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瑤將團扇下移,眉眼彎彎滿是笑意的杏眼目不轉睛的看著胤誐。


    “十爺可是釣著大魚了?”


    胤誐嘴角拉直,偏頭坐下沒說話。


    慕瑤眼尖地看見他脖頸後麵沒被衣領遮住的地方一個紅腫的大包。


    她坐直起身,“不是有驅蚊的熏香嗎?”


    胤誐像是如今才發覺脖頸後處的瘙癢,不由得伸手去抓。


    慕瑤連忙製止了他,“不能動,不然一會越來越癢。”


    慕瑤偏頭看著阿依蓮,“快去將藥膏找出來。”


    好在慕瑤來時便想到昨夜一場雨,這湖邊濕潤怕是生不少蚊蟲。


    不僅讓人準備了驅蚊的熏香,連驅蚊止癢的藥膏也一並帶來。


    慕瑤給胤誐抹好了驅蚊藥,見他依舊是那副悶悶不樂的模樣,幹脆問他:“要不我們回去?”


    胤誐聞言受了刺激,昨天福晉好歹還釣了一條小魚回去,他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那成什麽了?


    胤誐決定現在就回去將那些狂妄的魚全部釣上來。


    胤誐之所以會生氣也是因為眼睜睜看著那一圈的大肥魚在自己眼底下溜了一個時辰,


    結果自己卻什麽都沒有釣起來,還被蚊蟲咬了好幾個大包,他能不生氣嗎?


    慕瑤將手上的驅蚊藥膏塞給胤誐,然後又施施然地躺回自己的藤椅上悠閑看話本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慕瑤睡了一覺醒來,覺得出來一趟還一直躺著有些不好,於是便打算去胤誐那處看看。


    然後便看見了胤誐身旁空空如也的木桶。


    她和阿依蓮對視一眼,嘴角微揚。


    她就說這裏的魚太聰明了。


    胤誐支著臉明顯耐心全無,惡狠狠的眼神盯著幾乎就在他腳邊遊走的魚。


    他握著魚竿的手躍躍欲試,最終還是沒能壓下心裏的想法。


    將魚竿變成木棍,直接當頭打下。


    一擊即中!


    胤誐美滋滋地拿著一旁的抄網將魚撈起,不過將魚撈起來之後多了一個心眼,將魚竿上的魚鉤給了這條魚一下。


    然後胤誐就打算將這送上門的大肥魚放進自己的木桶裏。


    心裏有些鬱悶王德跑哪裏去了?


    這時候王德不歡呼一下,難道還要他親自來嗎?


    然後胤誐便看見了草地上的繡花鞋,上麵墜著一連串的珍珠。


    十分眼熟。


    胤誐默默抬頭,瞧見了笑意晏晏的慕瑤。


    一旁的王德訕笑著站在後頭。


    誰能想到這麽巧呢?


    胤誐感覺自己腦袋猶如被人敲了蒙棍一般,一片空白。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後將手上的魚默默的丟進木桶之中。


    隨後像是無事發生一般淡定開口:“嘎爾迪你怎麽來了?”


    慕瑤看了一眼一旁的小杌子,坐在胤誐的身旁:“有些無聊,來瞧瞧你,免得你給蚊蟲送一份大餐。”


    胤誐內心鬆了一口氣,知道慕瑤沒打算取笑他,因此十分放心地哼起了小調。


    可惜一直到晚膳時間臨近,胤誐也沒有再度釣上一條魚來。


    慕瑤和胤誐兩人隻能眼睜睜看著河邊的成群結隊的魚慢悠悠的晃動尾巴遊動。


    ...............


    翌日,


    胤禟騎著馬慢悠悠地在街上走著,一雙狹長的眼睛半睜半閉,最近好事接連發生,饒是他也不由得高興。


    “九哥?”


    是胤誐的聲音,胤禟扯了一下馬韁,原本慢悠悠朝前走著的駿馬便停了下來。


    胤禟看他身上有些淩亂就知道他又是從京郊莊子上趕過來的。


    “還沒打算從那莊子裏回來?”


    胤禟不明白胤誐到底圖什麽。


    雖然如今已經沒有之前那般寒冷,但是一向懶散的胤誐竟然還能天天趕著前來上朝?


    胤誐打了一個哈欠,慵懶地說道:“莊子上可比我府裏舒服多了。”


    胤禟不信,他覺得胤誐就是中了邪,一種名叫嘎爾迪的邪。


    他之前的擔憂成真了,胤誐還真就將女人看得比兄弟重要!


    他們多久沒聚一聚了?


    胤誐麵對胤禟的質問撓了撓頭,“那九哥.......去我莊子上聚聚?”


    胤禟自閉了。


    他是這個意思嗎?


    胤禟懷疑胤誐故意的,假裝聽不懂。


    尤其是在看見胤誐眼底的笑意之後,更是氣急,直接抽了胤誐的馬一下。


    好在胤誐一直穩穩地握著馬韁,這才沒鬧出大亂子來。


    胤誐心怦怦亂跳,一扭頭看見胤禟麵色慘白地看著他也是無話可說。


    “胤誐........”胤禟找不到為自己開脫的理由,


    胤誐翻了一個白眼,“九哥,你這脾氣真該改改了!”


    “這次也是我控製住了,若是我摔下了馬,那你就等著貼身伺候我吧!”


    胤禟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手上收著力呢。”


    胤誐才不聽胤禟的解釋,直接說道:“我那莊子有一個湖,裏麵養了不少魚,陪我釣魚去。”


    胤禟一點都不喜歡釣魚這種磨磨唧唧半天才得那麽一點東西的活動,不過他如今正是愧疚的時候,因此點點頭答應了。


    胤誐嘴角拉起一抹壞笑,他已經迫不及待看好戲了。


    胤誐和胤禟兩人在宮門處下馬,然後在漫長的宮道上閑聊。


    “皇阿瑪最近又給太子送了一批東西。”


    胤禟語氣頗有些憤憤不平,


    “我就說那日他怎麽會給納福送重禮,感情是想踩著納福重新讓皇阿瑪看見他。”


    雖然康熙已經給納福賜名弘旭,但是胤禟天天耳邊都是胤誐說的納福怎麽了,納福怎麽了 ,哪裏還記得什麽弘旭?


    聽的多了,也不免對納福有了幾分上心。


    如今太子重新獲得皇阿瑪的寵愛,他自然是調查一番,結果就從蛛絲馬跡中分析出來是納福滿月宴時太子的那枚玉佩起了作用。


    “得了吧,”胤誐低聲說道:“這麽多年你怎麽還沒看清楚?”


    “明麵上太子是借此機會重新獲得皇阿瑪的青睞,實際上還不是那對父子互相給對方台階?”


    “便是沒有之事,皇阿瑪也不會冷落太子多久,指不定還覺得他寶貝兒子受委屈了呢。”


    胤誐是沒什麽想法的,這麽多年他早就習慣了。


    好歹納福還得了不少的寶貝呢!


    他也算是小賺一筆,不虧!


    胤禟知道胤誐說的都是對的,他自己也想的清楚、想的明白。


    隻是這內心的憋屈實在是難以消散!


    尤其是他如今又有了更大的野心,看見攔路虎一次次的起複,就是看不見沉底的希望。


    那能不急嗎?


    胤誐看見身後似乎來人了,便用手肘捅了捅他,示意他冷靜一些,別一時沒控製住自己說出一些無法挽回的話來。


    胤禟被他一提醒,嘴裏的話便拐了一個彎到了吃喝玩樂上麵。


    胤誐接話也自然,這都是之前在上書房摸魚打混培養出來的默契。


    等一旁的人打招呼路過之後,胤禟皺著眉頭不悅地說道:


    “又是太子那邊的人。”


    胤禟眼神幽暗地看著那人的背影。


    胤誐總覺得胤禟似乎有些奇怪,他們誰還沒幾個擁戴了?


    胤禟何必因為這種事情生氣呢?


    胤誐將手搭在胤禟的肩上,“你還是去太醫院找太醫給你看看。我總覺得你最近脾氣過於暴躁易怒了。”


    胤禟聞言忍不住思索一番,然後緩慢地點點頭。


    雖然覺得應當沒人會對他出手,但是去檢查一番也不是什麽大事。


    府醫雖然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請平安脈,但是不比宮中太醫經驗豐富。


    待會下朝之後去額娘宮裏一趟。


    想到這裏,胤禟看著胤誐說道:“對了,待會你和我一起去一趟翊坤宮。”


    胤誐有些納悶,就聽見胤禟接下來的話。


    “額娘如今才知道那郭絡羅氏的事情,打算和你解釋一番。”


    胤誐微微蹙起的眉頭舒展開來。


    “這同娘娘有什麽關係?”


    胤禟聳聳肩,“反正你和我去一趟,不然我又得被額娘說了,你可別害我!”


    胤誐應下,兩人也走過了那漫長的宮道進了大殿。


    ................


    翊坤宮,


    宜妃昨天知道郭絡羅家背著她做的事自然是氣憤無比,明明都和她們說了這事行不通!


    偏偏將事情弄得一團亂麻之後才驚慌失措地跑來求救。


    若不是看在他們好在沒有把所有的腦子丟掉,還知道將那人趕緊嫁出去,她是真的不想幫忙!


    不過最可惡的還是老八家的!


    既然一心想著安王府,那又做什麽插手郭絡羅家的事情?


    將人這樣赤裸裸地塞進十阿哥府對她有什麽好處?


    得罪了嘎爾迪不說,就連胤誐也一並得罪了。


    若不是老十家的沒計較,隻要將這事捅了出去,那京中再無郭絡羅氏家的姑娘立足之地!


    上趕著送上門做妾,還是由著同輩帶進府。


    宜妃根本不想去回想自己聽見這消息時候的難以置信。


    怎麽會有這麽蠢的人?她真想將那些蠢貨全部一杯毒酒毒死。


    免得活在世上禍害其他人。


    還弄得她如今行事不上不下的,不得不連夜送消息出宮讓胤禟將胤誐請過來一番。


    甚至還劈頭蓋臉將胤禟也罵了一頓。


    她兒子她還不知道嗎?


    指不定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卻隻是在一旁樂悠悠地看戲。


    宜妃有些無奈,她的孩子怎麽就每一個都那麽特殊呢?


    胤祺還好,隻是麵對自己人話癆一點;胤禟就有些不一樣了。


    除了他認定的自己人,其他沒一個人會被他放在眼裏。


    開心的時候逗弄一番,不開心的時候..........


    宜妃歎了一口氣,將那些陳年往事又往心裏深處塞了塞。


    “娘娘,別憂心了。既然十阿哥沒將這件事捅出來,同十阿哥將話說開,不就沒事了?”


    荷枝端著禦膳房新做的點心放在宜妃隨手可拿的地方,輕柔地安慰道。


    “哪裏有那麽簡單?”宜妃張揚的眉眼都有些黯淡,


    “這事不論怎麽樣都在十福晉心裏埋了一個疙瘩。她對老十的影響力肉眼可見,如今她隻是剛生產一時之間騰不出手來。等她身體徹底恢複了,隻怕之前埋下的刺就得拔出來了。”


    宜妃眼神冷淡地看著虛空處,“老八家的心思過於歹毒,在人家懷孕八個多月的時候上門送妾室。”


    “若是換一個人指不定就動了胎氣,一屍兩命都有可能。”


    “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輕易放過?”


    荷枝這才想清楚其中的關竅,不由得緊張起來,


    “可是這和我們翊坤宮又沒什麽關係。她剛剛入京的時候,可是娘娘你主動接納,不然但是其他人的話語挑撥就夠她吃一壺了。”


    荷枝的言語不由得帶了幾分憤恨,顯然是看不慣慕瑤很有可能的白眼狼行徑。


    宜妃淡淡地瞥她一眼,帶著一分警告意味地說道:


    “她代表著蒙古,又有太後在宮中替她背書,隻要稍微有點腦子就不用擔心其他人。”


    “更別說.......”宜妃眼神一沉,“她可是個聰明人。”


    “這樣的人就算沒有本宮,也不會有什麽事。反而還會因為和本宮的交好而收斂鋒芒。”


    宜妃歎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自己是越來越羨慕了。


    若是博爾濟吉特氏是她的兒媳,她如今不知道該有多輕鬆。


    不,也不一定。


    宜妃又想到了胤禟那軟硬不吃的臭脾氣,指不定兩人成了一對天天在後院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呢。


    這樣一想,宜妃就感覺自己更加頭痛了。


    畢竟如今胤禟那個後院混亂程度,是她都不想去搭理的地步了。


    也不知道到底哪一種情況更糟糕。


    “娘娘,九阿哥和十阿哥來了!”


    荷枝接到消息之後匆匆趕進來匯報。


    宜妃深吸一口氣,“走吧。”


    她還是希望和胤誐保持良好關係的,畢竟以胤誐和胤禟兩人的情誼來說。


    若是日後胤禟自己作死上了絕路,會想辦法幫忙的隻會是胤誐而不是那個溫和和善的胤禩!


    若是可以她真想殺了良貴人來和胤禩徹底撕破臉皮。


    免得那和牛一樣強的胤禟不撞南牆不回頭。


    宜妃看著沉默不語的胤誐和胤禟,臉上笑容有些掛不住。


    該死的胤禟!


    就非要多嘴說一句今天來翊坤宮是幹什麽的嗎?


    兔崽子待會定然要好好地罵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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