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握他骨節分明的手,林桑青仰起臉看他,“你要是喜歡在月下行走,以後沒事做的時候我便來陪你。左不過我比較懶,沒有你富有情趣,若是走累了,你可要背著我。”


    蕭白澤俯身吻一吻她的額頭,“好。”


    四周傳來夏蟲低低的鳴叫聲,起伏錯落,卻又不知它們躲在哪道地縫中,隻聞其聲不見其身。滿心滿腔都是肆意流動的柔情,林桑青晃晃酸痛的脖子,嗓音溫和道:“平陽城的夜晚似乎永遠這樣安靜,蟲子躲在牆縫中鳴叫,大公雞整宿不睡覺,隔會兒便扯著嗓子叫喚一聲,人們都睡下了,他們聽不見這些,隻有醒著的人才知道平陽城夜晚的安靜之下藏著多少喧囂熱鬧。”


    蕭白澤安靜聆聽著周圍的動靜,稍許,他試探著問林桑青,“青青,身處在紛爭不休的宮廷中,失去好不容易才得來的自由之身,你可覺得失落?”頓一頓,他平靜補充道:“在宮外,你可以隨心所欲做任何事情,無須在各色人士之間斡旋,不用為保全大局而受不該受的氣。而在宮內,你必須要壓抑天性,學著去隱忍。青青,你可厭惡如今這種生活?”


    厭惡嗎?林桑青認真想了想。也許,最初入宮的那段時日,她對宮內的生活是深惡痛絕的,亦或說她對生活這個詞是深惡痛絕的。流落宮外八年,她吃過的苦受過的挫折足以讓她磨滅對生活的熱情,吞食鶴頂紅,便是她為自己選擇的路。


    是蕭白澤,是他重新點燃了她對生活的熱情,他給了她維持生命的一劑良藥——愛情。


    如荒漠降下甘霖,如蒲公英尋找到落腳的土地,他再一次救贖了她。


    軟底的鞋子踩在平坦的青石板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她挽著蕭白澤的手信步前行,推心置腹道:“沒恢複記憶之前會有一些,你該是知道的,流落宮外之後,我沒被生活善待,每一天都在夾縫中尋求生存,清償以前身為昭陽時犯下的罪孽。那時我對生活完全提不起興趣,身處牢籠一樣的皇宮裏,周身都是陰謀詭計,愈發顯得生活無趣,更加找不到活下去的信心,有段時日,我巴不得你賜死我。”


    欣慰笑笑,她迎著清冽如水的月光看向蕭白澤,“不過,幸而我重新遇見了你。以前身為昭陽時,我就不曾羨慕過宮外的熱鬧,自由於我來說可有可無,我生而是皇家的人,享受著皇族身份帶來的紅利,便不該再貪心不足去奢望自由。記憶恢複之後,又有你長伴我左右,自由這種東西對我來說,也就無所謂擁不擁有了——有了你,便等同於擁有了一切。”


    蕭白澤用欣賞的眼神看她,眸中繾綣深情流淌似水,“我們青青素來能言善辯,隨隨便便說的一段話便能使人身心愉悅,恨不得把一顆心掏出來捧到你麵前,隨你如何踐踏揉虐,也不帶皺一下眉頭的。”


    林桑青被他逗笑了,噗嗤一聲,差點和梨奈一樣,冒出個鼻涕泡兒。


    拐過一處無人街角,她問蕭白澤,“那你呢?你厭惡如今這種生活嗎?”


    她仍記得,昔年蕭白澤是如何的潔身自好,從不做隨波逐流附庸權貴的事兒,如今讓他身涉名利場,苦心經營謀局,他應該不大適應。


    不曾想,蕭白澤的回答卻很坦然誠懇,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不,我很享受。自從決定登基為皇的那一天起,我便將自由拋到腦後,嚐試過手握生殺大權的滋味後,我不願再放手把權利交給其他人。”垂眸向她,眼神真摯道:“交給你倒還可以。”


    青年俊美的容顏在月光下別有一番美感,她怔怔望著他,倏然想到一年之前與他初見的場景。


    那也是個月光如水的夜晚,她在殘荷逐風的涼亭中遇見他,詫異於世間竟有長相如此出眾的男子,她將他錯認為掌管荷花池子的仙君。


    然則,事實證明,他並非是憐憫世人的仙君,而是殺伐果斷的魔君。


    寧妃死之前說的那句話沒錯,像她和蕭白澤這樣的人,委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活該生生世世在一起,免得禍害到其他良善之人。


    見她一直盯著他看,蕭白澤用空閑的那隻手摸摸臉頰,奇怪道:“看什麽。”


    身子前傾,她抱住他的胳膊,撒嬌似的輕晃道:“我夫君真好看。”


    蕭白澤露齒輕笑,“我夫人也不賴。”


    活像兩位小販在互相捧場,誇對方賣的東西好。


    將軍府離皇宮很近,就在平陽城邊上,他們一路交談著,絮絮說些陳年舊事,不知不覺就快到了。


    蕭白澤已經提前安排妥當,待他們到將軍府門口,自會有人前來接應。


    穿過最後一條杳無人煙的巷陌,林桑青劃開被風吹到臉上的頭發,低聲對蕭白澤道:“阿澤,我想知道一件事情。”


    蕭白澤側耳向她,“嗯?”


    她就著夜色眨眨眼睛,將那個一直存在心底的疑惑說了出來,“為何所有人都篤定我死了,親密如阿玉和如霜都已經放棄了希望,你為何卻一直不曾放棄,苦心孤詣尋了我八年?”


    牽著她的手攀上一座橫跨在水麵的石橋,蕭白澤沉吟稍許,語氣波瀾不驚道:“當年你用刀子戳破了我的雙腳,不許我出去追你,我不方便行動,隻能在繁光宮偏殿等消息。後來,呼延瞬率領的叛軍占領了皇宮,我聽說他們把皇上和貴妃的屍身拖去亂葬崗了,你的屍身也在。我想,好歹與你相識一場,無論如何,我要想辦法把你的屍身入殮。”


    攙扶著林桑青走下石橋上高低相等的台階,繼續道:“我用布料包紮好腳底的傷口,踩著浸出的血到亂葬崗去了一趟,試圖找到你的屍身。雖然我在亂葬崗中找到了身著及笄華服的少女屍體,身高體型都與你相似,隻是臉蛋血肉模糊,但朝夕相處多日,我幾乎一眼便看出,那具屍身並不是你的。”他揉揉林桑青簡單梳就的發髻,“我有直覺,你一定還活在世間,所以這麽多年,我一直不中斷尋找的步伐,乾朝的每一寸土地幾乎都被我翻遍了,到最後我才發現,原來你一直藏在國都平陽,離我很近很近。”


    他竟然到亂葬崗去找她的屍身了嗎?雙足被血浸透,他該是如何一步艱難地走到亂葬崗的?眼底逐漸濕潤,林桑青啞著嗓子道:“或許當年我不該戳破你的雙足,阿澤,我總是這個樣子,做事情從來不為人考慮,你現在還會不會怨我、恨我當年的所做所為?”


    簫白澤搖頭,“不,當年我也不曾怨恨過你。”向來冷冰冰的俊美容顏上浮現幾許溫柔情愫,他迎著清冽月光望向她,柔聲道:“你做得對,若你不將我的雙足戳破,我肯定會追出去,和你一起送死。”


    無需說過多煽情的話,亦無需用多麽誠懇、由衷的語言去表達對彼此的愛意,隻是從他這句溫柔的話語中,林桑青已盡然聽出纏綿悱惻的深切愛戀。


    鼻頭一酸,眼淚悄無聲息地滾落出來,“阿澤,我……”


    他捧起她的臉,細心的為她擦去眼角滲出的眼淚,“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等會兒到了將軍府,若他們看到你眼睛紅彤彤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林桑青“唔”一聲,吸吸鼻子,把剩下的眼淚憋了回去。


    漆黑的眼仁中倒映著皎潔明月,簫白澤欲言又止道:“有件事我一直沒同你說……”


    林桑青仰頭看他,“虛駝山,是嗎?”


    簫白澤凝重點頭。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也沒有讓他說,抬臂擁抱住他柔軟的腰肢,起誓一般,她一板一眼無比認真道:“阿澤,我將用我的餘生、用你以真心救贖的生命去償還曾經虧欠你的所有,我必將拚盡全力,讓你成為令無數人豔羨的人上人。”


    他伸手回擁她,將尖尖的下巴頦墊在她的頭頂,滿足微笑道:“隻要你陪在我身邊不離開,就算償還得盡了。”


    埋首於他帶有龍涎香氣的懷抱中,林桑青甕聲甕氣“嗯”一聲。


    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時過子夜,將軍府的大門仍然敞開,門外站著兩位精氣神十足的門將,遠遠見到披星戴月而來的林桑青和蕭白澤,忙轉身進府內去請自家主子出門迎客。


    兵馬大將軍謝韜隨後從府內倉皇而出,跪地迎接他們的到來。


    林桑青和蕭白澤對視一眼,兵分兩路進入將軍府,一個去前院的主會客廳,一個去後院的家眷房。


    承毓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林桑青走入後院時,承毓的閨房中仍舊燈火通明。她扣門進入房中,什麽話都沒有說,徑直對承毓跪下,低頭懇請道:“承毓,我懇請你幫我一個忙。”


    頭上的素釵都已經卸去,及腰的黑發服帖披在腦後,承毓頂著一張出水芙蓉般清秀的巴掌臉,手忙腳亂道:“哎呀嫂嫂,你這是做什麽!”


    林桑青跪地不起,語氣慎重道:“事情鄭重,關乎國家天下,不是可以輕言的兒戲,唯有跪地相求,才可以顯出這件事的重要程度。”


    承毓急得撓頭,她頻頻向閨房外麵張望,似乎怕被誰看見這一幕,“哎呀嫂嫂你快起來,表哥等會兒看到了定要罵我一頓的,你直接說要承毓做什麽事兒就好了,能答應的我一定答應。”


    林桑青等的就是承毓這句話,她暫時沒有起身,仍舊跪在地上,將此行的目的說與承毓聽,“以太後和季相為首的季氏一族近來一直蠢蠢欲動,有造反的傾向,也許過幾天乾朝便會變天。嫂嫂想懇請你想想辦法,勸住謝將軍,讓他仔細權衡利弊,莫站錯隊,做出助紂為虐的事情。謝將軍手中的護**是用來護國的,而不是幫助亂臣賊子造反的,承毓,你可懂其中的厲害關係?”


    承毓被她的話嚇住了,“姨母他們居然想要造反?”


    林桑青重重點頭,“千真萬確,皇上已經收到了消息,是以他才露夜來此,試圖勸服謝將軍,讓他不與季家結盟。但是大人的世界承毓你不懂,他們擅長說一套做一套,也許謝大將軍當麵答應皇上不與季家結盟,但轉過身,他便把答應好的事情忘了。所以承毓,我這才來找你,希望你能在謝將軍身邊時刻提點他,讓他不要受人蠱惑錯走彎路。”


    麵上的震驚和錯愕削減幾分,承毓沒有立即答應她的請求,低下頭思忖稍許,她扶起她,問了一個看似與這件事無關的問題,“嫂嫂,你不怕白澤表哥嗎?他可是皇帝呢,大家都說他翻臉比翻書還快,殺起人來更是毫不手軟。”


    “怕?”將這個詞咀嚼多遍,林桑青眯眼笑道:“不怕。因我愛他,順帶著連他所有的陰暗麵都照單全收,不挑不揀,不餘不漏。”眼神中透露出溫柔,她輕聲道:“就像許多多年,他待我一般。”


    承毓睜圓眼睛,似被她這番話驚到了,又像是明白了什麽。


    良久,承毓似下定了決心,她重重拍了下巴掌,眼神堅定道:“溫裕都和我說了,你和他其實是舊相識,多虧有你在,他才沒變成徹頭徹尾的紈絝廢柴。嫂嫂,我願意幫你和表哥,你放心,隻要有我在,爹爹他絕對不敢造反的。”抬起下巴,嬌小姐的桀驁樣子顯露無餘,跟溫裕倒有幾分相像,“他要是敢幫著姨母造反,我就死給他看。”


    心底的石頭終於放下,林桑青對承毓動容道:“承毓,我和皇上的性命全係在你身上,對於此事你一定要多上些心,定要慎之又慎。朝局一向詭譎隱秘,你肯出手相助,我和皇上能省心不少。”


    承毓抬手抓抓亂糟糟的頭發,一臉天真無邪道:“承毓不懂這些,權謀啊,朝政啊,我都不想去懂,但我很是羨慕嫂嫂和表哥之間的愛情。我記事晚,總聽說周皇和呼延帝如何專寵,卻從來不知帝王專寵是怎樣的,他們都說帝王專寵一人是滅國的征兆,但承毓卻不這樣覺得。憑什麽普通民眾可以隻娶一位夫人,而皇帝卻不可以呢?憑什麽專寵一人就是滅國的征兆呢?”


    她衝林桑青微笑,少女的眼神如晨露純潔,不摻雜任何俗世喧囂,“承毓想,如果是互相寵愛,將彼此視作唯一的救贖,並有清醒的頭腦、精準的謀劃,朝廷應該更加穩定才是,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倘使有人想見縫插針,也完全插不進去。”


    別看承毓年紀小,說話做事卻有板有眼的,一點不比大人差。心中有所思量,林桑青喚她,“承毓。”


    承毓揉揉眼睛,“怎麽了嫂嫂?”


    林桑青朝她擠眼,“若你真能勸服謝將軍,讓他配合我們的計劃,待目的達成,我會讓皇上賜你一品頭銜。哪怕溫裕將來真走上仕途,家中也是你品階最高,他奈何不了你。”


    承毓開心的在原地起跳,“哈哈哈有嫂嫂這句話,承毓定當竭盡全力,絕對絕對不辜負嫂嫂的期望。”一連用了兩個絕對,可見承毓心中之歡喜。


    一聲不吭就將溫裕賣了的林桑青笑得開懷。


    她在承毓房中坐了片刻,寅時初刻,蕭白澤終於從主會客廳出來,替她穿好披風,他們走入茫茫夜色中,開始向離將軍府不遠的金府走去。


    承毓抵著下巴,用羨慕而向往的眼神目送他們走遠。


    早在定下這個計劃開始,林桑青和蕭白澤便清楚,隻靠他們中一個人出麵相勸,這個計劃不能算百分百令人放心,但若他們一起出麵,一個勸內一個勸外,計劃的成功率便會大大增加。


    林桑青負責攻略承毓和金夫人金小姐,蕭白澤則出麵對謝韜和金生水施加壓力,如此內外結合,定能起到預期效果。


    夜已深,將軍府卻還透著昏黃亮光。


    謝韜坐在臨窗的書桌前,緊蹙眉心不言,兩道眉毛之間皺起的褶子能夾死兩隻蚊子。謝夫人拿件外袍替他披上,溫聲詢問道:“夫君還沒睡呢,在想什麽?”


    拉住下滑的外袍,謝韜不著痕跡地歎口氣,偏過身子問自家夫人,“夫人,你是要我們一家人安然無恙在一起,還是要季家的榮耀?”


    謝夫人在書桌邊坐下,態度平和道:“我已不再姓季,姓季的,是大哥和二姐,夫君若有什麽想法和打算,隻管自己定奪便是。季家……已無榮耀可言了,在如霜死後,季家的榮耀和百年來的好名聲已跟著煙消雲滅。”


    身子後沉,靠在椅背上,謝韜後怕不已道:“咱們皇上——不可輕看啊。他平日裏總是病病殃殃的,好像活不到百年似的,但方才我見他哪有半分病態,分明比我這個在邊陲多年的人還要硬朗。夫人,咱們還是識時務一些,隻管清掃自家門前雪,別摻和別的了。”


    謝夫人認同頷首。


    從金府出來已是後半夜,距離天亮隻有不到一個時辰,林桑青和蕭白澤必須趕在天亮之前回宮,不能讓精明的太後發現他們露夜外出。


    靠雙足是無法在天亮前趕回皇宮了,幸好蕭白澤已提前備好了車馬,趕車的仍是宣世忠,他是蕭白澤最信任的侍衛,功夫不錯,人也靠譜。


    經過個把時辰的詳談,金生水看在搬回家住的金夫人和金小姐的份兒上,終於決定棄暗投明,轉投蕭白澤麾下。當然,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蕭白澤給了他一個承諾,待除掉季家之後,他會封他做戶部侍郎。


    雖無實權,但待遇和身份都會比他身為平陽府尹時好上許多。


    人往高處走,金生水很識時務。


    馬車晃得人昏昏欲睡,林桑青靠在蕭白澤肩膀上,打個哈欠道:“阿澤,有句話說得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雖然為了這個計劃籌謀良久,但如若老天不開眼,我們失敗了,那該怎麽辦?”


    蕭白澤望著快速消失在車窗外的屋舍,熬了一整夜的臉上不見倦色,反而格外意氣風發,“不會。”他篤定道:“有我在,不會失敗。”


    林桑青喜歡他的自信。


    離回到皇宮還有些距離,她靠在蕭白澤的肩膀上,閉著眼睛假寐。


    似睡非睡間,她聽到蕭白澤試探著詢問她,“青青,如果……如果執行計劃的過程中我出了什麽閃失,你要扛起擔子,肩負起振興乾朝的責任,不能讓萬裏疆土無主。”


    覆蓋在眼皮之下的瞳孔轉動不止,林桑青沉默須臾,學著蕭白澤方才的模樣,閉目篤定道:“不會,有我在,你不會有任何閃失,乾朝的土地要由我們共同來守護,缺一不可。”


    蕭白澤用頭發蹭了蹭她的臉頰,動作輕柔溫和,親昵而窩心。


    他們依偎在一起,鬢發纏繞不清,靜靜感受著風暴來臨前的平靜。


    需要做的前期準備皆已完成,剩下的事情無需林桑青操心,簫白澤之前裝病臥床一段時間,在那段時間裏,他早已把一切事宜都提前安排妥當。


    最重要的時期已經安然度過,為了按撫太後和季家,簫白澤委屈自己當了幾個月的病秧子,光是血便吐了好幾回,還得裝著寵幸賢妃親近季家,著實累得不輕。


    在不聲不響把所有準備工作完成以後,簫白澤突然一反之前步步退讓的謙忍勁兒,一夜之間,他突然恢複了之前的鐵腕手段,年輕帝王重又執掌起生殺大權。


    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首先,簫白澤以草菅人命為罪名,拿下了西北總督季駭的官職。季駭是季家旁係血親,算是季相的表哥,他能做到西北總督和季相脫不開關係。


    接著,簫白澤又以瀆職為罪名,將都察使季森一投入天牢之中,等待徹查清楚來龍去脈,便可以問斬了。


    這兩位都是季家旁係血親中的佼佼者,一個是西北的土皇帝,一個身負著監管朝廷要員是否稱職的責任,官職都甚高。簫白澤一聲不吭便把他們拉下馬,且提供的證據確鑿無誤,一看就是私底下調查取證過的,朝廷內外一時嘩然,他們都猜不透這位年輕的皇帝要做什麽。


    當簫白澤把第三位姓季的朝廷要員送入天牢之後,太後和季相終於回過勁兒來——原來簫白澤之前所做種種不過是權宜之計,歸根結底,他還是有意培植自己的勢力,他哪裏是臥病在床,分明是在養精蓄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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