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豐再過幾個月就十七了,是男子漢了。


    軍營裏,他身邊,全都是糙漢子,平時說話哪有把門的?


    所以盡管他還不懂男女之事,卻也著實聽過不少,比如這琉璃館,他就曾聽戰友說過。


    拒魁關最大最好的勾欄院,一晚的花費,最少也是邊軍士兵一年的俸祿。


    每個提起琉璃館的都無比向往,但真正去過琉璃館的,一個都沒有。


    想到此處,葉豐立刻嚴詞拒絕堅決不同意進去。


    阿浪不滿的道:“你們整個拒魁關,隻有這樣一個喝酒的地方,不去這裏還能去哪裏?”


    葉豐自然不讚同:“可以喝酒的地方很多。”


    “小子,你不想知道你刀法的缺陷了?”


    葉豐有些猶豫,但看到門口濃妝豔抹、花枝招展的拉客女子,他便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寧可不知道。”


    “真是個不開竅的臭小子。”阿浪轉身摟住他的肩膀,低聲道:“如果你不跟我進去,我就舉報你質疑神朝,有謀反之心,讓你千刀萬剮。”


    葉豐怒道:“你太卑鄙了!”


    “卑鄙是我的小名。”阿浪也不生氣,隻笑嘻嘻的道,“進不進,隨你。”


    說罷他便大搖大擺的走向琉璃館,兩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誇張的扭著腰來到他的左右,阿浪也不客氣,左擁右抱,將兩人帶了進去。


    進門時,他回頭看了眼葉豐,眼神示意他跟進來。


    葉豐頗為無奈,左右查看沒有熟人,這才緊走幾步,跟上阿浪。


    “這才對嘛。小美人,好好招呼招呼這位軍爺。”阿浪大笑道。


    葉豐麵紅耳赤,趕忙拒絕女子靠近。


    最近這段時間邊軍有很多大動作,以至於拒魁關的人都害怕邊軍,那女子見他拒絕,也不敢過分親近。


    阿浪被帶到老鴇麵前,他就說了兩句話:“最好的酒,最美的妞。”


    然後先扔了十兩銀子,老鴇子立刻笑的眼睛都沒了,趕緊親自將兩人帶到樓上包廂,並讓樓內最美的小娘子作陪。


    最近因戰事,也沒什麽生意,難得來一個豪爽的,可不得好好招待?


    阿浪大模大樣的坐著,對老鴇送來的女子,他一口氣留下四個。


    一個彈琴,一個唱曲兒,一個陪他喝酒,另一個也陪他喝酒。


    ——原本是給葉豐的,可葉豐連老鴇子都不敢看,哪裏敢要人陪酒。


    更何況他還在“執行公務”,也不能飲酒。


    “我的刀到底哪裏有缺陷?”


    葉豐迫不及待的詢問,隻想趕緊解決這個問題,趕緊離開。


    阿浪不滿的道:“你真是個煞風景的人,先喝酒,先聽曲,來,幹了。”


    葉豐已經十分不滿。


    要是打得過,他恨不得現在就砍了那個油嘴滑舌的混小子。


    阿浪根本不在意,現在他全副心神都放在兩個小娘子身上了,手也放在小娘子身上了,看的葉豐心裏暗罵不已。


    好不容易等小曲兒唱完,葉豐正要開口,阿浪卻擺手讓那兩女子也坐過來陪葉豐喝酒。


    兩女早就看出這位小軍爺分明是個雛兒,也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她們反而玩的更加開心了,甚至比伺候阿浪的兩女還放得開。


    葉豐被弄得麵紅耳赤、手足無措。


    他本不打算喝酒的,但兩個小娘子是幹嘛的?


    勸酒,那是人家的專業。


    於是不多時,葉豐不僅喝的有些迷糊了,甚至連身上的皮甲不知什麽時候也被兩女給脫掉了。


    阿浪也終於舍得開口指點了。


    “你的刀法還算不錯,不過你的心不行。”


    葉豐想起他說的“刀的心”,便問道:“刀的心是什麽?”


    “你傻呀?刀,鐵的,有心嗎?”


    四名女子也都忍不住笑了出來,葉豐旁邊的女子更是出言調戲。


    “軍爺啊,我有心呢,你摸摸,跳的好厲害哦。”


    葉豐暗恨阿浪,趕緊躲避兩女的上下其手。


    這玩意誰嫖誰呀?


    阿浪說道:“刀的心,就是你的心。你心裏很迷茫是吧?你用迷茫的心去揮舞堅定的刀,大哥你這就是拿冰塊燒開水啊。”


    葉豐愣了一愣,簡直不敢相信:“就這?那麽簡單?”


    “就這。大道至簡,大道理都是簡單的。”阿浪笑問身邊的女孩:“花樣再多也不如開門見山、直搗黃龍,你們說是不是呀?”


    女孩們發出陣陣放浪的笑容,就屬阿浪笑的最開心。


    不過他這句話倒是讓葉豐悟了。


    他最近看到了邊軍的很多惡行,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質疑,心裏確實挺迷茫的,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服從上級,還是應該服從自己。


    軍中的刀法,直來直去,出刀堅定不移,與他的心境確實已大相徑庭。


    以迷茫的心,揮舞堅定的刀,刀還能堅定嗎?


    “就這一個問題嗎?”葉豐順便問道。


    阿浪笑道:“當然不止這一個問題了,不過那個問題就不好解決了。”


    葉豐急切的問道:“什麽問題?”


    “氣啊!你空有蠻力,沒有真氣,就算你再怎麽練,都不會入品的。”


    真氣葉豐還是知道的,“先天罡氣”其實也是真氣的一種。


    所以相對於真氣,他更想問何為“入品”。


    “品啊?”阿浪讓四女先不要服侍,他正色道:“品是武者的等級。”


    這個倒是新鮮,武者還有等級?葉豐還真從未聽過。


    ——他當然不會聽說,拒魁關的士兵中沒有武者,那些武藝高強的高級將領他也巴結不上,誰跟他說呀?


    再說了,對他這樣的士兵來說,什麽品階都是假的,在戰場上殺敵和活命才是真的。


    難道品階高敵軍就不敢殺你了嗎?


    難道品階高就可以不上戰場了嗎?


    品階這種事情葉豐也不在乎,不過作為常識了解一下也是好的,起碼比和這幾女人打情罵俏要強得多。


    阿浪喝完酒果然話就多了,他向葉豐簡單介紹了武者的品階。


    其實很簡單,大的等級就四個:後天,先天,宗師,大宗師。


    阿浪對葉豐說:“知道就行,沒必要了解太深。你可別學那些無聊的武者,還把每個等級都分成九品,什麽後天一品,後天八品,先天四品的,這他媽又不是美酒,品個毛啊!”


    旁邊的女子半天都沒有插話了,聞聽阿浪所言,頓時笑道:“喲,公子的愛好還真是獨特呢,居然喜歡品毛。不知道公子喜歡品哪裏的毛呀?”


    其他三女也是一陣浪笑,阿浪則攬著女子的腰,笑道:“再敢調皮,本公子現下就在這裏表演品毛。”


    女子不怕,葉豐可不樂意了,他雖然聽不懂,可也知道那不是什麽好話。


    “浪哥,我現在算是幾品。”


    “我不是說了嘛,你根本就沒入品。”


    “那我怎麽才能入品?”


    “你會練氣嗎?”


    “我會”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好在他及時收住,搖了搖頭。


    阿浪笑道:“不懂真氣,你力氣再大,刀法再好,也不能入品。等你修煉出真氣,你就算入了後天一品。不過這個無所謂,品階主要是對真氣強弱的判定,但真氣強弱和功法關係大了。這麽跟你說吧,隻要你修煉的功法足夠好,便是不入品,也能吊打所謂的八品九品。”


    葉豐詫異道:“功法的差距有那麽大嗎?”


    他很想順便問問“先天罡氣”功法算不算很好,但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麽詢問且不被懷疑,沒想到的是,阿浪居然主動提起了“先天罡氣”。


    “功法的說道就多了,就說咱天罡神朝皇家的先天罡氣,在武道多如繁星的功法中,絕對是佼佼者,隻要練出真氣,便可媲美修仙者。”


    葉豐頓時激動起來,不禁脫口而出:“先天罡氣那麽強?”


    阿浪醉眼朦朧的道:“你激動個什麽勁兒?臥槽,你不會是想學先天罡氣吧?大哥,那可是咱神朝皇家的絕技,不是誰都能學的。”


    葉豐趕忙道:“我當然知道,就是好奇嘛。浪哥,你知道先天罡氣為什麽那麽強嗎?”


    阿浪笑道:“你問對人了。先天罡氣之所以強,是因為它很難練,有多難練呢?話說有人練十幾年都練不出真氣,知道為啥不?”


    “不知道,請浪哥指教。”


    “嘿嘿,你想那個名字,先天罡氣,先天罡氣,先天。”


    葉豐震驚的道:“難道練成就會直接從後天進入先天了?”


    “聰明,不,蠢貨!什麽叫練成,練成都能成仙了,是練出。先天罡氣練出真氣就是先天,壓根就沒有後天這回事。”


    葉豐笑問道:“那這門功法也不怎麽樣,練出真氣那麽難,不練出真氣就沒啥用了,是吧?”


    “蠢貨!”阿浪再罵他一句,“練先天罡氣,在沒有真氣前,你所有練出的氣,都會直接作用於肉身。所以,就算沒有氣,你也能憑肉身和後天武者幹架,那後天武者也就是力量強,沒啥,沒啥。”


    阿浪說完就抱著身邊的女子上下其手了,葉豐再問,他也不搭理了。


    葉豐卻是陷入了沉思。


    他練“先天罡氣”三年,“毫無動靜”。


    難怪那麽久都沒有練出真氣,本以為是自己的問題,原來是功法的原因。


    “先天罡氣”竟是沒有後天的,不,準確的說應該是把後天境界直接作用於肉身了。


    葉豐感激的看著正發浪的阿浪,感到慶幸。


    謝天謝地,能遇到這家夥真太好了,要不然可能就不會再繼續修煉“先天罡氣”了。


    葉豐是這麽想的,然而當他看到賬單的時候,他的想法就變了。


    他很想掐死那個阿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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