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點點頭:“我也是,沒想到那麽好。”


    不以結果論的話。


    十音窘了:“沒想到……”


    “怎麽了?我是客觀評價。是比從前好,身材就不誇了,其他方麵體驗也更好。別說得太籠統,想知道你的具體感受。”


    “我是覺得你變體貼了。”體貼到讓人想哭,十音摸摸鼻子,“技巧、各方麵……我其實說不好,就發現你特別厲害,很漲姿……勢,嗯說銷.魂也不為過。”


    說到後來她要笑場了,但全都是真心話。


    “嗤,你還懂技巧,自己連章法都沒有。”


    “……”被嫌棄!


    “你也說不在點子,細節還是要臨場討論,我會盡力讓你更滿意。”孟冬在看路,說這些話他從來就不臉紅。


    十音忽然覺得自己口舌笨拙:“今天這樣,真沒事麽……”他又不讓她說抱歉。


    他沉默了會兒:“有事你打算怎麽辦?一會兒抽個空補一下?”


    “……”


    他不逗她了:“反正不能回回這樣。”


    十音趕緊保證:“這回是有突發情況,下次我會提前關機。”


    “你省省,大半天不開機,你的任務還不黃了?還不如說去個沒信號的地方更靠譜。”


    大半天……


    孟冬在哼笑,一邊又瞥了眼十音,月色將他側顏的輪廓照得更清冷,他這一笑,眉梢的風流氣掩不住。


    南照的冬雖不冷,淩晨的風還是有些吹麵寒,十音卻覺得被流光灼了眼。


    “梁老師口味真重,那除非去我們訓練用的那些臨時宿營地,那是真沒信號。”


    “那好,幾時去?”


    露天?聽起來很誘人。


    “……”十音本是開玩笑,這下隻好硬著頭皮計算時間,“這陣去不了,等雨季過了,夏天蟲子多,秋蟲也多……最好是明年春天去?”


    越說越遠,黃花菜都涼了。


    “小騙子。”


    “……”


    “加加,結婚吧。”


    “嗯?”


    “我沒想到那麽合拍。”孟冬說,“本來是想,等你任務完了先訂婚,給你些日子適應。既然你覺得滿意,那到時就直接結婚。”


    “有什麽區別?”


    “當然不同,”他橫一眼她,仿佛在看一個沒有常識的傻子,“婚後要履行義務,頻率當然高。一輩子才多長?一把年紀的人,還和二十歲那樣克製合適麽?”


    “你……二十歲那會兒?”克製?天地良心。


    被他搶白:“難道不是。”


    十音還在愣神。


    “到了。”車駛入三號場地,孟冬已刹了車,“下車救人。”


    **


    昨晚十音還說要安排孟冬和雲隊見麵,不想那麽快就見了,還是在這種場合。


    雲海俯臥在三號場地的休息室,神誌清明。他還能動了動未傷那邊的一隻手,以本來就沙啞的嗓音與梁孟冬打招呼。


    淩晨三點三十分左右,雲海目擊他跟蹤的一名目標在三號靶場後山,目標向一名高瘦男子開槍射擊,開了三槍之後得手,目標遁逃。雲海繼續跟蹤目標人物,被身後不明來路的人射傷左肩。


    那位目標從而得以解圍逃脫,雲海受傷後隻能原地還擊,打傷他的人向西南方向逃逸,左臂中了雲海一槍。


    目標是負責m國某區域違禁品貿易的南照地區接頭人,雲海查到他與念章基金的一名風控負責人近日頻繁聯絡,昨夜他又得到消息,說他們天亮時要在靶場會麵,屆時可能要進行一個驗貨環節。


    下網的時機遠遠沒到,今天就算抓他們一個人贓並獲,也意義不大,這是打草驚蛇。雲海本來的計劃,是讓十音天亮負責監聽他們的驗貨過程,以期取得更多線索。


    不想那目標人物提前到達,卻莫名其妙地,跑到後山殺了個看似毫不相幹的人。


    “計劃被打亂,我也是大意了。不過秦淮說死者叫羅鍋,你可以確認下是不是你正在找的人,按樣貌描述,有符合的可能。”


    “好。那兩人認出你沒有?”


    “應該不會,我也辨不出對方,那個地方黑洞洞的,隻能看個輪廓,出槍全憑感覺。”


    雲海對那位目標比較熟悉,在m國時打過幾回照麵,是個小個子。


    “打傷我那人應該和我差不多高,身手很鬼魅,我居然不知道他的存在。”


    “有1米87?”那麽個大個子,身法那麽輕巧。


    “上下,不會差很多。”


    十音點點頭:“我都清楚了,老大你別說話了。”


    一個一米八七上下,左臂受槍傷、跨年夜來過靶場的人。理論上應該很年輕?


    十音心中另外有些疑點,雲隊傷重,她就暫沒說出來。


    三點半她沒聽到槍聲,當時注意力都在……倒也算很正常,那零點之後的那四聲槍響又是什麽?


    雲隊零點時人還沒到達靶場,那四聲,和這件事是否存在關聯?


    雲海受的槍傷在左肩,非貫穿傷,秦淮很有經驗,已經作了正確的止血處理。下一步要做的,是盡快取出子彈。


    “問題在於,海爺現在應該去哪家醫院?”秦淮有些犯愁,“逗留在靶場附近很不安全。”


    十音和秦淮其實都傾向去市區,所謂燈下黑。


    剛才十音在聽雲海描述現場,秦淮給梁孟冬簡單介紹了城外高速。如果要回市區,取道那條路,會繞些路,但雲海應該還能堅持,可以避開迎麵而來的四隊。


    十音直接撥通江岩:“我這裏需要你出馬救個人……需要手術。”


    天不亮被吵醒的江岩,被她這麽來一句,一下就清醒了:“他回來了?”


    到底是好兄弟,都不用明說,一猜即中。


    “是。”


    “人在哪兒?”江岩很激動。


    “我離不開,有人送他過來,一小時左右,你接應一下,”十音問,“送哪兒合適?”


    “付鈞這裏,你讓誰送?”


    “孟冬送來。”


    江岩其實有些奇怪,怎麽還和孟冬有關?因為憂心雲海,他還無暇細問。


    靜夜裏的休息室很空曠,江岩在話筒裏的聲音格外清晰:“很嚴重?我要不要通知雲旗?那丫頭想她哥想得都快生病了。”


    “千萬別。”十音想都沒想就說。


    俯臥著的人衝著電話吼:“你敢!”雲海失血後相對比較虛弱,這下他竟然差點破了音。


    “老大你瞎吼什麽,我不會說?”十音叮嚀著,“孟冬,我去把車開到休息室門前,你幫著秦淮把雲隊弄上車。路上一定要不斷和他說話,確保他一直有回應,絕對不能睡過去,好麽?非常辛苦你。”


    的確會很辛苦,孟冬根本就不愛和別人說話,要他和雲海幹聊一個小時?那畫麵簡直不敢想象,天大的挑戰。


    “……好。”


    梁孟冬俯身望著那傷口,剛才因為雲海過於激動,這個地方再次滲出血來。傷口周圍的外套早被血沁透,即便這是黑色外套,也很觸目驚心。


    他是敏銳的人,雲海的態度……他聯想起昨夜笑笑提及哥哥時的神情,想她哥想得快病了?他已經覺出點什麽。原來如此!


    哼,他本來就不大喜歡這人,現在是更不喜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孟冬:我都搞不清,這位到底是我恩人還是仇人?


    大綱菌:他要是肯給你一點意想不到的好處?


    孟冬:指望他不如指望我老婆,比較感興趣那沒有信號地點的y


    大綱菌:安排,但你別後悔


    第45章 悲喜同源 十三


    十音在調整座椅,繞城外高速回市區,算個小長途,得為雲隊盡可能取一個舒適的姿勢,不然失血更多。


    沒人說話,空氣中有隱隱的硝煙味。


    這不是十音一人的感覺,連秦淮都覺出了異樣。秦淮對這三人的關係有些困惑,又不便細問。


    這並非雲海的問題,他都已經微微犯了困,秦淮給他點了支煙遞去:“海爺挺住。”


    雲海入警至今,早年幾乎都在邊境地區臥底,後來回邊防、轉業再回南照,這才慢慢穩定下來。親近的人了解他,都知道他是暖心謙和的人;不熟的人卻極怕他,他麵相的確不善,說看起來狠戾、嗜血的都有。


    特別是他左臉上那道猙獰刀疤,是十年前,被他跟的那毒老大的結拜大哥摁在桌板親手劃開的,那會兒雲海還是個細皮嫩肉的小白臉。


    雲海這人韌勁足,能忍人之不能忍,那毒老大一串人兩年後才落了網,是雲海主導實施的抓捕。臉上的疤卻再也消不去了。


    雲海在最危險的地方混跡,有時生存靠的隻是本能,身上有些痕跡除不去。活得糙慣了,待人接物未免有江湖氣。雲海接來那煙,鬆鬆垮垮叼在嘴裏,對著秦淮咧嘴笑,那笑很有些不羈:“謝了。”


    他猛吸了口,傷口大約是這樣就被牽動了,煙圈從他嘴裏緩緩吐出來時,聽那聲音像在忍痛,愜意的忍痛。


    梁孟冬一直在觀察這人,用一種極挑剔的目光。


    這人是很硬氣,不過,一個疤麵煞星,和暖字哪裏沾邊?


    他抽煙的樣子非常熟練,看來煙癮不小,嗓子啞成這樣,每天得抽多少?自製力那麽差,怎麽緝毒?


    肯定不大會照顧人。


    雲海又吸了一口,精神的確好些了,孟冬卻皺了眉:“對傷口好麽?”


    十音一愣,討厭煙味?按說孟冬自己也不是煙酒不沾,隻不過他向來比較講究,知道十音不喜歡,他便少碰。


    雲海不明所以,倒是被孟冬這善意感動,示意秦淮將煙取走:“梁先生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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