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讓她不得不分手。


    他的手輕輕地在沙發上搭著,正在想怎麽搞定杜清寧,手機上忽然跳出來一條消息——


    孫成周:齊小少爺,好久不見了,出來玩嗎,整天吃素受不受的住?


    這家夥是個軸承公司的二代,家裏盤子小,平日裏對他多有奉承,歪門邪道上也是一等一的擅長。齊修彥想到什麽,淡淡的笑了起來,回複他:去哪兒?


    孫成周:您想去哪兒?


    齊修彥發了個地名給他:到時候我帶個人過去……


    -


    杜清寧精心打扮了一番,準備出門。


    她跟齊修彥在一起的時候,兩人連約個會都要挑見不著熟人的地兒,幾乎都是地下戀情,這還是頭一次齊修彥要帶她見自己的朋友。


    內心欣喜之餘,還有些莫名的期待和緊張。


    她去車庫的時候,杜清眠剛好回到大宅,家裏隻剩下姚詩嵐。自從老爺子醒過來,震怒於公司現在的經營狀況,隻會鑽營的姚詩嵐便被架空,隻能掛著杜太太的名號悠閑度日。


    在溫柔解語的小白臉那兒喝個下午茶,回來又目送自己女兒去跟齊修彥約會,姚詩嵐覺得閑著也挺好,就算杜國華堅持不給她名分,將來女兒兒子都有了出息,也不至於讓她無依無靠。


    她認為自己的未來光明而美好,隻等把身體出過一次故障的杜國華再一次熬出毛病,她的好日子就來了。


    就是那兩個便宜女兒有點礙眼,一個已經讓她很難招架了,又來一個讓她根本無力抵抗的,真是頭疼。


    姚詩嵐正這麽想著,大門一開,杜清眠便帶著幾個人進來。


    讓助理把棺材重新送回樓上,杜清眠注意到杜國華還沒回來。她準備等杜國華回來後跟他道個別,就去天衍學院入職。


    雖然棺材很沉,但助理們還是很小心地把它抬了上去,因為他們被杜清嘉叮囑過這是很珍貴的東西。


    姚詩嵐目送著他們上樓後,想起杜清眠曾經說過關於這具棺材的話,若有所思。


    杜清眠回來後照舊去別墅後麵的大花園裏修煉。閉上眼後身心沉浸,整個人進入到一種玄妙的狀態,無論是鳥叫蟬鳴,還是風吹樹動,便都與她無關了。


    這一坐又到傍晚,天邊染成紅色,空氣裏悶悶的像是要下雨。


    杜清眠起身回到別墅裏。


    王媽正在廚房裏忙活,杜國華已經回來了,似乎很不滿杜清嘉不打一聲招呼就把她帶走,見她回來,把她叫去書房問話。


    “你大姐帶你出去幹嘛?”


    杜國華當然知道她們是去劇組了,但他當年因為杜清嘉去演戲的事兒跟她大吵過一架,生怕她又把杜清眠也帶進那個圈子。


    “我要跟她去的。”


    “你要去?”杜國華打起精神,“你去幹什麽?”


    “幫姐姐化劫。”


    聽到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答案,杜國華鬆了口氣,語氣也溫和下來:“……你師父,是個厲害的人物,他也把本事傳授給你了嗎?”


    杜清眠點頭。


    杜國華有些欣慰:“他對咱們杜家有恩。”


    話畢,興許是年紀大了,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叮囑杜清眠雖然有些能力,也不要過於顯露人前。


    杜清眠耐心極好的聽他講,直到半個小時後王媽做好了飯,父女倆才下樓。


    杜清寧還沒回來,姚詩嵐像是一點不著急的樣子,飯桌上頻頻看向杜清眠。


    杜清眠向來沒有要給人留麵子的概念,見狀直接問:“姚女士做了什麽虧心事?”


    姚詩嵐忙扭了扭身子,屁股上像是沾了熱油坐不安穩,笑道:“講什麽笑話呢……”


    飯後杜清眠上樓回自己臥室。


    她的作息向來很穩定,穩定到十六年來始終一致。


    入睡時間是固定的,蘇醒時間是固定的,睡覺時長也是固定的。


    倒不是說為了休養生息,而是師父要求她必須這麽做——每天必須在棺材裏待上一定時間,否則會出現很嚴重的後果。


    為了避免她偶爾忘記,師父專門給她劃定固定的作息時間,從小到大,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杜清眠至今不知道師父忌憚的後果是什麽,但習慣已經常年養成,導致她現在一到這個點就犯困,忍不住想回到自己熟悉的棺材。


    她打著哈欠按開臥室的燈,步子忽然頓住。


    棺材不見了。


    陪了她十六年的棺材不見了。


    她的手下意識抓緊門邊,自下山以來第一次心中積蓄了怒氣。王媽正在下麵收拾碗碟,時間尚早,姚詩嵐和杜國華還沒回臥室。


    杜清眠下了樓,她本就有種冷漠的蒼白,怒氣之下更顯陰鬱。


    “我的床呢。”她看向姚詩嵐,眼神冰寒,語氣發冷。


    姚詩嵐被這樣的她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你那個棺材嘛,我怎麽知道……”


    杜清眠向她逼近兩步,“還給我。”


    姚詩嵐嚇得咽了咽口水,往沙發上縮了縮,拽住杜國華的袖子:“老杜,你管管她……”


    杜清眠現在的氣質跟剛才的溫和文靜迥然不同,杜國華詫異她為什麽會發生這麽大的改變,詢問:“眠眠,怎麽了,你先告訴爸爸。”


    杜清眠閉上眼睛,她感覺自己身上那股悠遠的檀香味兒正在慢慢變淡,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麽野獸伺機而動。


    躁動。


    她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壓抑下心裏的煩躁指了指姚詩嵐:“我的床不見了……”


    “讓她找回來,不然我就殺了她。”


    姚詩嵐身上的汗毛豎起來,杜國華試圖安撫她,問:“你師父給的?”


    杜清眠盯著姚詩嵐,嗯了一聲。


    杜國華立刻沉聲下來,嗬斥姚詩嵐:“你動眠眠的東西幹什麽?快去給她找回來!”


    姚詩嵐還沒明白事情怎麽就暴露了,被杜國華一罵,一個激靈跳起來點了點頭,又忍不住給自己挽尊:“那東西擱家裏不是不吉利嘛,我想著給她換個好點的床……”


    被杜國華一瞪,她趕緊出去打電話。


    杜國華安慰杜清眠:“別擔心,趕緊讓她給你找回來。”


    杜清眠沒再應答,閉著眼攥緊拳頭在沙發上坐著。她覺得自己現在頭疼欲裂,意識仿佛都在慢慢渙散。


    而別人看著,隻當是她太過生氣不願理人。


    姚詩嵐電話打出去,對方埋怨的聲音立刻傳過來:“杜太太,這玩意兒鋸不斷燒不爛到底什麽東西呀,也沒辦法隨便扔了……”


    姚詩嵐立馬開口:“別扔了,趕緊把它弄回來!”


    對方嫌棄她想一出是一出:“大晚上的我都到城東了,怎麽送啊,明天吧您看成不?”


    姚詩嵐覺得晚一天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答應下來。回到客廳跟杜國華一說,杜國華又嗬斥她一頓,才勉強答應。


    杜清眠覺得自己不舒服,很不舒服。


    杜國華跟她說的什麽她已經聽不清了,沉默著順著熟悉的方向回到樓上,臥室裏放了一張新床的地方還殘留淡淡檀木香。


    她困頓至極,循著味道頭昏腦漲的躺上去,意識陷入昏沉。


    下麵姚詩嵐還在喃喃:“我也是為了她好,又使臉色又不說話……”


    杜國華數落她一會兒,年齡大了也熬不住了,幹脆上去休息。


    十點,杜家大宅一片黑暗,回來的人都已經入睡。


    十二點,指針剛過,杜清眠驀地睜開眼睛,雙目赤紅。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要入v啦,有三更,然後就穩定雙更,有事情會提前通知麽麽噠


    第19章


    光裸的腳踩在地板上,有什麽東西在黑夜裏滋生蔓延。


    她在床邊麵無表情地靜默著坐了一會兒, 蒼白的小臉才抬了起來。


    沒有了一貫以來的溫和平靜, 此刻她的臉上充滿不耐和戾氣,赤紅的眸子裏黑霧翻湧咆哮, 似乎在叫囂著什麽。


    不遠處隱隱傳來生人的味道, 毀滅一切的惡意充斥於腦海中, 她緩緩地抬起了手。


    蒼白嬌小的手上探出幾道黑霧,似乎是追尋著生人的氣味兒就過去了,帶著壓抑而又洶湧的黑暗氣息,悄無聲息地纏上了他們的脖頸。


    十二點半,杜家別墅裏, 所有人再度蘇醒, 這次是瀕死的狀態。


    姚詩嵐的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兩眼翻白口吐白沫,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大腦幾乎都缺氧了, 但由心而發的求生欲望渴望有人來救她。


    但所有人都麵臨著跟她一樣的處境, 自顧不暇。


    幾分鍾後, 別墅裏的生人氣息徹底消失,到處都充滿著一股絕望的死寂。


    杜清眠的眼睛無神的合上,失去控製一般倒在了身後的床上。


    -


    淩晨雞叫時分,黑白無常挑著招魂幡來收魂。


    白無常在前麵翻著冊子,心生疑惑:“杜家怎麽忽然死了這麽多人?他們這壽命可是都還沒到呢……”


    黑無常在後麵順手收了幾個神誌懵怔的孤魂野鬼,聞言隨口問:“就是財運亨通的杜家?他們家大業大, 別是被什麽妖道給盯上了吧?光天化日發生這種事,天衍那幫人幹什麽吃的。”


    白無常搖搖頭:“總之先過去看看。”


    他們從地底下上來,選的是陰氣最重的井裏,井水通黃泉,剛好算是郊區地界。


    樹木房屋對他們來說都算不上什麽阻礙,一路穿行暢通無阻,邊收鬼魂邊趕路,眼看著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白無常忽然停下了飄蕩的身影。


    黑無常也察覺出什麽,抽了抽鼻子,循著味道到了一處大卡車邊上。


    兩個無常對視了一眼,腳落到實處,把卡車上的帆布掀開。


    一尊黑色的棺材赫然入目,黑無常瞪大了雙眼:“我說怎麽這麽熟悉,這不是冥山上的木頭……誰砍了冥山的樹來做棺材,真夠大手筆的!”


    白無常皺了皺眉:“你是不是重點搞錯了,冥山上的東西出現在這裏不合規矩,那老東西是不是收了誰的賄賂,連這個都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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