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敢?”


    “小的怕她是幫主的人!”


    “奴家就不是幫主的人?”


    “娘娘不同。”


    “何處不同?”


    “小的說不上來。”


    “奴家一定要你說!”


    “那讓小的想一想。”


    “……”


    “……”


    “想出來沒有?”


    “小的想,也許是這樣的:先前娘娘召小的來,小的並不知道……然後……突然間……


    娘娘的雪膚花容,娘娘的眼色動作,以及一股恐懼感,頓使人興起哪怕馬上死,也得舍命一逞的刺激……當時那種感受,小的無法描述……總之,小的,隻能說……今夜,隨便換了誰,結果恐怕也是一樣!”


    “以後想不想?”


    “當然想。”


    “回去可別太冷落了那位蔡大娘才好。”


    “卑座自會應付她。”


    “這樣你支撐得住?”


    “娘娘應該清楚。”


    “是的,我的好人兒,奴、奴、奴會死……死……在你手裏……”


    房外煞相幾乎沒將牙齒咬碎。他心想:是的,你淫婦會死在他手裏,他也同樣活不了!


    妒婦必淫,真是一點不錯。這賤人口口聲聲防我沾惹迷魂娘子,嘿,想不到她倒將野漢先行勾搭上手!


    煞相這時,對那驢男並不怎樣,他隻將一個黃氏淫婦恨入骨髓!


    他同時覺得,如就這樣殺進房去,未免便宜了這對狗男女;他得暫時忍耐下來,慢慢思索一個惡毒的方法!


    煞相想著,趁房中正進入不堪聞問的一刹那,悄悄撥回那塊石板,重新回到坐關密室中。


    底下,一直到天亮,煞相目不交睫,思緒起落如讕,不過想的卻再不是那招千回百轉之變化


    第二天,黃氏淫婦送飯來,情意殷切地問道:“夜來練得怎樣了?”


    煞相在恨意衝動下,脫口回答道:“辛苦極了”


    但他總算警覺得快,沒再說下去。黃氏淫婦隻聽了這四個字,自然無法領悟什麽,當下還加以安慰道:“你自己說過:不吃苦中苦,難成人上人,多辛苦一點,早些出來,也是的!”


    煞相咳了一聲道:“就是有一樣……”


    黃氏淫婦忙問道:“一樣什麽?”


    煞相湊在洞口道:“老想著你。”


    黃氏淫婦拋了一個媚眼道:“奴家還不是一樣?整夜都睡不著!”


    煞相磨牙暗忖道:“身上壓-個,欲仙欲死,自然睡不著!”


    口中卻隻笑了一下,又問道:“外麵還太平麽?”


    黃氏淫婦啊了一聲道:“你不提,奴家幾乎忘記,玲玲那丫頭,早上又傳來一道消息。”


    煞相一哦注目道:“上麵怎樣說?”


    黃氏淫婦答道:“丫頭說:金湯堡中,那個老殘廢正加緊督促三徒勤練六甲靈飛掌,要這邊將來多多注意。”


    煞相冷冷一笑道:“六甲靈飛掌?嘿嘿,練成又怎樣?”


    頓了一下又道:“吩咐十一太保,馬上封關,不得孤家允許,不準出關。嘿嘿!到時候,且看看掌王高明還是刀王強!”


    富國侯等一行抵達白洋河渡口跟前後,大夥兒先行隱身暗處。由那兩名侯門弟子,帶著鋼錐,水鑿扳手等工具,從遠處潛身入水,將四條渡船,掃數鑿穿。四條木筏,拆散三條,僅留下一條以備眾人渡河之用。


    那些由幫徒偽裝的船戶,發覺水底情形有異,不分男女,紛紛入水查看。可是,這批男女幫徒之水性固然不差,武功方麵,卻甚稀鬆。在兩名侯門弟子分頭追逐下,不消半日功夫,十去八九。有一二個僥幸留得活命的,見機不對,怕受責怪,又不敢奔回總舵,於是隻有登岸逃生。岸上,守在暗處的辛維正,行空天馬與霹靂雙翼等,正好以逸待勞,來一個捉一個,來兩個捉一雙!


    被活捉的兩名幫徒,-個叫“大頭李”,一個叫“扒灰張”。前者四十上下,後者年紀稍長,約莫五十出頭,據供稱均為幫中三等武士。


    霹靂雙翼朱家兄弟提議由他們兩人分裝成這兩名幫徒,先混去山內察看一下動靜。


    富國侯點點頭,認為主意不錯。不過,化裝之人選,卻有商榷之餘地,這位如今已是兩榜中地位量高的奇人認為:化裝兩名幫徒,可由辛維正和行空天馬擔任;兩兄弟不妨仍隨他守在原處;他那兩名弟子,則扮成船戶模樣,管理著那座木筏。因為在這段期間中,難免有人要渡河入山,不能讓來人看出破綻。這位奇人同時發出決定:來者如正派中人,即挽其與共事,否則不必留情,一律格殺!


    接著,由雙翼兄弟一人招呼一個,以金湯堡之獨門手法,向兩名幫徒再度拷問:平常時候以兩人之身份,有些什麽理由,可以不經召喚,擅自返舵?如何應付盤問?進去找什麽人?


    可以停留多久?有哪些應有之儀式?並告訴兩人,將他們留下等待入山之人返轉,人山之人安然無恙,他們可免一死;否則定然不饒!這種情形之下,兩名幫徒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據兩人供稱,他們隻有一個理由可以不經召喚擅自返舵,就是在渡口附近發現可疑人,行蹤鬼祟,而無求渡意。如有這種情形,即可入舵報告。報告之對象,為十三太保。停留時間不限,由十三太保決定。最後他們詳細說出穀內形勢,如何應付盤問,以及見到十三太保之應有禮節等。


    因為兩名幫徒相貌特別,辛維正和行空天馬足足費了兩個時辰,方始易容成功。由辛維正扮“大頭李”,行空天馬化裝“扒灰張”。黃昏時分出發,預計夜半時分進入內穀,借著黑暗之遮掩,多少總覺方便些。


    當夜,二更過去不久,守在內穀的一名五等武士,忽然奔入第一幢石屋內,向那位喝得醉醺醺的頭目報告道:“渡口上的大頭李和扒灰張,求見十三太保!”


    那頭目手一揮,含含餛混地道:“叫他們回去吧!就說十三太保……呃……媽的……都在坐關……呃!呃!什麽人都不見!”


    那名五等武士不安地又道:“據兩人說,渡口附近,似乎發現可疑之人,還請頭兒最好能斟酌一下。”


    那頭目一跳而起,大罵道:“奶奶的,既是這種重大事,為何不早說?”


    椅子一踢,奪門而出,踉踉跑蹌地向劍堂奔去。


    那武士在肚中嘰咕道:“你才他媽的渾球呢!老子在外麵挨蚊子咬,你他媽的躲在屋裏灌貓尿,還端臭駕子?如非重大事,他們兩個,在這三更半夜,又不是活膩了……”


    在劍堂門口,那名武土頭目,意外地被擋了駕。


    “獨孤堂主交代:他今天勞累了,需要歇一歇。除非有人意圖騷擾本舵,其他不論什麽事,一律留到明天再說!”


    事實上又如何呢?那位獨孤堂主真的在歇著?恰恰相反!他此刻在三絕石宮那間密室內,其辛勞之狀,也許隻有另一間密室內的煞相最清楚!


    那武士頭目當然不曉得這些機關玄妙。他覺得責任已盡,立即跑回來原本照宣:“候著,獨孤堂主吩咐,不論什麽事,明天再說!”


    辛維正和行空天馬知道,他們原屬三等武士,這時應該走去第四幢石屋中等候。於是,兩人在獲得答複後,立即向第四幢石屋走去。幫中武士,什麽七等、三等武士,在武士中地位算是不低的了,所以,石屋裏麵之布置,還算傻樣。這時,屋內二三十名三等武士,多半均已入睡,隻有幾名剛下值的武士,正在那裏一麵脫衣服,一麵打嗬欠。


    看到辛、李兩人人室,那兒名武士全都精神一振。其中一人搶著笑喊道:“老張,你那媳婦兒肚子大了沒有?”


    行空天馬李吉衝對他刻下所冒充之扒灰張,已下過一番揣摩工夫,知道遇上這種調侃,應該怎樣答複。


    當下佯作不悅狀,含笑叱道:“去你媽的!”


    眾武士哈哈大笑,另一人道:“小錢,別吵!老邢好不容易才能來一次,去弄點酒來,大家敘敘倒是真的,大頭近來怎麽樣?”


    辛維正接口道:“樣樣好,就是少個媳婦兒!”


    眾武士又是一陣大笑。石屋中之氣氛,登時融洽起來。就在這種融洽的氣氛中,辛、李二人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魔幫總舵之現狀,摸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驢男獨孤陽召見二人問話。二人信口胡編了一段,那位驢男,眼球渾濁,眼睛發黑,不時轉過去打嗬欠。他見事態並不如何嚴重,容得二人將話說完,立即揮手道:“好,好,繼續留意,有進一步發現再來報告!”


    這正是辛、李二人所希望的結果。驢男待二人離開,也不向上轉報,徑自登床尋他的好夢去了。


    辛、李二人回到渡口,向富國侯陳述此行之見聞。從那些三等武土口中,他們獲知:幫主煞相及十一名太保,均已入關。這顯然是玲玲那丫頭最後一道小報告的功勞。換句話說,目前魔幫中防範鬆懈,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大好機會!


    富國侯沉吟道:“可是,那座石宮怎麽辦?我們主要的目的,是在雷定遠那廝身上。石宮深處山腹中,必有進出之秘道,如任那廝跑掉了,縱將那批嘍羅掃數殺光,不是照樣留有無窮之後患?”


    辛維正點點頭道:“的確是個問題。”


    行空天馬插口道:“在人手方麵,也傷腦筋。除去煞相、十一名太保、好大伯、絕驢二男等人不算,單是七等武士,就有二三百名,這些家夥武功雖不高,但一朝行起事來,總不免礙手礙腳……”


    富國侯抬頭問道:“沒有聽到墨平伯之消息?”


    辛維正搖頭道:“沒有。”


    行空天馬道:“那些武士們也在奇怪,說是老鬼無緣無故失了蹤,以後就這樣沒了音訊。


    大概玲玲那個丫頭的一通報告生了效也不一定。”


    富國侯點頭道:“那老兒身手不弱,如此一來,倒是去掉一大阻礙。關於髯公,那些武士怎麽說?”


    行空天馬道:“據說髯公帶來十名弟子,隻跟烏皮金剛交手一合,便將烏皮金剛格斃當場。最奇怪的則是髯公得手後,竟然一句話沒說,便領著一幹弟子走了,誰都猜不透其中原故何在?”


    富國侯神色一黠,輕歎道:“可憐的齊老兒……”


    正在說著,辛維正忽然伸手一指道:“那邊來的好像是,啊!潘男和鄧男,奇怪,前麵走的,像是小唐,二人為何要將小唐這樣押在前麵走?”


    富國侯冷笑道:“當然是想有人帶路!”


    辛維正一怔道:“葛老意思是說,潘、鄧二男此行是打算投靠魔幫?”


    富國侯一歎道:“你以為這兩個家夥是好人?”


    他們說話之處,是在河邊林中,能將兩邊官道看得清清楚楚,走在這道上的官人,卻不易發覺他們的存在。


    這時,辛維正一聽二人有為虎作倀之嫌,便想迎出去跟二人鬥上一鬥。富國侯伸手一攔,低聲說道:“臉皮沒有撕破之前,二人尚有利用餘地,暫勿聲張可也!”


    口中說著,待三人來至近前,緩緩踱出去高聲招呼道:“倪、戴二兄何往?”


    潘、鄧二男微怔止步,臉孔同時一紅。


    小靈猿喘著叫道:“他們”


    富國侯沉臉喝道:“輪不著你開口!”


    潘男倪子都連忙接著道:“事情是這樣的。聽說雷定遠那廝近來變本加厲,專跟過去的兩榜中人作對。小弟、戴兄,有意找上門去,將那廝好好教訓一頓;但苦於不悉路途,昨天正好碰上這位老弟,他說知道怎樣走法,小弟與戴兄,為防這位老弟有詐,乃將他點了部分穴道,也許是我們太多心了。”


    說著,伸手為小靈猿解開穴道。


    辛維正怕小子多嘴,緊接著道:“小唐,過來,葛老已答應饒這兩位朋友一死。唐兄請辛苦一下,將這兩位朋友帶遠一點放開。”


    小靈猿帶著“大頭李”、“扒灰張”兩名幫徒去後,這邊富國侯將潘、鄧二男邀入林中,繼續商討進剿魔幫之策。


    辛維正提議道:“時機一去不再,天馬李俠所慮固屑極是,惟傳召人手已然不足,依晚輩之愚見,不若來個分段清除法。”


    富國侯微微一愕道:“什麽叫做分段清除?”


    辛維正笑了笑說道:“這是晚輩杜撰之詞。意思就是說,十一名太保既已坐關,而那位驢男又答應過我們,有事隨時可以入報,我們不妨就這一點加以利用。仍由晚輩與天馬李俠入穀,誑稱有數名不明人物,似有劫船強渡之意;那位驢男聞報,必然會派人查看;這樣,我們便可以一報再報,殺過一批又一批,直到謊局拆穿為止!”


    富國侯點點頭道:“也是個辦法。”


    於是,辛維正和行空天馬,再度以“大頭李”和“扒灰張”之身份入穀。


    這一次由於動身得早,又是駕輕就熱,隻不過落日時分,二人便被帶至劍堂那位驢男跟前。


    驢男經過一整天之休息,精神已回複過來。聞訊之下,奮然而起,傳齊劍堂六名護法,準備親自前來渡口察看。


    詎知,正待啟行之際,一名女婢忽然進來道:“娘娘有請!”


    驢男躊躇了一下,向六名護法道:“本座進去一下,馬上來!”


    驢男沒有去多久,回來之後,態度大改。他支吾地向六名護法道:“娘娘說:今天夜裏,幫主可能有事需要召見本座。既然來人人數不多,想必不難對付,就你們幾個去吧!”


    六名護法跟來穀外,已是初更時分。


    辛維正向行空天馬傳音道:“李俠注意,說動手就動手,千萬不能放跑一個!”


    意思要這位以輕功稱絕的行空天馬,到時候必須盡施所長,奮力攔阻,以竟事功!


    傳音完畢,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辛維正突然大喝一聲:“幹!”


    就地向後一縮身,頭也不回,曲臂一頂,首先解決一個。行空天馬早有準備,聽得這一聲喝,單足應聲飛起,直踢向一賊後心!


    同一時候,辛維正身如蓬轉,掌似刀飛,呼呼兩聲,一氣嗬成,於舉手投足之間,又劈翻兩名!


    總共三個賊人報銷了,時間不過眨眼工夫。


    當行空天馬攻向另一名護法時,辛維正一個箭步,手臂向前閃電一送,五指穿衣插入第四名護法之胸膛。


    餘下的那名護法見勢不妙,騰身便向來路飛奔。辛維正忙喝道:“這邊交給小弟,李俠快追!”


    行空天馬撤下手中那名護法,雙臂一振,疾掠而出。企圖脫逃的那名護法正在慌亂中隻跑出七八丈遠,即被行空天馬越頂縱落,橫身攔住去路。這邊辛維正接過手來,起手一揮,便將賊人解決;等他趕過去,行空天馬也告得手。


    辛維正道:“事不宜遲,李俠快在身上多塗一點血,躺在這裏佯作受傷,待小弟再去弄他幾個出來!”


    行空天馬道:“老弟不覺辛苦麽?”


    辛維正笑著搖搖頭,立即向穀中奔去。


    在劍堂門口,辛維正又遭擋駕,那名守值的武士告訴他:堂主剛被幫主召去石宮,去刀堂報告吧!


    辛維正心想:那還不是一樣麽?


    於是,在那名三等武士頭目的引領下,再向刀堂奔去。絕男祁毋厚就比較忠誠得多了,聽完報告後,多話不說,領著四名護法,便向穀外奔來!


    辛維正暗暗盤算:他對付一個絕男,當然投有問題,不過並不如解決幾名護法那般容易。


    在這段期間中,行空天馬顯然無法以一敵四,要讓賊人溜掉一個活口,把戲豈非馬上拆穿?


    於是他走近行空天馬倒身處之後,故章大聲問道:“老張,祁堂主親自帶來四位護法——


    剛才那批賦人,逃向哪裏去了?”


    行空天馬會意,哼著答道:“渡口方麵。”


    絕男手臂一揮,迅朝渡口方麵追去。


    辛維正低聲笑道:“有葛老他們等在那邊,這幾個家夥,準是有去無回。咱們一路盯上去,看能不能撿點小便宜。”


    黎明時分,驢男精疲力竭地回到劍堂。他一聽到六名護法全軍覆沒,最後連絕男跟四名刀堂護法,也是一去音訊杳然,不由得魂膽俱冒。當下顧不得眼花腿軟,忙向副幫主好大伯居住之處奔去。


    好大伯愕然道:“外舵有事,必先經過劍堂,那麽你老弟昨夜又跑到哪裏去了?”


    驢男期期艾艾地道:“娘娘因幫主和十一太保均在坐關期中,惟恐受到驚擾……所以這幾夜都將卑座派在宮內……”


    這等大事,好大伯也覺擔當不起,忙偕驢男人宮向黃氏淫婦報告,黃氏淫婦隻得照轉。


    煞相神色很平靜,沉吟片刻道:“這也沒有什麽子不起,叫他們安心就是。以後再有外舵弟子人穀,可直接領來孤家這裏。現在請娘子去吩咐言副幫主和獨孤堂主暫且退下,另外將十一太保為孤家傳來!”


    午後,煞相將驢男單獨召入官內。十一名太保,均在身側。用過茶後,煞相指著地上一具長形木匣道:“這裏麵裝的,是金紫風那個倔強的丫頭。雖已昏迷,卻未氣絕,係四太保和五太保適才於後山巡弋時所截獲。丫頭似在找尋本宮通達後山之秘道,抓回來已被孤家灌下一種特殊藥。依孤家之推測,我們在白洋河的渡口,顯已為敵所據。所以,孤家如今命你帶著四太保和五大保,將這丫頭親手交去金湯堡來人手中,並告訴他們:要這丫頭活命,快快帶人退去。以後每隔三個月,這邊自會差人送上解藥!”


    驢男隻好強打精神,帶著兩名太保,運著那具木匣,出穀奔赴白洋河渡口。


    富國侯方麵,因為又殺子絕男和四名刀堂護法,知道已無秘密可言,現已渡來這邊山中。


    這時看到驢男帶人抬來一具木匣,看出其中也許另有文章,故自己隱身不出,僅命辛維正帶著霹靂雙翼朱家兄弟出麵與之周旋。


    驢男將木匣放落地麵,向後退出七八步,高聲喝道:“要這丫頭活命,快快帶人退去。


    以後每隔三個月,這邊自會差人送上解藥!”


    辛維正雖然知道金紫風已為應天無常舍命救出,惟不悉是否已獲安全。當下不由吃了一驚,問道:“誰……是……這丫頭?”


    驢男正待答話,身後的四太保忽然遞上一隻封套道:“幫主交代:請獨孤堂主直讀這封信!”


    驢男伸手接下,眉頭微徽皺起,以為有信不交給他,而頗感不悅!


    信拆開,目光所至,驢男臉色大變。他轉身過去,抖著雙手,切齒罵道:“你們這批棍賬!”


    兩名太保手掌一揚,同時打出一蓬藍霧!


    驢男措手不及,一聲悶哼,應手摔倒。手中那張信箋,則像一隻白蝴蝶似的翩翩飛去林中。


    兩太保得手後,掉頭便跑。


    辛維正和朱家兄弟,一起奔向那具木匣。木匣打開之後,三人不禁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原來木匣中裝的竟是黃氏淫婦之死屍,死狀之慘,令人不忍卒睹!


    同一時候,林中亦有驚呼傳出。


    林中,潘、鄧二男共同執著那幅信箋,上麵則是這樣寫著:“字諭獨孤陽:孤家已立迷魂娘子為正室,並收蔡大娘為偏房。淫婦黃氏之屍體,煩交金湯堡來人,以示爾等恩愛之意!


    又及劍堂堂主一職,孤家已另覓他人代理。卿於九泉,毋庸掛懷。雷定遠手書。”


    潘、鄧二男臉色忽紅忽白,富國侯等人心中有數,全都裝做沒有看到。


    由於天氣炎熱,屍首無法久藏,當下乃就地堅起霹靂子之牌位,挖出淫婦心肝,由辛維正主祭,餘人依次拜奠默禱一番,然後將淫婦草草掩埋了事。


    當天夜裏,潘、鄧二男一再陳說利害,認為掃蕩魔舵,刻不容緩。富國侯答應第二天大舉正麵進攻。


    第二天,潘、鄧二男,冒死領先,勇不可當。眾人雖然略帶微傷,居然一下衝入內穀。


    這邊眾人擬定戰策是:富國侯對煞相,辛維正對好大伯,潘鄧二男對付十一名太保,行空天馬和霹靂雙翼則對付那些烏合之武士!


    這無疑是非常艱巨的一仗。


    因為這一行當初本為支援美髯師徒而來,假如現有之陣容,再加上美髯師徒,情形自然不同得多。不意一行趕到,美髯師徒業已退去,勢成騎虎,欲罷不成。稍假時日,這邊固可多添人手,但是,如容那位煞相及十一名太保將三王武學練成,到時候可能更糟,所以,富國侯再三考慮之結果,決定仍立即進攻為宜!


    魔方第一個現身的大頭目,是好大伯言天平。辛維正不假思索,騰步便向那位副幫主撲去!


    接著,十多名護法,指揮著眾賊徒,潮水般洶湧而出,頓將潘鄧二男,行空天馬,及朱家兄弟淹人一片人潮中。


    富國侯改易本來麵目,遠遠退處一邊。這位武林一代奇人,如今擔子愈來愈重了。他原先隻預定迎戰煞相一人,現在十一名太保遲遲不見露麵,等下他顯然要連這些太保也得一井應付了。


    辛維正一套六甲靈飛掌雖然早巳練成,但火候方麵,無疑仍遜好大伯甚多。


    好大伯由於生性狂傲,再者他已看出這位年輕對手的弱點所在,所以一經交上手,便立即步步進逼,竟圖硬接硬拚,不容辛維正施展六甲靈飛掌中的小巧功夫!


    不過,有一樣最重要的東西,卻是好大伯所缺乏的,它便是少年豪俠特具的蓬勃進取之氣!


    好大伯足踏九宮連環步,身形左盤右旋,隻進不退,像一把搖動的扇麵,步步上逼,愈罩愈緊!


    辛維正牙關緊咬,格於對方那股起手之銳氣,他不得不在開始時節節後退。但在退出十多步之後,他看看時機成熟,知道可以冒險一拚了!於是,他再退一大步,弓起腰背,雙臂一勾,提足十二成真氣,然後足尖一點,呼的一聲,疾如怒矢,薯向好大伯正麵穿射過去!


    好大伯嘿了一聲道:“既然你小子活得不耐煩,老夫成全你就是了!”


    雙掌一合,一股掌風,如狂颶般暴湧而出!這一股掌風,力能拔樹;血肉之軀,自然無法抵受。在一般情形之下,對手之人,就是換上公侯,這時也得改弦易轍,先避開這一招,再謀他策。可是,好大伯在兩榜中地位雖然不低,卻顯然不知掌王當年這套六甲靈飛掌的精妙之處。


    當下隻見辛維正迎著那股掌風,去勢一滯,上身微仰,頗似斷了線的風箏,大有即將乘風飛去之勢!


    好大伯好不得意,剛說得一聲:“你這小子這下”


    眼光一轉,忽於心底驚叫道:“不好,這是一招‘紫燕戲柳’!”


    可惜,他發覺得太慢了!辛維正身軀一折,上身向後仰倒,下麵雙足卻借這一折之勢閃電般雙雙蹬出!


    雙足尖所指之處,正是敵方雙目要害所在!


    好大伯情急無策,隻得先護要害再說。於是,不暇多作思考,雙掌向前一推,上身亦向後方仰去!


    結果,“劈啪”一聲,好大伯一雙眼睛是避開了,兩邊肩胛骨,卻給蹬得粉碎!


    辛維正因為隻求舍命創敵,完全未為自己留退步,這時本身亦遭掌勁掃中,自半空中重重落下!


    富國侯急忙奔過來道:“老弟傷了沒有?”


    辛維正咬牙一躍而起道:“隻要骨頭沒有斷,還能對付一下。姓雷的那斯怎樣了?”


    富國侯皺眉低聲道:“還沒有看到人。那些太保也一樣,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辛維正想了想說道:“這也許正是老醜鬼的一條毒計,要等我們給纏得精力交瘁,方始現身一網打盡,葛老千萬不可上當。


    富國侯不安地道:“可是,那邊敵我眾寡懸殊,老夫總不能眼睜睜的”


    辛維正搶著說道:“交給晚輩來辦就是了!”


    語畢,長身一躍,生龍活虎般撲去那一片騰騰滾滾的人潮之中。


    穀口,富國侯那兩名弟子,亦因久候放心不下,適時趕至。混戰中突然加入這三員小將,整個局麵,頓時改觀。


    不過,那批幫徒,人數畢竟太多了。雖然地上到處是死屍,但放眼望去,活的仍然那麽多,就好像永遠死不完似的!


    潘、鄧二男,功力渾厚,追東逐西,一掌一個,鮮有賊人能夠近得了身。行空天馬,輕功卓絕,也占了不少便宜。隻有霹靂雙翼朱家兄弟,他倆人一身武功雖然不在行空天馬之下,但由於打法不同,一味隻顧強砍硬劈,全然不以己身為重,此刻均已一身是血,受傷不隻一處。


    辛維正遊目一掃,向那兩名富國侯弟子高聲道:“沈、何二兄請與朱家雙俠並肩作戰!”


    沈、何兩兄弟迅速瞥了霹靂雙翼一眼,立即悟出辛維正這一聲招呼的用意。於是,大喝一聲,雙掌劈出一條血路,雙雙向雙翼兄弟身邊奔去。


    這樣,由午時一直殺到申時,兩百餘名幫徒,尚剩三分之一。霹靂雙翼終告浴血而亡,行空天馬繼雙翼兄弟之後,亦告重傷倒地,經辛維正奮勇救出,暫交富國侯療護,他自己則出而複入,再度殺進重圍。


    富國侯忽向兩名弟子喝道:“你們兩個下來!”


    沈、何二人退下,富國侯將受傷之行空天馬交兩兄弟照顧,大步走向場中,衣袖一拂,三四名匪徒,應手栽翻!接著,悶雷似的發出一聲大喝:“停!雷定遠老賊,早與十一名太保離開此地,爾等尚欲何為?老夫即富國侯葛平章是也!”


    眾匪徒相顧錯愕。經過一陣短暫的沉默,突然嘩然四散飛奔!


    富國侯的料斷,一點不差。事實上早在他們人穀之初,那位煞相即攜同迷魂娘子、蔡大娘,及十一名太保自後山秘道逃走了!


    戰場中算是臨時平靜下來。


    三絕幫瓦解了。但是,罪魁禍首的煞相,卻帶著親信和三王武學秘芨,走得不知去向。


    在後來適時趕至的智男主持之下,逐層勘破石宮機關,僅發現墨手伯之屍體,卻未找到其他珍貴之物。眾人因而猜知那位煞相在他處可能尚有相似之巢穴!那座另外的巢穴,究在何處,就不是憑想象所能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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