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本君鋪床。”


    向晚意剛鬆了一口氣,轉眼間又想起來什麽似的,扭頭看了圈室內的環境,眨眨眼睛,眸裏透出詫異的情緒——任她怎麽看,都看不到第二張床的跡影。


    轉念一想,剛才他搬來的那床被子,如今看來,就是來給她打地鋪用的。


    心裏嗬嗬了兩聲,她是不是要誇他善解人意,還記得給她帶床被子,讓她不至於和地麵直接來個親密的接觸。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紀鏡吟忍不住催促道:“還不來嗎?”


    “來來來,天天像催命符一般催。”


    鼓著腮幫子,雙手攥緊成拳,氣鼓鼓地走到床邊,看到在床上像個大爺般的人,不重不輕地瞪了他一眼,“你給我走開。”


    見他動作慢吞吞的,嫌棄他手腳慢,她伸手拉著紀鏡吟的後衣領,把他從床上拖了下來,隨意推到一旁,一臉嫌棄的模樣。


    鋪床這事,對於她來說還算是熟練的,畢竟她一向不喜歡外人近身,沒有留任何侍候的人,因此這些事都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雙手在床上撫平著皺折,目光觸及到床上還在發著抖的小毛團,動作立馬放柔,輕輕地把被子翻開,小毛團見到光後,狐狸精眼明顯嚇得一愣,目光呆濟。


    伸手一撈,將牠抱在懷裏,小心翼翼地給牠順著毛,語氣溫柔:“乖,不怕喔。”


    在一旁默默目睹全程的紀鏡吟,眼神越發黑壓壓的,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向晚意把他從床上拖下來時的粗魯,再看看她像哄小孩一般溫柔地哄那團白毛,心裏莫名地生出一點煩燥。


    這就是典型的雙標,難不成他連那團毛茸茸的東西都比不上嗎?


    這樣想來,盯著那小狐狸的眼神越發陰沉,彷佛下一瞬就要將牠吃掉一般。


    躺在向晚意懷裏的小弧狸在她懷裏蹭著,軟綿綿的觸感舒服得讓牠不禁眯了眯眼睛,狐狸尾巴晃個不停,一臉愜意的神情,快要忘記了剛才那駭人的氣息。


    忽然間,牠似乎感受到一道凶巴巴的眼神徒自己身上投來,狐狸眼機靈地轉了一圈,對上那眼神的主人時,顧不得還在向晚意指縫裏的毛,“嗤”的一聲從她懷裏掙紮出來,瞬間往外麵跑去,溜得連影子都沒有。


    向晚意愣愣地看著那狐狸,又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毛,拍了拍,張了張唇,正欲回頭跟紀鏡吟吐嘈這小沒良心的狐狸時,隻見他大步走了過來,接著她的腰間一暖,雙腿瞬間離地,身子猛然騰空,像是溺水的人一般,下意識地想要捉著些什麽,急忙伸手勾著紀鏡吟的脖子,抬頭對上他的下顎,“你幹嘛?”


    還沒等來他的回覆,抱著她的手驟然一鬆,後背掉到床上。


    輕拿輕放懂不懂!


    正欲爬起來跟他理論。


    眼角看到他衣袖輕輕一揮,室內所有的燭光於彈指間滅去,無聲的黑暗包圍著四周,四周都是專屬於夜的靜謐。


    她剛張開唇,看著跪在床邊的紀鏡吟,想問問他到底做什麽時,他先她一步開口,語氣斬釘截鐵:“睡覺。”


    “可是,你睡哪啊?”


    他淺淺地笑了一聲,語氣有點哭笑不得:“我睡床。”


    “那我又睡哪啊?”


    “你也睡床啊。’


    左顧右盼,再次確認這屋子就她身下這張床之後,略微側了側頭,往床的裏頭挪了半分,目光訝異又驚慌:“你的意思不會是,我們一塊睡吧?”


    紀鏡吟長臂一伸,替她把被子蓋好,在她呆出天際的目光之下,動作休閑自在,和衣躺下。


    黑暗裏,四隻眼睛對視著,他微微一笑,眼尾上揚,似乎回答著她剛才的問題:“嗯,我們一塊睡。”


    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向晚意依然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好端端的會發展成這個局麵,她往前湊了半分,想要看清楚他是不是被換人了,這實在是反常到了極點,憂心地問:“妖君,你是受到什麽刺激了嗎?”


    她的眼腈很亮,裏麵水霧漣漣的,像一泉泌人心脾的清潭,長長的睫毛撲扇撲扇的。


    紀鏡吟看著她,不由自主地覺得喉嚨一澀,出口的聲音有點暗啞:“沒有啊。”


    她掃了他一眼,臉色有點難看,不敢置信地問:“那你這是?”


    紀鏡吟伸手覆上她的眼簾,“睡吧,本君真的累了。”睫毛在掌心輕輕顫動著,帶著酥麻的觸思,淡淡的暖意透過相貼的皮膚傳遞著。


    向晚意隻覺眼前一片黑暗,眼前是他掌心的溫暖,耳邊是他略微帶著倦意的聲音。


    說起來,剛才驟眼看去,他的臉色確實有點蒼白,臉色的血氣弱了不少,加上他的唇色本就生得很淡,剛才隨意看了一眼,今天的似乎又白了一分。


    算了算了,大晚上,她也不想跟他有所計較了,而且吵下去的話,輸的人肯定是她。


    扯過一旁的被子卷成一根長棍狀的物體,賭氣般放在二人的中間,語氣凝重地說:“楚河漢界,誰都不許越過,知道嗎?”


    紀鏡吟默默看著她這孩子氣的舉動,倒也沒有阻止,一雙眼睛默不轉睛地看著,心裏隱約還生出幾分小激動。


    向晚意把這個放好後,鄭重地跟他說明,誰越界誰要受到懲罰,得到他的保證後,這才背朝他躺下。


    長發披在她的身後,單薄的身子在夜風的映照下顯得有種弱不禁風的感覺,紀鏡吟一手枕在臉下,一手悄悄地爬了過去,兩指像是走路般,一點點的走了過去,靜悄悄地捉著她的一小束頭發。


    一種久違的安心感傳來。


    閉上眼睛,慢慢睡去,呼吸綿長均勻,胸腔淺淺地起伏著。


    過了不知道多久,紀鏡吟本應闔著的眼睛微微睜開,脖間有點癢癢的觸感,一個溫暖又柔軟的東西躺在自己的懷裏。


    垂眸望去,對上了一張小臉。


    女子似乎睡得很安穩,淺淺的氣息隨著她的呼吸傳出,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嬌唇微張,沒有意識地一開一合。


    抬眼望去,那所謂的楚河漢界被扔在了地上,根本就沒起到它該有的作用。


    腰間被她緊緊抱著,跟他相比起來,她長得很是嬌小,小小一隻縮在他的懷裏,像隻慵懶的小貓咪,小心翼翼地求著撫摸。


    整個人都是小小的,他突然生出幾分手足無措的感覺,怕一不小心,她就在自己懷裏碎了一般。


    目光有點閃爍,掃了四周一眼,一陣微風自窗欞吹進,白紗微揚,帳帽的流蘇輕輕隨意風向晃動,一切看起來都是這般歲月安穩。


    她的頭微仰,在他的角度望去,就像是在求親親一般。


    女子在她懷裏無意識地扭了兩下,小臉在他的肩頭蹭了幾下,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後繼續睡去。


    心跳不自覺地加快,腦海裏叫囂著一種想法。


    頭微微低下,目光聚集在她那嬌豔欲滴的唇瓣上麵,看著軟軟糯糯的,觸感一定很好。


    半闔上眼睛,空著的左手忍不住抱緊她的後腰,往自己懷裏帶。


    這樣的姿勢逼得她更加仰起了頭。


    有一種把她揉進骨子裏的想法。


    怕把她弄醒,所有的動作都輕輕的,


    微張的唇瓣能比得上世間所有的誘惑,紀鏡吟不由自主地看愣了眼,內心的聲音無比地放大著,順著內心的聲音往下低頭。


    薄唇相觸。


    跟他想像中的一般,軟軟暖暖的,薄唇在她的唇上輾磨著。


    慢慢的,他開始不滿足這簡單的相貼,輕輕的,動作輕柔地吸吮著她的。


    一下,一下的,玩得不亦樂乎。


    舌尖無師自通地伸了出來,靈活地順著她的唇形細細描繪,抱著她的後腰的臂彎又收近了一分。


    這種偷來的快感讓他心跳加速,氣血沸騰,偏生又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重重地吸了她的下唇一下,向晚意似乎察覺到什麽似的,忍不住往後扭了扭。


    兩唇分離,發出“啵”的一聲,聲音曖昧又讓人無措,在安靜的房間裏回響著。


    向晚意似乎聽見,略微皺緊眉頭,翻了個身,從他的懷裏掙開,繼續睡去。


    溫香軟玉瞬間遠離自己的懷裏,空空的臂彎,紀鏡吟覺得心裏好像空落落的。


    望著她的背影,眼神有點憂怨,隱約還有些欲求不滿。


    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上麵似乎還有留有剛才香甜的感覺,抿了抿唇,小聲地呢喃道:“本君還想要。”


    第54章 按摩


    昨天做了一天劇烈運動,導致她今天睡得特別沉,意識慢慢地回歸,睫毛微顫,睜開雙眼,目光迷濛又散漫。


    眨了幾下眼睛,目光對上頂上的流蘇,視線淡淡的,百無聊賴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了目光。


    忽然記起了什麽似的,手猛然往身側摸去,掌心觸到一根長棍狀的物體,緊繃的神色慢慢緩了下來,心裏鬆了一口氣。


    把那卷長棍狀的被子挪開,下一瞬,目光對上一團毛絨絨的小東西。


    小白狐卷成一團,像個白白的小球,睡得安靜又閑適,淺淺的呼吸自牠鼻間傳來。


    向晚意不自覺地彎了彎唇,伸手隨意摸了牠一把後翻身下床。


    站在鏡子麵前穿著外衣,目光隨意抬頭一瞥,看到鏡子裏自己的倒影時,手上係著腰帶的動作一頓,柳眉輕蹙,不由自主地往前湊近了幾分。


    狐疑地看著鏡子裏自己的臉,看了一圈又一圈,片刻,直起身來,眼裏閃過一絲疑惑的情緒。


    嘴怎麽有點腫了?


    難不成是上火了?轉念一想,她覺得得去找幾顆下火的丹藥吃吃了。


    扭頭一看,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張紙上麵,幾隻龍飛鳳舞的字落在其中。


    【記得來書房】


    無奈地翻了個大白眼,他居然還記著這事。


    掌心燃起一簇小火苗,紙條瞬間灰飛煙滅,不複存在。


    眉眼下垂,半闔著的眼眸裏不知道遮著怎樣的情緒,默默地歎了口氣,腳尖的方向一轉,往外走去。


    穿過一道又一道的曲折回廊,這才找到他那書房,門外的侍衛瞥了她一眼,稍稍欠了欠身,示意她往裏麵走去。


    向晚意朝他們投來感謝的眼神,邁著輕快的步伐穿過小花園往裏走去,輕輕一躍,跳過四級階梯落在書房門前。


    下一瞬,視線一濟,對上了裏麵四五個人的背影。


    想著別打擾他辦事,旋身往門邊躲去,後背緊靠牆身,腳尖蹭著腳尖,低頭等著。


    裏麵不時傳來一陣陣爭論聲,有一個聲音她認得,就是那天差點碰到她的人,他們吵的事都是小事,無非就是東市的物價、西城的公子怎麽了,聽得她都打了好幾個哈久。


    過了不知道多久,在書房的門邊,白衣女子雙手抱在胸前,背靠著牆,任由院子裏的碎風吹著裙,臉上的肌膚白裏透粉,一臉酣睡的模樣。


    紀鏡吟斜靠在門邊,目光專注又認真地看著,日光落在她的側顏,世間所有的事物都好像溫柔了不少,他有點不忍心打破此刻的寧靜。


    小腦袋瓜一點一點的,一種往下墜落的錯覺讓她猛然驚醒,下意識地往四周看去,周遭的景物沒有任何的變化,耳梢輕動,裏麵的人們似乎都已經走了。


    拍了拍自己的臉,用力眨了眨眼睛,活動一下周身的筋骨,讓自己清醒幾分。


    “還不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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