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忘記,就不會選擇逃避。


    也因為無法忘記,所以隻好選擇逃避。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與一個男人上床,讓同樣身為男人的裘煒不禁痛恨自己的貪杯,簡直想狠狠掐死自己!


    然而,被做了就是被做了,心頭的疙瘩既然存在,要磨平它,很難。如同一個女人再造處女膜一樣,要回到第一次的心情,根本不可能。呸呸,幹嘛把自己當成女人啊?但這卻是事實。


    為什麽兩人同樣喝醉了,被當成女人的卻是自己呢?難道他潛意思裏有被虐的傾向嗎?


    坐在校園裏的石椅上,裘煒抱著水瓶悶悶想著。


    兩天了,這兩天他根本不敢也不想去韓宸巳家打掃煮飯,雖說石一份難得的好工作,但他寧願不要。


    他無法再像以前一樣與韓宸巳麵對麵單獨相處,等身體沒那麽痛了,再去找一份新的工作吧。


    “嘿,小裘!”


    背後冷不防地被用力槌了一記,裘煒險沒將喝進口中的水給噴出。


    “咳——”痛苦地將岔進氣管的水給咳出後,他火大的瞪向肇事者,“阿飛,你搞什麽啊,很痛欽!”就算是再好的脾氣,由於心情煩悶,什麽輕微的小事都可能是爆發點。


    見裘煒真的動怒了,阿飛連忙味自己剛剛的惡作劇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麽——”結果還是忍不住要戲謔他,很不知死活地加了一句:“柔弱。”


    阿——飛!才剛剛想著自己被當成女人的恨事,阿飛竟然還敢踩他的痛處?“你是要我現在跟你打一架才夠爽嗎?”裘煒咬牙切齒握緊拳頭,脾氣差得連說話的語氣也比平時的冷了許多。


    “好好,不鬧你,別生氣。”阿飛總算知道自己正在太歲頭上動土,於是連忙舉高雙手喊暫停。


    裘煒這才鬆開拳頭,將語氣放柔:“懶得與你見識!對了,你找我有什麽事?”


    “也沒什麽事,看你在這裏就打聲招呼——”發現這個理由太白癡,所以招來裘煒的白眼,他忙將話鋒一轉:“對喔,小裘,你怎麽會在這裏?不用打工嗎?”


    說到打工,就——唉,想歎氣。


    “今天不用、明天也不用——”


    “啥?你被炒魷魚啦?”阿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打工王子怎麽會被開除?更何況裘煒的敬業態度一向深受各大店家喜愛的。


    “不算是啦,是我自己要辭職的。”裘煒抹抹臉,“覺得那樣的環境不是很習慣,所以就不做了。”


    “你不是在送披薩嗎?”


    猛地想起周遭朋友都不知道他在韓宸巳家中打工,而自己又不小心說溜嘴,裘煒連忙含糊帶過:“唔——嗯——換了工作,然後又不想做——”


    “喔。”幸好神經大條的阿飛沒有追問,隻是安慰的拍拍裘煒的肩膀。“沒關係啦,很快就會找到新工作樂,既然你今天沒事,那要不要再一起去打場鬥牛賽?”


    他們兩人還有小高都是高中同班同學,平時的消遣就是到附近籃球場與其他同好來場友誼賽。


    隻是裘煒上了大學後就忙著打工,三人可以湊在一起打籃球的時間比高中時少了很多,所以隻要一有空閑,阿飛都會拖著裘煒往籃球場跑。


    裘煒一聽到籃球,眼睛也是一亮,但當他一站起身時,身上傳來的隱隱陣痛,那難以啟齒、尚未痊愈的傷處,又讓他對阿飛的提議裹足不前。


    “還是算了。”裘煒訕訕地搖頭,“我今天想去找工作。”總不能這樣繼續坐吃三空,母親那份薪水絕對不夠用。


    “是喔——”阿飛的失望之情全寫在臉上,不過還是很有義氣的攬過裘煒。“這樣吧,小裘,我陪你一起去找,找完後再一起吃頓飯,夠朋友吧?”


    “不用和女朋友約會?”裘煒壓根兒不信這個死黨會是個將朋友擺在第一位的人。他啊,根本是見色忘友!


    事實果然如此。


    就聽阿飛誇張的大歎一口氣,“小美要和朋友去唱歌,我不想去,所以才來找你尋求安慰,一個人吃晚飯很孤單耶。”


    “你還真是夠義氣啊!”裘煒沒好氣地一拳槌上阿飛的肩,“我沒閑錢和你在外頭吃,晚上到我家吃吧。”


    “ok!我愛死你煮的菜了!”


    該死!怎麽又沒人在家?


    忿忿地將手裏的話筒用力摔掉,韓宸巳火大的再抽一根煙後,才泄憤似的將煙頭按,在煙灰缸中使勁扭了扭,讓裏頭的煙草因為他的蹂躪迸散而出,這才總算讓他稍微冷靜。


    自那天裘煒離開後,已過了整整兩天。裘煒不僅沒來整理房子、不來煮兩餐,更跑得不見人影。


    搞什麽?忘記?原來忘記就是這麽一回事,就是逃避躲避,讓自己找不到他!


    等著快被摔爛的電話,韓宸巳抿直唇角,伸手又要在電話鍵上按下這兩日已背到滾瓜爛熟的號碼,然而門鈴卻在此時想起,他立刻走到玄關將門打開。


    來者,不是這兩日心中所想的人影,而是他因為再也忍不住焦躁與煩躁,一早就打電話傳喚過來的“顧問”——費湘。


    韓宸巳一見到她,苦無發泄對象的咆哮聲立刻吼出:“你現在才來?你知不知道幾點了?”他打電話過去的時候是早上九點,而現在呢?已經是下午一點!


    “韓副總裁,小女子可沒說會馬上到啊。”費湘撥了撥新染燙過的時髦卷發,倚著門緩緩地道。


    拜托,大清早的擾人清夢,她被電話吵醒已經很不爽了,結果掙紮著起來接聽後,居然還得忍受韓宸巳極差的口氣與命令人的口吻,讓她心情更是惡劣到無以複加。


    哼,反正是韓宸巳有求於她,她大可以拿喬耍耍這個大男人主意的沙文豬。她也是有自尊的,好嗎?


    不過,對於他會找自己來,她可以極肯定與裘煒的事有關,然而,她會用這麽急切匆忙的態度,她倒是挺意外的。


    韓氏集團的副總裁向來不是從容不迫且自信心十足嗎?


    麵對費湘一臉“你能奈我何”的欠扁模樣,韓宸巳隻得咬咬牙,破天荒地做了生平第一件事:對一個女人忍下心中滔天怒火而不發作。


    “算了,那不是重點。”韓宸巳從咬緊的牙關勉強迸出休戰訊息,“這次若你能幫上忙,事成後給你十五萬,並且會替你在韓氏集團內安插一個好職位。”


    “喔?”費湘極感興趣的揚揚細致的黑眉,“請韓副總裁指示羅。”有錢賺事再好不過,況且還能因此進入韓氏,看來她事走好運了。


    瞄了費湘閃閃發亮的美眸一眼,韓宸巳的雙眼卻與她成對比的一黯。他偏頭示意她走進屋內,自己則走到冰箱欠拿出兩罐啤酒,走回客廳在她對麵坐下。


    “要不要?”他丟了一罐給費湘。


    “謝謝。”費湘不客氣的將拉環拉開啜飲著。


    韓宸巳仰頭灌了一大口,似乎是在斟酌要如何說比較好,好半晌,他性感的薄唇才低低吐出一句話:


    “我和他上床了,然後,他要我們忘了這件事,但自己卻避不見麵。”


    此話一出,費湘嚇得險些讓手中的啤酒罐掉在地上。


    “上床了?”他的手腳還真是快到不象話,“可是他若不喜歡你,怎麽會和你上床?”所以裘煒的逃避,很沒道理啊!


    “不是你情我願,是我——將他灌醉,然後——”說到最後,從不後悔的韓副總裁竟難得的因為愧疚而漲紅臉,完全失去了平時叱吒商場的氣勢。


    該死,他真的很怕裘煒什麽都不說,從此以後也不再踏入這裏!


    “噢——”費湘聽清楚大概後,便渾身無力地往後一倒,有些頭疼地按按太陽穴。“韓宸巳,你還真是急啊!”她翻了翻一眼後,才又問:“他知道你將他灌醉嗎?”


    “不知道。”


    幸好是這個答案,這表示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費湘鬆了口氣,“那就好了。”


    “好了?”沒聽到答案與解決方式,韓宸巳讓心中的焦躁逼到沒了耐性,口氣又登時變壞。“我要的是解決方案,你懂不懂?我要他回來見我!我——”


    “停!”費湘連忙抬手阻止韓宸巳再吼下去,免得他低醇誘人的嗓音會吼到變破鑼嗓。“韓副總裁,你才剛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就要我馬上想辦法,這太強人所難了吧?”


    “我——”


    “等等。”費湘再度打斷他的話。她眯起美豔的杏眸將韓宸巳臉上的煩躁與不安全部收進眼底,眼中忽然閃過一抹晶亮燦光,似乎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實。


    韓宸巳沉不住氣,又火大的低咆一句:“你在看什麽?”尤其是那明目張膽的打量目光,讓他的心情更加惡劣。


    無懼韓宸巳殺人般的目光與懾人的氣勢,費湘隻是有趣地彎起唇,“沒有,隻是沒看過你這麽沉不住氣,也沒看過你大發雷霆。”


    是韓宸巳要讓她看到他不為人知的一麵,還是為了裘煒的事,而在不經意間泄露了真正的情緒?


    她不禁開心得意地笑起來:“說真的,你該不會是——”她故意將尾話拉長,見韓宸巳因自己的故弄玄虛又要低吼出聲時,她才對他說出一句爆炸性十足的話:“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裘煒了吧?”


    “我喜歡——小裘?”韓宸巳在聽到這句話吼,原先漲得滿滿的氣勢瞬間平息,隻剩下濃濃的震驚與不敢置信。


    然而,他卻沒開口要反駁,這讓費湘更加肯定眼前這位韓副總裁是真的墜入情網而不自知。


    雖然很不想拿自己做比喻,但費湘還是指著自己挑眉問韓宸巳:“如果我和你上床之後忽然消失不見,你會想要找到我嗎?”


    “不會。”他回答得極為迅速且肯定,不拖泥帶水到非常傷人。


    費湘狠狠白他一眼後,才又繼續道:“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想玩玩而已,你要的是長時間的交往,會有這樣的想法,不是因為喜歡對方會是什麽?”


    以韓宸巳挑嘴與喜新厭舊的個性來說,既不會與同一個女人維持半個月以上的性關係,更不可能會為了她們花費任何心思,所以和對方上床後是高興還是不爽,誰理他?但極顯然的裘煒是個例外。


    例外的讓韓宸巳牽腸掛肚、例外的令韓宸巳在他不見後憂煩焦躁,巴不得能夠天天看見他的身影。


    不是喜歡,是什麽?


    “我喜歡——裘煒?而且還是——一個男人?”費湘的話讓韓宸巳當場傻愣住,呆呆的喃喃自問:“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


    “拜托,你還真是蠢欽!”看著感情智商堪稱白癡的韓宸巳,費湘終於受不了的罵了他一句:“喜歡上一個男人很不得了嗎?什麽時候喜歡上很重要嗎?”


    “我沒喜歡過人。”所以這才是最教他震撼的事實。


    “沒喜歡過,不代表永遠都不會喜歡!”費湘翻番白眼,坐正身子努力開導“情竇初開”的韓宸巳。“你想想,裘煒是那一點令你想將他拐到手?”


    “外表——”


    “拜托,是氣質!你上回不是提過了?”費湘差點因為韓宸巳的無知而昏倒。“你一開始就被吸引了,隻是嘴硬不肯承認!”越自大的人臉皮就越薄、越不願被人看透內心真正想法,而韓宸巳就是一例。


    “喔?”他總算自震驚中稍微回神,但對於突如其來的感情依舊不解。“但那頂多算是好感。”他究竟什麽時候有了想更進一步的情感存在呢?


    “會從好感落實到喜歡,我想,還有個很重要的因素在。”她喝了口啤酒才緩緩道:“裘煒有你所渴望的特質,讓你越來越離不開。”說到感情這回事,她可是身經百戰的專家。


    “什麽?”


    看韓宸巳仍然疑惑的黑眸,費湘戲謔一笑:“就是母愛啊,你想要被照顧,而他正好很會料理家務。哎呀呀,咱們韓副總裁的新終於被賢惠的裘煒給擄獲了!”


    不待韓宸巳反應,她就站起身,“好啦,我得再多,都比不上你去找裘煒好好向他坦白自己的感情來得重要。不過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喲,韓宸巳。”她預約了spa療程,再不去可就來不及了。


    感情這回事,還是當事人好好努力才會有成效,她可以功成身退啦!


    知道費湘開門瀟灑離去,韓宸巳都還是坐在沙發上沉默的不發一言。


    良久——


    “缺乏母愛?”他為這個理由忍不住笑出聲,但想起裘煒在廚房忙碌時,他總是,喜歡在後頭靜靜看著,那份寧靜是他從未有過,卻讓他異常享受。


    是年紀大了,所以想要安定嗎?天,怎麽會是這樣的理由呢?但他卻無法否認,不管是怎樣的可笑,他想要留下裘煒的想法都不會更改。


    那就去追吧!


    心念一動,韓宸巳立刻起身返回臥室換件衣服,他走到玄關要自牆上取下車鑰匙時,門鎖竟在此刻發出些微聲響,大門旋即被打開,來人是他多日不見的異母胞姊——韓宸寅。


    她劈頭便是一頓痛罵:“韓宸巳,你這家夥還要在家裏窩多久!公司都要忙翻了,你知不知道?害我根本沒時間喘口氣,連預約的美容課程都沒辦法上,還有交際舞、spa——”


    她還未細數一遍、好好將積壓多日的怒氣發泄殆盡時,韓宸巳隻從齒縫吐出一個字,就讓她閉上嘴。


    “滾!”他沒空理這女人。


    他瞪著韓宸寅握在手上的鑰匙,好看的眉又蹙起。他記得家裏的鑰匙隻給過三個人,一個是老頭、一個是秘書、一個是裘煒,這女人不知是從哪裏坑來的,他定要將它拿回才行。


    韓宸巳的話讓韓宸寅氣到險些岔了氣。


    “你、你你——”沒天理啊!當弟弟的人居然這樣對姊姊說話!“我是你姊姊耶——算了,總之你明天就給我到公司來上班,我不想再這樣操勞下去,大姊、二姊、四妹、五妹——全公司的人都快要因為你沒來上班而跟著想罷工了,你知不知道!”


    “我的假還沒休完。”韓宸巳不耐煩的皺起眉頭,根本不想理這些公事。先前他一直為公司操勞忙碌,所以積了很多假,要一次放完耶沒人敢置喙。“我再說一次,離、開、這、裏!”他指著門口。


    縱使知道這個弟弟從來沒尊重過她,但韓宸寅偏要爭一口氣,所以她仍擋在門口,冷冷地抬起下巴,“我偏不走,怎樣!”有種就打她啊,這家夥若不答應會公司上班,她就、她就——


    “哎喲!你幹嘛!”手臂冷不防地被用力拽住並拖到門外,韓宸寅吃痛的叫了聲。


    “你們這些女人真煩人!”耐性宣告用磬,韓宸巳在成功將韓宸寅脫離自己的公寓後,隨即將大門踢上,並將她手上的鑰匙奪回。“我沒空理你,你想在這裏耗下去就請便!”


    “韓宸巳!你信不信老娘會放火將你的公寓燒了!”


    “你敢?”回過頭,原先不耐的神色瞬間蒙上一抹淩厲,叫人不寒而栗。


    韓宸寅見狀也不敢再氣焰淩人的撒潑叫喊。


    看她總算知道閉嘴並打消念頭後,韓宸巳在進入適時開啟的電梯離開欠,對她吩咐了幾句:“明天會有個叫費湘的女人到公司,你是人事主管,替她安插個合適的職位,不要太低,她的能力夠格當主任。”


    電梯門當地一聲打開後又隨即關上,直到此刻,韓宸寅才總算鎮定心神怒罵出聲:


    “韓宸巳,將鑰匙還給我,混蛋!”


    她可是花了好大心思才從駱銘手上騙來備份鑰匙,現在沒了鑰匙,以後就不可能管束這傲慢的家夥了,可惡!


    雖說工作難找,但找兼差的工作倒不難。


    在街頭跑了一下午,裘煒與阿飛很快便找到一份時薪還算可以的工作,隻是付出的勞力要較先前的大,不過離家倒挺近的。


    總之,有收入就好。


    兩人在夕陽餘暉下走過紅磚道,一旁是某大學的宿舍,由於已經過了晚餐時間,所以成群的學生全都往一旁早早就開張的夜市移動,聞到陣陣食物香味,阿飛的肚子也開始叫了。


    “小裘,晚餐要吃什麽?”他摸摸肚子,嘴饞地盯著裘煒,向他詢問今晚的菜色如何。


    “蛋炒飯和貢丸湯。”沒打算招待這家夥好料的,所以裘煒揀了最簡單的來做。


    阿飛聽到晚餐菜色如此簡單,立刻誇張地哀哀叫:“哎喲,小裘,我們什麽交情了,你就再多煮幾道嘛!”


    “吃再多還不是一樣,也沒增長你半點智商。”裘煒輕哼一聲。


    阿飛聞言,立刻不甘示弱的反攻,“小裘,吃多少和智商是沒有半點關係的,你連這點也不懂啊?真是——”


    話未說完,裘煒立刻似笑非笑地睨了阿飛一眼,冷著聲音將他欲出口的話截斷:“下麵那句你有膽子就說出來吧,我無所謂,頂多隻做一人份的蛋炒飯。”


    “不敢、不敢!”眼見今晚的供食者已然動怒,阿飛連忙放低姿態討饒。“蛋炒飯就蛋炒飯,反正你煮的都好吃。”末了還加了一句極狗腿的奉承。


    不過,說真的,裘煒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很容易被激怒,平時明明就是好好先生與陽光男孩啊!


    裘煒也不想再繼續和他唇槍舌戰,隻是橫他一眼,不再答話。


    他知道自己因為韓宸巳的事而心情低落、動輒發火,心裏對無辜的阿飛多少有些歉意,所以裘煒抿直唇,思索著要如何向他道歉,然而兩人才轉到馬路邊上走沒幾步,一輛銀色跑車就自他們身邊呼嘯而過,刮起了一陣塵沙。


    “有錢人——”阿飛口氣有些酸地低語,“在台北又沒地方飆,買那麽好的車作啥?”根本就是有錢沒地方花,又愛現!


    裘煒正要回話,就看見那輛車居然在不遠處停下,隨即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出,站在車門邊看著他門兩人。


    一開始,裘煒並沒有注意到那個人是誰,隻是繼續往前走,然而等到那人摘下墨鏡,裘煒一見到那張臉,除了心跳漏跳了整整一拍之外,他下意思就要拔腿往後跑。


    “啊,是、是韓宸巳!”頭號fans阿飛一見到韓宸巳,便立刻抓住裘煒要開溜的衣角,興奮地又叫又跳。


    果然是名車配名人啊!


    “嗯——”裘煒含糊地敷衍幾句,更加地要將阿飛的手甩開,可惜對方腎上腺素因為興奮而激增,力道比平時著實大了許多。“阿飛,你放開我!”再不放,他就要被逮到了!


    然而,阿飛壓根兒沒聽見,隻是用崇拜的眼神迎接韓宸巳如天神般的到來。


    “小裘。”低沉且惑人的嗓音揚起令裘煒霎時全身一僵。“原來你在這裏。”他開著車繞了好久,總算在裘煒家附近找到人。


    無奈地在心頭歎好幾口氣,裘煒總算乖乖回過頭,硬著頭皮打招呼:“韓、韓先生——”然而視線卻遲遲不敢直視他。


    光聽見他的聲音,他就想起自己曾與韓宸巳發生關係,那種奇怪的感覺,總令他渾身不自在,更遑論是若無其事的與他對望。


    “我找了你好久。”縱使找到人令韓宸巳積聚的不滿稍稍消減,蛋裘煒不敢看他的模樣,又令他不舒服。


    “我——”


    裘煒才要表明自己不想再當韓宸巳的管家時,一旁的阿飛已按捺不住興奮,高興的插話進來:


    “你是韓宸巳韓先生吧?你好,我叫謝振飛,是小裘的同學。”謝振飛向韓宸巳伸出手,並且把握機會自我介紹,若能讓韓宸巳對自己留下印象,那他將來要進韓氏集團的機會就大多了。


    “你好。”韓宸巳按捺下不悅,伸手與他握了一下。“很高興認識你。”


    “哪裏。”一握到韓宸巳的手,謝振飛整個人差點沒暈陶陶地倒下,隻能用結結巴巴的聲音開口:“我——我一直很崇拜你!”


    “謝謝。”韓宸巳咧嘴禮貌性地一笑,並未將心思放在阿飛身上,隻是轉過視線,盯著一直低頭不語的裘煒說:“小裘,我有話要與你說,一起吃頓飯吧?”


    吃飯?那怎麽行啊?裘煒立刻要搖頭拒絕,孰料身旁的謝振飛卻很雞婆的插嘴:“你要請小裘吃飯哪?”


    “嗯,我與他要說些私事,方便借人嗎?”


    “當然,你請便。”謝振飛立即將裘煒往前一推,“我不打擾你們了,小裘,你和韓先生好好聊,晚餐我一個人能解決。”


    看來裘煒與韓宸巳小有交情,讓這兩人再好好培養下去的話——嘿嘿,雖說做人要靠實力,但是有裙帶關係,更能讓自己做起事來事半功倍哪!


    “阿飛!”被迫在韓宸巳麵前站定,裘煒火大的朝仍在背後猛推自己的謝振飛低吼:“你別推了!”再推,兩個人就要撞在一塊了。


    見狀,韓宸巳隻是一把拉過裘煒,並向謝振飛投以歉然一笑。“真不好意思,改日有機會,再一並請你吧。”


    “好!”謝振飛開心的向兩人揮揮手,今晚的奇遇恐怕要讓他晚上睡不著覺了。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已將好朋友推向虎口了。


    而裘煒不得已、也不好意思在大馬路上讓韓宸巳難堪,隻能跟著他上了跑車,在副駕駛座旁邊坐定,但在心頭還是將阿飛狠狠地罵個臭頭。


    那家夥真是白目!


    不過,該來的總是要來,把事情說清楚比一直逃避下去還要好吧?雖說他還沒做好心裏準備。


    自另一邊坐上駕駛座的韓宸巳並沒有馬上開車,隻是偏頭看著裘煒,“有想要到哪裏吃嗎?還是你要回我家煮給我吃?”


    會這麽問,自然是要將裘煒拐回家,因為他知道裘煒是不會想讓自己請的。


    “我去你家煮好了。”裘煒沉吟一下,吐出韓宸巳想要的答案。總是不好意思讓韓宸巳為他破費。


    聽到裘煒這麽說,韓宸巳一直抿緊的唇角終於綻出一抹淺笑。他發動車子一踩油門,便往自己的住處奔馳而去。


    一路上,裘煒都沒有開口,隻是沉默不安地盯著前方,在心頭暗自想著等會兒要如何開口比較好。


    他要好好講清楚,不要令兩人的關係變糟。


    隻是,裘煒在心裏拚命想著,卻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霸道的韓宸巳會如他所願嗎?還是說,這會不會又是上鉤的前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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