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輕輕的吻落在她眉間:“嗯。”


    陸霄正轉身,傅來音一把拉住了他。


    “怎麽了?”


    “再親一下。”


    黑暗裏陸霄挑了挑眉——突然大膽了不少?


    傅來音坐起來,仰頭看他。兩個人都已經適應了黑暗,模模糊糊能看清對方。


    陸霄摩挲著她的臉蛋,然後手勾起傅來音下巴,俯身給了一個溫柔又纏綿的吻。


    傅來音異常溫馴,仰著頭任他親。陸霄克製地放開,眸色深深,食指擦過她柔軟的嘴唇,“今天好乖。”


    傅來音舔舔嘴唇,“你抽煙。”


    陸霄身體一僵。


    傅來音生氣地叉腰:“混蛋陸霄!”


    第61章 又殘酷又浪漫的


    傅來音光著腳踢他兩下:“王八蛋!”氣得馬上就要走。


    陸霄理虧,隻能拉住她,親親發頂,“我錯了。”


    傅來音瞪著他:“你言而無信!”


    “嗯,我的錯。”


    傅來音氣咻咻:“你死不悔改!”


    “嗯,我的錯。”


    傅來音咬牙切齒:“你明知故犯!”


    “嗯,我的錯。”


    傅來音還要再說,陸霄悶哼一聲。她趕緊開了燈,一臉擔心:“怎麽了?傷口裂開了?要不要叫醫生?”一看,手臂上的傷口真的有血跡,心疼不已,就要按鈴。


    陸霄拉住她:“沒關係,一點而已。”


    傅來音又急又氣:“你注意一點呀。”也不說他抽煙的事了,讓他躺下,給蓋了被子,哀怨又委屈地瞧著他。


    陸霄知道她受了驚嚇,現在還有些草木皆兵,拍拍她:“我不會有事,傷口很快就能好,睡吧。”


    傅來音輕輕蹭蹭他,回到自己床上睡覺。


    守了陸霄三天,傅來音惴惴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也不知道是陸霄體質的原因還是隻是傷口看起來嚇人,陸霄沒有傅來音想象的虛弱,三天後就已經閑不住,開始叫段道恩把工作帶到醫院了。


    傅來音也不能一直守在醫院裏,學校的課還要上,隻能每天晚上去醫院。


    傅方來和趙端綺得知陸霄受傷的消息,也抽空去看了看。


    二老從醫院回來後,彼此對望了半天,趙端綺道:“你女兒還沒這樣照顧我呢!”


    傅方來心裏也不是滋味:“我不也沒有嘛!”


    明明還沒結婚呢,怎麽就有一種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話糙理不糙,咋這麽心酸呢?


    傅來音輾轉得知二老的心情,哭笑不得回家吃了一回飯,盛飯擺盤倒水洗碗,鞍前馬後,細致周到,飯後水果就差沒喂到二老嘴邊了。


    傅方來吃著女兒切的蜜瓜,心裏也蜜一樣甜,二郎腿翹著,差點兒忍不住唱了一段京劇。


    趙端綺也開心,隻是沒傅方來那麽誇張,她嗔他一眼:“至於嗎你?”


    傅來音窩在沙發上,笑眯眯的,也跟著道:“至於嗎您?”


    傅方來長歎一口氣,“你們如何懂一個父親嫁女兒的心情?”


    傅來音麵上一燥,叫道:“爸爸!”小聲道:“還早呢……”


    傅方來看破不說破,他看不懂麵無表情的陸霄,卻閉著眼都能感受到傅來音對陸霄的依賴。也不知道這臭小子給女兒灌了什麽迷魂湯?


    趙端綺從傅來音第一次表明陸霄是她戀愛對象時就叫傅方來找了一張陸霄的照片,天天看,天天看,看到今天,脫敏效果顯著,也慢慢接受了傅來音審美低的現實,歎一口氣——隨她去吧。


    除了長得凶一點,性格冷一點,其他也沒啥,兒孫自有兒孫福,認了。


    傅來音午休完去上課,在門口抱了抱兩位老人,說:“爸爸,媽媽,我也會永遠照顧你們的,別吃醋。”


    傅來音走後,趙端綺抹了抹眼眶,笑道:“怎麽真像嫁女兒似的。”


    傅方來氣呼呼:“早著呢!”


    晚上傅來音爆紅著臉給陸霄擦身體,陸霄大爺似的坐在浴室裏,盯著人看夠了,突然說:“你要對我負責。”


    傅來音白他一眼:“誰對誰負責啊?”


    “那就我對你負責。”下一句就是,“什麽時候結婚?”


    傅來音的帕子掉在地上。啊?


    “明天?”


    傅來音徹底懵掉。


    “我數到三,你不回我就是答應。一……”


    “不行!”傅來音瞪大眼睛,都不知道從何說起,“你,你——”


    陸霄眉頭皺起來,嘴唇也不悅抿起:“不行?”


    誰他媽在洗澡的時候說這件事的?用這麽輕描淡寫的語氣?


    是怎麽就一下子要結婚了?都不給人反應時間的?


    兩個人四目相望——準確來說,是傅來音瞪著陸霄。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


    問題多了去了!傅來音控製不住內心爆發般的吐槽,隻撿起帕子,無力道:“就不能浪漫一點嗎?”


    陸霄盯著她看了半晌,心裏也思索了半晌,點頭:“好。”


    但傅來音對陸式浪漫毫不期待,隻求他會在正常一點的情況裏表示,至少,不要在衛生間。


    第二天羅丁、段道恩和楊仙去醫院看陸霄,傅來音上學去了。


    陸霄處理完事情,問段道恩:“問什麽時候結婚這個問題需要浪漫嗎?”


    段道恩一聽就知道是怎麽回事,笑道:“不是問什麽時候結婚這個問題需要浪漫,首先你得問人家願不願意,人家願意了你才能問這個。哪有一上來就問什麽時候結婚的?”


    陸霄斬釘截鐵:“她隻能是我的,沒有這個問題的必要。”


    段道恩翻了一個白眼:“你要這樣說,直接把人綁去民政局得了。”


    陸霄竟然道:“綁不行,太粗暴,抱她去。”


    段道恩:“……”


    楊仙洗完水果進來,笑眯眯問他們聊什麽,段道恩說:“來,我讓女生告訴你女生的想法。”


    知曉前因後果後,楊仙道:“陸霄你是不是缺心眼兒?”


    羅丁中途進來,也知道了這件事,聞言一本正經安撫道:“楊姐,不至於,不至於。陸霄身殘誌堅,活著已經很辛苦了,我們嘴下留情哈!”


    段道恩抿嘴笑。


    羅丁和楊仙又一唱一和貧了一會兒,說夠了,羅丁道:“你這樣的木頭疙瘩想娶媳婦兒看來隻能靠我們了。”


    “不必。”陸霄果斷拒絕。


    羅丁看著他:“你還有自信拒絕我們?!”


    陸霄看他一眼:“做得好,做得不好,這都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你們參與進來,這浪漫算誰的?”


    羅丁一琢磨,嘖,咋還有幾分道理呢?盯著陸霄看了一會兒,又一琢磨,這情商怎麽忽上忽下呢?


    幾個人從醫院出來,羅丁這才想起有件事要商量,道:“鷺市有一個規模較大的青年畫家展,觀摩人數爆炸多,承辦方委托了我們為期一個月的安保,我們仨誰去負責一下?”


    楊仙看著窗外:“我去。”笑了一下,“青年畫家展,小帥哥應該挺多?”


    羅丁點頭:“行,您去。”


    楊仙去之前最後一次看陸霄,傍晚,傅來音也在。


    傅來音聽段道恩說陸霄身上差點兒致命的那一槍是楊仙憑著直覺突然拉了他一下,陸霄才大難不死,她是感激的。


    楊仙是讓人討厭不起來的情敵。她克製、得體、大方,不屑於強行加戲,也不恥於給別人下絆。


    她就是喜歡而已。人的情感不受人主觀控製。但除了一腔喜歡,她什麽都沒做。要不是傅來音敏感,她可能還看不出楊仙的喜歡。


    看出了傅來音也做不了什麽,因為楊仙沒有做錯什麽,她甚至很佩服楊仙,原來喜歡一個人可以君子成這樣。


    你要說她不夠喜歡,也不是這樣的。她抱著傅來音上救護車的時候,可能也是第一次看到陸霄那麽虛弱,她的手軟了一下。


    陸霄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傅來音也看到了她轉過身的眼淚。


    她克製她的喜歡,已經做得足夠好,好到在得知陸霄已經認定傅來音的時候主動去鷺市,默默而不甘心地來,默默而瀟灑地去。傅來音無法將她隻當作一個情敵。


    傅來音借口去拿藥單,把空間留給二人。


    半個小時後她回來,楊仙在走廊盡頭抽煙。楊仙見了傅來音,朝她招手:“妹妹,過來。”


    傅來音走近了,她說:“你想要什麽,可以直接跟他說。雖然會少許多驚喜,但也少了許多誤會。”她笑一下,“他這人就是這樣,直接簡單,感情觀很樸實,是個過日子的。”


    傅來音吐槽道:“但也沒見過在衛生間求婚的吧?”


    楊仙哈哈大笑。她將煙掐掉:“行了,你倆的事我不多嘴,好就行。”衝傅來音一笑,揮手走開。


    傅來音不禁想:如果陸霄沒和她在一起,和楊仙配不配呢?


    也配的。


    兩個人都是果斷幹脆的人,有話直說,有愛直做,楊姐調皮了,說不定還要調戲陸霄,完全不怵,老虎頭上拔毛,美滋滋。


    沒事兒還可以約著去打拳擊,兩個人打得酣暢淋漓,誰也不讓誰,最後一起癱在拳擊台上,共喝一瓶水。


    他們共同經營公司,早出晚歸,朝夕相處,有擦不完的火花和說不完的話題,一定是旁人眼裏的模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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