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還是要對付這個紈絝的心魔。”她站起來,小心地環顧四周。


    這是一間精致的小木樓,一應設施稱得上是豪華。


    阿離走到窗前往外一看,愣住了。


    原以為外麵要麽風光綺麗,要麽便是繁華市井。沒想到,窗外竟是高高的圍牆,不像保護,倒像是圈.禁。


    阿離正疑惑時,木梯處傳來小心翼翼的腳步聲。


    一個麵容憔悴的侍女走上來,福了個禮,輕聲道:“雪夫人,如您所料,府主和夫人又大吵了一架,府主已經賜她休書了,隻是閩侯不肯放人出去,夫人她一時也無法離開,您看……”


    阿離額角一頓亂跳。


    “為什麽不肯放人?”她順著話問道。


    侍女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還是老老實實地回道:“府主被送到閩侯這裏做質子,他們自然是不肯輕易放走夫人的。您也知道,若是夫人誕下了嫡子,咱們融侯便可以舍棄兒子,好生將孫子培養長大……”


    阿離點點頭,明白了。


    那摘星府主著實不成器,他老爹便幹脆把他送到其他勢力的手上做質子,其實已是把他當作棄子了。看來,這事又成了摘星府主的另一個心魔。


    阿離眼珠一轉,試探著問道:“那明霜呢?”


    侍女神秘地笑了笑:“您是想問她死了沒有吧?放心,依您的吩咐,還會讓她好好多‘享受’幾日,受盡了折磨才死得掉呢!”


    阿離的後腦勺頓時寒流滾滾:“快,帶我去看看……”


    夭壽了!


    以阿離對雲欲休的了解,他百分之一百要遷怒自己!絕對!


    第37章 .最後的心魔


    麵容憔悴的侍女帶著阿離下了樓, 繞過幾條幽森曲徑之後, 來到了關押“明霜”的柴房門口。


    兩個彪形大漢正站在門口摩拳擦掌,其中一人流著口水說道:“楊老三也恁慢了!要我說,弟兄三個一起上多好啊!幹嘛非得一個一個輪著來?”


    阿離頭皮都要炸了,急忙對身旁侍女說:“讓他們住手,馬上滾。”


    “是。”侍女以為她要用別的法子折磨明霜,便笑嘻嘻地走上去吩咐那兩個人退下。


    “楊老三,還不出來你是要死在那娘們的肚皮上麽!”其中一人滿臉不爽快地衝著柴房緊閉的門大喊了一聲。


    半晌, 不見動靜。


    那漢子眼神狡猾地閃了幾下,垂著腦袋小跑到阿離麵前,道:“夫人, 小的替您進去把那小子揪出來!上.癮了他還!”


    “滾。”阿離心很累。


    推開柴房那扇搖搖欲墜的門,一股惡臭的味道撲麵而來,熏得阿離頭暈眼花。


    定睛一看, 隻見一個肥胖的男人赤身果體平躺在地上, 他的肚皮上坐著一個衣裳破爛的嬌小女子,披頭散發,身體晃動, 不知正在忙活些什麽。


    阿離額頭直跳——雲欲休該不會是已經認命,從了這男的吧?


    一滴冷汗滑過臉頰, 阿離覺得自己在作死的旅途上愈行愈遠了……


    先是知道了大魔王怕老鼠,又見著了他的女裝,現在更好,幹脆來了個限製級!


    突然, 身後的侍女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


    “啊啊啊——殺人啦——”


    “嗯?”阿離順著侍女顫抖的手指一望,隻見那肥胖男人的額頭上赫然是一個血糊淋拉的大洞,什麽都流出來了。


    再細看,發現衣裳破爛的女子手中拿著一截滿是毛刺刺的幹柴,正剖那胖子的心口。


    好了,鑒定完畢,眼前這個“明霜”確實是挖心大魔王雲欲休本休。


    侍女的驚叫聲驚動了雲欲休,他轉過臉,陰惻惻地看了她們一眼。依然是明霜那張清冷美豔的臉,不過美貌已經大打折扣,看著有些麵黃肌瘦。


    阿離:不知道我裝作不認識他轉身出去還來不來得及?


    隻見雲欲休冷笑一聲,揚了揚手。


    不知觸動了什麽機關,阿離身後的門頭上忽然直直砸下來一大捆半幹不濕的柴火!


    侍女躲閃不及被壓了個正著,連慘叫聲都沒發出來,露在外麵的手腳便開始無意識地抽搐了。


    很快,一片血跡洇到了外麵。


    也不知雲欲休是怎麽把這樣沉的東西擺到高處的。很顯然,他設這個陷阱是為了對付等在門外的那兩個彪形大漢。


    阿離不禁小小地驚歎了一番——附到“明霜”身上時,雲欲休的狀況恐怕並不太好!這麽短一點時間內,他不但反殺了地上的胖子,還能悠哉遊哉布好陷阱等待獵物上鉤,可以想見,他從前過的日子是多麽的血.雨.腥.風!


    雲欲休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阿離,動作漫不經心,手中倒拎著那截染滿了鮮血的尖柴。


    明霜身高隻比花映雪高出少許,但此刻在阿離眼中,大魔王的氣場簡直超級過二米八!


    阿離趕緊擠出一個媚笑:“是我,是我。”


    雲欲休停下腳步,神色不變,平平舉起那尖柴,虛虛地挑了挑阿離下巴。


    阿離趕緊老實抬起臉來:“是我,阿離。”


    他輕哼一聲,隨手把凶器拋到身後。


    阿離鬆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看了看他的衣裳——雖然被撕得破破爛爛,但關鍵部位保存完好。看來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


    雲欲休繞過柴堆下麵的侍女屍首,邁開長腿大步向外走。


    “知道誰是聖宮來的人了麽?”雲欲休語氣平淡。


    阿離匆匆追上,走在他身邊,道:“不知道。我聽到你出事,便第一時間趕過來了,沒顧上別的。”


    雲欲休麵無表情,嗯了一聲。


    半晌,他道:“跟著摘星府主過來的,隻有明霜、花映雪和元配。”


    阿離一愣:“那就隻剩下元配夫人那個位置了。若是聖宮的任務弟子得到了元配夫人的身份,那應該可以順利完成任務吧?”


    雲欲休扯了扯唇角,陰陽怪氣地說道:“方才那個死人說,跟來的三個女人就你有本事,如今你已趕走了元配,就要成功上位了呢。”


    阿離保命意識非常到位,當即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那些壞事當然不是我幹的啊!都是花映雪這個惡毒女人幹的!”


    擠走元配的不是我,害你的更不是我!


    她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了雲欲休——摘星府府主是融侯的兒子,被自家老爹嫌棄沒用,送到閩侯這裏當質子。花映雪不知用了什麽手段,讓那府主寫下了休書,逼元配夫人離開。原配夫人要走,但閩侯不允許。


    “摘星府主的心魔會是什麽呢?是趕走了自己的夫人,還是被送到這裏做質子?”阿離自言自語。


    “看了便知道。”


    雲欲休並沒有整理儀容的打算,他帶著阿離穿過幾條幽深的回廊,來到戒備森嚴的大門口。


    門禁處並沒有見到那位麵容清麗的元配夫人,隻站著一個失魂落魄的侍女。


    “完了,完了……”她低著頭不停地嘀咕。


    阿離心中一動,上前把侍女拉了回來,神神秘秘地問道:“師弟?”


    侍女嚇了好大一跳,旋即,熱淚嘩地流下來了:“師兄!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幫我的!怎麽辦怎麽辦?我沒能完成任務!夫人還是被閩侯帶走了!你那邊很順利嗎?早知道我就不跟你換了,那時候我還覺著阻止夫人滑胎比較困難呢,我真是沒用啊師兄……”


    此人果然上了當,以為阿離和他一樣,也是聖宮的任務弟子。


    耶。


    阿離十分淡定,道:“你先把情況告訴我。”


    侍女連連點頭:“前麵的情況師兄也知道,我就不細說……”


    阿離趕緊打斷了他:“你從頭說,我強行穿過兩處幻境,此刻元氣大傷,腦袋有些不清爽。”


    侍女道:“是這樣的,摘星府府主被送到閩侯這裏做質子,受了花映雪的挑撥,給自己夫人寫了休書。夫人性情決絕,拿到休書便要離開,然而閩侯不允,說是除非夫人願意陪他一夜——若是閩侯與夫人行過那樣的事,那夫人腹中的少主究竟是誰的可就說不清楚了。”


    她喘了口氣,又道:“融侯若是扶持這麽一個血脈存疑的‘孫子’上位,那就隻會成為一個笑話。夫人被摘星府主傷透了心腸,應了閩侯,後來這件事就成了摘星府主的心魔。我的任務就是阻止夫人被閩侯帶走,這樣便有機會淨化心魔。師兄啊,我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附在一個小小的侍女身上!就這樣的身份,我能做什麽啊!這算什麽狗屁曆練嘛!”


    他越說越激動。


    “好了我知道了。夫人是什麽時候被帶走的?”阿離問。


    “就剛才。”侍女指著戒備森嚴的大門。


    阿離看向雲欲休,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見——要不要現出身,強行妖魔救美?


    雲欲休側耳傾聽片刻,搖搖頭。


    隻見外麵傳來了一些動靜,幾個侍衛小跑上前,拉開精鐵打造的門栓,恭恭敬敬地垂首立在一旁。


    一個身材魁梧,麵容俊朗的男人攬著清麗的摘星府主夫人走了進來。


    他滿臉得意,大聲說道:“那個丫頭,過來伺候!”


    侍女臉色頓時變了,躲到了阿離身後:“師兄救我!他方才帶夫人走的時候就說要她伺候——他肯定要對我做些什麽!我,我才不要……”


    “咦?”閩侯看見了阿離和雲欲休,不禁皺起濃眉,“你們兩個不是那雞崽子的侍妾麽,跑到這裏來做什麽!走開走開,本侯瞧不上你們這些玩意兒!”


    阿離正在絞盡腦汁地思忖怎樣救下府主夫人時,隻聽雲欲休幽幽地說了一句:“玩弄別人的妻子,要當著他的麵才有趣。”


    阿離:……


    侍女:……


    閩侯:……


    閩侯上上下下打量雲欲休一番,疑惑地皺起眉頭:“一個侍妾,哪來這麽重的煞氣。咦,你怎麽像是被人**過一般?”


    雲欲休:……


    閩侯笑了笑:“不過你說得很有道理。走,便讓那雞崽子親眼看看本侯的雄風!”


    他懷中的摘星府主夫人表情麻木,一副心喪若死的樣子。


    閩侯是個不拘小節的人,阿離、雲欲休和侍女三人跟在他身後,他也視若不見,攬著府主夫人徑直走向摘星府主的住處。


    那紈絝正倚在床榻上發呆。數年過去,這紈絝精神麵貌更是垮得徹底,胸骨深深地凹陷下去,想來這些年不僅沉迷酒色,恐怕還沾了些別的。


    閩侯大步走進去,一掌把他從榻上掀了下來:“讓開!”


    紈絝像個沒重量的紙片人一樣,被扇出了大老遠。


    閩侯大馬金刀往榻上一坐,一把將那府主夫人扯進懷裏,開始上下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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