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麗卿方抬頭,露出微笑,放下了帳冊,緩緩走了上前,站在永寧侯麵前福了一禮,道:“侯爺,怎的有空過來?”


    永寧侯一把抱住了她,往床榻而去,嘴裏說著:“突然想起來,不如你給我再生個小子吧!”


    秦麗卿一怔,繼而笑得極盡妍態,主動伺候永寧侯。永寧侯何曾嚐試過秦麗卿這般主動的模樣,又是一番新鮮刺激,恨不得把自己都交待給了她。


    待雲散雨斜,秦麗卿偎依在永寧侯臂彎之上,嬌聲道:“侯爺,既然夫人身子不適,您該多在侯府陪陪她才是。若是我能入府,一方麵正可侍奉夫人,一方麵……”她麵色生暈,嬌豔欲滴,道,“一方麵,侯爺也不必這般麻煩,兩頭跑,也太過辛勞了。”


    永寧侯聞言,沉默不語。他當然知道,京城裏多少婦人羨慕馮氏,丈夫專一,後宅幹淨,兒女出息。若是秦氏入門,馮氏可的臉麵可就不太好看了。


    秦麗卿見他沉默不語,便輕輕撫了撫他結實的手臂,道:“侯爺若是為難,就算了。我就是怕侯爺太辛苦,以後,就不來看我了。”


    永寧侯將她摟在懷裏,道:“卿卿,我怎會不來看你?我可舍不得。你快點給我生個孩兒才好。”


    馮氏醒來,聽得大丫鬟如此說,微微皺眉,道:“郊外大營怎麽最近這麽多事?前天不是才去了麽?”


    大丫鬟道:“侯爺也沒有仔細說,奴婢也未曾細問。”


    馮氏有些心神不寧,難不成永寧侯在外頭有人?她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當下便找了一個仆從來,叮囑他等侯爺回來後,小心跟著侯爺,看看究竟都去了哪些地方。


    這一夜自然又是噩夢不斷,甚至,還夢到了有一個妖豔女子挽著永寧侯的手臂,無比親熱。


    不過,到了第二日,永寧侯回來了,馮氏仔細看他神情,仿佛又與從前無異。永寧侯親自命人安排了車馬,帶著馮氏,一同前去白馬寺。馮琳和餘香雲二人,也都帶上了。餘香雲很快就要入五皇子府,祈禱一切順利,早日懷孕,也是應該的。至於馮琳,則已經議定了親事,與永寧侯麾下一個鰥居將軍定了下來,就等著年底成婚了。那將軍剛接了命令,前去剿匪。馮琳身為未婚妻,也該祈福一番。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到了白馬寺,永寧侯剛剛安頓好眾人,京郊大營就有人來傳信,請他前去一趟。他對馮氏道:“你且在這兒祈福,我處理完事情了,就過來接你。若是我來得晚了,今夜就這這兒住吧。”


    馮氏點頭答應了。待永寧侯離去,餘香雲與馮琳進來。餘香雲笑道:“娘,這白馬寺的抽簽,很是靈驗。許多夫人小姐都抽過,不如我們也去看看吧。”


    馮氏正要此意,想看看究竟該怎樣才能從噩夢中解放出來,便同餘香雲和馮琳一起,前往寺廟抽簽之處。


    白馬寺的抽簽,收費甚高,價格不菲,因此,香客雖多,此處卻沒有多少人。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和尚,閉目坐著。聽到腳步聲,目光湛然。


    “大師,我們想抽個簽。”餘香雲道。


    老和尚頷首,道:“施主請。”


    馮氏上前,先抽取了一支。餘香雲和馮琳也各抽取了一支。幾人看了看,發現上頭的語句甚是晦澀,於是,便都遞給了老和尚,讓他解簽。


    老和尚輕飄飄地看了一眼,看著馮氏道:“這位夫人,您今年恐怕是挫折頗多,心中鬱結,無法排解。”


    馮氏忙問:“那該如何破解?”


    老和尚氣定神閑,道:“這個簽文上說的意思,就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除了承受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馮氏聽得老和尚這麽一說,有些失魂落魄。難道這就是她當日所作所為的報應麽?


    作者有話要說:馮氏的報應很快就要到了!


    第64章


    馮氏心事重重地往居住的禪院走去。馮氏當年敢出手逼得沈氏和離,又敢作出墜崖之事,原也不是什麽心軟善良的人。但是過去幾個月以來,她備受噩夢折磨,偏偏各方延醫,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今日來寺廟求簽,還是這般說辭。


    通往香客所居禪院的道路兩旁,種著高大茂盛的樹木,幽深靜謐,馮氏走在其間,忽而有些害怕。這雖是寺廟,但是,後山卻也是一處墓地。也不知道,這和尚的陽氣正氣,能不能鎮得住妖魔鬼怪。


    她加快了腳步,冷不防從一處分岔地甬道中走出人來,兩人幾乎撞在了一起。跟在馮氏身後的餘香雲立即上前,斥問道:“你是怎麽回事?不看路的麽?要是撞到我母親了,你賠得起麽?”


    那女子後退兩步,身後隻帶著一個小丫鬟。她行了一禮,直起身來,看向馮氏,關切地道:“這位夫人,您可還好?小女子有些急事,一時走得快了些,請原諒。”


    馮氏本是心不在焉的,雖說嚇了一跳,但是到底沒有撞在一起。然而,就在那女子直起身來的時候,馮氏雙目微睜,愣在了當場。這女子與沈氏竟是頗為相像!眉眼與衣著,連著方才掠過她鼻尖的梅香,都頗為相似。馮氏一時僵住了,隻盯著這女子看。


    那女子間馮氏盯著自己,一眼不發,又行了一禮,道:“夫人,小姐,小女子還有事,先走一步。”


    餘香雲察覺到母親的失態,也顧不上與這女子說話,隻回頭問馮氏:“母親,您這是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還是方才那人有什麽不對麽?”


    馮氏醒過神來,待要抓住那女子來問話,可是轉頭看去,那主仆倆已經不見了。此處是香客所居之處,禪院眾多,也有不少小道,樹木幽深,一時也就找不到身影了。


    馮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紊亂的心跳,道:“阿雲,你讓人去看看,方才那女子究竟是不是這白馬寺的香客,姓甚名誰,是哪一家的。”


    說罷,她收斂心神,往自己所居住的禪院而去。


    直到摒退了馮琳與餘香雲,隻有她一個人在內室時,馮氏才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在微微發抖。那人容貌乍一看去,不過是幾分相似,可是那似有若無的冷梅香,卻是極為相似。沈氏已死,沈家早已絕戶,這冷梅香又如何會有第二個人知曉?莫非那女子竟是被沈氏奪舍不成?


    馮氏越想越多,忍不住自己打了一個寒顫,隻覺得這寺廟裏處處陰冷幽暗。幾百年的古寺,不知道有沒有人就死在了這間屋子裏、這場床上。


    馮氏這不一想,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盞,茶水滾燙,恰好燙在了她的手背之上。她連聲呼叫,身邊的大丫鬟進來,手忙腳亂地幫她處理傷口。


    馮氏心神不寧,此刻隻恨不得立刻離開寺廟。什麽祈福,過夜,想都不用想了。


    待丫鬟處理好了傷口,她起身便要回府。


    馮琳與餘香雲正準備出去後山遊玩一番,誰知就接到馮氏的命令,讓她們一同回城。兩人有些莫名其妙,餘香雲快步入了馮氏的房間,問道:“母親,我們好不容易來這麽一回,怎的這麽倉促又要回去?爹爹不是說了,他遲點過來麽?”


    馮氏想來疼愛餘香雲,對她的要求幾乎是有求必應。然而,這一次,馮氏根本沒有理睬她說了什麽,隻道:“這寺廟太過陰暗了,我不舒服,走吧。”


    餘香雲還要再說,可就在此時,馮氏轉過臉來,餘香雲不由得嚇了一跳,馮氏的表情極其嚴肅,眼神中還帶著掩飾不住的恐懼,臉上的脂粉也難以掩飾她臉色的蒼白。這是她在自己母親身上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申請。馮氏一直是溫柔嬌弱的、叫人如沐春風的,何時有過這般模樣?


    餘香雲便也住了口,跟著馮氏,回城了。


    永寧侯從京郊大營出來,正要趕去白馬寺,卻收到馮氏身邊侍從帶來的口信,說馮氏不舒服,所以提前回了侯府。永寧侯一路疾馳,回到侯府,便去正院看望馮氏。


    “怎的臉色這麽蒼白?哪裏不舒服?”永寧侯目光關切,問道。


    馮氏見到永寧侯風塵仆仆地歸來,抱著自己,噓寒問暖,本來滿是驚懼的心又漸漸放了下來。是的,人有相似,自己何必杯弓蛇影?這豈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馮氏微笑道:“那白馬寺後山有一片墳墓,我有點害怕,就先回來了。”


    馮氏到底陪自己走過了在北邊邊鎮時最艱難的時光。永寧侯看著她憔悴的模樣,有些憐惜,道:“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提議讓你去白馬寺,也就沒事了。竟是生生折騰了你。”


    馮氏依靠著永寧侯的懷抱,低聲道:“夫君,錯在我,是我身子骨弱,才出了這些事情來。”說罷,她一雙眼含情脈脈地看著永寧侯,道,“侯爺今晚您留在這兒,陪陪我吧。”


    永寧侯同意了。


    到了夜裏,夫妻倆相依而眠。屋內焚了安神香,兩人緩緩入睡。也不知睡了多久,馮氏發現自己獨自走在荒蕪的道路上,周圍全是齊人高的野草,什麽也看不清楚。


    突然,從那野草裏走出一個人來,不是別人,正是沈氏。這一回,沈氏變成了白日碰到的女子的穿著打扮,而不在是十幾年前過時的款式。


    沈氏麵帶冷笑,看著她,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馮氏緩緩後退,孰料,才退了兩步,後頭的草叢突然傳來窸窣之聲,馮氏一回頭,大吃一驚,就看到自己背後也站著一個沈氏。


    馮氏再退到另一個角落,驚恐地看著兩個沈氏。然而,很快,身後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手指冰涼冰涼,馮氏嚇得魂飛魄散,大叫一聲,猛地坐了起來:“沈筠!你放開我!”


    這一叫,馮氏從夢裏驚醒了。她喘息著,後背已經全是冷汗。永寧侯被她的叫聲吵醒,也坐了起來,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麽?”


    馮氏這才想起永寧侯就在一旁,也不知道自己方才那一聲尖叫,他有沒有聽清楚,當下隻得含含糊糊地說道:“又做噩夢了,夢到要殺人。”


    永寧侯不疑有它,撫了撫她的背,安慰道:“好了,有我在,你就靠著我,睡覺吧。”


    馮氏漸漸放鬆下來,便由永寧侯抱著,想要養些睡意出來,好盡快睡著。


    然而,就在她快睡著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馮玉蓮,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馮氏心裏發毛,眼睫毛一直在抖個不停。


    那聲音輕笑了一聲,道:“馮玉蓮,你竟是連看我一眼都不敢?你若是不睜開雙眼,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照。馮氏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就看到白日那個女子站在床榻前,笑道:“馮玉蓮,你害我孩兒性命,你說,該怎麽辦呢?”


    馮氏心中驚懼更甚了。明明自己已經從夢裏醒過來,這裏應該是現實,可是為什麽她還是看到了與沈氏相似的人?


    馮氏蒼白了臉色,看著那站在床前的女子。


    那女子盯著馮氏,笑得十分猙獰,道:“馮氏,我必定叫你血債血償。不過,我不會殺你,你該在地牢裏,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


    馮氏瑟瑟發抖,隻得搖晃著永寧侯的手臂。永寧侯已經被吵醒一回,這是第二次被吵醒,脾氣就上來了。他坐起身來,耐著性子問道:“又怎麽了?”


    “侯爺,那裏有人!快趕她出去!”馮氏指著床榻之前的虛空,語氣急促地說道。


    永寧侯環顧四周,微微皺眉,道:“阿蓮,這屋裏沒有別人了。隻要你我在此。”


    馮氏連連搖頭,道:“侯爺,你沒看見麽?她就在你的身後!她要吃人了!”


    永寧侯再看了一遍,無任何異常。隻得對馮氏道:“你心中究竟藏了什麽?說出來。否則,根本不從對症下藥。”


    馮氏自然是不會說出真相的。可是,沈氏的模樣,著實可怕。永寧侯將馮氏擁在懷裏,說不出的愛憐。然而,沈氏便靠在永寧侯的後背和肩膀之上,摩挲著衣袍上考究精美的刺繡,看著馮氏,笑道:“馮玉蓮,餘侯爺乃是世間難得的真漢子,我可舍不得由你獨占。你享受了這麽許多年,這一回到我享受享受了。”


    馮氏大怒,掙脫了永寧侯的懷抱,隨手拿起一茶杯,一把扔了過去,然而,那沈氏本是靠在永寧侯的後背之上,這麽一來,永寧侯也被熱水潑到。


    馮氏一直在嘴裏喊著:“賤人!快快離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我請白馬寺的寺院的和尚把你給收了!”


    永寧侯聽著滿嘴胡話的馮氏,歎了一口氣,很是無奈。馮氏再這麽下去,恐怕就要失心瘋了!


    到了下半夜,馮氏累極了,才抱著永寧侯昏睡了過去。到了天亮時分,馮氏醒來,卻發現室內一片明亮,沈氏早已不見蹤影。


    如此反複了好幾日,隻要是夜裏,馮氏就犯病。她自己疲憊不堪,諸事都不能料理,連著餘香雲成親的大事,也交給了崔氏操辦。


    然而,屋陋偏逢連夜雨。這一日,從前根據馮氏命令觀察永寧侯行動的人回稟了,永寧侯與一富戶的遺孀有了首尾,已經兩年有餘。


    馮氏乍聞這個消息,一口血湧到喉頭,吐了出來,整個人搖搖欲墜,幾乎昏厥。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更來了~


    今天隨大流去看房子,地理位置實在好。無奈房價太高,看來還是買不起一|


    第65章


    正在一旁侍奉馮氏餘香雲也是又驚又怒,忙扶住了馮氏,又回頭斥問:“究竟是怎麽回事?哪裏來的賤人,敢做這樣的事情?”


    她的婚期不過隻有十餘日了,如今知曉父親在外頭養了女人,若是傳揚出去,她和母親的臉麵往哪裏擱!婚宴那日滿京城的太太小姐恐怕都要看她的笑話!尤其是那些嫉恨她嫁入五皇子府的小姐們,更是要在背後嘲笑她了!


    那打探的人自是已經查清楚了,回稟道:“乃是一個寡婦。前頭的夫君從江南入京的富商,前幾年去世了,留下了些許好地和幾個店鋪,收著租子,日子還算殷實。”


    馮氏此刻已是坐在了榻上,大口地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著,雙目赤紅,顯是氣得不清。她盯著回稟的仆人,問道:“那女子娘家是誰?”


    仆人道:“不過是鄉野裏名不見經傳的平頭百姓罷了,幾乎不曾往來。”


    馮氏隨手一揮,將案幾之上的茶盞掃落在地上,發出重重的撞擊之聲,上好的白瓷應聲而碎。馮氏咬牙道:“走!去把這賤婦揪出來,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看她是活膩了!”


    說罷,怒氣衝衝地站了起來,殺氣騰騰地走了出去。餘香雲也跟了出來,一路走,一路叮囑下人:“多帶些侍衛,到時候,守住那林府的大門,一個人都不許放出來!也不許別人知道裏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於是,餘香雲陪馮氏在馬車上坐著,後麵跟了一群豪奴,浩浩蕩蕩地往林府而去。到了林府,自有帶頭的侍衛前去敲門,砰砰砰地響著。門房不知發生了何事,打開了一條門縫,話都尚未問出口,就被腰粗膀圓的侍衛推開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問道:“你家主人在哪裏?快快帶路!”


    門房是個老漢,早已嚇得戰戰兢兢,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家夫人去……去白馬寺上香了……”


    領頭的侍從將他扔在地上,回去複命,道:“夫人,那女子去白馬寺了。”


    馮氏冷笑,喝道:“你們給我進去搜!給我砸!看她出不出來!”


    侍從頭領得令,帶著一群人進去,一番打砸,將好好一個居所弄得麵目全非。林府雖也又幾個護院,卻如何是侯府侍衛的對手,不一會就被打趴在地上。機靈一點的仆從也看出來,這是永寧侯府的侍衛。心中暗暗叫苦,隻怕自家夫人與永寧侯私通之事,叫侯府大婦知道了,這才打殺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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