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寧這幾天學先別上了,哪也別跑,就待在家裏。”楚公爵想了想,接著道,“還有,你今天抽空一趟,把楚笑接來——”


    他一開口自己就否定了:“楚笑那性子,應該不願意住過來,你還是找一隊人,三班倒安排在楚笑身邊。”


    楚洵:“我這就去。”


    帝國每個幾年都有一次小規模的戰爭,每個十幾年就有一場中等規模的戰爭,每個幾十年就有一次大規模的戰爭……


    反複循環下,現階段的軍部將領都是軍功堆出來的,每一個人的嗅覺都十分靈敏。


    果然,天還沒有亮,軍部已經忙成一團。


    幾個大佬在沒有事先聯係的情況下,全部都趕到了軍部大樓內。


    大佬們脾氣暴躁,往日開會,為了爭奪資源和人才,向來都是拍桌子扔文件,脾氣上來了,杯子和凳子也是扔過的。


    今天,保密會議室內一反常態的安靜。


    七個聯軍總司,後勤總司,帝國軍部元帥、副元帥,兩個貴族公爵,十二個人坐在圓桌之上,身後各帶幾個心腹,密密麻麻將小黑屋擠滿。


    這麽多人,卻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幾個副官在倒完水後,倒退出會議室,才仿佛重新呼吸到了空氣,後脊背都是汗水。


    坐在最中心的位置,正是帝國元帥,第一上將宴圖。


    他從已年近七十,原本烏黑的頭發,一夜間像是冒出無數白絲。


    宴圖十指交叉,聲音有些嘶啞:“今年的邊境線我記得是第一聯軍巡守,上次會議,派了第七聯軍增援,第三聯軍在第二鏈策應,他們是什麽時候走的?”


    第三聯軍總司:“一周前我們聯軍最後三個團已經出發,沿線換崗後,不日就將抵達指定位置。。”


    第七聯軍總司:“三天前,我們聯軍第一個團已經到達前線。”


    “現在的部署,對方要是動,估計也能擋擋。”宴圖頓了頓,“後勤呢?”


    “後勤按計劃進行。”後勤總司,“19行政星,21號礦星,物資屯了原計劃的三分之一,後續補給還在采購中,色語人聯盟已經簽訂了不少材料訂單……”


    ……


    這次軍部會議,看似隻有宴圖一人在問,所有人都在回答他的問題。


    事實上,他在無形中將所有的兵線布控、後勤運輸、各方將領、甚至是軍事部署都在大家麵前梳理了一遍。


    一幅帝國防禦圖緩緩的在眾人腦子裏展開。


    前方的大佬依舊不動如山,後麵的中年一輩都紛紛鬆下一口氣,會議室的氣氛似乎也緩和了不少。


    宴圖的臉色卻沒有放鬆。


    他並不是貴族,他和星帝搭檔了一輩子,深知和宿敵的戰爭中,這些所謂的部署隻占一半。


    貴族,才是戰爭中最核心的一環。


    他看向楚耀:“楚公爵,貴族那邊——”


    “貴族在戰時受規司征召,星帝不在,規司群龍無首。”楚公爵搖了搖頭:“怎麽征召,怎麽派遣,去什麽部隊,調遣什麽位置……估計誰都不服誰,而且議會今天的做法,已經打算插手規司了。”


    不然星帝去世的消息壓上幾個月,等前線布置完畢,儲君角逐出來,也不會這麽被動。


    議會、貴族、軍部三權獨立。


    軍部和貴族協同,議會和軍部互相掣肘,貴族總領議會和軍部,卻又受到兩方製衡。


    一旦議會想要插手貴族,平衡就會被打破。


    “議會那邊我去處理。”


    宴圖雙手十指交叉,托在下巴上:“貴族那邊,估計還需要閣下多費心思。”


    楚公爵想了想,點頭。


    散會的時候,宴圖最後一個走。


    副官替他披上外套:“楚公爵要是年輕個二十歲,隨軍出征就好了,他的名號壓著,軍中的貴族估計也不會不服。”


    宴圖搖了搖頭:“帝城內這一戰,可不比外麵那一戰簡單。”


    他似是想起什麽,問副官:“楚家那個孫女,這次好像也參加儲君祭典?”


    “那個呀,一點鬥誌都沒有。”


    副官想到這也有些哭笑不得,“傅淮昨天還拉攏她呢,其他兩個更是把她給忽略了,聽說三校聯賽時就擔心著考試,前兩天都在朝九晚五上課。”


    宴圖陷入沉思:“這樣。”


    ——


    一夜之間。


    儲君祭典變成新帝之爭。


    國喪期間,帝城的地下賭盤都已經開出了天價,民間熱度在第二天就升到了巔峰。


    各路八卦滿天飛。


    楚笑對八卦不關心,吃過早飯,她窩在沙發上,先回複了家庭群組裏親人的擔憂。


    然後打開光腦,翻找和軍事相關的新聞。


    首頁掛著的,都是有關星帝的文章,正中間的版麵多是報道星帝去世的消息。


    往下拉,則衍生出星帝平生事跡,各路明星大佬悼念,公民祈福……


    隻有少數幾個專業專欄,才會在這個時候點評戰爭爆發概率和儲君之爭的升級。


    目前看起來,貴族圈洗牌,世界太平。


    最起碼,表麵上是這樣。


    楚笑想了想,切換光腦界麵,在幾家相熟的老店鋪裏追加了一些材料。


    規司派人上門的時候,楚笑正在院子裏拔草,穿著背帶褲、戴著小草帽、滿手泥土給工作人員開門:“你們要是沒什麽急事的話,在院子裏坐一會兒喝杯茶,我還有些活沒忙完。”


    工作人員:“不著急,您忙您的。”


    楚笑蹲在花叢裏,小機器人在楚笑身邊來回蹦躂,時不時撿起一根拔出來的草進行辨認。


    若是拔的是雜草,就塞進嘴裏,哢噠哢噠嚼碎了,從肚子裏打開倒出來的就是天然肥料。


    如果拔的是觀賞草,小機器人就會拿著小鋤頭小鏟子,找塊空地又把草種下去。


    然後咕嚕嚕的拿來小水壺,澆水施肥重新來過。


    規司的工作人員看的直搖頭,這位閣下倒是會給小機器人找活。


    他站在角落裏卻也沒有打擾楚笑,一直等她幹完活起身,才從角落的椅子上站起來,迎了上去。


    楚笑拍著身上的浮土:“說吧,規司這次有什麽要吩咐我的?”


    工作人員欠了欠身:“我們這邊想給閣下換個地方住幾天。”


    楚笑想了想就明白過來:“其他人呢?”


    工作人員也沒有隱瞞:“已經派人去請了,有兩位上午已經到了。”


    無論內憂還是外患,無論什麽人基於什麽立場,想搞什麽小動作,將高階貴族集中起來保護。


    這是規司目前所能想到的,最有效,且最容易實施的方案。


    楚笑知道,這是規司給他們的一道單選題,她沒有逆反:“你等我洗漱完,收拾些日用品再跟你過去。”


    工作人員鬆了一口氣:“沒有問題。”


    楚笑並沒有為難工作人員,十幾分鍾後,她從大門出來,跟著工作人員一起上了飛行器。


    她透過窗戶往院子裏看,院子小機器人剛好抓了一條害蟲,喜滋滋進自己的小籃子裏,然後蹦躂著開始收拾著楚笑折騰的慘案現場。


    她收回視線。


    如果把儲君祭典比作養蠱的話。


    規司這一手就像是在養蠱前,先把五毒聚在一塊了。


    第七十四章


    外界很少有人知道,規司的正中央,建著一座獨棟小院。


    楚笑抬頭看。


    頭頂的巨型玻璃蒼穹呈半球形,投下的自然光線幾乎和外麵無異。


    “這規司換的第七代玻璃,和皇宮、軍事大樓的玻璃防禦是一個級別,透光率更好。”


    工作人員替楚笑提著行李箱,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介紹:“即使規司的防禦能量罩破了,這裏也足夠支撐到援軍的到來,安全性閣下可以放心。”


    楚笑點頭。


    她是學材料的,自然明白皇宮級別的玻璃代表著什麽技術。


    這樣的玻璃不單單是單向可視這麽簡單,而且還隔絕熱能、屏蔽電子信號波段、對一些特殊的光線和聲波也可以經過反射和特殊材料進行過濾。


    哪怕是國安部門的相關偵測類儀器,恐怕都探測不到玻璃之下,到底是什麽。


    “我就送閣下到這了。”


    工作人員站在獨棟的小樓前停下,細細介紹道,“樓內的網絡不受限製,三餐會有專人送來,每個房間配有一台內部光腦,無論是點餐還是生活用品,都可以留言。”


    楚笑:“好。”


    他見楚笑沒有什麽要問的,頓了頓:“希望各位和平相處。”


    楚笑接過自己的行李箱。


    潛台詞就是,這個時候如果五個人真打起來,規司估計也沒什麽辦法。


    獨棟的小樓,小三層,院子開闊。


    其規模介於邵衍宅子和楊家之間,院子繁花似錦,綠草如茵,有噴泉、有遊泳池、有防曬躺椅,也有適合喝下午茶的單人沙發。


    此時院子外的咖啡色沙發上,正閑適的坐著一個三十歲上下年紀的年輕女子,一身白色短裙,半低著頭看著手上的光腦,右側的短發別再耳後。


    楚笑提著行李箱跨過台階,身後的大門自動關上,箱子的滾輪在水泥地麵上咕嚕嚕的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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