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顧逸川坐在床邊,阿鬧也在她身邊躺著,一隻小手正抓握著她的一根手指。


    “南葵,你醒了,可好受些了?”


    沈南葵雖醒了,但神誌還未清醒過來,過了半晌才像是緩過勁,問:“什麽時辰了?”


    “快子時了。”顧逸川道。


    沈南葵一開口,便發覺自己還是一身酒氣,側身往裏打了個滾,背對著父女倆說:“把阿鬧抱走吧,別熏著她。”


    顧逸川順從道:“好,我才回來,聽到阿鬧在哭,便抱著她哄她說,帶她來看你,讓她別吵著你,進屋的時候她果然就不哭了。”


    沈南葵隻覺身子輕飄飄的,頭也昏沉得厲害,閉著眼笑了笑說:“她哪裏聽得懂。”


    這句熟悉的對話,驀然讓她想起剛才的夢。


    “逸川,我夢見,咱們在青雨巷,那片竹子也還在,有你有我,還有阿鬧……”


    “是嗎,這夢真好。”


    顧逸川含笑應了聲,見沈南葵又沒了聲音,便先抱了阿鬧出去。


    再進來時,他給沈南葵掖好被子,自己也挨著她躺下。


    沈南葵朦朧間感覺到身側睡了人,翻身過來,伸出胳膊將顧逸川緊緊纏住,“快子時了……你怎麽才回來?”


    她醉了酒,聲音咕噥不清,語氣帶著幾分孩童才有的嬌憨天真,身上也燒乎乎得燙人,一縷若隱若現的酒香縈繞鼻尖,直叫顧逸川也險些醉去。


    他嗓音啞了幾分。


    “下麵有幾個鎮子鬧匪患,衙門事情多,就走得晚了些。”


    沈南葵半醉半醒,手無意識地輕輕揪著顧逸川的耳朵,問:“太平年間,哪裏來的匪患呢?”


    顧逸川道:“聽說是被別的地方官府攆過來的,逃到了永州地界,就開始在這邊作亂。”


    “麻煩嗎?”


    顧逸川輕輕歎了口氣,“那夥子山匪流落到此,在永州城外占山為王,各地都曾報上來過劫道的事跡,這事兒本來許久之前就發生了,前任州尊出事後,便一直擱置著,如今又出了命案,才引起重視,等打探清楚他們的據點所在,少不得要集結兵力去圍剿,否則,永州沿途道路不安,影響亦是深遠。”


    沈南葵腦子鈍鈍的,被他這一大串話砸下來,完全沒聽懂說了些什麽,甚至頭還更暈了些。


    她索性兩指捏住顧逸川的上下嘴唇,“閉嘴,不許再說官司了。”


    顧逸川從未見過她這副樣子,喉嚨裏發出兩聲悶笑。


    “好,不說。”


    沈南葵這才滿意,似乎是覺得熱了,鬆開了他,又翻身回去。


    顧逸川追回去,“娘子醉了,我抱著你睡,好不好?”


    “不睡。”


    沈南葵推開他,“口渴。”


    “娘子等等,我去給你倒茶。”


    顧逸川起身,從桌上取了茶水過來,喚道:“娘子,水來了。”


    沈南葵支著胳膊想要坐起來,奈何她四肢發軟,根本沒勁,又一下倒了回去。


    她翻身滾到床邊,有些無奈地說:“我起不來,相公喂我吧。”


    燈下之人雙頰酡紅,眼神迷離,聲音含嬌帶媚。


    顧逸川眸光深了深,看一眼她,又看看手中茶盞,唇邊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他仰頭將茶水飲盡,俯身向沈南葵靠近,雙唇貼緊之時,一股涓涓細流也隨之渡了過去。


    水喂完了,可他卻沒有立即離開。


    兩人呼吸交織,顧逸川隻覺得,鼻尖那縷酒香似乎愈來愈烈,他的氣息也漸漸滾燙起來,不由自主地在身下人兒唇畔流連,含著那瓣柔軟的唇輕輕吮吸,漸漸地,他愈發不滿足起來,由外向內開始侵占探索。


    沈南葵醉沉沉的身子本來就有些發軟,被他這樣一撩撥,整個人更是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


    慢慢地,喘息重了,衣衫亂了。


    顧逸川緊緊摟著懷中的人,啞著聲音問:“南葵,可以了嗎?”


    沈南葵產子之後,身體需要休養,兩人縱然團聚,也一直未曾行過夫妻之禮。


    仔細算下來,應是從懷上阿鬧那次到現在,兩人都未曾真正親近過,永州重逢後,顧逸川為怕不利她安養身子,一直不敢過分孟浪,直到今日,他終是有些忍不住了。


    沈南葵心裏和身上的那團火,也已被他點燃,見他忽然停下來,不由伸出一雙光潔如玉的臂膀繞在他肩上,趴在他耳邊小聲說:“郎中說了……禁房事三月足矣,阿鬧百天都過了半月了,你說可以嗎?”


    心愛之人在耳邊吐氣如蘭,顧逸川再也無法克製得住,一把扯向身上的衣衫,可他越急,衣襟帶子竟越是解不開。


    沈南葵笑他,“我的好大人,你也太小心了些,巴巴兒忍到今天,怎麽反倒還急起來?”


    “是嗎?”


    顧逸川眸光更黯沉了幾分,“娘子這是不滿?”


    “哪有。”


    顧逸川索性撕了衣裳,似乎是嫌燭光太亮,他又解開床帳放下來,紗幔落下,裏麵的春意便被隔絕開來。


    ……


    翌日。


    沈南葵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過來。


    荷華進來伺候她梳洗,看到她脖頸間的斑斑紅痕,不覺羞紅了臉,打趣說:“夫人睡得真沉,我都抱著阿鬧來看過你三次了。”


    沈南葵知道她意有所指,故作正經說:“昨日喝得也太多了些,醉得厲害,所以就睡得久了些。”


    “哦,是嗎,當真隻是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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