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魍知道那曹運來是‘熠明夜’二掌櫃的小舅子。‘嘿!’別說,這府尹譚大人還真會用人,別人去了,還真不一定能把這萬貫家財的富豪給請來。他連忙說道:“是的,譚大人,屬下這就去。”他怕譚德安再囉嗦出別的事來,在這緊要關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轉身趕緊跑出了大堂。


    譚德安說完這些話,這才穩定下那顆懸著的心。隨之,就感覺到自己的腳麵子又疼痛起來。他低頭一看,那鐵樹做的驚堂木,就在腳邊不遠處躺著。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這驚堂木放在案台上好好的,它是怎麽會掉到腳麵子上去……他趕緊叫道:“來人,把我攙扶到客廳裏。”


    衙役頭趕緊回道:“好的!”他伸手拽著另一個衙役,一同走到台案旁。他們兩個人一左一右,攙扶著譚德安,向後院走去。


    半個時辰左右,華熠被曹運來給領到了客廳裏。


    到客廳後,譚德安就對曹運來說道:“你先到外麵去給我看著人,沒我的指示,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曹運來立刻應道:“是的,譚大人,我這就去看守著。”說完,就快步向客廳門外走去。他心裏很明白,這是官老爺們專用的特權,目的就是不讓下人聽到談話的內容,還要隨時用這個下人,怕其聽到走漏風聲的借口罷了。


    一直等著曹運來離開的華熠,這時,就上前一步,拱手說道:“譚大人好!”


    譚德安坐在茶台邊,一臉的哭喪樣,手往對麵一比畫,說道:“你坐,別我好了,出事了,叫你來,是給我出個主意的。”


    聽到這些話,華熠雖有準備,但臉上還是顯現出驚奇詫異樣子,說道:“出了什麽事?這事大嗎?”


    譚德安沮喪到了極點:“唉!”他未語先歎氣,接著隨後說道:“別提了,簡直要翻天,那些將軍府營地的兵丁們鬧事,他們要一起到衙門來,找我要阿克貪下的軍銀,你說這不是無法無天嗎……”


    實際關於將軍府兵營之事,華熠是知道的。那曹運來昨天早就到華府偷偷告訴過他,可以說他比那譚德安最少也早知一天。由於阿克他沒死前克扣這營地些兵丁的銀子,眾官兵都懼怕阿克也就敢偷著怒,卻不敢當麵言。這阿克一死,將軍府少了壓陣的官,在那富察刀又趁機鑽空子,暗地裏慫恿官兵們鬧事,以達到自己的目的。所以營地亂成一鍋粥,都要到衙門去找譚德安要銀子,甚至於有些兵丁都偷著出來搶平民的東西了。可這兵營之事出得有點蹊蹺,看似必然,實際也未必會發生這樣的大事,畢竟這些官兵大部分都怕那魏太師,搞不好會帶來殺身之禍。但現在的確是鬧了起來,這不免給明白人的第一感覺是,好像是有多種力量在操縱或鼓動著這些營地的官兵……


    華熠是個買賣人,做的就是賺錢的生意,對於譚德安的生死他沒有興趣,但他今天之所以來這裏,也是為自己的買賣所著想的。如果不控製住營地的這些官兵,一旦暴亂起來,不但百姓遭殃,連他的‘熠明夜’都難保全。這要是真正大亂起來,給你來一通亂搶,這‘熠明夜’金銀珠寶的,極有可能會首當其衝,那樣這損失可就大了。他也在想,怎麽才能平息這場兵營的內亂?要想平息,憑一人之力是絕對不行的,隻有團體的力量才能將他們壓住,現在源江城唯一的強勁力量就是豐明燁,但這事叫他出頭有點難度,隻能找個代理人出頭來解決,但背後壓陣人,非豐明燁這個大人物不可,別人誰也不行……


    譚德安焦急地等待著華熠的回話,是幹等,就是不出聲。他急得汗都流了下來,也聽不到回聲,隻好厚著臉皮追問道:“急死我了,別不說話,你幫我拿個主意不行嗎?”


    華熠緊鎖眉頭,是一臉困難樣,搖著頭說道:“連那副將富察刀都鎮不住這群人,這源江城除了你譚大人,好像再沒有別人能壓住茬的。”


    譚德安聽到這話,差點沒氣昏過去。我要是有那麽大的本事,我叫你來幹什麽?我自己招呼一嗓子不就行了!那富察刀,他不領著鬧事,那些小蝦米能翻起浪來?他現在有求於人,隻好低三下四地說道:“華老弟,現在火燒眉毛了,你別推辭好不,拿出你叫我開城門的勁頭來行不!”


    ‘唉’華熠歎了一口氣,開城門,你就沒忘了你那天的熊樣子?若不是我給你出主意開城門,那豐明燁能算了你,怕是你的頭早就掉了。他試探著說道:“人倒是有一個,不知能不能請來。”


    譚德安眼睛一亮,像跌落水中的螞蚱,看到一節漂浮木棍似的:“誰?你說,我叫人去請!”


    “不是別人,就是‘天域神醫’包全。”


    “他……”


    “對,現在這源江城除了他,無外人可用。”


    “他是神醫,雖能治病,可這……”


    “信不信由你,這官兵的躁亂病,就他能治。”


    譚德安好像聽出點門道,他也知道現在包全在‘霸天馱行’當管家。華熠這是想讓我靠著豐明燁這棵大樹嗎?如果那樣,也不算是壞事,最起碼,現在還能保住腦袋。他不再懷疑包全有沒有這個能力,便順水推舟說道:“這樣也好,我早就想請神醫來給我治一治,我這個腦子裏麵痛的病,這次看看他能不能內、外病一塊給我治了。”


    華熠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局勢的動蕩,迫使他做著兩手打算,如果這譚德安壓不住營地的官兵,隻能求助於豐明燁幫著保護‘熠明夜’了。他看著門外說道:“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譚德安可不想放他走,你把那包全推薦給我你就走,包全拿把不來,我兩手空空,在衙門裏坐著,等那幫官兵鬧事衝進來宰了我。嘿!虧你想得出這麽個損招了,你想害我,我何不把你也拴上。他虛情假意地奸笑著,耍開了賴皮:“別走,我還指望你幫我陪著神醫呢?你走了我怎麽辦?誰來陪神醫?”


    華熠很無奈,隻好將已經站起來的身體,又重新坐在椅子上,說道:“這陪與不陪的,都是小事。他神醫來不來?那可是大事!”那意思是,別看你是府尹大人,神醫不一定買你的賬。


    譚德安聽到話中有話,但他不願意再低首下心,想給自己最後留那麽一點麵子。他對門外高聲叫道:“曹捕頭,你進來。”


    門外等候多時的曹運來聽到譚大人的喊聲,趕緊應道:“是的!”就匆匆跑進屋內,站在一邊,等候著。


    譚德安坐在那兒,思考了微時,眼珠一轉,想了個並不高明的叫神醫來的理由,開口說道:“你趕緊到‘霸天馱行’去,把神醫包全請來,就說我的老病犯了,叫他快點來救我的命。”


    “是,譚大人,我馬上就去。”曹運來沒等話音落完,就轉身就往外走……


    “等等!你到‘霸天馱行’後,就是背,也要把那神醫給背來。”譚德安覺著不妥,又叫住曹運來,給他加了點砝碼。


    “好吧,盡我的最大的努力,去請他。”曹運來有些無奈地回答著,轉身悻悻向外走去。他被剛才這話給壓得有些心裏不快,別說是背,就是抬,如果能給你請來,哪怕是我自己出錢雇它八抬大轎都可。


    華熠嘴角略微露出一絲苦笑。譚德安呀,譚德安!你以為你很大嗎?你說叫他來救命,他就乖乖地來了?你等著吧,有你的好戲看!那包全什麽事都能做出來的。我閨女,堂堂一個富豪大家主的大小姐,他都在馬棚裏加坐待客,雖說我感激他幫著我阻擋她去夢源鎮,可你也不能在馬棚裏設宴吧……


    大街上捕頭曹運來騎著馬飛快地向前跑著。剛到‘萬貨全’門口,他一拉韁繩,調轉一下馬頭,向‘霸天馱行’裏麵跑去。他在院子裏也沒停頓,直接就奔向馬棚那裏……


    包全仍然坐在客廳裏,腦子想著下一步馱子隊的具體計劃……無意間,在那敞開的窗口處,就看到院子裏跑進來一匹馬。這突然進來的騎馬人是官府捕快打扮,這身裝束立刻引起他的注意,眼睛向院子裏觀察著……他仔細一看,外麵那騎馬人自己認識。這人不就是那閔萬貫的小舅子,曹運來嗎。他腦子馬上在思考著,此人來‘霸天馱行’的目的,是準備幹什麽?


    這‘霸天馱行’雖然大,卻不設看門家丁。用包全的話說,有事的人,他自然進;沒事的人,叫他進他也不進;找事的人,隨便進。


    進來後的曹運來在馬棚邊將馬停住,下來後,順手將馬匹一拴,便快步向大院子走去。他是個捕頭,見多識廣,自然也知道不少這‘霸天馱行’的規矩。他看到院子裏暫時沒有其他人時,隻好奔著那客廳門而去,站在門外幾步遠處,拿出那特有的高聲喊道:“小的曹運來,到貴馱行有公幹,煩勞駕哪位俠爺聽到後,給神醫通報一下,就說府衙有急事找他。”


    包全那是什麽樣的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現身時,一定會出現的;不該現身時,霧中雲裏不見其蹤影。他一邊用手推門往外走,一邊高聲說道:“找老夫我,有什麽事?”


    曹運來趕緊來到門口近處,恭敬有加抱著拳說道:“包神醫,譚大人有病,他請你去府衙給診治。”


    包全一聽,譚德安有病叫我去,派個捕頭來,這是抓犯人,還是……他輕輕捋了下胡須,立刻推辭道:“你回去說,我在馱行裏,沒帶藥,藥都在家裏,現在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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