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除了特別難搞的任務,師門是不會安排戚芷來的。


    畢竟他脾氣不好,沒有責任心,而且還不服管教。


    這附近的鬼怪數量雖多,卻全是一些蝦米雜魚,怎麽著也吸引不了不愛管閑事的戚芷才對。


    戚芷的眼神盯著人群之後的陸玉:“陸玉師妹,可敢與我一戰?”


    眾人便睜大眼睛,齊刷刷地看向陸玉。


    這小姑娘的天才之名,他們也是知道的,不過平日裏隻是聽說,不見其人,自然不知道陸玉的風采。


    今日大家夥並肩作戰,看著斯文秀氣,安安靜靜的小姑娘,一拔出她那柄長刀,便宛若地獄裏來的煞神,把幾位師姐師兄都比了下去。


    方瓊皺起眉:“師弟,你莫要胡鬧,陸玉師妹也才度過了第六重雷劫,你卻早就過了八重。”


    陸玉的表現比她想的出色,可是論起實力,到底不如戚芷。仗著自己的修為高深吊打新人,這不就是在欺負人麽。


    方瓊是方覺的親姐,平日裏常聽自己的弟弟誇讚這個小姑娘,這種時候自然是要站出來替陸玉說話的。


    戚芷有些不耐煩:“又不是生死決戰,不過是同門切磋,我自然有分寸。”


    他當年不照樣越級挑戰打那些比他修為更高的同門師兄。


    方瓊還想說什麽,陸玉卻站了出來:“多謝師姐關心,我願與師兄一戰。”


    她想要知道比戚芷差在何處,修為差距多大。


    陸玉決定了應戰,方瓊難道還能硬拉著她不成。她頗為恨鐵不成鋼地看了陸玉一眼,覺得小師妹就是被美色糊了眼睛。不過也好,吃了這次的虧,磨練磨練陸玉這個新人的心性也好。


    方瓊道:“這地方不太開闊,回了玄天宗擂台再說。”


    她還是不放心,又提醒了戚芷幾句:“此次門派大比,小師妹肯定要參與其中,師弟切莫失了分寸。”


    真不是她囉嗦,戚芷這個家夥若是真的知道分寸,那後山就不會有兩個墳包包了。


    雖說那兩個是先撩者賤,可正常人念著同門之誼至少留一條性命,戚芷卻不講分毫情誼,詞典裏完全沒有憐香惜玉這四個字。


    兩個人都入了擂台,因為戚芷許久未曾與人對戰,更別說主動挑釁別人,觀戰的除了年輕弟子,還驚動了諸多長老。


    這其中就包括了陸玉現在的師父千惠長老,還有戚芷的生父,玄天宗的掌門。


    他們倒不是覺得這場打鬥會有多麽精彩,主要是衝著戚芷主動挑釁小姑娘這個噱頭來的。


    畢竟戚芷也到了情竇初開可以娶妻的年紀,萬一他凡心動了呢。


    開打之前,戚掌門出聲道:“戚芷你已然度過八道雷劫,陸玉不過六道,若是拚修為,此次對戰便沒有比試的必要。”


    若是前麵隻經過了一遭雷劫,去打經過四道的,隻要道法精湛,憑借腦子和對術法的掌控,倒也不是沒有機會贏。


    可是越到後麵,修為的差距就拉的越大,天劫降下看的就是修為和心境,真拚修為,那就是戚芷在欺負人。


    他當爹的,總不能看著兒子這麽欺負個小姑娘。


    自己親爹的話,戚芷還是聽的:“那要怎麽辦,難道我等她再經曆了兩道雷劫再說。”


    戚掌門道:“你們不許拚修為,拚法器,隻能鬥法論道,或者是單純體術的戰鬥。”


    其實即便如此,也是戚芷占了便宜。畢竟陸玉算是新人,哪有戚芷來的經驗豐富,但是這已經算是足夠公平的對戰了。


    這完全沒有問他,戚芷一口應允。他剛剛才想起來,自己的法器都不在身邊,就是想拚也拚不了。


    戚芷持玄鐵重劍,陸玉持斬龍刀,互相鞠躬行禮之後,兩個人便出了招。


    本來以為是戚芷的碾壓局,結果刀劍相擊,陸玉竟然接住了戚芷來勢洶洶的攻勢。


    觀戰的眾人不由得睜大眼睛,連並沒有太多心思在對戰上的掌門也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擂台上。


    一招,兩招……轉瞬之間已然是數十招過去,陸玉竟未落下乘,而是與戚芷旗鼓相當。


    戚芷的劍法精妙,以柔克剛,陸玉所執的長刀卻也不差。


    昨兒個夜裏去梅嶺的那個長老捋了捋胡子,有幾分豔羨地感歎:“千惠,你這徒兒收當真得好啊!”


    怎麽他名下就沒有這麽出眾的弟子,一個個傻裏傻氣的,還愛嚼舌根。


    “她幼時習過武,有些家學淵源,單論體術,自然是能與戚芷師侄一戰。”


    豈止是能與一戰,關擂台的局勢,分明是小姑娘壓著戚芷打,反倒是戚芷漸漸落了下風。


    基礎的體術顯然是戚芷拚不過,戚芷便同陸玉鬥起道術。


    陸玉從未與戚芷對戰過,但意外地處處都能立馬相處壓製戚芷的法決。


    戚掌門坐直了身體:“這陸玉是什麽來曆,觀她的手段,似乎對我兒頗為熟悉。”


    按理來說,玄門之中要是有這樣的天才,早就發光發熱了才對。


    小輩方覺開口替陸玉說了兩句:“師妹她每日都入藏經閣,而且常常觀摩同門切磋。”


    因為陸玉一開始由他教導,所以方覺最知道陸玉成長的速度有多快。他不想因為這個,讓戚掌門對陸玉有所懷疑。


    “不是,熟悉道法是一碼事。”若是熟悉道法,然後立馬想出應戰的招數,他也不會覺得奇怪,可這陸玉仿佛是早就預料到戚芷想要做什麽,然後提前布局,把他的兒子壓製得死死的。


    倘若不是對戚芷分為熟悉,怎麽會知道他的行為習慣,還有動作出招。


    戚芷在同陸玉的對戰中,也是頗為心驚,他的父親隻是窺見門道,而他是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陸玉對他的熟悉。


    其實這也不能怪陸玉,要怪就怪他自己。


    江止和戚芷,雖然性格完全不一樣,可在玄學道術上的小習慣卻並沒有多少分別。江止除了沒有靈力之外,動作和理論都趨於完美。


    陸玉由他親手教導出來,怎麽可能會對江止不了解。


    不過她倒也有幾分意外,畢竟轉世輪回就相當於是變了一個人,玄冥鏡還說戚芷已經過了十世,這麽多世過去了,他不管是容貌和習慣都沒有怎麽變,也是難得。


    看著看著,戚掌門突然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逆子,你給我住手!”


    因為兩個說好的互相切磋,點到為止,打著打著,戚芷竟然動用了靈力。


    他話音剛落,陸玉便如同一隻風箏被磅礴的靈力擊飛出去。


    不,她用斬龍刀撐住了自己的身體,吐了一口鮮血,但並未跌落台外。


    陸玉一把抹掉唇邊溢出的鮮血,重新回到場地中央:“繼續。”


    戚芷完全不聽戚掌門的,還真的繼續和陸玉對打。


    原本占了上風的小姑娘在這種強大的威壓下,一下子露了頹勢。


    兩個人對戰,戚掌門並不好插手,而且還有弟子大聲對他這邊喊了一句:“是陸師妹主動要求戚師兄出招的!”


    “這小姑娘當真是瘋了不成!”


    千惠對自己的小徒弟倒也有幾分了解:“她這個性子倔強的很,掌門師兄應該知道戚芷有分寸。”


    她這麽說著,結果到最後越看,她自己都受不住了:“戚芷這是瘋了不成,他是想殺了自己的師妹嗎!”


    小姑娘吐出的鮮血都染紅了衣裙,鬢發顯然也被汗水打濕,軟軟地貼服在額角。


    偏偏她倔強到了極點,還不服輸地一次又一次站起來,這又不是生死對決,為什麽搞成這副慘烈的樣子。


    她從看台上飛躍而下,正打算阻止這場對決,卻被自己的掌門師兄拉住。


    “你等一下。”


    千惠去掙脫他的桎梏:“你瘋了嗎師兄,她是我的徒弟,又不是什麽妖魔鬼怪!”


    “不,你看天上。”


    千惠仰起頭來,這才發現天色不知何時已然變了,看台的上空被烏雲籠罩,天空之中傳來隱隱的雷聲。


    他看向陸玉的眼神也是極為驚歎:“這小姑娘竟然利用戚芷的力量淬體,她馬上要迎來自己的七道雷劫。”


    這才多長的時間,陸玉便有了這樣的成就。


    雖然說他的兒子戚芷在這個年紀已經經曆八道雷劫,可戚芷打從娘胎裏就接受熏陶,剛牙牙學語就接觸術法,小姑娘陸玉來這玄天門卻不到一年。


    一般人可對自己下不來這樣的狠手,也沒有這般恒心和毅力,當然,也沒有她這樣可怕到近乎妖孽的天賦。


    果然是他們老了,還是年輕人敢拚敢想。


    轟隆!伴隨著電閃雷鳴,粗重的紫色雷電直直地劈到了陸玉的身上,因為來不及退讓,戚芷也受跟著挨了雷劈。


    雷劫一道又一道,戚芷的慣用的靈器撐起了一個保護罩,努力對抗著威力巨大的天雷。


    那些年輕的弟子早早離了場,避免被雷劫波及。


    原本渡劫是讓人膽戰心驚的場麵,看台上的某些人卻眼尖地注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因為靠得太近,戚芷感應到了自己沒有抹去印記的靈器,他方才是撲到陸玉的身上,從她袖口摸出了儲物戒,才撐起了那個圓形的保護罩。


    戚掌門瞠目結舌:“等一等,我兒的儲物戒和靈器,怎麽會是從那姑娘袖中拿出來的?!”


    第69章 我有一雙陰陽眼(21)


    雷劫劈到該劈的人身上是淬煉,順利渡過雷劫那就是脫胎換骨,更進一層,但落到不相關的人身上,那就是純粹遭雷劈。


    戚芷現在想出去已經遲了,為了不受這冤枉罪,他祭出了頗多法器,以至於第七次陸玉的雷劫明明比第六次威力強數倍,真落到她身上的,還不如第五次的強。


    整整劈了六十三道雷,劫雲才不甘心地散去,降下對人體大有裨益的甘霖來。


    一般人渡劫都是在山間之類的偏僻之處,為了讓陸玉順利渡劫,這處擂台也幾乎全部清空。


    陸玉被雷劈得灰頭土臉,雨水一衝刷,髒兮兮的焦黑便掉落下來,露出她的原貌。


    本來就已經夠唇紅齒白了,洗髓淬體之後更是好看得過分。


    要死的是她身上的衣物畢竟是凡物,先前還好,有外頭那層殼子罩著,黑漆漆一片,看不出什麽來。


    現在薄薄的焦炭外殼正在剝落,就露出瑩潤玉白色的肌膚來。


    陸玉修長的脖頸才露出來,戚芷劈頭蓋臉就一件披風罩在她的腦袋上,語氣也是凶巴巴的:“還不快把衣服換了,看著就髒。”


    陸玉的儲物袋裏其實一直有備用的衣物,不過她還是謝過了戚芷的好意:“多謝師兄。”


    她裹著那件純黑色的披風,露出一張秀麗的臉龐。


    現在這種情況肯定是不可能繼續切磋了,戚芷又開始發問:“我的儲物戒怎麽會在你手上?”


    他方才查探過了,印記被人抹除了,從手法來看,幹這事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戒指裏的堆滿了東西,有些是他自己都忘了的,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裏麵的東西顯然被沒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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