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正要說什麽,就聽到門口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她讓薛泠泠等一下,跑去開門,小桃酥站在門口,一隻腳上踩著拖鞋,另一隻腳光溜溜地踩在地麵上,驚慌失措地朝蘇棠道:“奶奶、奶奶她好奇怪。”


    蘇棠掛了電話,把小桃酥抱了起來,往樓下走:“奶奶她怎麽奇怪了?”


    小桃酥一著急,話都說不利落了。他胡亂地抹了把眼角掛著的淚珠,支支吾吾道:“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聽他這麽說,蘇棠不由加快步伐,跑到樓下。


    覃鬱榕臥在客廳的角落裏,麵色十分痛苦,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她捂著心口,大口喘著氣。蘇棠連忙跑過去:“阿姨,你怎麽了?!”


    覃鬱榕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茶幾,說話都十分困難:“藥、藥……”


    蘇棠心裏咯噔一下。她知道覃鬱榕心髒一直不好,連忙跑去桌上去找藥。她找藥的時候手都是抖的,辨認了好久,才找到一瓶硝酸甘油,從中取出一片讓覃鬱榕含在口中。


    蘇棠看著她,大腦有一瞬的空白。但是家裏隻有他們三個人,小桃酥比她還要害怕,她隻能不停勸說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


    覃鬱榕的病狀並沒有好轉,表情變得更加痛苦猙獰。蘇棠不知所措,心跳也跟著加速起來,但她強裝著鎮定,安慰覃鬱榕:“阿姨,您別著急。救護車在路上,很快就到了。”


    覃鬱榕點點頭,大口喘著氣。


    時間一分一秒都變得十分漫長,直到屋外響起救護車的聲音,一群人湧進屋內,蘇棠呆滯地盯著混亂的場景許久,才緩緩呼出一口氣來。


    -


    她陪著覃鬱榕在醫院呆了整整一晚上。


    陸言修在偏遠的山區考察,一直聯係不上,好不容易聯係上的時候已經淩晨。得知消息後,他連夜往回趕。


    覃鬱榕的手術還算成功,休息了一宿,清晨時迷迷糊糊醒來,便看到坐在床邊的蘇棠懨懨欲睡,滿臉疲憊。


    昨天她都被嚇了一跳,更不要說小姑娘了,被嚇得不輕。


    她不自覺地揚起一個和藹的笑容,伸手幫蘇棠將額前淩亂的發絲撫到耳後。


    蘇棠被她的動作驚醒,看到覃鬱榕醒了,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阿姨,您醒了。”她朝覃鬱榕揚起一個淺淺的笑,笑容中卻透著一絲憔悴,“昨天您突發心梗,不過您放心,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再在醫院療養幾天就好了。”


    覃鬱榕朝她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經曆了一次鬼門關,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蘇棠也不太懂醫學上的這些,便叫了醫生過來幫覃鬱榕檢查,等一切檢查正常,她又重新坐回覃鬱榕的身邊。


    覃鬱榕也顯得十分憔悴,靜臥在病床上看著蘇棠:“謝謝。”


    蘇棠微愣,羞澀地笑道:“應該做的。”


    “孩子呢?沒被嚇到吧?”


    “還好,昨天雲姨帶他回家了。等晚點再過來看您。”


    覃鬱榕點點頭。


    蘇棠想了想,繼續說道:“陸言修在趕來的路上,您不要著急。”


    覃鬱榕怔愣一下,語氣有些不悅:“他不是在外地?過來做什麽。”


    蘇棠輕笑,幫覃鬱榕倒了一杯水:“他很擔心您。”


    覃鬱榕盯著杯子裏的水有些發呆,良久後,輕輕歎了口氣:“給我講講他上大學時候的事吧,尤其是你們談戀愛的時候。”


    ……


    陸言修趕到醫院後先去找了醫生。


    和醫生確認過覃鬱榕的病情後才去到vip病房。覃鬱榕正坐直身子,小桃酥在旁邊的蘇棠懷裏使勁伸著小胳膊,非要和覃鬱榕抱抱。


    覃鬱榕不同意,蘇棠也不同意,他就眉頭一皺,幾欲大哭出來。


    蘇棠抱著他,語氣裏滿滿的無奈:“你這孩子,不要和奶奶搗亂,奶奶要休息了。”


    小桃酥不依不饒,陸言修走過去像是拎小雞一樣把他拎了起來,抱在懷裏:“乖,讓奶奶好好休息。”


    小桃酥撅起嘴,委屈巴巴地趴到他的懷裏。


    覃鬱榕看到陸言修,掩不住眉眼間的笑意:“阿修,你來了。”


    陸言修點點頭:“我剛剛問了醫生情況,後續治療你積極配合,身子很快就能養好。”


    覃鬱榕難得乖乖聽話地點點頭。她恍然想到什麽,朝陸言修道:“阿修,我這回走了一遭鬼門關,想明白了很多事。你趕快把婚結了吧,要不哪天我走了也不安心。”


    沒想到這個時候了覃鬱榕還想著結婚的事,陸言修心裏就是一萬分的反感,語氣也重了許多:“你都病成這樣了還想著結婚?能不能先把身子養好?”


    “修哥!”蘇棠喊了他一句,讓他不要繼續說了。


    覃鬱榕朝蘇棠揚了揚手,示意她沒事。她嗔怪地瞪了陸言修一眼,慢條斯理道:“你確定不想結婚?那就讓蘇棠等你一輩子吧。”


    陸言修身形一頓,難以置信地看向她:“你說什麽?”


    蘇棠也有些驚訝。


    覃鬱榕抿著嘴笑了起來:“我說,你趕快和蘇棠把婚結了,不然我這心裏也不踏實。”


    第70章 七十塊小桃酥


    幾個月後。


    《安魚鎮》上映,電影僅用三天趕超同期熱映、由知名ip改變的青春電影《曾經喜歡的你》。陳宣成導演的作品再次受到廣泛關注與一致好評。而這兩部電影的女主又被網友津津樂道地拿來比較。


    《安魚鎮》的女主蘇棠,《曾經》的女主顧吟,兩位同期出道、同種類型,可演技卻天壤之別。本來顧吟在《曾經》中的發揮也算穩定,電影播出後不算出彩,但也沒得挑,但是一比較,蘇棠在《安魚鎮》中的表現將她碾壓成渣渣。


    顧吟恨得牙癢癢。她暗搓搓地曝出蘇棠被包養的黑料,原本就熱鬧的微博變得更熱鬧了。


    然而,某被包養對象對此毫不知情,此時正與“金主爸爸”位於一間規模極小的電影院之中,決定一起看正在熱映的《安魚鎮》。


    覃鬱榕住院期間基本是蘇棠陪伴,自打心結打開以後,覃鬱榕看蘇棠倒是越看越喜歡,態度也轉變了不少。雖然平時兩人也會因為瑣事吵架,但大體上覃鬱榕還是打心眼裏認可了蘇棠。


    等覃鬱榕出院沒多久,兩家敲定了婚禮日期。


    再過幾天,兩人就要去領證了。


    而此時,兩人所處的這家電影院坐落於帝大附近。


    電影院雖小,卻是當年學校附近唯一一家電影院,是他們大學時候常來約會的一家。


    電影院前段時間被華揚收購,保留了原有的規模,但設施裝潢全部煥然一新。


    蘇棠拉著陸言修的手,棒球帽墨鏡口罩全副武裝,進了電影院,她才發現影院裏除了工作人員和他們兩人外,空無一人。


    剛剛還和她據理力爭的陸言修饒有興致地問她:“熱不熱?”


    蘇棠摘下墨鏡,怨念地瞪他一眼。看到門口“華揚影城”四個大字時,她就明白陸言修絕對會問她這句話。


    但是她此時心情不錯,懶得和他計較。


    陸言修特意買下兩人曾經常去的影院,又在領證前夕帶她過來,為什麽?


    她思前想後,隻有一個原因——


    他要在這裏求婚!


    蘇棠將他這點小心思摸得透透的,她發誓,以她現在的演技,就算猜到了他會在這裏求婚,也能保證到時候表現得又驚訝又欣喜,感動得一塌糊塗。


    ——當然,她相信到時候也不全是因為演技。


    兩人進了放映廳。


    空無一人的放映廳裏,他們選了一個中間偏右的位置,是他們上學時候常選的固定位置。


    放映廳黑下來的那一瞬間,無數回憶湧進蘇棠的腦海裏。


    這裏對他們來說,太有意義了。


    第一次約會是在這裏,第一次接吻也是在這裏……零零散散的片段像是像是一罐罐蜜糖灑在她的心間,滲入絲絲甜蜜。


    她挽著陸言修的胳膊,又將腦袋往他肩上靠了靠。陸言修攬著她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屏幕。


    借著屏幕微弱的燈光,蘇棠能看到他的側臉。


    他的神情極為專注,鼻梁處架了一架金絲邊眼鏡,鼻梁英挺,五官立體,似乎是看到屏幕中蘇棠飾演的那個角色,正露出一抹純粹天真的笑容,他唇角微微彎起一個繾綣的弧度。


    雖然那麽多年過去了,可蘇棠坐在這裏,覺得好像什麽也沒有變。


    她仰起頭,快速地啄了一下他的臉頰。


    陸言修歪頭望她,即使影院昏暗,他也能看到蘇棠臉頰上那兩抹緋紅,她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似的在朝他俏皮地笑。


    蘇棠紅著臉:“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接吻也是在這裏嗎?還是我先親的你!”


    “嗯?”陸言修認真地想了想,“有這種事?”


    蘇棠急了:“當然有啊!你想賴賬?”


    陸言修煞有介事地思考許久,尾音被他拖得很慢,語調懶洋洋的:“啊——你那個也叫接吻?”


    蘇棠臉更紅了,那是她第一次接吻,一點經驗也沒有,他還嫌棄?


    再說了,嘴對嘴親了一下就不叫親了??


    陸言修故意湊近她,將她抵在座椅靠背上,微垂著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蘇棠柔軟飽滿的唇瓣:“讓我教教你什麽叫做接吻。”


    說罷,他一手扣住她的下巴,另一隻手護在她的腦後,吻了下去。


    熾熱的氣息撲麵而來,輾轉廝磨間是化不開的深情。蘇棠情不自禁地環住他的脖子。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的呼吸變得粗重破碎,蘇棠鬆開他,臉上還掛著濃濃的嫣紅。


    昏暗的放映廳中,蘇棠一雙眸亮盈盈的,氤氳著水霧。


    她的聲音很弱,卻透著嬌媚。


    “你……有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砰,砰。


    電影裏也陷入一片沉默。靜闃的空氣中隻有她心髒瘋狂跳動的聲音。


    時間一秒、兩秒過去了。


    陸言修捧著蘇棠的臉頰,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摩挲。


    他擰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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