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她目光閃動,“看來這個幽月關主一點也不受重視呢!”


    “何出此言。”雲欲休顯然對這些彎彎繞繞一點興趣也沒有,對於他來說,這樣的敵人直接用強力碾碎就可以了,不必費心思去琢磨他們在打什麽主意。不過既然阿離難得地動起腦筋來,便隨她去。


    “若是那須臾君親至,怎麽可能鬧得這麽烏煙瘴氣?神王的威嚴何在?”她道,“青衣比你我了解神山的狀況,所以她想要引到這裏的人並不是須臾君。”


    “所以?”


    “所以我們不要插.手,隻隱在暗中找到這個須臾君派來的人,悄悄跟著他!”阿離眸光閃爍,“青衣自以為十分了解我,她算準了我不會坐視不理。所以這一次我們隻要按兵不動,就可以徹底打亂她的計劃……”


    話音未落,雲欲休已大笑著掠了出去,一腳踏上須臾關的城牆。


    “何必為這樣的螻蟻違了你的本心!我來殺人,你好生感受著氣機!”


    第66章 .龐然大物


    雲欲休單手攬住阿離的腰, 踏上城牆。


    阿離定睛一瞧, 隻見城牆上幾乎已經沒有活人了。整座須臾關籠罩在一種黃綠色的瘴氣中,城牆上的守軍大部分變成了一種奇怪的活屍,皮膚發黑發硬,緊緊貼著骨骼,雙眼變成了渾濁的黃綠色,沒有下巴,像犬類一樣伏在地上。它們圍住那些沒有異變的活人, 將其撲倒在地,然後一擁而上胡亂撕咬。


    在這毒瘴中,神兵好像根本無法施展出自身的實力來, 他們被輕易撲倒,像普通人一樣胡亂掙紮,手足亂舞, 無力地命喪伏屍之口。


    “是疫骨。”雲欲休揮了揮長袖, 一道魔焰蕩開了半空毒霧。


    阿離抬眼望去,見到城中有無數骨獸正在噴雲吐霧,一團團黃綠瘴氣從它腹中湧出來, 漫向須臾關中每一個角落。


    被卷入毒瘴之中的人,大部分會當場死去, 身體像是浸在強酸中一樣滋滋地冒出青煙,很快便會化成黑色伏屍爬起來,攻擊周圍的活物。沒有變異的幸存者則癱倒在地,淒慘地喊叫著, 引來伏屍然後被分食。


    阿離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她聽到許多人在祈求神明顯靈。在他們虔誠哀求時,會有淡淡金芒從天而降,籠罩在他們頭頂,伏屍一時無法攻破這層神光。


    雲欲休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幸災樂禍:“救不了。”


    毒瘴分合的間隙,阿離也看清楚了——心誠者已祈到神光庇護,不需要他們去救。心不誠者早已被毒瘴侵蝕了肺腑,就算一時沒有被伏屍攻擊,最終也難逃死亡的厄運。


    阿離感覺到心頭一陣陣惡寒:“分明就是要這滿城的人為幽月關主陪葬,卻還要弄成妖魔襲城的樣子,讓活下來的人們更加依賴神山。玉虛子…啊,青衣,下一步要做的是什麽呢?”


    她悄悄吐了吐舌,心想,自己無心防備,都不知多少次暴露了有記憶這件事。幸好雲欲休粗心,對什麽事都漠不關心,這才沒有看出來。


    雲欲休不動聲色,挑了下眉,臉上沒有露出半分異樣。


    他攬緊她,輕飄飄落入城中,隨手揮開撲躥上來的骨獸,幾個騰挪之後,便靜悄悄地站在了三個人的後方。


    這裏沒有瘴氣。


    兩個神將手持金芒閃爍的重劍,難以置信地盯著對麵的灰袍人。這個灰袍人正是須臾君身邊的得力幹將,人稱十四大人。


    其中一名神將胸骨凹陷,傷得不輕。他大口喘著粗氣,艱難地質問道:“十四大人!今日能否讓我等死個明白?!幽月關主出事,確實是我等護衛不力,須臾君要罰,我等絕無二話!可是,可是,為何要牽連這一城無辜?!十四大人又為何能夠驅使妖魔?!此事,須臾君究竟知不知曉!”


    灰袍人身影輕輕一晃,隻見空氣一陣扭曲,兩名神將持劍的手齊齊被折斷!


    “無印,無咎。”一道比呼吸還輕淺的歎息環繞在兩名神將周圍,“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你們該知道,神山最厭憎的,便是謠傳。嗬嗬,須臾君要讓底下的人送死……這樣的謠言,竟出自幽月關主之口,可想而知,在你們的治理下,須臾關已亂成了什麽樣子!”


    “什麽?!”兩名神將麵麵相覷,“不可能!我等駐守須臾關多年,從未聽過此等、此等胡言亂語!”


    “不對!”胸骨斷裂的神將突然瞪圓了眼睛,“這與你驅使妖魔有何幹係!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隻問你,屠戮須臾關,究竟是須臾君的命令,還是你十四大人自作主張!”


    “你不知曉的事多了去了。臨死時,多知道一些少知道一些又有什麽分別?”灰袍人的身影若隱若現,“念在你們多年忠心辦事的份上,我下手會利落一些,當然,你們若想拚死一搏,可就休要怪我不念舊情了。”


    他身影一晃,寬袍下的雙手直直抓向兩名神將麵門!


    那二人自知不是敵手,齊齊一歎,閉上了眼睛。


    雲欲休動了。


    他把阿離放在角落,用魔焰罩住,然後身形一閃,手中不知何時凝出一把金色大劍,架住了灰袍人的雙爪。


    隻見雲欲休用魔氣凝出一身淡金色鎧甲,乍一看,竟和那兩名神將身上的一模一樣。


    他的臉上罩著金屬麵具,看不見麵容。


    “你們兩個先走!”他故意壓低了聲音,沉沉喝道。


    那兩名神將以為來了幫手,急道:“當心!你不是他的對手!不要與他硬拚,我們替你掠陣!”


    “好!”雲欲休低喝一聲,蕩開了灰袍人的手爪,橫劍斬向他的肋下。


    兩名神將在旁邊掠陣,越看越心驚——不知這位同僚是附近哪座城池的守將,實力竟是遠遠超過了他們兄弟二人,看著倒與十四不分上下。


    灰袍十四更是苦不堪言,他已感覺到對方的神光之下隱藏了令人心驚的力量,稍稍沾到一點,便是一陣鑽心的灼痛!


    幾招下來,他心中已有十成把握——此人根本就不是神山的神將,而是妖魔假扮的!


    他忍不住怒喝道:“何方妖魔,好大膽子,竟敢假扮……”


    話隻說到一半,立刻被那胸骨凹陷的神將截下:“十四大人真能顛倒黑白!分明是你驅使妖魔屠我須臾關,此刻竟還有臉大言不慚汙蔑我等!”


    另一外神將也氣得哈哈大笑:“今日當真是長見識了!十四,我無咎在此發誓,隻要我一息尚存,定與你不死不休!”


    灰袍人怒極:“睜大你們狗眼看看!他劍上那是魔焰!這是千封雪原逃脫的那隻大妖魔!”


    “你他媽才是妖魔!”神將大罵,“今日我們三人若是僥幸不死,定將你的所做所為公諸於世!”


    “人麵獸心的東西!”另一個神將啐道,“你比妖魔髒多了!”


    灰袍人被生生氣笑了:“好,好,今日,你們一個也別想逃脫!”


    兩名神將手骨被折,便以意念操縱著重劍,直斬灰袍人下盤,又引動神光,在他頭頂和身後編織巨網,以防他逃脫。這樣一來倒是為雲欲休提供了許多方便,手中重劍一記接一記重重斬在灰袍人雙臂上,那灰袍人雖然可以不斷幻出光盾來攔下雲欲休的攻擊,但在三人的聯手消耗之下,很快就力竭了。


    阿離安安全全在窩在一邊,心中十分感動。她知道雲欲休這是按著她的計劃在行事。


    一激動,她便有點坐不住了,她閉上眼睛,細細感受周遭。


    很快,她便發現了一個龐然大物!


    阿離心神一震,從清心入定的狀態中脫離出來,她捂住胸口,大大吸了幾口氣,仍覺得胸中有些發悶。


    稍微一回想方才感知到的巨物,她便頭皮發麻,後背發涼。


    那是什麽東西?!


    好像是寄生在萬物之上苔蘚或者瘤子,但它是活的!


    與她之前感受到的那種自然的呼吸不同,方才所見的那個巨物十分活躍、強壯,它伏在天地萬物組成的那張“巨網”之上,虎視眈眈。


    阿離的小心髒怦怦直跳,她有些慌亂地抬起眼睛,尋找雲欲休的身影。


    恰好看見他緩緩將劍從灰袍人的身上抽.出,另外兩名神將各自禦劍削去灰袍人一半腦袋。胸骨凹陷的神將眼疾手快,凝出一隻淡金色牢籠,將灰袍人試圖逃逸的元魂囚了進去。


    雲欲休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站在了阿離麵前。


    阿離忽然就心安了。


    她被雲欲休攬在了懷裏,聽到他沉聲對另外兩名神將說道:“分頭消滅城中的疫骨。”


    “好!”那二人不知不覺間已唯他馬首是瞻,不假思索成分兩路,向毒瘴中掠去。


    疫骨是一種不多見的妖魔,它們通常生活在無人接近的瘴氣沼澤中,以吃毒蟲為生,實力相當於神使級別。兩名神將雖然身負重傷,但消滅這樣的妖魔依舊不在話下。


    很快,籠罩在須臾關上空的毒霧便散去了。


    這一邊,阿離將自己的所見告訴了雲欲休。


    “那就是‘神’嗎?”她頗有些心驚,“它太強了!除了這天地之外,恐怕無人是它的對手!”


    “有我在,沒什麽好怕。”雲欲休依舊笑得漫不經心。


    阿離懶得和他說。


    她知道雲欲休永遠也不會真正重視任何一個敵人。


    所以這件事,她得自己想辦法解決。


    那兩個神將很快就回來了。胸骨凹陷的那位名叫無印,麵孔瘦長的那位叫無咎,他們還有一個兄弟叫無悔,為了掩護他們二人逃走而死在了灰袍人十四的手上。


    此刻,十四的元魂被關在牢籠裏,頗有些萎靡。他倒是嘴硬,一口咬死雲欲休是妖魔,罵無印二人與妖魔沆瀣一氣,早晚要吃須臾君的重刑責罰。


    兩個神將都被氣樂了。分明是十四帶著骨獸來襲城,一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今落到這個境地,竟還賊心不死空口汙蔑!於是那十四越說雲欲休是妖魔,這二人越是相信他的清白無辜。


    “他不說便算了。”雲欲休舉手投足間倒是正氣得很,“帶上幾個人證,即刻出發前往神山,讓這一切大白於天下!”


    阿離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直點頭。


    無印二人對視一眼,連聲稱是。


    “不可以!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蠢事!”十四在籠中驚叫起來,“無印!無咎!這妖魔所圖甚大!他想要毀滅神山!你們萬萬不可中了他的計!”


    兩名神將隻覺好笑。


    “你們……不要逼我……”十四的神色越來越猙獰。


    阿離和雲欲休悄悄對視一眼,心道:來了。


    從方才十四與兩名神將之間的對話中,可以聽出一些端倪——須臾關之所以被屠城,正是因為幽月曾說出須臾君每年要派許多手下去送死這件事情。神山忌諱甚至是害怕這樣的“謠言”,不惜將這裏屠為平地。


    兩名神將對此毫不知情,也就意味著這個“謠言”根本就沒有在須臾關中傳開。


    隻是“恰好”雲欲休放在青衣身上的追蹤魔焰跑到了幽月關主身邊的異獸身上,幽月關主又“恰好”說出了這件事,“恰好”把雲欲休和阿離順理成章地卷進了屠城事件當中。無形之中好像有一條線,把雲欲休二人與神山那個不可告人的秘密連接到了一起。


    這一切的背後推動者不是青衣,還能是誰?


    阿離湊上前去,伸出一根細細長長的手指,敲了敲那隻淡金色的牢籠,對著十四笑道:“逼你,你又能怎麽樣啊?”


    她天真地眨了眨眼睛。


    “你也是個妖魔!”十四怒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那兩個神將已經無語至極了。


    他們現在有些懷疑十四大人可能是腦袋出了點問題。神將兄弟這個小嬌妻著實是可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淩淩看人的時候,讓人心頭都快要融化了。別說沒有妖氣,這怎麽看都是個小仙女好不好?


    十四眼神閃得厲害。


    終於,他惡狠狠地下定了決心,嘴巴一張,從元魂深處發出了極其尖利的呼嘯聲。


    “他在召喚更多的疫骨。”雲欲休沉聲道,“這是妖魂令,但凡活著的疫骨,都會第一時間趕到此地。”


    灰袍十四脫力地跪在籠子裏,獰笑道:“我寧願毀去萬萬人性命,也要阻止你們前往神山……你們都去死吧!”


    不遠處,一個個幸存者都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地望著籠中的這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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