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口是心非的老太婆!分明惦記這事!


    難得她投入至斯,他何不引她多試試?


    阮時意蹙眉瞪視他,氣呼呼質問:“有何可笑!”


    徐赫大樂:“‘三郎’有這樣親過‘阮阮’?我不信!”


    ——連姿勢都沒對呢!


    阮時意抿了抿唇,像是努力回想什麽,而後用雙手捧起他的臉,又一次俯身,印上他的唇。


    她探出粉舌,順沿他的唇線挪移遊走,溫柔如觸撫嬌嫩花瓣。


    這一吻隱約比方才多了三分纏綿與逗引,對於久渴的徐赫而言,近乎誘惑。


    軀體深處的躁動,驅使他伸手繞在她腰臀處,兜著她跨腿而坐。


    阮時意吻得極其認真,如像她畫工筆花鳥時的細致柔綿,雖有假胡子紮人,麻癢癢的……仍教他欣喜若狂。


    待覺察徐赫的手在她腰腿上遊移,她怒而在他嘴角咬了一下,糾正道:“不許胡來!‘阮阮’不這麽幹的……你應該狠狠拒絕我才對!”


    徐赫啼笑皆非:“那‘三郎’也不會親得如此……含蓄。”


    阮時意被他的否決惹毛了。


    哪怕昏昏沉沉之際,她未想通自己為何要親吻他,卻選擇再度以柔軟的唇覆上他的。


    有別於適才兩次的淺嚐輒止或溫和內斂,她用香馥馥的小舌撬開他的皓齒,將自己喂了進去。


    剛開始夾雜生澀與怯意,熟稔之後,她變得猛烈凶悍,越發強勢霸道。


    徐赫被迫仰起頭,承受這狠且急的唇舌糾纏,反應過來後,怎可能“狠狠拒絕”?自是果斷投入久別的“唇舌之爭”。


    二人閉上雙眼,呼吸纏繞,相互勾弄吸吮,相互攪弄纏吻,相互品嚐對方的味道。


    阮時意原本頭暈目眩,飄飄蕩蕩,被他溫熱軟舌反過來撥弄,滾燙熱潮從心上流竄全身。


    興許,這不過是數載夫妻生活中的某次親熱,談不上多激烈澎湃,卻令她從久違的靡麗重溫到了情與欲的滋味。


    腦海中恍恍惚惚飄來一句話。


    ——若得不了安穩情誼,獲一時痛快,也未嚐不可。


    *****


    連日的隱忍,在徐赫心中築起一道堤壩,督促他克製守禮。


    可因阮時意強行施予的極致旖旎,卻迫使他一潰千裏。


    他一手圈住她的背,另一隻手隔著官服衣襟,忽輕忽重揉著,誘發她漸趨癲狂。


    嗯……他想做壞事,非常想,想得要死。


    但他的妻醉了,他若為所欲為,是不是太乘人之危?太不厚道?


    唉!吃掉她,禽獸所為;不吃,禽獸不如……兩難啊!


    阮時意吻到渾身軟弱無力,氣喘籲籲,終於決定,以“三郎”的身份放過“阮阮”。


    硬撐的一口氣鬆懈後,酒意翻湧複至,攫取她的全部力量,以致她隻能懶懶癱倒在他肩頭。


    徐赫正為要不要“當禽獸”而糾結,未料阮時意迷糊中被硌醒,垂首看了一眼,素手以猝不及防一掃,推開不聽話的“小三郎”。


    “哼!‘阮阮’哪來這玩意?露餡了!不好玩!”


    徐赫麵露難以置信之色,眼睜睜看她從腿上下來、步伐淩亂邁向木榻、徑直往上一趴……


    體內的力量叫囂著,令他忍無可忍,三步並作兩步,飛撲而上,一探手便要扯掉她亂糟糟的黛袍。


    然而她歪著腦袋,雙目緊閉,嘴唇微嘟,連黏上的胡子也未拿掉,竟……睡了?


    徐赫抓狂搓臉,拔掉滿頭發簪,棄於一旁;又怒氣衝衝將她往裏推,再脫掉自身的豔紅裙裳,數盡往她身上堆。


    他咬牙切齒,擠在她身側,仰麵而臥。


    長夜悠悠,果真無限煎熬!


    他不敢動彈,唯恐抑製不了欲念。


    偏生阮時意半夢半醒間哼唧有聲,軟嗓嬌糯,還不時往他懷裏蹭……


    能不能給條活路?


    徐赫深深吸氣,一手擁她入懷,圈得死死的。


    輕吻她光潔的額,他一會兒歎息,一會兒握拳,一會兒咬唇,終歸自暴自棄地附在她耳邊,忿然磨牙。


    “阮時意!我徐赫上輩子……定是欠你好多好多債!”


    第66章


    阮時意於一場迤邐綺麗的夢境中蘇醒時, 熹微晨光入目,啾啾鳥鳴入耳, 幽幽花香入鼻……


    定神看清身側那張俊朗睡顏, 她心念一動, 有須臾失神。


    遙遠記憶中,多少悠長良夜盡頭, 呈現在她眼前便是這張溫潤如玉的青年麵容。


    劍眉英氣勃勃,長眸閉合時, 睫毛根根分明;鼻唇線條柔和,又有利落明晰;胡子修理過後,僅餘短淺須根。


    這世上無人得知,縱然阮時意韶華不再、朱顏辭去,夢魂中仍偶爾憶起徐赫的睡容。


    並非有多懷念或迷戀,卻真真切切印在腦海。


    興許, 他在她心目中, 永遠年輕如初。


    回過神來, 阮時意猛地從這四麵通暢的樓閣底層、左右兩側傾垂搖曳的月季花枝,以及一眼望盡的繁花園景、小橋流泉想起了什麽。


    ……!


    如此說來,一夜風流、嬌縱肆意……不是她的臆想?


    等等!她都幹了哪些亂七八糟的事?


    細看徐赫僅穿了貼身中衣, 而她則套著寬大的男子黛色緞袍,身上覆蓋大衫、鞠衣、褙子等滿繡華衣, 榻邊堆疊係帶、玉革帶及大量金銀首飾, 靠墊上掉落兩片假胡子……某些模糊片段猝然閃現。


    嗯, 有徐赫穿裙子時局促不安的窘迫情態。


    還有她跨坐他腿上, 雙手固著他的臉……一頓粗暴猛啃。


    阮時意整個人僵硬如石化。


    ——這下尷尬了。


    額……請問如何能在他沉睡未醒時,給他穿回男子袍服,並抹去記憶、當作無事發生?


    她悲慘發現,過往數十載的人生經曆中,未有處理此局麵的經驗。


    費了些時間,她大致理清來龍去脈。


    無非是她在銜雲郡主處陸陸續續喝了不少酒,倒騰半日後,因溫泉和夜風而昏昏沉沉,加上路遇覬覦她的陸公子,為徐赫所救,糊裏糊塗被他拐這兒來了。


    印象中,徐赫沒對她做過分舉動,反倒是她興奮無狀,恃醉行凶。


    完了完了完了……


    呆滯片刻,阮時意緩緩坐起身,意欲偷偷換掉衣袍。


    豈料剛解開肩頭鈕扣,扯開前襟,躺臥在畔的那人悠然睜目,視線精準投向她窘然的臉。


    “阮阮,昨夜……滿意不?”


    徐赫半眯長眸,薄唇笑得撩人心魂。


    阮時意動作凝滯,心底隱隱傳來絕望的呐喊——麻煩找個洞把她埋起來吧!


    “那個……三郎,我、我昨晚喝多了……如有冒犯之處,請你多多包涵。”


    她神色尷尬,仍選擇在第一時間鎮定道歉。


    生份語氣令徐赫微微一怔。


    他支起上半身,似笑非笑:“算不上冒犯,雖說被你逼著穿紅裙是有些奇怪,但念在你親我親得這般忘情……”


    “別說了!”


    阮時意霎時臉頰緋紅,嗓音發顫。


    徐赫憋笑端量她的羞惱交加的嬌顏,抬手為她拭去一團遭的胭脂。


    “唔……我從不曉得,你居然有這等癖好!”


    “我、我沒有!”


    阮時意百口莫辯。


    都是銜雲郡主害的!先當眾給人“安排上了”,又拉她玩變裝遊戲,再不斷撩撥她……


    這晴嵐圖若拿不下,真對不起她受的屈辱!


    她急著把黛袍還給他,又覺在他注視下脫衣過於奔放,遂低聲慍道:“你、你背過去!不許看!”


    徐赫笑得渾身發抖。


    他可沒忘,她先一晚如何悠哉悠哉逐件褪下層層裙裳。


    那嘴角勾笑的媚惑情態,真讓他疑心自家媳婦被狐狸精附體了。


    正因驚疑交加,他才忍得住沒胡作非為。


    此時此刻,她竟羞得勒令他轉身?


    徐赫知她那曇花一現的放肆,不過是借醉釋放不為人知的一麵。


    清醒後恢複端肅,難免羞慚。


    當下,他乖乖轉向花園,但肩頭幾不可察的顫抖,泄露了他的竊笑。


    待阮時意手忙腳亂換回女子裙裳,燒著臉把黛袍黑帽塞還給他,他咧嘴笑道:“隻管扒,不管穿?”


    阮時意隻想捂臉。


    幸而徐赫沒再揶揄,利索穿衣,整理儀容,助她收拾隨意堆放的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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