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中介姐姐曾經說過一個大概的數目,她當個笑話聽。本意隻想賺個零花錢,可沒不切實際到靠著兼職暴富啊。現在看來隻要運氣好,一切皆有可能。


    她幾乎沒有考慮,用百分百的誠意虛偽的回答:“別說您拿四倍工資留我,就是為了我和柏翊之間真摯的情誼,我也會答應您。”


    這種鬼話估計對方也沒聽進去多少,至少表麵上達成了和諧的交易。


    柏父很快走了,中介姐姐還留在客廳,精神鬆懈下來:“你不知道,我每次一來這邊就失眠,連著換了無數老師,什麽樣的都有,樓上那位少爺沒有一個滿意,我都快要精神衰弱了。你是沒見過他發脾氣,今天還算正常的……不過你們認識,這就好說了,加油,暴富的時刻就是現在!”


    那是薑芷溪好心沒告訴她兩人是怎麽個認識法,否則她就要徹底精神衰弱了。秉承著友善精神,當然更多是看在錢的麵子上,她一個字都沒說,滿臉堆笑送中介姐姐出門。


    ……


    薑芷溪一邊上樓,一邊想著待會麵對柏翊的說辭。還沒想好,已經看到他坐在書房的飄窗上,涼涼瞥她一眼。


    “我以為你打算跳窗逃出去。”


    走進了看,柏翊臉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紅。她心想這家夥變臉還挺快,麵上卻一派和善:“即使這麽說可能會冒犯到你,我還是想告訴你,這個笑話不太好笑。”


    他又擺出熟悉的嘲諷:“我高估了你,不過是個偷窺還告狀的小人。”


    算賬總是來得如此快,薑芷溪顧自坐在他對麵,坦然接下這兩個貶義詞:“你留我在這裏就是為了找我吵架嗎?”


    這樣的回答不在他的預料內,柏翊看著她,一時沒說話。


    她撐起下巴,好整以暇看他:“來吧,我是老師,不是保姆。錯過一分鍾可都是你的損失。”


    當時填資料場麵太過混亂,以至於她也不記得是否有填過具體科目。家長們總偏向於找外語、漢語言、數學這樣常規係別的學生來做家教,其實對於薑芷溪來說都一樣。


    昨晚備課她隻看了英語,她的英語水平其實隻能算一般,碰巧高考考英語時她還發著高燒,勉強答完卷子已經算不錯,這才有了昨晚孫顧白說的低分數。


    薑芷溪自認解答高中生的疑惑還算得心應手,但如果對方是柏翊的話,她還是歇歇吧。


    他可能確實更需要一個稱呼為老師的保姆。


    柏翊冷冷的看她:“這不是你該做的事,你需要做的隻有聽我的話。”


    她真誠建議:“那麽你去買隻小狗來的更容易些。”


    “有區別嗎?”他說。


    薑芷溪奇怪的瞄他:“你爸爸說你不愛說話,可我看你話也挺多的啊。”


    少年眉間已經開始結冰,臉色比方才更紅。


    兩人如此對峙十幾秒,他開口,直直望著她:“我要喝水。”


    “我下樓去找陳姨。”


    “她不在。”


    薑芷溪詫異。


    柏翊冷漠的不像話:“我不喜歡屬於我的空間裏還有別人存在。”


    “……你想讓我離開,可以不用這麽委婉。”


    他皺著眉:“我的意思是要你給我端水。”


    還真不客氣的把她當保姆了。她作為一個名牌大學在校生來應聘英語家教老師,能受這種待遇嗎??


    薑芷溪果斷堅定的告訴自己,沒有什麽能阻擋她暴富的路!


    ……


    陳姨果真不在,這麽大的房子她隻在電視裏見過,可電視裏也沒演哪裏可以接水,飲水機裏還空空如也。等她終於找到水壺燒好水端上樓,已經折騰了好半天。


    柏翊臉頰一片潮紅,脖頸都染上緋色,閉著眼靠在椅子裏,聽到聲響掀眼皮看她,沒說一句話。


    她沒等來罵聲,也不敢再多看他兩眼,水杯放在他麵前,就自覺地退後兩步,還偏過頭去。


    柏翊站起身往外走,拿起水杯抿一口,路過她身邊時倏然站不穩般搖晃,連水帶杯直接砸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咕嘟一聲悶響。


    薑芷溪有點發愣,等他站穩,仰起頭像觀察小動物一般仔細觀察他的臉色,迎著光的目光澄澈發亮,柏翊眯了眯眼,對上她的臉,恍神片刻。


    她舉起雙手,似是有點惴惴:“我發誓,我真的沒在水裏下毒。”


    作者有話要說:  學著柏翊冷漠臉:愛我就喂我營養液(球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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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柏翊抿著唇,一手撐在牆壁上,骨節因用力發白,神色難辨。


    對方不接梗,薑芷溪也不好繼續不識趣下去:“需要我幫助嗎?”


    畢竟他看上去真的不太好,呼吸粗重,難以發力。她原想這種情況下他總不可能再撐下去,誰會為了麵子活受罪?何況她現在是他名正言順的“保姆”。


    可柏翊隻是冷冷的看她一眼:“讓”


    她挪動兩步,讓出過道。柏翊就這麽不發一言,沿著牆壁進了隔壁房間,隨後關上門。


    薑芷溪在原地站了會兒,跟過去輕敲門板:“那我走了?”


    也不知是沒聽到還是不想理會,房間裏靜悄悄,沒有一點動靜。


    她在心裏打著小算盤,柏翊父親的意思是隻要她陪在柏翊身邊就算工作任務完成。可是拿著那麽多錢,如果現在就離開顯然不道德,不如隨便隨便找個地方耗著,反正他不怎麽待見她,要她留下也大概率是因為一時興起。


    來時她做著試課的準備,書包裏隻裝著從圖書館借來的去年的高考英語複習資料,還有一隻pad。薑芷溪就這麽坐在一樓沙發上,掛上耳機看了一集破產姐妹。


    樓上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她想了想,上樓又敲了一遍房門,意料之中沒有應答。薑芷溪拔高音量,叫他的名字:“柏翊?”


    她等了等,語調平平:“不是什麽大事,我把廚房燒了。”


    幾秒過去,房間裏的人不做任何回應,薑芷溪直接推門而入。她第一反應發愣,這房間空曠的厲害,不同於房間外貼了壁紙或壁磚的牆壁,這間屋子四處冷白,除去一個衣櫃,隻剩一張大床孤零零擺在玻璃隔牆後。再往裏走,柏翊就躺在床沿,身上連一件薄被都沒有,身體蜷縮在一起,雙眼緊閉,呼吸依舊急促粗重,眉頭緊緊蹙著。


    薑芷溪伸手在他額頭上摸了一把,唔……還挺能忍。


    她推了推少年發燙的手臂:“醒醒?”


    柏翊緩緩睜開眼,眼底布滿血絲,緩慢眨眼幾次,才有了些意識。


    “你發燒了,自己不知道嗎?”就這麽睡在床邊,再不醒恐怕腦袋都要燒傻了。


    他不言,薑芷溪繼續問:“藥箱在哪裏?”估計他現在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於情於理她都至少該給他喂顆藥。


    柏翊蹙眉,喉結翻動兩下,從男孩到男人過度的聲音沙啞的厲害:“……你怎麽還在?”


    ……就知道問不出什麽。薑芷溪把被子扯到他身上,拿過他身邊的門卡鑰匙轉身就出去。


    小區外就有藥店,進門時她用暴走比賽的速度,沒想到出門也慢不了多少。十分鍾一個來回,拿到藥和體溫計上樓,柏翊還維持著她離開時的動作,隻是再度閉上眼。


    薑芷溪叫他起身喝藥,他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坐起來配合。期間她說:“陳姨的電話號碼給我。”


    他喝水的動作幅度太小,薑芷溪甚至懷疑他有沒有把藥咽下去。那兩瓣不染血色的薄唇微張:“沒有。”


    “……你爸媽電話呢?”她接著問。


    柏翊淺淺蹩眉,沒搭話。


    薑芷溪四處掃視,從枕邊拿起他的手機,意外的是竟然沒有開屏密碼。看得出是他是這手機的主人,初始屏保,寥寥無幾的應用,她沒工夫研究這個,直奔主題打開通訊錄——一片空白。


    拿著他的手機,薑芷溪啞然了。


    發燒打120不合適,放著高燒的家教學生不管,似乎更不合適。行吧,認了。


    薑芷溪想了想,問他:“去醫院嗎?”


    “你可以下班了。”他答非所問。


    視線重新落回到他臉上,他還沒退燒,狀態也不比剛才好多少,講話聲音不大,臉頰紅的厲害。


    她看了兩秒,給孫顧白發微信:求助,保姆對發燒的雇家不管不顧直接下班,會不會被中介掛黑名單?


    孫顧白回的很快,並且直接問到點子上:大人小孩?


    薑芷溪學術態度非常嚴謹,謹慎回:小


    對方同樣也回一個字,鏗鏘有力:會!


    ……


    柏翊強撐精神許久,不再管她去留問題,很快陷入睡眠。薑芷溪給他量了體溫,徹底接受保姆現實,他睡著,她就靠坐在床邊的地板上等,每過半小時都量一次。


    他睡相很好,看上去這次比上次要感到舒適許多,不再皺著眉,平展躺在床上,呼吸聲也漸漸平穩下來。


    左右是無事可做,她不自覺觀察他的睡顏。這睡顏薑芷溪不算陌生,幾天前的清晨,她遇到在小徑旁閉目養神的柏翊,當時也是如此,隻不過這次她終於有了正當理由肆意的將目光從頭滑到尾。


    人腦很神奇,有時會下意識為美的東西鍍上一層光環,以至於令雙眼下意識忽略瑕疵,隻欣賞美的那一部分。柏翊的這張臉,沒有瑕疵。


    恰到好處的眉峰,深邃眼眶,鼻梁削挺,薄唇嵌入其中。薑芷溪從未見過這樣完美的長相,從頭到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隻看一眼就過目難忘。現在他闔上眼,收斂起一身寒意和戾氣,眉梢處稍顯憔悴,病態之美完整呈入視線,太容易就叫人沉溺。


    這樣的男生從不困擾於招惹異性視線,被捧出來的男孩子,高傲是常態。


    薑芷溪等了約莫一個半小時,柏翊的體溫趨於穩定,停在三十七度不動了。


    外麵的天色就要沉下來,他還是睡的很實。她看了眼表,叫一份白粥外賣,換在瓷碗中扣上蓋子,放進微波爐裏。


    薑芷溪沒有叫醒他,留下一張字條在床頭,然後才離開。


    ……


    柏翊不知睡了有多久,醒來時屋子裏漆黑一片,窗簾不知何時拉上,隻露出一角透進來些許亮光。


    頭脹痛,四肢還是乏力,卻已經比睡前要好上許多。他睜眼望黑許久,好像想起什麽,手臂微動開了燈。一瞬間由暗到明,刺眼的厲害。這屋子擺設太空,一眼望到底,是他熟悉的空曠。


    柏翊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坐起身,才發現床頭有一個盛了三分之二水的玻璃杯,杯下壓著一張紙條。


    他看了看,活動一下眼珠和脖頸,穿上鞋往樓下廚房走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柏翊幾乎連一次都不踏入這裏。


    微波爐裏果然放著一碗粥,摸摸碗身竟然還微熱。他保持這個動作許久,並沒有如言加熱,半晌,才把碗端出,拿出調羹送入口中一勺。


    寡淡、粘稠、微溫,是他不喜歡的味道。


    他保持著一成不變的漠然,又喝了一口,將那張紙條平整的放入口袋。


    *


    學生會一連數天搞活動,薑芷溪被孫顧白拉著四處轉,再回到n大已經周二下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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