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維正在返堡途中,一再自問:堡中那名奸細,他會是誰呢?他差不多將堡中的人,一個個都想過了。錢總管?不可能!霹靂雙翼?不可能!三絕鷹歐陽孚?行空天馬李吉衝?


    不可能!總說一句:這些金湯堡的舊人,誰都沒有可能!


    此外,他們師徒四個,加上一個義妹美媚,當然更不必考慮。


    那麽,這名內奸,他會是誰呢?


    辛維正愈想愈覺得頭痛。這名內奸如不除去,固屬一大隱患,但如果公開清查,結果卻一無所獲,情形也許更糟!


    奸人知而警惕,再查益增困難。而一些堡中老人,則可能因而離心!所以,他最後告訴自己,回去處理這件事,必須慎重,寧縱毋苛。


    四天以後,辛維正回到金湯堡。


    降魔子立即將錢總管、霹靂雙翼、三絕鷹、行空天馬、雙尉兄弟等召去書房。俟眾人全都到齊,這才命辛維正說出此行經過。


    辛維正業已打定主意。他除將堡中出現內奸一節隱而未提外,其餘全照實際經過詳細說出。


    降魔子聽了點頭道:“很好。孩子,你太累了,不妨先去休辛維正沐浴完畢,在吃點心時問道:“堡中這一向還安靜吧?”


    美媚含笑點頭道:“平靜之至!隻梅香和玲玲兩個丫頭有一次去堡後湖邊釣魚,一個不留神,幾乎失足滾落湖心。自你離開之後,這可算堡中發生的惟一件大事。兩個丫頭嚇得像鬼似的,還好沒有讓錢總管知道。”


    辛維正道:“梅香我知道,玲玲是誰?”


    美媚笑道:“是以前三房裏的一個丫頭,現在派在大廚房裏洗菜。怎麽樣?你可是想把她叫來補訓一頓?”


    辛維正搖搖頭,忽又問道:“這事發生多久了?”


    美媚想了一下,答道:“我記得好像是你離開之後的第二天。”


    辛維正星目一閃,點頭道:“去將梅香叫來!”


    美媚愕然張目道:“幹什麽?”


    辛維正頭一擺道:“你暫且別管,叫來你就知道了!”


    不一會兒,那個叫梅香的丫頭應召而至。


    辛維正和悅地問道:“梅香,我問你,我離開堡的第二天,你們去後麵釣魚,是誰的主意?”


    梅香不假思索地答道:“玲玲!”


    辛維正頭一點,又道:“在釣魚的時候,你為什麽要告訴她我跟老郭小唐他們已經離開本堡?”


    梅香脫口分辯道:“是她先問的!”


    話說出口,不覺一怔道:“是玲玲告訴相公的麽?不然……這事……相公如何會知道?”


    辛維正注目接著道:“你告訴她之後,她就離開了,對不對?”


    梅香紅臉訥訥道:“讓她說……她說……”


    辛維正頭一點道:“不管她說去做什麽,總之,她曾經離開了一會兒對不對?”


    梅香低下頭去道:“是的,隻離開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辛維正轉向美媚道:“讓她去我房中坐一會兒,在我回來之前,不許隨便離開。”


    辛維正重新走進前麵書房中。


    降魔子見了,甚覺詫異道:“孩子,你”


    辛維正笑了笑道:“維正剛才忘了一件事,來向大家報告。”


    跟著乃將金爪禿龍於無意中漏出堡內藏有內奸的一段,補行道出,眾人聽了,無不大驚失色!


    辛維正又笑了一下,說道:“不過,請大家安心,關於那名內奸,如今已有著落。現在維正過來,就是請大家去見見這名奸人的真麵目!”


    辛維正一人領先走到大廚房,眼光四下一掃,隨即落到一名正在洗菜的女婢麵前,輕輕咳了一聲說道:“玲玲,我回來了!”


    那女婢抬頭看清之下,怔了怔說道:“相公有吩咐麽?”


    辛維正平靜地說道:“我已安然返堡的消息,你打算什麽時候遞出去?”


    那女婢臉色微微一變,故作茫然道:“相公這話什麽意思?”


    辛維正冷冷一笑,點頭道:“你過來一下!”


    那女婢站起身來道:“容婢子擦擦手。”


    辛維正目光一轉,突然喝道:“不許妄動!”


    喝聲中,伸手閃電一抄,叼住那女婢一條右臂,將圍裙翻起一看,在圍裙裏麵,赫然別著三支淬毒鋼針!


    辛維正輕輕一哼道:“好個不識抬舉的丫頭,跟你客氣,也是枉然!”


    說著,用力一拗,將那丫頭身軀扭轉,伸手點了丫頭的左右魄戶穴,回頭向另外兩名丫頭喝道:“押她去大廳!”


    那丫頭起先抵死不肯開口,辛維正故作怒不可遏,吩咐一名堡丁道:“拿刺針來!”


    丫頭不知道這隻是一句恫嚇之詞,害怕臉上刺字,活罪難受,這才一五一十,供出實情。


    她說,娘娘黃氏夫人在出走之前,曾威脅她說,堡中有的是心腹,她如不報出堡中動態,隨時有人收拾她。傳遞消息之方式則是她將要報告的事,寫在一張小紙片上,偷偷塞入堡後林中一處指定的樹洞裏,俟更深入靜後,自會有人潛水登岸前來取去。


    辛維正想了一下,走到案前,提筆在一張紙頭上寫下幾個字,過來說道:“這是你丫頭惟一活命的機會。這兒有條消息,你丫頭照抄發出,在一個月之內,如果那位墨手伯未赴陰曹,你丫頭便得離開人世!”


    七八天後的一個清晨,避秦嶺葫蘆穀三絕總舵中,突然發生一件出人意料之外的大事。


    這一天,天剛亮,那位三絕總護法太平天王孔中宇,正躺在床上回味夜來那個黃金美夢之際,床頭上的雲板,忽然發出響動。他凝神一聽,兩短一長,連續七次,正是正幫主召喚的信號。當下不敢怠慢,連忙下床,按開秘門,走出石屋。門外一名黑衣幫徒垂手道:“幫主有請,請總護法馬上過去一下!”


    “什麽事?”


    “不知道。”


    “好的,本座就來,你先去吧!”


    這位三絕總護法一邊穿衣服,一邊思忖:不會錯的了,那醜鬼前天答應送我一對翡翠馬,大概是想當麵交給我……


    墨手伯想到這裏,精神大振,穿好衣服,匆匆向警衛森嚴的三絕石宮走來。


    進入宮門,那位昔日的煞相五步奪魂,今天的三絕正幫主,早巳含笑等在那裏。墨手伯見煞相身邊連衛士都沒有帶一個,益發確信所料不錯。他本來不甚瞧得起這位在兩榜中,名位比他差了一大截的新幫主,但這時看在一對翡翠五馬的情分上,則不得不敷衍一番。


    他走上前去,見了尊卑之禮,然後問道:“幫主何事召見?”


    煞相那張醜臉上,堆滿笑意道:“總護法可還記得前天提到的那對玉馬?”


    墨手伯於心底道:老夫果然一點沒有猜錯!


    口中則故意打著輕鬆的哈哈道:“無功不受祿,說說可以,豈能當真?哈哈哈!這個不談,找言老兒來,商商幫中來日大計,倒是正經。”


    煞相正容說道:“雷某人今天這點局麵,可說全靠了孔、言二兄大力支持,區區一對玉馬,何足掛齒?”


    墨手伯打了個哈哈道:“既然幫主堅持,拿出來欣賞欣賞,亦是無妨。”


    煞相這才恢複笑容道:“這樣說還差不多……”


    說著,手一招,返身前行,將墨手伯向宮後領去。


    這座石宮,係依山而鑿,曲折幽奧,機關密布,深達半裏許,直通山腹。據說,先後經營五年之久,雇工匠百人,耗資盈萬,方始完成此一鬼斧神工之作。完工之後,那一百多名工匠,則於一夜之間,全部授首!


    室中對麵石壁上,安著一付木架,木架正中安放的,正是一對晶澤鑒亮,昂首揚鬃,作馳騁狀的翡翠玉馬!


    墨手伯出聲力讚道:“好東西!果然是好東西!”


    口中說著,不期而然舉步向那對玉馬走了過去。就在這時候,怪事突然出現!


    “格達”一聲脆響,那對玉馬忽向石壁中縮了進去,一塊石板落下來,石壁登時恢複一片光滑。


    墨手伯愕然轉身道:“幫主這是……”


    可憐一位墨手伯,嘴巴張得大大的,再也說不下去了。眼前一片混沌,無門無窗,哪裏還有什麽幫主的影子?


    室頂傳來那位煞相的嘿嘿冷笑道:“早就知道你這個老財奴靠不住,果然不出孤家所料!


    嘿嘿嘿,富國老兒許給你的那一對隋珠,最後還是到不了手吧?”


    墨手伯大急,高聲喊道:“這裏麵一定……”


    可是,空屋寂寂,那位煞相顯已於話完後徑自離去!


    煞相回到那間陳設不遜於皇宮的三絕密室中。那位黃氏淫婦迎著道:“你將那個老賊怎樣了?”


    “關在阿鼻室內。”


    “準備活活困死?”


    煞相點點頭說道:“是的,這老鬼太可惡了。以他這樣貪財,將來亦無大用,早點解決掉,也好省去一件心事。”


    黃氏淫婦沉吟道:“你看這樣會不會影響到那個言老鬼?”


    煞相哼了一聲道:“管得那許多!我騙他們來,主要的是分散公侯之力量。等孤家三項絕藝練成,哼哼,除了我們原有的人,誰都難免一死!”


    黃氏淫婦點頭道:“是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對付這些難以駕馭的人物,總以連根鏟絕為妙!”


    煞相溜了身後那張牙床一跟,低低說道:“中逮勒馬,真掃興……”


    黃氏淫婦投去懷中,嗲聲道:“奴的一雙腿,酸得要命,你要不找兩個大丫頭先墊一下,奴可不來了。”


    煞相一把摟住,香了一個嘴,暖昧地笑道:“誰叫你總是把持不住?”


    黃氏淫婦狠狠擰了他一把道:“虧你還好意思說!一天一個新花樣,永遠沒個完的,一上手就不肯放,你叫奴家如何……”


    “卜”!“卜”!“卜”!石壁上忽然傳來三聲輕響。


    煞相走去一個小洞口,沒好氣向外問道:“什麽事?”


    遠處遙遙傳來一個使女的聲音道:“三太保和七太保已經返舵,有事稟報。”


    “叫他們等著!”


    “是的。”


    “且慢!”


    “是的。”


    “可人那丫頭在不在?”


    “在跟如意抹牌。”


    “把她們叫來!”


    “是的,婢子這就去……”


    煞相走回床邊,一邊脫衣服,一邊笑道:“照你的吩咐做啦!”


    黃氏淫婦一隻手停在衣扣上,仰臉說道:“兩個丫頭等下進來,且叫她們在外麵侯著。


    奴想想有點不服氣,還想再試上一次……”


    煞相呷呷怪笑道:“你瞧你!呷呷,呷呷,老實說,叫兩個丫頭進來,亦非孤家本意。


    孤家早告訴你,咱們兩個這一對,已經是一個曾經滄海難為水,一個除卻巫山不是雲。偶爾陣前失蹄,原算不了什麽,心肝兒,快脫吧!”


    就在這當口,石壁上忽然再度傳來信號,一聲緊似一聲,撼人心弦。奸夫淫婦聽了,臉色俱為之倏而大變。


    黃氏淫婦惶然失聲道:“不好,是火警!”


    煞相那張醜臉上,不見任何表情。他一麵穿衣服,一麵冷笑道:“火警?嘿!這兒裏裏外外,全是石頭,有什麽好燒的?不,過是哪位好朋友想借此製造一點混亂罷了!”


    黃氏淫婦道:“是的,那你就快去看看吧!”


    煞相走出兩步,回頭又道:“外麵的事,自有孤家應付。越這機會,你不妨將三太保和七太保叫進來問問,看他們的事辦得怎樣了。”


    黃氏淫婦點頭道:“奴家知道。”


    煞相走出三絕石宮,向站在外麵待命行動的刀堂堂主祁母厚,劍堂堂主驢男獨孤陽沉聲問道:“起火的是什麽地方?”


    絕男祁毋厚躬身答道:“穀外那片森林!”


    煞相注目又問道:“起火之後,穀內有無任何異狀?”


    驢男獨孤陽答道:“穀內一切照常。言副幫主已帶人前往察看,隻是孔總護法卻不知去了哪裏。”


    煞相冷漠地說道:“不必去管他!”


    絕男接著請示道:“卑座等是否要帶人前去接應言副幫主?”


    煞相寒著麵孔道:“用不著!你們要做的是加強人穀之樁卡,並監視舵內,不許任何人自亂陣腳,違命者立斬!”


    絕、驢兩男正待離去,煞相忽然又問道:“今天有無外人人穀?”


    絕男祁毋厚答道:“無情卿蕭一士,惡尉蔡大娘,已隨五太保前來,井已由言副幫主予以接見安置在拳堂供差。”


    煞相眼中一亮道:“早上剛到?”


    絕男欠身答道:“是的,就在穀外森林起火之前不久!”


    煞相眼皮一眨,又道:“那姓蕭的這次答應歸順本幫,有沒有提出什麽附帶條件?”


    絕男想了一下回答道:“聽言副幫主說,別的條件沒有。他似乎隻想借本幫力量,為他除去那個神偷高樂仁……”


    煞相冷冷一笑道:“他一身功力不在那姓高的之下,為何自己不動手?”


    絕男不安地遭:“這個,卑座就不甚清楚了。”


    煞相哼了一聲道:“孤家就不信天下會有這等巧事!他們前腳剛到,後腳森林就起火,嘿嘿嘿嘿嘿!”


    絕、驢兩男,惶然不知所措。


    煞相臉孔驀地一沉道:“祁堂主……”


    絕男慌忙欠身道:“卑座在!”


    煞相手一揮道:“去替孤家取那姓蕭的首級來!”


    絕男恭應一聲是,轉身而去!


    煞相轉向驢男道:“舵中的一些丫頭,想來難當獨孤兄之意。這位蔡大娘,雖然徐娘半老,惟於某些地方,尚不無可取之處,孤家現在做主,她就暫交獨孤兄解解饑渴。待本幫將來大舉出山,再另行物色不遲!”


    驢男欣然躬身道:“謝幫主恩典!”


    煞相領著二、四、六、八等四名太保,滿穀各處巡視一遭,見無任何反常之處,方始重新回到三絕石宮。


    絕男已將無情卿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取到。煞相驗著無訛,命絕男先行退去,然後向黃氏淫婦問道:“兩人怎麽說?”


    黃氏淫婦道:“三太保說,他去漆家河,明察暗訪了好幾天,鎮上人均稱曾看見過這樣兩個人。還說其中一個大和尚,為奪取一隻馬匹,竟將一名旅客殺死……”


    煞相皺眉道:“為奪馬而殺人?”


    黃氏淫婦遭:“是啊!所謂大和尚,無疑是指大太保金爪禿龍,至於我們這位大太保,他為何要這樣做,奴家也想不出其中所以然來。”


    煞相又問道:“結果呢?”


    黃氏淫婦道:“結果就沒有了下文,有人說他們曾投去鎮上一家小店,但那家小店主卻說沒有看到……”


    煞相注目道:“那家店主可靠不可靠?”


    黃氏淫婦道:“是個迷迷糊糊的老酒鬼,毫無可好之處。”


    煞相接著道:“七太保方麵呢?”


    黃氏淫婦道:“七太保說,義男徐勉之老母不治,現在守服中,三年之內,已無再出江湖之可能。仁男裘達人,去了塞北。勇男張一德,被他在一家酒樓做了手腳,中毒之後的情況不明,因為那廝感覺身體不適,下樓馬上就走了。”


    “智、潘、鄧三男方麵如何?”


    “智男被糊塗伯邀去襄陽五雅莊,刻下仍在五雅莊中盤桓。潘男倪子都和鄧男戴千萬則在共同追求那位迷魂娘子冉金蓮。七太保說,隻要能將那位雨躇卿弄來,潘、鄧二男便不難為我幫所用。”


    “那叫絕男去將那女人用強力擄來就是了!”


    “哼哼!”


    “怎樣?”


    “奴才不放心呢!”


    “噯呀,你也真是,天下美人多的是,孤家要不是非你不樂,要變心還會到今天?”


    “說得好聽!”


    煞相著急道:“要不要孤家起誓?”


    淫婦忽然哧哧一笑道:“試探試探你而已,奴家哪裏是那樣的人,你不看好幾次奴還叫你當麵跟那些丫頭……”


    “那就這樣辦了。”


    “當然由你安排!”


    奸夫淫婦正在說著,壁上又傳來信號。


    煞相走過去問道:“什麽事?”


    一名女婢遙報道:“言副幫主已帶人回舵,有事麵報。”


    煞相轉向淫婦道:“你等在這裏,待孤家出去看看。”


    在外麵大廳中,那位現居三絕幫副幫主之位,並被封龍虎天王的好大伯言天平,正在那裏打圈子,口中不住咕嚕著:“怪事,真是怪事……”


    煞相輕輕一咳,含笑道:“言兄何事稱怪?”


    好大伯站定下來,露出滿臉惑然之色道:“第一件怪事是,早上到現在,舵中鬧得天翻地覆,我們那位孔兄,卻不知去了哪裏……”


    煞相含笑截住道:“昨天夜裏,孤家差他出去辦點事,下山去了。言兄還有第二件怪事是什麽?”


    好大伯皺眉說道:“第二件怪事是,穀外那片森林,除了著火之外,始終未見半個人影,亦未見人為之縱火跡象……”


    煞相淡談接著道:“那個縱火奸細,孤家已經逮著了!”


    好大伯大驚道:“在哪裏”


    煞相臉一仰道:“宰掉了!”


    好大伯又問道:“本幫中人?”


    煞相頭一搖道:“不是。”


    好大伯愕然道:“如屬外人,如何進得了本舵重地?”


    煞相一字字說道:“就是今天早上,跟惡尉蔡大娘一起投到的那個無情卿蕭一士!”


    好大伯當場一呆,張口結舌,半晌答不上話來。


    煞相側目微微一笑道:“言兄很意外吧?””


    好大伯回過神來,怔怔然問道:“是他自己的招認?”


    煞相嘿了一聲道:“不招行嗎?”


    好大伯歎了口氣道:“老夫很慚愧。早上麵對麵,竟未能看出任何蛛絲馬跡,設非幫主明察秋毫,幾乎就給這廝瞞過了。”


    煞相連忙安慰道:“這也不能怪言兄。幫中事務,無論巨細,差不多都靠言兄來支撐,這種小地方,自然難免分神。”


    好大伯經此一捧,容色頓霽。


    煞相滿臉堆笑,又道:“言兄還有什麽事?”


    好大伯噢了一下道:“就這兩件事,別的沒有什麽了!”


    煞相等好大伯退去後,喚進一名衛士吩咐道:“傳祁堂主!”


    不一會,那位絕男再度應召到。


    煞相下令道:“帶七太保前去巫山神女峰,將那位迷魂娘子掇弄過來。隻要達到目的,不計手段!”


    頓了頓又道:“得手之後,可命七太保留後一步!一路散布傳言,可說成這位雨露卿係自動歸順,已被本幫敕封為分舵總巡按,兼接待新人投入本幫之專使!”


    當夜,二更左右,葫蘆穀外,在那片被火燒過的林地,突然出現一條瘦小的人影。


    狹穀岩頂,第一道暗卡上的一名幫徒出聲沉喝遭:“來人報號!”


    那條瘦小的人影聞聲抬頭,剛說得一聲:“我是”


    上身向前一晃,遽爾仆倒。不知道是傷發不支,抑或遭人自背後所暗算,一經倒下去,即未再見動彈!


    那幫徒大感詫異,當下自背後抽出兵刃,縱身一躍而下。


    這名幫徒尚算細心之人,他先於附近仔細搜索了一遍,方始戒備著向那條人影逐步逼去!


    在那條瘦小人影爬伏的近身之處,地麵上濕著一片,看上去很像血漬。


    看到這片濕濕的血漬,那幫徒這才大膽上前,用腳尖將那人勾翻過來。


    就在那幫徒俯下身子時,想察看來人已否絕氣之際,那名倒地者驀地手臂一揮,幫徒猝不及防,應勢滾翻在地!


    “要命的就別出聲!”


    “朋友不可誤會,暗算你朋友的,另有其人。在下姓孫,名大鍾,外號癩皮狼,是幫中一名七等武士。”


    “好得很!這一班何時交卸?”


    “還有半個時辰。”


    “接班那人是誰?”


    “姓陳,外號小渾球。”


    “交出崗位之後,打那條路回去?”


    “後麵這條狹穀。”


    “如何應付盤問?”


    “原來你朋友……哎唷……我,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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