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綱菌:那為了對得起他,我該怎麽辦?(不懂具體請看評論


    第73章 人海微瀾 十四


    這份看似格式錯亂、並不正規的m語版材料,記載了自四十年前至三年前,一個毒梟家族足足幾十年的發跡發展史。


    這個族係相當龐大,父係為古城人,發跡時坐鎮頭把交椅那位老大,母係為m國人,借著兩地親緣關係,及曆屆軍政府上台之初對它的仰仗,漸漸坐大、日益盤根錯節。


    後期的軍政府慢慢發現,不知不覺間任其坐大,這個武裝集團慢慢成了他們的最大心病,這才有了後來這份調查分析檔案。


    根據報告上文字的讀法,該毒梟父姓ke,音同柯。


    雲海是給十音提過一嘴,這份材料的出處可能是m國的舊軍政府。


    報告內容到三年多前戛然而止,三年前正是m國正式政府成立之時,軍政府統治由此退出曆史舞台,這份關於柯氏的研究調查,便止在了那裏。


    至於m國政府有沒有延續這份調查,就不得而知了。


    新政府上台時百廢待興,有幾個地方至今還在內戰,一時無暇顧及,也極有可能。至少雲海的外情會替他搜集來這份材料,不就是因為那個地方的貨品一直在為禍南照?


    “你能看懂那麽多!”十音持著頭燈,使勁打亮那頁麵,邊掃視邊感歎,“我老大是絕對不行的。”


    “我也是半蒙半猜,讀得吃力。”孟冬說。


    “那你一頁一頁地給我慢慢講,不用著急。”十音央著他,“反正有的是時間,把你能看懂的地方給我細細說一說。這果然是重大信息,要不是你,我們就損失了一大部分資料,回去我也要給你請功。”


    孟冬一把按滅那頭燈,也沒收了那疊紙,氣息渡進她耳朵裏:“那眼睛就毀了,明早接著說不行?”


    柯氏一族的族譜非常詳盡,詳盡到了每個人都有長篇大論的簡曆,找得人眼花繚亂。


    本來看在雲海一片苦心,孟冬連粗略的都不想講,說好了放假,工作就該拋在腦後,沒看他連琴都不好好練了?也沒心思練。


    月白風清良辰美景,被一份材料毀了,豈不吐血。


    可剛才在帳篷裏……後來十音再次哭得哼哼唧唧梨花帶雨,算起來這是今晚第二回哭。


    第一次是在溪潭裏。


    剛才這回哭得更凶,孟冬摟在懷裏說了好久的軟話,十音的腦袋一偏,抹幹淚擠眉弄眼地笑:“那梁老師給我講那材料說的是什麽。”


    “那不行。”


    十音也不爭,剛擦幹的眼眶像安了個閥門,霎時再次潸然淚下。她強忍著,沒一點哭聲,隻是和他對視著,懸懸而望,可憐得要命。


    孟冬輕歎了一聲:“哼。”


    十音破涕為歡,知道他妥協了,起身要去找那疊材料。被孟冬一把撈進懷裏:“你別走,我來找。”


    “那我不成樹袋熊了?”


    “對。”


    現在他大致講完,也已經口幹舌燥,稱眼睛累,十音倒不至於逼迫下去。


    也的確是累了,m國語雖不算艱澀,但他純粹隻是突擊學習了一段時間,掌握程度有限。那麽密集的文字量,要不是加加一臉傾慕地在旁催著問著,他不一定能讀下來。


    “孟冬你困了麽?”十音和他並排躺著問。


    “不困。”


    “哦哦,那好的。”十音說。


    “好什麽?”


    “就想表達一下崇拜之情,覺得你特別好。”


    “好也算是誇?難道不是壞才算誇。”


    “說什麽呢,我在說你給我翻譯材料的事。為人師表,不要每分鍾都在誨淫誨盜。”


    孟冬嗤地一聲:“飲食男女,忘了那些材料。討論一下缺點。”


    “你沒缺點,溫柔體貼……”


    “小混蛋,又在罵人?我在討論什麽你知道。”


    他習慣如此,總結體驗,改進技術。


    就好像每次演奏會後,孟冬會反複回聽現場錄音,記錄和複盤表現,以期下一次做到更完美。


    “你當是你的音樂會?又沒錄音。”


    “你還肯錄音?”孟冬在低笑,光想想就眼餳耳熱,“真的?求之不得。”


    此刻夜蟲也寂寥了,除了泉響和樹的簌簌,這夜隻剩下頭頂這片星群。它們肆無忌憚,觀看了他倆一整晚,掌握所有秘密,不知閃躲,也不知羞。


    “我想了想,缺點大概就是我沒本事讓你也哭一哭,不過我會不斷努力。”


    孟冬聽得好笑,那是有點難度。


    但這一次他感知到,緊貼著他的體溫有了壓迫感。他難以置信:“加加?”


    十音手心的灼意還隻停留在他的胸膛上,聲音起了波瀾:“沒結束為什麽急總結?”


    孟冬呼吸起伏,她的體能的確不同於前,章法雖仍不是很好,不過這壓迫感很洶湧,深深沒過了整個夜。


    ……


    **


    光陰波瀾不驚。一道生火為炊,品嚐一條烤溪魚的滋味;一起記錄和爭論各種鳥語和溪水的音色;一同觀察日升日落,或一段黃昏時莫測的天光;無論黑夜白天,不知疲倦地相擁消磨,不被打擾。這都是往昔所可望不可即。


    罐頭食品根本吃不完,其他人都跑林子外頭去了,雲海把所有的存貨都留給了他倆。但十音覺得有趣,仍會專注烤每一條魚。


    孟冬身邊沒帶吉他,抱著提琴當吉他彈唱。


    他唱歌從來就格外好聽,隻是不唱給任何的其他人聽罷了。


    慵懶低沉的聲音灌在十音耳朵裏,她聽孟冬先是在唱《秋葉》,她正精心烤那條魚,聽到“since you went away,the days grow long”她抬頭看,正好與他目光相撞,十音失了神,不多會兒就嗅到了焦糊氣。


    十音不敢再開小差,全神貫注烤魚。下一首詞曲她全沒聽過,隻隱隱覺得好聽,歌詞隱約有“ck key”、“paths”……“wild pigeon”,(黑鍵?偶遇?……野鴿子?)唱到後頭,歌詞仿佛有點直白,聽得人臉紅。


    十音埋頭伺弄好了那條魚,抬頭再看他,隔著輕曳的火苗,孟冬目光黏著她身上,已經到了曲終,末梢的撥弦重歸清冷。


    “怎麽這麽好聽,這歌叫什麽?我沒聽過。”


    孟冬還是脈脈望著她,含笑不語。


    “你寫的歌?寫給我的對不對?”


    歌詞有點像,在說他倆從相識到分開的過程。


    孟冬挪開目光,唇角揶揄像在冷笑。十音知道這人明明就在不好意思。


    “自戀。”


    十音奇怪:“怎麽是我自戀,明明是你戀我啊。”


    孟冬唇角的弧度忍不住,這種小混蛋真的很煩。


    “到底叫什麽哦?”


    “野鴿子。”


    “嗤,”十音不滿,“梁老師寫個情歌還帶揭短的?改個名吧,不然以後我怎麽給小孩炫耀,說這是你爸寫給我的歌?這就不好說了啊。”


    “怎麽不好說,你不是野鴿?”


    “我是,那你再唱一遍,”十音笑盈盈的,“特別是副歌,多唱幾遍,那幾句怎麽怎麽‘愛我’的。”


    “自戀鬼,不唱。”


    “為什麽?”


    “領證再唱。”


    十音哀怨:“什麽事你都等領證……”


    “那當然,你不是說快了?我餓了。”


    十音還在烤魚,孟冬已經擱下提琴過來了,抓過一柄烤魚,咬了一口低頭看,開始仔細清理那些魚刺:“加加,這魚刺多,等我弄完你吃這條。”


    晨昏交替,山中不記年。


    無論怎麽珍惜時光,滄東就在眼前了。前夜他倆明明可以出了雨林住去城裏,但是十音流連,孟冬也就遷就著,多露營了一晚。


    早上鳥雀呼鳴,十音還在夢中,她的衛星電話在響。孟冬接起來沒說話,那頭的啞嗓子在低低笑:“這下總是相看兩厭了吧?假期結束,出來幹活。”


    “你厭了誰?”梁孟冬問。


    “哥。”雲海在笑,“我不知道是你。”


    主動叫他哥,等於黃鼠狼給雞拜年。


    **


    等到和雲海會合,白天還好,三人主要時間是在交底m國舊軍政府的那套柯氏的調查材料。


    從材料上可見,柯氏當年的掌門人前後一共生下了九個女兒,才生到一個小兒子,兒子聰穎好學。柯氏之前族中沒什麽讀書人,隻有那第九個女兒學醫。


    雖說柯氏族人行為比較開放,那九小姐早早就未婚生下個女兒。但柯氏仍認為女孩學醫畢竟沒什麽用,勒令那學醫的女兒盡早結束學業回家聯姻,兒子則送在了古城醫學院就讀。


    可惜柯家這兒子比較短命,就讀期間,於一場大火之中喪生。


    柯氏掌門人本來將希望全付係與這兒子,受此重擊一病不起,再無心思過問生意與族中事務,又不想把苦心經營的天下交給旁支,隻能一並傳給了小女兒。自那以後,那位九小姐就替代她父親,慢慢接手那支武裝組織,一步一步成為真正掌權人。


    這位九小姐對外很少露麵,即便以掌門身份與人有生意上的交往,也並不以女性角色示人。她一年中有很多時間都居海外,身份奇多,狡兔三窟,行蹤難料。


    從軍政府的報告上來看,九小姐的女兒一直都養在海外,她那位聯姻的丈夫常年卻在m國。


    這位九小姐畢竟是學醫的人,當時m國軍政府正在逐步縮減罌.粟作物的種植,九意識到家族生意遲早要走轉型之路,十來年前開始窺伺新型違禁品的生意。


    當時進貨渠道還有些閉塞,她將目光投向了沿海一帶的製藥企業,但她的如意算盤並未打響,沿海城市製藥企業的進貨渠道管製很嚴,違規成本相當高,家家都恪守本分,無意與她合作。十年前,她甚至不惜血本搞垮了一家w市的醫藥企業,但經過她兩年的努力,那些周邊醫藥企業仍是油鹽不進,沒有形成合作氣候。


    因為太過激進,八年前,九小姐一度差點被邊防緝毒部門查知了身份,一路痛擊。


    那時候柯老頭子纏綿病榻十多年,還沒掛掉,族中有人拿出確鑿證據,質疑那九小姐實是殺害弟弟的罪魁,那場大火正是由她一手策劃,手段毒辣之極。


    其實那時柯老頭已經失勢多年,想給兒子討問公道都沒能力了。


    內外交困之際,九小姐發了狠,躲去海外之前,聯合族中其他勢力,將她父親、質疑她殺弟之人、以及那個常年在外偷情的名存實亡的丈夫一並做了。


    因為是借力打力,九小姐再想開展新型違禁品業務,就要忌憚那些幫過她的族人。那些族人把著舊時生意舒服慣了,有種有收,利潤驚人,根本無意去和什麽內陸藥廠合作,辛辛苦苦開發什麽新型製品、開拓新興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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