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聽曲兒、陪酒,晚上還得安排一姑娘照顧酩酊大醉的阿浪。


    六十多兩啊!


    他長這麽大花的銀子加一起也沒有這麽多。


    當然給張天元兒子那次不算,那也不是花錢。


    就這老鴇還說是照顧軍爺呢。


    葉豐隻得先趕回營地,得虧上次賞銀他留了一百兩,眼下還有八十多兩的剩餘,拿走付賬的那份,看著剩下的那點,葉豐欲哭無淚。


    把銀子給了老鴇子,老鴇子熱情的邀請葉豐晚上在這裏過夜,葉豐思來想去的竟然同意了。


    不為別的,隻為明天阿浪酒醒了讓他還錢,能收回一點是一點。


    睡覺可以,找個姑娘陪他睡覺,葉豐不敢,他也沒那個膽子。


    不論老鴇和姑娘都樂得如此——反正那六十兩銀子中,已經包含了阿浪的過夜費,他不睡是他的損失,老鴇和小娘子又沒什麽損失。


    次日天剛放亮,葉豐就早早爬了起來,他已經習慣了早起。


    來到阿浪的房間,結果那小子已經跑了,隻有一個姑娘還在,葉豐感覺自己被騙了,可也隻能吃個啞巴虧,咬著牙罵著街的回去了營地。


    幾十兩銀子的花費,讓葉豐難受了好幾天,直到那一天,他又見到阿浪。


    那天營地格外忙碌,所有士兵整裝待發,若不是知道緣由,真的會以為又要打仗了呢。


    穿戴齊整,全副武裝,帶領手下百人列好隊伍,站在操場靜靜等候。


    日上中天,天空緩緩飛來七艘百丈戰船,葉豐死死忍住了將要發出的讚歎,但別的士兵未必有他這樣的克製力,很多人都沒忍住發出了驚呼聲。


    那正是傳說中的“天龍戰艦”,是真正頂級的戰爭機器。


    天龍戰艦為皇家獨有,在任何國度,朝廷都不會允許地方擁有這樣的以及類似的戰船——話說能夠造得起、買得起、用得起的國度也著實不多。


    葉豐初見天龍戰艦,隻覺得一陣後怕,倘若那天晚上有一艘……想想都覺得嚇人啊!


    七艘天龍戰艦,有六艘浮空不動,僅有一艘落在了營地之內。


    落地的戰船下方打開了一道大門,門內走出一隊黑色重甲騎兵。


    這些重騎兵的坐騎竟不是戰馬,而是頭顱如龍、身軀似馬的妖獸!


    每一匹妖獸都高達一丈多,其麵目猙獰,動作卻整齊劃一,且走動起來並無半點聲響,反而更顯得莊嚴肅穆、殺氣凜然。


    “這便是皇家重騎啊!”


    葉豐內心不禁感慨,他曾聽說書人說過皇家重騎的故事。


    在說書人的口中,天罡神朝的皇家騎兵是不可戰勝的,其成員每一位都是武藝高強的修行之人,都有大神通。


    他們的坐騎,更是純血龍馬的後代。


    純血龍馬是世間頂級妖獸之一,成年的純血龍馬便是在大妖中,也是頂尖的存在。


    皇家重騎騎乘的自然不可能是純血,不過雜血也不簡單,其力量、速度和耐力也都非尋常的良駒寶馬可比。


    在說書人的口中,一匹雜血龍馬甚至可抵得上百匹尋常的良駒寶馬。


    多少有點誇張了,不過抵十匹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皇家重騎兵無聲無息的走下戰船,守衛在戰船周圍,靠的稍微近點的邊軍全都被趕得遠遠的。


    那些家夥可真夠跋扈的——很多士兵都這麽想。


    其實也是他們誤會了,皇家重騎兵並不跋扈,他們隻是職責所在,而他們的職責中,並不包括謙虛待人。


    葉豐並沒有覺得皇家重騎兵跋扈,也沒有豔羨他們的裝備和坐騎,他隻是感到奇怪,心裏有種莫名的難以言說的怪異感。


    身為邊軍,他們都知道天魁神朝進犯天罡神朝,兩國將要爆發戰爭。


    之前打了一次小規模守城戰,邊軍損傷十分慘重,因此上麵早早就告訴他們,神朝將會派大量援軍前來。


    可誰能想到,神朝派來的援軍竟有天龍戰艦和皇家重騎。


    天龍戰艦——天下最頂級的戰爭機器。


    皇家重騎——天罡神朝最強悍的軍隊。


    隻是援軍的話,似乎沒有必要派遣這樣的陣容。


    而且據傳說,能夠調動天龍戰艦和皇家重騎的,隻有神皇。能夠指揮天龍戰艦和皇家重騎的,隻有皇族。


    所以很明顯了,這次統帥援軍的必定是某位皇族——而葉豐的這個猜測也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拒魁關主將率領一眾大小將領及文官,整齊劃一的跪在船下,高呼:“恭迎四皇子殿下!”


    竟真的是皇子親臨拒魁關!


    主將都已經跪下了,葉豐等士兵自然也不敢站著,所有士兵全部單膝跪地迎接皇子,他們無不盯著皇家重騎走出的出口。


    可是那位四皇子並未從出口出來。


    他瞬間出現在拒魁關主將等人麵前,完全的憑空出現,就好像他一直都站在那裏一樣。


    這位四皇子是個高手啊!


    眾將官心中一驚,當即齊齊高聲道:“恭迎四皇子殿下!”


    眾兵士後知後覺,也終於發現了那個身穿黃袍的年輕男子。


    但見他負手而立,神情倨傲、淡漠,自有藐視眾生之態,對於跪地迎接他的將官更是看一眼的興趣也欠奉。


    將官們誰敢有意見?他們隻能跪得更低,等待四皇子命令。


    四皇子卻是一言不發,而此時天龍戰船之上縱身躍下數百甲士,他們即刻飛奔向主帥營帳,趕走了所有主將親兵和護衛,取而代之。


    皇家重騎兵則緩緩前進,在營帳外圍守衛。


    自始至終幾乎都沒有任何聲音發出,足可見其訓練有素。


    與之相比,紀律嚴明的邊軍的紀律簡直就好像玩笑一樣。


    之後又有隨行的將官走下戰船,立於四皇子身後,四皇子這才徑直穿過拒魁關將官,率領他的大隊人馬走向主將營帳。


    “平身吧。”


    四皇子冷漠的聲音響徹營地。


    他的聲音其實不大,但偏偏可以清晰的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所有聽到這個聲音的人都會感到十分難受,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耳朵裏作惡一般。


    這皇子太他娘幼稚了!


    葉豐忍不住腹誹,其實腹誹的何止他一人?隻是大家敢怒不敢言罷了。


    他們站起身來,仍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主將等一幹人等迫不及待的追著四皇子而去,這可苦了葉豐他們這些兵。


    四皇子已到,迎接已畢,但好像沒有人看到列隊整齊的邊軍,沒有人告訴他們接下來該怎麽做,他們便隻能站在操場上,一動也不敢動。


    哪怕著急上廁所,也隻能忍著,或者直接拉在褲子裏。


    拉褲子無非被戰友嘲笑,亂動的話或有可能軍法處置,他們都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哪個輕哪個重。


    葉豐也快要忍不住了,他畢竟經驗不足,不知道麵對這樣的事情,首先最忌諱的是“飽飲飽食”,首先最重要的是“清空庫存”。


    早上他吃喝既足,也未曾清空,此時已經快要憋不住了,不過年輕的他並沒有那些大人的灑脫。


    小孩兒要麵兒,寧可憋得半死,也要強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更不會為了追求一時輕鬆,而做那丟臉之事。


    好在總算有人想起他們這些可憐的士兵了,主將營帳方麵終於傳來讓他們解散的命令,當下眾多士兵再也顧不上其他,紛紛各找地方放鬆自己。


    葉豐亦然。


    他一身輕鬆的係著腰帶,把位置讓給別人,和旁邊的士兵扯皮兩句,卻聽到一個令他皺眉的聲音。


    “聽說這次朝廷援軍有三十萬,可沒想到主將居然是皇子殿下,更沒想到神朝居然出動了天龍戰艦和皇家重騎,有這樣的援軍,還有什麽可怕的?”


    “不是,你該說有這樣的援軍,還要咱邊軍有什麽用。”


    “你們是不是傻?你們相信這配置是給我們的援軍?就這配置,那是妥妥的要打滅國戰的節奏啊!”


    聽到這句,葉豐不由得心頭一動,他終於知道自己心裏的怪異感來自何處了:沒錯,正是來自那不正常的援軍配置。


    “援軍”太多了,“援軍”的等級太高了。


    這樣的陣仗,這樣的配置,用來打邊境戰實在是牛鼎烹雞,大材小用。


    看來天罡神朝是下定決心要與天魁神朝打一場全麵戰爭了。


    不知到時候拒魁關需要扮演什麽樣的角色。


    具體是上前線,還是繼續守關,或者給四皇子的軍隊做後勤,葉豐都無所謂,不過他也不能由著那些人胡說。


    “喂,你們找死呢?上麵是要打邊境戰還是要打滅國戰,是咱們能討論的嗎?都給我閉嘴,最近幾天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待著,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碰的別碰,如果不小心犯了忌諱,將軍也保不住你們的小命!”


    葉豐正色警告那幾個說話的士兵,最近他聽書也學到了不少,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剛才說的那幾句。


    歸根結底一句話:少看少說,幹好自己的事。


    那幾個士兵趕忙說道:“我們就是隨口說說,沒有別的意思。”


    葉豐正色的道:“隨口說說也不行,不要去惹那不必要的麻煩。現在我們拒魁關,可不是我們邊軍說了算了,忍幾天,過去了再說也不遲。”


    士兵知道葉豐是善意,忙應承下來,葉豐也不再多說,隻皺著眉頭向自己的營帳走去。


    而此時,正有不速之客一人來,靜候其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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