。


    “我說把你的手放到我口袋裏。”徐長安加大音量。


    徐長安穿了件羊羔絨的外套,口袋毛絨絨的,特別溫暖。周最把手放進去,咧開嘴角,特別沒出息地笑了一路。


    ——


    徐長安把人帶去了鎮醫院。


    護士替周最簡單地包紮了一下,並叮囑他別碰到水。


    周少爺也算堅強,打疫苗的時候,尖細的針。頭紮進肉。裏,徐長安看得心尖肉顫。少年倒是連眉毛都沒擰一下。


    “可以嘛,很勇敢!”徐長安就像是在誇孩子。


    周最傲嬌地說:“我都這麽大了,要是還怕打針,不得被人笑死啊!”


    徐長安笑著說:“還不是小屁孩一個!”


    “誰是小屁孩了!”周少爺握起拳頭,不滿道:“我可是正兒八經的男人,很有肉的好不好!”


    打完疫苗,兩人又一起坐小電驢回去。


    “長安,回去我來開!”周最主動請纓。


    來的路上徐長安開車,他坐在後麵,她可是替他擋了不少風。下車的時候,女神整張臉都凍紅了,牙齒直打顫。


    徐長安:“你不是說你不會開電動車麽?”


    “這還不是小意思,看你開一遍我就會了。”少年傲嬌無比的口氣,“身為男人就應該會女人遮風擋雨,你坐在我後麵就吹不到風了。”


    徐長安:“……”


    “來的路上你怎麽不這樣想?”徐長安從牙縫裏擠出話。


    “我這不是不認識路嘛!”周最撓撓頭,自顧鬼扯:“你開了一遍,我就認識路了。”


    “你上車開一圈我看看。”徐長安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氣定神閑地站在一旁。


    “看著啊!”周最坐上車,擰動車鑰匙,一溜煙就把小電驢開遠了,還繞著醫院轉了個圈。


    能把車子開得這麽溜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新手。


    “怎麽樣,溜不溜?”車子穩穩地停在徐長安腳邊,少年得意洋洋地對她說:“對我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


    “周最你不是第一次開電動車吧?”徐長安猛然回過味來,覺得自己被套路了。


    “嘿嘿!”周少爺嘻嘻笑,拒不承認:“我這人天生領悟能力強,什麽車一上手就會開。”


    “你就吹吧。”徐長安在心裏默念一百遍。


    載了人,周最放慢車速,把車子開得很穩。


    “長安你抱緊我啊!多冷的天啊!別感冒了!”


    “我不冷。”


    “哪能不冷啊!”周最摁下刹車,把車子停在路邊,不由分說,直接抓起徐長安的一雙手藏進自己羽絨服的口袋裏,心疼不已,“這麽漂亮的手可別長凍瘡了。”


    徐長安:“……”


    徐長安的手縮在周最口袋裏,動了動,欲拿出來。


    “放著,不許拿出來!”少年扭頭看她,略帶警告的口氣,容不得人反駁。


    徐長安:“……”


    做完這些,周最重新啟動小電驢。


    車子一經啟動,重心往前移,身體猛地靠向少年堅實的後背。


    鼻尖擦過羽絨服,一陣寒涼的觸感,又有點酥麻。


    隔著厚厚的羽絨服衣料,少年的背寬而厚實,挺拔偉岸,沒由來讓人覺得溫暖。


    徐長安在心裏掙紮了一番,最終選擇妥協。


    一雙手緊了緊,臉頰慢慢貼了過去。


    少年的後背感受到力道,唇邊當即滑出一抹明豔的笑容,經久不消。


    第37章 第37輪明月


    本來一切都還挺順利, 可奈何老天喜歡跟兩人開玩笑。小電驢騎在半路, 突然不走了。


    “不會是沒電了吧?”徐長安心下不安。


    周最低頭瞥了一眼電量格,點點頭,“是沒電了。”


    徐長安:“……”


    兩人對望一眼, 頓時覺得這世界玄幻了。


    “這車好久沒騎了, 早知道出門之前應該充下電的。”徐長安無語死了,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現在咱們怎麽辦啊?”


    周最環視一圈, 問:“這附近有充電樁嗎?”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這片我不熟, 得找人問問。”


    兩人把車子停在路邊,找到一家便利店,問了店員。店員告訴他們:“馬路頭上有家修車店,那裏有充電樁, 你們可以把車推到那裏去充電。”


    兩人道了謝,慢騰騰把車子推去修車店。


    推車很費勁, 天寒地凍,周最愣是給熱出了一身汗。


    修車店早就已經關門了。但好在充電樁裝在外麵,充電不成問題。


    徐長安從包裏翻出幾個硬幣塞。進去,小電驢就充上了電。


    “咱們現在幹嘛?要充一兩個小時呢,總不能在這裏幹等吧。”周最理了理被冷風吹亂的頭發, 下意識攏緊了衣領。


    徐長安決定:“還是去之前那家便利店呆著吧。”


    大晚上的邊上的商店都關門了,隻剩下那麽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長安你冷不冷?”周最縮著脖子問。


    “我不冷。”


    “冷就跟我說。”周少爺豪氣萬丈,“我把衣服給你穿。”


    徐長安:“……”


    徐長安瞟了他一眼, 整個人都縮成一團了。竟然還要故作大方說把衣服給她穿。


    “得了吧你,先顧著你自己。”她抬了抬眸,從包裏翻出手機,“我給我媽打個電話,咱們這麽久不回家,她該擔心了。”


    她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肖曉慧在電話那頭一直叮囑她注意安全。


    她不假思索地說:“媽媽您放心好了,有周最在呢。”


    這話一說完她自己都給愣住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周最都成為了她的倚靠。好像有他在,她就什麽都不用擔心。


    細思極恐,肯定是最近和周最待得久了。


    打完電話,垂眸瞄一眼手機屏幕,已經快十點了。


    這個點便利店裏還有客人,三三兩兩幾個進進出出。也有一兩個客人坐在一旁吃關東煮。


    周最也要了兩份熱氣騰騰的關東煮,還從貨架上拿了兩瓶rio。


    雞尾酒配關東煮,怎麽看怎麽違和。不過周最卻認為這是絕好的搭配。


    看著這違和的搭配,徐長安忍不住想起去年那個雪意迷離的冬夜。那天她和周最吃的也是這個。


    時隔一年再吃,還是一樣的過癮。


    大概是酒壯慫人膽。喝了小半瓶雞尾酒,周最壯著膽子問:“長安,能不能跟我說說你腿上的傷疤?”


    雖然知道這道傷疤的背後肯定有故事,也知道這是徐長安心裏的一道疤,永遠也不可能愈合,說不得,碰不得。可他還是好奇,忍不住想要去了解。


    對於他來說,有關徐長安的一切,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將來,亦不論好與壞,他通通都想知道。不曾參與她的過去,卻瘋狂想要了解她的過往。


    周最壯著膽子問完,然後就小心翼翼地等著徐長安回答,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上次你不問,我還以為你不感興趣。”出人意料的,徐長安很平靜,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隻這麽輕描淡寫說了一句話。


    “上次我不敢問。”周最輕聲輕語道,言語裏無不流露出小心翼翼。


    “過兩天我再告訴你。”她賣了個關子。


    “好。”周最隻當這是徐長安的推辭,便不再繼續往下問。


    吃完東西,兩人又在便利店待了大半個小時。


    算了算時間差不多了。徐長安背起包,“走吧,該回去了。”


    “嗯。”少年的兩邊臉頰被熱氣熏紅,白皙中透著一股健康的紅潤,“等我把這最後一串吃完。”


    少年狼吞虎咽,吃相委實不太好看。


    “晚上沒吃飽啊你?”徐長安忍俊不禁。


    “都過了這麽多個小時了,早就消化掉了。”嘴裏含著東西,語調含糊不清,難以辨析。


    “長安你扶我一把。”周最扔下最後一根竹簽,“坐得久了,腿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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