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寧鈞無奈歎氣,說:“我都提醒過你了。”


    柏溪腳疼心更疼:“你怎麽那麽笨啊。”


    兩個人就像一對初來乍到的小白,不僅一點基礎的腳步都不會,還跌跌撞撞地總碰到一起。眾人目光嫌棄,笑意嘲諷。


    兩個人各自鬱悶了好一會兒,紀寧鈞忽然湊到柏溪耳邊,問:“真的腳疼了?”


    柏溪瞪他:“你說呢?”


    他立刻摟上她腰,將她往上輕輕一提,柏溪被迫著往他懷裏靠了靠,剛想問他搞什麽花樣,紀寧鈞聲音響在耳邊。


    “你抱著我,兩隻腳踩到我腳麵。”紀寧鈞說:“這樣我既踩不到你,你兩隻腳也不會覺得疼了對不對?”


    “這樣不太好吧。”柏溪琢磨著:“你腳是不是會疼?”


    紀寧鈞彎著腰,已經去捉她的腿彎。柏溪輕嘖一聲,隻好就著他力氣照做,兩隻手更加用力地摟著他脖子。


    “疼不疼?”柏溪還在擔心這件事。


    紀寧鈞搖搖頭,摟在她腰上的手,非常輕柔地按著她腰肢。人流湧動,他跟著往前,偶爾學別人晃一晃身子。


    柏溪幾乎快跟他一樣高,討好似的親了親他冰冰涼涼的鼻尖跟他柔軟的嘴唇,輕聲道:“很少來這邊吧?”


    紀寧鈞說:“不是很少,加上這次一共才兩回。”


    柏溪又問:“那你喜歡嗎?”


    紀寧鈞搖搖頭,實話實說:“太吵。”


    柏溪憋笑:“又漂亮姑娘在都覺得不喜歡?”


    紀寧鈞來回看了看,附近真的很多漂亮姑娘,一個比一個穿得清涼。他這種超級直男也能看出來她們畫著濃妝,但在夜店昏暗光線裏倒也不顯得突兀。


    柏溪將他的臉強行扭過來,抱怨:“你還真看?”


    紀寧鈞笑了笑:“不是你讓我看的。”


    “我還讓你吻我呢,你敢——唔!”她話沒說話,紀寧鈞已經靠了過來,輕輕咬著她唇,再就勢打開她的嘴。


    回去時間尚早,兩個人開車繞著這城市小小轉了圈,最後又去了上次去過的那家公園,開了車子頂棚看星星。


    兩個人的座椅都被放到最平,紀寧鈞折著兩手墊在頭下,柏溪則是枕著包,翻來覆去動個不停。


    “幹什麽呢,跟個跳蚤似的。”紀寧鈞終於忍不住抱怨:“好好躺著看星星,要不要我跟你說說星座?”


    柏溪翻個白眼,她對這個才不感興趣呢。她脫了鞋子,伸出一條細白的腿,蛇似的纏到紀寧鈞腿上,繃直腳尖戳了戳他。


    “終於發現我真麵目,是不是覺得我特煩特討厭了?”


    紀寧鈞在夜色裏搖了搖頭,意識到她大概看不見,張口說:“沒有,就是覺得奇怪,你為什麽從來都不告訴我。”


    柏溪說:“這叫偽裝。”


    “為什麽要偽裝?”紀寧鈞冷嗤。


    “還不是因為你喜歡。”柏溪說:“以前看你那麽多女朋友都是乖乖的,就以為你很喜歡這一款。我一路裝過來,也是很辛苦的。”


    “傻子。”紀寧鈞說:“隻要是你,不管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這男人彩虹屁越吹越好,柏溪一時間難以分辨這是他的虛情假意還是真心實意,不過她確確實實是被恭維到了。


    “你早說啊。”柏溪聲音很小的抱怨:“早說我就不裝了,你以為我想裝得那麽溫柔大方,不管你什麽時候回來,都體貼入微地說‘老公你辛苦了’嗎?”


    柏溪咬牙:“我有時候真恨不得罵你一頓,或者打你一頓,天天就知道忙工作,連家門朝哪邊都要不知道了。”


    紀寧鈞忍不住笑起來,說話聲音卻明顯沒那麽高興:“你要是真打我一頓就好了,讓我知道你其實很在乎我。”


    他輕輕呼出口氣,架在方向盤上的放下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真的覺得你一點都不在意我。”


    這就是壓在他心底最深的話,有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這位完美無瑕的太太其實不過是一尊沒有溫度的美玉。


    她從不在意他回不回去,也不在意他到底要去哪裏,消失多長時間。她不會給他生日驚喜,也不會想他那樣時不時給他準備禮物。


    有幾次他真的很想要她陪他一道出去,她總是會用這樣那樣的借口回絕他,後來他也就從來都不問了,反正次次都隻有拒絕。


    要是沒有那麽愛也就好了,跟她談一談心事,把話題挑明說開,分給她一半身家,甚至再多給一點,打發她出去。


    可是每每隻要這麽一想,他就會覺得胸口疼得快要受不了。他真的不想離開她,哪怕她對他沒有那麽多的感情。


    後來她終於推翻了這一切,告訴他她從來都沒愛過其他人。她卻又向著相反的反向遠走,她說她不需要婚姻,她也沒那麽在意他了。


    這次翻來覆去的成了紀寧鈞,他來回不安地貼燒餅,然後泄氣似的指了指天上:“我還是給你指指星座吧。”


    柏溪忽的心疼,咬了咬牙,扭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第67章 chapter 67


    紀寧鈞生日恰好是繁忙的年底,兩個人都各自因為公司的事忙得不可開交。柏溪比紀寧鈞還要再忙一點,她準備給紀寧鈞安排個生日驚喜。


    專門籌備這種事的公司,柏溪一連找了好幾家,不是嫌他們形式老套俗氣,就是覺得玩得太嗨不適合老幹部紀寧鈞。


    直到這種時候,柏溪方才感覺出紀寧鈞之前的用心,雖然每次送的東西不一定是她心頭好,可他確確實實是用過心的。


    時間一天天臨近,柏溪索性返璞歸真,用了最保守也最不容易出錯的法子。她在世紀那邊定了場子,約了他幾個好朋友一起來吃飯敘舊。


    她特地勻出一天時間,去私人烘焙那邊學做蛋糕,糟蹋了十好幾個蛋糕才最終做好一個,拎了去給他獻寶。


    紀寧鈞看見後,當著所有人的麵給了她一個濕漉漉的吻,一向對甜食不感冒的他一連吃了好幾片,還不讓朋友們多吃,說要帶回去當明天早飯。


    飯桌上,他繼兄榮鋒跟鄭慈宜當然也是在的。這幾個月柏溪跟鄭慈宜都忙,平日裏隻能偶爾電話聯係。


    柏溪跟紀寧鈞的狀態,鄭慈宜一清二楚,今天現場看到,鄭慈宜還是不大不小的訝異了一下,說:“我以為你們應該還有別扭,誰知道你們完全好了。”


    柏溪向著她幹笑笑,猶豫著說:“其實跟以前,還是有一點不一樣的。”


    兩個人手牽著手去一邊聊天,柏溪把之前紀寧鈞跟她再次求婚,但她拒絕了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鄭慈宜是生活幸福的小女人,不是很能理解柏溪的操作,問:“既然都這麽好了,又住在一起,幹嘛要拒絕他的求婚?”


    柏溪說:“就是覺得現在這麽好,也沒有什麽紛爭,所以才覺得結不結婚都是一樣。”


    “紀寧鈞呢,”鄭慈宜看了一眼前方還在吃蛋糕的男人:“他也是這麽想的?”


    “他當然還是想結婚了,後來又提過幾次,不過都被我否決了,已經好長時間沒聽他再提了。”柏溪說:“我覺得沒有意義。”


    鄭慈宜說:“是覺得沒有意義呢,還是純粹就是想不婚,享受戀愛的同時保持自由?”


    “還是你最懂我了!”柏溪嘿嘿笑起來:“這麽說可能是太自私了,但我真的覺得現在這樣是最好的,特別是如果再次分手,不會再有之前那麽麻煩。”


    鄭慈宜嘖嘖:“你還想著分手,怪不得紀寧鈞著急結婚,說不定他都想搞出個小孩兒來,否則怎麽拴住你這匹熱愛馳騁的馬呢?”


    “那他純粹是想多了。”柏溪自信滿滿。


    鄭慈宜問:“為什麽?你們總是在一起,哪怕次次都有措施,也會有不小心的時候吧。說真的,如果真的有了小孩,你要怎麽辦呢?”


    鄭慈宜摸著下巴,一臉憂心忡忡:“你談戀愛沒問題,可是有了孩子就會很麻煩,他總該要上戶口吧,如果是單身身份就會很麻煩。”


    柏溪直掏耳朵:“你怎麽總提孩子啊,都說了暫時不想這個問題。”


    “可你總有一天會遇到啊!”鄭慈宜頓了頓,說:“你還是對他不信任是不是,你害怕會重蹈覆轍,其實你內心深處早就不信婚姻了。”


    柏溪低頭思考了會兒,終於點頭:“應該是吧。”


    大概是多喝了幾杯,晚上紀寧鈞難得撒了嬌,說什麽都不想用措`施,一直摟著柏溪的腰小狗似的亂哼哼。


    柏溪摸著他淩亂的頭發,咕噥不用就不用吧,他立馬如獲大赦般,將她翻過來翻過去,一直折騰到後半夜。


    柏溪隻感覺渾身都像散了架,什麽都不想做,翻身往枕頭裏一埋就呼呼大睡。


    早上起來紀寧鈞已經不在了,早飯工工整整擺吧台上,摸摸熱度應該是不久前才做好的。她牙都不刷先喝了碗粥,恢複了點體力才慢悠悠去洗澡洗漱。


    昨天睡得不好,柏溪臉色極差,從浴室出來後貼了張麵膜在臉上,慢條斯理地把家裏打掃下,再預備拆了床單被單送去洗。


    其實髒到也沒髒到哪裏去,頂多隻是染上兩個人的汗。


    至於他的那些東西……柏溪定了定神。被子被單收拾了一半就丟下來,赤腳從床上爬到床頭,開了自己的抽屜。


    裏麵靜靜躺著一板藥,她拿出來摳下一片喂嘴裏,這才想起來還沒有倒水。


    柏溪一到吃藥就嗓子細,不喝水的話,再小的藥片都吃不下去。她趕緊又從床上爬過去,赤腳到餐桌那兒拿牛奶。


    糖衣一點點化開來,嘴裏滿是甜滋滋的味道。


    柏溪趁著苦味要彌漫前趕緊拿過牛奶,身後門鎖哢噠一聲,紀寧鈞的臉出現在玄關裏:“怎麽赤腳了。”


    紀寧鈞眉心立馬皺了皺,這裏沒地暖,柏溪又不愛吹暖風,家裏溫度還不到十攝氏度,穿著拖鞋都覺得冷。


    他四下看了看沒發現她拖鞋,連忙從鞋架子上拿了雙備用的,跑過去扔到她腳邊上:“趕緊穿起來,會著涼。”


    彎腰起來的時候,紀寧鈞恰好看到柏溪手上的一板藥:“生病了?”


    柏溪起初還莫名緊張了幾秒,隨後想到這其實也沒什麽,就翻給他看,說:“不是,就是避孕藥。”


    “避孕藥?”紀寧鈞臉色都差了幾分,說:“其實我算準了這幾天你是安全期,昨天晚上才不戴的,你根本沒必要吃這個。”


    柏溪:“安全期那個不準的,還是要吃藥。”


    “這種藥不是會影響周期嗎,還對身體不好。”紀寧鈞說:“你要是真的害怕,下次還是我來做措施好了。”


    柏溪笑笑:“我這種不是那種急救型的,每天都要吃,不僅對身體沒什麽害處,還能緩解經痛,還有人拿它當護膚品用,吃了不怎麽長痘。我已經吃了好久了,沒一點不良反應。戴套也不能百分百避孕的,加上這個安心點。”


    紀寧鈞將之接過來,這是一種短效避孕藥,二十一天為一個周期,每個小格子上都自主標記了日期。


    柏溪已經吃了一排,而據她說同樣的藥已經的吃了幾個月,在這期間她還一直讓他戴套,為的是雙重保險。


    紀寧鈞原本隻是擔心柏溪身體,漸漸這種情緒就成了一種類似羞辱的意味,他整個人都因之漸漸涼了下來。


    紀寧鈞將那藥放到一邊,問:“溪溪,我記得你以前還是很喜歡小孩的,慈宜生了孩子,你經常過去看他們。”


    柏溪遲疑著:“是這樣,怎麽了?”


    “那你難道就沒想過要跟我生一個孩子嗎?我當然不是催你,我隻是覺得我們年紀都不小了,你在這個年紀生孩子,對你自己的身體也比較好。”


    柏溪怔了怔,沒來由地想到昨天鄭慈宜的話:“我雖然喜歡孩子,但是,寧鈞,我真的還沒想好要自己也擁有一個孩子。”


    “是不想生孩子,還是不想跟我生孩子?”紀寧鈞忽然冷冷提問。


    柏溪幾乎吃了一驚,緊跟著便是無邊的彷徨。這個問題並不複雜,可問出來的一瞬間卻讓氣氛瞬間冷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柏溪想了好一會兒,想了好多種回答的方式,最後還是沒辦法想到一種中庸的方式來表達內心,索性有點破罐子破摔道:“反正現在不想生孩子。”


    紀寧鈞疏忽覺得胸口疼痛,痛到連著腰與後背,都如同被劈砍般火辣辣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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