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明燁知道這包總管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看來是用在萬家福身上了。他故意賣了個關子:“唉!都是老朋友,咱吃點虧,就吃點吧。”


    包全不幹,連續搖著頭,極力表示不讚許這種說法:“買賣是買賣,人情是人情,不能混為一談。”


    豐明燁暗自佩服這個新總管,他在這摳搜方麵,簡直比我那父皇有過之而無不及也!難怪以前父皇極其重用此人,原來兩個人果真能找到相通的共同點。這老頭也是的,太認真,你不看僧麵也看看佛麵吧!他也有些難為情,隻好試探著說道:“咱必要時,可以讓一讓,別要求得太苛刻。”


    包全心想,那慈善與買賣是兩回事,慈善是心,買賣是力,有心無力也是白費!我倒想讓天下貧民,個個盡開顏,可我沒有那麽些銀子往外撒!他若有所思地說道:“少俠的心,太善良!就拿你那糟師兄全無妄來說吧,他三番五次找你的事,早就該滅了他。可你卻數次慈悲為懷放過他,老夫當時不在場,要是有老夫在,你不行動,我找人去辦了他。”


    豐明燁聽到說起了師兄全無妄,就接上說道:“我正為此事犯愁呢,他領著一幫人,聯合洪天炮在那一夫嶺設卡,堵咱們的路。這一次我想不戰,怕是也不可能,不戰,咱們是過不去那一夫嶺的。”


    包全知道那一夫嶺,那地方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路段,土匪在此經營了數載,到洪天炮這裏已經是第三代山寨王了。要想過,硬闖怕是不行,兩敗俱傷不劃算,自己倒有個初步計劃,隻是促成這個計劃的時機還不太成熟,不過也快了……他不想把自己暗地為王朝辦的這個事,事先和自己君王講,怕他感情用事給否定掉,使自己費心謀劃的初步成果胎死腹中。他輕描淡寫地說道:“一幫烏合之眾,無正宗體係根基,成不了大氣候,現在談,為時尚早。”


    豐明燁被她這話說得有點摸不著頭腦。莫非他,早已有了對應之策略?他不能追著包全問,這樣有失自己的身份。不問吧,又想知道點什麽。他隻好引這位新上任的包總管說出那個策略來:“不談這事,那咱談什麽事?”


    包全根本就不想讓君王為這事而分憂。他話題一轉,說道:“咱還繼續說那萬家福,他這個人的確是隻‘白毛狐’,這個外號起得太適合他了。”


    豐明燁笑笑,那意思是,你宰他一次就行了,咱不能見一次宰一次吧!他看看包全,打趣說道:“名起得不錯,但狐狸嗎,總會被獵手套著的,這次,你又下套了?”


    包全覺著豐明燁這話裏有話,他會不會以為我把那些銀子,裝在自己的腰包裏去了吧?不行,這話不說不明,萬一君王誤會,我這一世清明,豈不毀於這事上麵。他略顯窘態,輕搔著後腦:“前時他請客喝茶,的確是破費了些銀子,也給咱增加了點儲備,都在茶樓存著,以防不時之需。”


    豐明燁聽出話中意思,怕君臣為這點事起隔閡。他笑著說道:“茶樓有你經營著,我放心,咱在那裏儲備了不少力量,消費很大,我又沒出一個銅子,你這麽說的意思是,準備拔我幾根毛?”


    包全一聽,到底君王就是君王,這話說得有水平,厲害。這明顯是肯定了他自己就是這個茶樓的主人。他要的就是君王這樣,隻有這樣,他才覺著自己這大半生的努力沒有白費。他有點小激動,深情地看著豐明燁說道:“為實現咱們的大業,我願操勞到死的那一天。”


    豐明燁怕他再談古論今,趕緊將話引入主題:“這事,咱告一段落,說一說我叫你去探聽的另一個事。”


    包全‘嘿嘿’一笑,說道:“你知道那萬家福和你上城北那天,他出城以後,上哪了嗎?”


    豐明燁搖了搖頭:“我哪知道,知道了,還叫你去幹什麽?他一天搞得神神秘秘的,就怕別人知道他那商人的計劃。”


    “我先探了探他。”


    “他能和你說真話?”


    “我有藥,他不說不行。”


    “什麽藥?”


    “嘿嘿!就是給他閨女保媒的藥。”


    “啊!你又拿我當賭注。”


    “沒有你這個砣,能壓住萬家福那杆秤。”


    “不說了,不說了。”豐明燁怕包全再在婚姻這碼事上粘自己,這事從源海城回來最少也說了五次,翻來覆去就是那麽幾句話,叫這件事粘的,現在都有一種不想見他的感覺。他趕緊起身,快步向門外走去。


    包全一摸頭,一到關鍵時候就走,不成家怎麽立業!先成家後立業!他追問道:“你不聽那萬家福上哪去的事了?”


    豐明燁已快步走到外麵院子裏,隨口回道:“我不聽了,你留著自己慢慢研究吧!”


    府尹衙門裏,譚德安自從將軍府命案發生後的這些天來,便疑神疑鬼,心驚肉跳,坐臥不寧,寢食難安,怕這小命在忽然間就被人給收了去。他老覺著這府衙內外,竟沒有一點地方,是理想中的安全之處。是這個屋子住一會兒,再急忙換到別的屋子裏麵,頻繁得很,幾個時辰必須一輪換。幸虧他府宅偌大,屋子眾多,要不,還真無藏身之地。


    今天清晨,備受譚德安關寵的那個三姨太,由於晚上睡覺時不老實,將大腿壓在他的身上,使其喘不上氣來,一直噩夢不斷。醒來後,竟然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頓時,疑慮重重心頭起。他在腦子裏自我覺著,這個狐媚女人此舉像是要謀害自己。於是,連忙起身下床,穿上衣服後,也不顧及三姨太的貼身纏綿,推開她,立馬就換了個地方。


    異常行動,引得那三姨太怨起眉梢頭,怒送冷眼光……


    吃完早飯以後,他像個半仙樣,又掐指一算,就來到衙門的大堂。他叫衙役們像過堂審犯人一樣,拿著棍子站立在兩旁,自己則坐在椅子上睡那一宿都沒睡好的覺。


    半個多時辰後,忽然,大堂門外急匆匆跑進來一個人。引得眾衙役們扭頭向來人看去……


    此人是府衙的師爺,黃魍,他奉府尹大人之命,打探將軍府營地的消息,看來是有急事,要不也不能跑得這麽快。他到大堂後,就由跑動的步伐改變為快步行走的形態,來到了仍在睡眠中的譚大人身邊。他稍等了會,見那譚大人沒有任何反應。他想光這樣焦急地看著也不是個辦法,最好思考一個怎樣弄醒而又不被其識破的最佳策略……


    別看黃魍其貌不揚,這家夥不但有背景,本身壞點子還很多。心想,這事太急,你這酣睡不醒,我也不能走進你的夢中,把事報給你。對不起了譚大人,我隻能用這個辦法讓你醒,嚇不嚇著你不敢說,但要驚夢擾寐還是可以的。他輕輕伸出手去,速度極快,也就是在目視不及中,一下將那驚堂木給掃到地上,目的一個,以此物喚醒沉睡人。不過那木頭很沉,事與願違,一下子就砸在譚德安的腳麵上。他一看,暗叫,不好,惹了大禍!但他卻非常精鬼,不露聲色於麵,步伐迅速且又靈活,一閃,就遠遠離開了台案,站到了一邊。


    下麵的衙役們由於站立的時間有點長,注意力並不是那麽的集中,根本就察覺不出案台邊有什麽異樣。


    疼痛,使睡夢中的譚德安猛然驚醒,睜開眼睛,站了起來大聲叫道:“有刺客!快……”


    驚叫聲在大堂裏突然響起。衙役們慌了神,向四處看去,用眼光尋找那個無中生有的刺客,一切如舊,根本不可能發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黃魍及時地趕緊上前幾步,扶住顫抖著譚德安說道:“不好了,出事了,譚大人!”


    譚德安迷迷糊糊地看著黃魍,也顧不得仍在疼痛的腳麵,焦急地問道:“快說,什麽事?”


    黃魍很會演戲,知道什麽時候換什麽樣的臉色,哭喪著臉說道:“將軍府那兵營的兵丁們要造反,他們互相串通,要到咱府衙找你要銀子,那富察刀根本就不管他們,甚至於還庇護著,慫恿著,極有可能這小子是個領頭的,看意思是想窺視你這府尹的官位。”


    “啊!這如何是好。”譚德安嚇得要命,知道將軍阿克死前克扣了很多的軍餉,這要是富察刀領著叛亂,手下的兵丁那麽多,真動起家夥來,府衙這些衛兵也太少,頂不住呀。


    “想個辦法吧,譚大人,再拖下去,定要釀成大禍的。”黃魍看著譚德安的臉色,在催促他趕緊想辦法。


    譚德安心裏話,你這個師爺怎麽當的,關鍵時候不給我出個主意嗎?不過不用師爺想,他到了緊要關頭,還真想起一個人來,那就是華熠,隻有找到他,才能有好主意。於是,他趕緊對黃魍吩咐道:“你趕緊去告訴那曹捕頭,叫他去把華大掌櫃的請來府衙,我在客廳等他,辦完此事後,你還回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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