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上回沒見他們用過,這次才拿出來的,所以我才覺得奇怪。”白硯又靠近季遙歌一些,把最後那點縫隙距離縮短。


    “我知道呀!你們為什麽不問我?”小木頭人又強勢鑽入二人間那道縫隙,“那是探靈盤,我在元哥哥那裏見到過。”在元還那裏呆了兩百年,即使獨魂再傻,該有見識也還是有的。


    “探靈盤是什麽?”季遙歌問她。


    白硯被擠到旁邊,下巴“吧嗒”磕上小白的木頭腦袋,換來小木頭人一個回眸。


    “探靈盤是用來探查地底靈源的法寶,銀線乃是導靈絲。若是銀線圈起的範圍內有較強靈源,探靈盤便會出現反應。”小木頭人正兒八經地解釋,大眼都亮了三分。


    季遙歌沉默——顯而易見,對方是在查探靈海位置。萬仞山對靈海的企圖心,已經不再掩飾。


    “快看!”她正思忖著,耳畔卻傳來白硯聲音。


    白硯所示意的位置,有人剛巧從林中走出,與周靈幾人遇個正著。也不知雙方說了什麽,竟爭執起來,又是靈秀宗的人率先出手,將那人一掌擊飛。說來也怪,那人飛的方向,偏巧朝著季遙歌三人,來勢洶洶,避之不及,季遙歌索性躍出草叢,拎著那人後衣領將人救下。


    那人一臉懵然,還沒回神,落到地上呆呆站著,穿了身竹青的書生衣,頭上戴著巾帽,手裏拿著柄折扇,折扇半開,上書“清風明月”四字,隻是在剛才的過招中扇骨被劈散,“明月”二字撕作兩半,顯得有些滑稽。


    三宗弟子看到季遙歌,自是圍攏過來,周靈對她是又懼又恨,見當日傷她那少年不在其間,稍稍放心,語氣也蠻橫起來:“怎麽又是你們?果然是些邪門歪道,隻會偷偷摸摸跟在我們後麵。”


    “喂,這是雙霞穀,赤秀宮的地盤,我們都還沒怪你在這裏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什麽勾當,你倒惡人先告狀了!怎麽,又打算仗著自己是三宗弟子在這欺負人?傳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話你們仗勢欺人!”小木頭人靈牙利齒地頂了回去,說完話馬上又縮回季遙歌和白硯身後,衝著周靈做鬼臉,把周靈氣得俏臉陰沉。


    “出了何事?”趙菁問向周靈。


    這時那人已然回過神來,很快回道:“我要去赤秀宮,走到這裏迷了路,所以找她問個路,誰知道剛說了兩句話,她不肯告訴我如何去赤秀宮也就罷了,反倒罵起赤秀宮和我來,我氣不過便同她理論了兩句,她就出手了。”


    “你胡扯!分明是你借問路之機輕薄於我……”周靈大怒。


    那人被嚇得腦袋一縮,學著小木頭人那樣躲到季遙歌身後:“這麽凶神惡煞的女人,鬼才要輕薄她,道友救我!”


    季遙歌隻問他:“你是誰?到赤秀宮有何事?”


    “在下肖丘,乃是天鬼門的人。門主命我送樣東西給應霜夫人,在下這才來此。”肖丘說著將腰間刻著“鬼”字的令牌一舉,證明自己的身份。


    可能是被輕薄這個借口被周靈用了太多次,三宗其餘諸人並無太大反應,趙菁更是朝季遙歌拱手:“季姑娘,想來這是一場誤會。我三宗弟子試煉,隻是在此尋覓一隻青眼狐王,並非要與赤秀宮為難,更不是要鬧事,驚擾了幾位,還望海涵。”


    “趙菁,不是誤會!”周靈氣急敗壞,手裏的劍“錚”地拔出,指著肖丘,“你膽敢顛倒黑白,看我不殺了你!”


    “顛倒黑白的事,怕是隻有周靈姑娘幹得出吧。”白硯冷道。


    “周靈,退下!”趙菁喝止道。此番探查靈源,顧行知千叮萬囑,不可節外生枝,她自不能讓周靈壞事。


    “周師姐,你忘記顧師兄的話了?要是再任性妄為,就奏請葉宗主,到時候就算是你爹,怕也護不住你了。”淩槿“哼”了聲,不客氣地開口。


    周靈臉已氣到變形,聞言揮了兩下劍,倒是身邊的兩個同門見勢不妙,將她強拉了下來。


    “既是誤會,解開就好。我不妨礙諸位試煉了,告辭!”季遙歌也拱了拱,不欲多作口舌之爭,轉身看了眼膽小怕事的肖丘,帶著人離去。


    淩槿瞧了片刻,忽然將手裏的線梭塞給趙菁:“師姐,我去去就來。”


    “小槿!”趙菁急喊兩聲,沒能叫回她,隻眼睜睜看她追著季遙歌走了。


    ————


    季遙歌帶著三人回赤秀宮,那肖丘跟在她身邊,嘴色抹了蜜似的甜:“道友好生厲害,連那些三宗弟子都要對你客客氣氣,我瞧道友境界比我高出許多,要結丹了吧?天鬼門與赤秀宮向來交好,咱們也算半個同門,我能不能喊你一聲師姐?”


    白硯不樂意了,本來嘛季遙歌隻是他一個人的師姐,這幾年隨著修為精進她地位水漲船高,“師姐”早就不是他一人專屬,如今連外派的人也來分這塊肉,他氣得把人往外一推,罵道:“滾一邊去,師姐也是你叫的?你來找我們夫人到底有何事?”


    提到這話,肖丘又是一縮,正要開口,身後卻突然傳來甜甜的喚聲:“季姐姐。”


    幾人停步,季遙歌見到淩槿滿臉堆歡地飛奔而來。


    “姑娘有事?”見到是她,季遙歌眼神放柔。


    淩槿衝到她跟前,被她目光一望,忽又扭捏起來,咬著唇掐著嗓作出一水溫柔乖巧狀:“沒事,就是想來謝謝姐姐上回出手幫忙。”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季遙歌淡道,看著淩槿心念一動,朝白硯道,“白硯,你帶肖丘道友先回去見夫人吧,別誤了正事。”


    白硯與她交換一個眼神,點頭應下,要拉小木頭人一起,誰知小木頭人跑到季遙歌另一側,搖著頭道:“我不回。”白硯無法,見季遙歌沒有阻止之意,便帶著肖丘先回赤秀宮。小木頭眼珠子滴溜一轉,伸手親熱地挽住淩槿手臂,淩槿有些驚訝,不過見她天真可愛,難免心生歡喜,隻聽她說了句:“我是小白,你可以叫我白姐姐。”淩槿失笑:“你才多大?該是你叫我姐姐才對。”


    小木頭人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與她手挽手並肩跟著季遙歌。季遙歌刻意放慢腳步,漫不經心道:“淩姑娘,你們這是在山裏找什麽?”


    淩槿想結交季遙歌,正愁沒話題與她攀談,聞言忙道:“找青眼狐王呀,我們都跟蹤那隻狐王好多天了,它躲進你們雙霞穀就沒出來過。那狐狸真是狡猾,我們從啼魚州東追到這裏,還是沒能抓到。”


    從啼魚州東追到雙霞穀,已經貫穿整個啼魚州。——這哪裏為了一隻青眼狐,怕是已經把啼魚州搜個徹底。青眼狐隻是借口,怕是連他們這些弟子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麽。


    季遙歌也不拆穿,隻是附和:“確實狡猾。”


    “你們不是有顧行知大師兄帶著,他那麽厲害,怎麽也抓不著青眼狐王?”小木頭人狡黠地笑起。


    “大師兄隻負責帶我們過來,不摻和我們的試煉,他有自己的要事要處理呢。”淩槿和小木頭人聊了兩句就熟起來,沒有麵對季遙歌時那樣拘謹,“你怎麽我師兄厲害?見過他?”


    “自然見過!”小木頭人誇起心上人不遺餘力,“玉樹臨風,風采卓絕,翩翩君子……”


    季遙歌撇開臉,不想承認這是自己的情魂。


    淩槿聽得“噗呲”笑開:“你年紀小小,莫非對我師兄生了情愫?”因見小木頭人年紀尚幼,她也隻當一般小姑娘的迷戀,反正萬仞山上多的是小師妹愛慕顧行知。小木頭人大大方方地點頭:“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淩槿見她直爽,不由更加喜歡,點完頭又笑勸,“不過我勸你還是莫把心思放在我師兄身上。”


    “為何?因為我們門戶不相當嗎?還是年紀?”小木頭人打破砂鍋問到底。


    “都不是。”淩槿豎起一根指頭搖了搖,“因為師兄有心上人了。他和我們白韻師姐是一對兒,整個萬仞山的人都知道,哪怕白師姐碎丹難修,他也不離不棄,可謂情深義重,旁人是拆不散的。”


    小木頭人一愣,季遙歌接下了話:“碎丹?”


    “是啊。”提起這事,淩槿唏噓非常,“師姐本是千年難遇的奇才,誰知兩百年前遇劫碎丹,此後境界跌至築基,再難寸進。數十年前,宗門賜下仙藥,她本有機會憑此藥結丹,可惜當年師兄又受了重傷,師姐便將那丹藥喂給了師兄,平白失去了一個再結金丹的機會。如此深情,師兄斷不會負她。本來他們早該完婚結為道侶,隻是師姐遲遲不肯點頭,師兄自然也無心她人,便兩相蹉跎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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