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嫁人呢,說什麽孩子,羞也羞死了!


    “嗯,最好兄妹倆年紀相近些,哥哥好帶著妹妹玩。”


    寧姒心知他在說寧澈與她,一時忘了害羞,瞪他一眼道,“不管差幾歲,哥哥敢不帶著妹妹玩,我都要教訓他的!”


    薑煜忍笑,“好,姒兒妹妹,我們可說好了。”


    “……”寧姒支支吾吾,兩頰滾燙,“那這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啊。”


    薑煜笑意更濃,單手撐著下頜湊近寧姒,像個少年一樣逗弄她,“那阿煜哥哥加把勁?”


    然後便見午後的暖陽下,寧姒雪白剔透的臉兒由內而外地染上胭色,眼睫如羽翼般輕顫,模樣可愛極了。


    薑煜心頭熾熱柔軟,撐著桌案傾身過去,在她顫抖的眼睫上落下一吻。


    在他心裏,她還是個要被捧在手心的小姑娘呢,他怎麽舍得讓她受生產之苦。隻是一想到日後會有個像她的小丫頭,軟軟糯糯地撒嬌,心裏又盼得不行。


    她方才的暢想也美妙極了,這樣肖似寧姒的小丫頭,合該有個哥哥寵著。


    小丫頭鬧騰起來就叫哥哥哄著,他們夫妻倆好安安生生地偎在被窩裏。


    薑煜被自己這想法逗笑,垂眸瞧寧姒,她正抬眼看他呢,那雙貓眼兒圓溜溜黑黝黝,眼尾嬌媚地勾起,臉頰上的羞紅已然褪下來些,隻那紅唇還微噘著,撒嬌一般。


    “阿煜哥哥,你在想什麽呢,你笑得……”


    “嗯?”


    “有點傻……”


    怎麽辦呢,一想到婚後的日子,他的笑容怎麽可能聰明得起來?


    而後兩人去了將軍府,薑煜帶她進了臥房,瞧見了內室中央那張寬寬大大的圓床,深色的木質,顯得厚重古樸,半分沒有圓床本身的糜豔氣息,且邊沿一圈鯉魚浮雕頗為精致,看得出匠人的手藝十分出色。


    寧姒驚歎一聲,“阿煜哥哥,這也太漂亮了吧!”


    薑煜笑道,“還未完工呢。”遂拉著寧姒的手走到床邊,寧姒果然見圓床的側麵還有一片未完成的水紋鏤刻。


    “好大,我現在就想滾一圈了。”寧姒眉開眼笑。


    薑煜眸子定定落在她麵上,寧姒卻很快被床榻上的木紋吸去了興致。


    這兩人難得地不默契,大概寧姒的“滾一圈”跟滾草地似的,而薑煜的“滾一圈”,還得帶上床單。


    不過見她喜歡也就夠了。


    “姒兒妹妹還未好生看我我的臥房,今日正好熟悉下?”


    為免寧姒新婚那日兩眼一抹黑,連淨室在哪裏都不曉得。


    薑煜身邊隻有隨從小廝,可沒有丫鬟伺候寧姒,所以寧姒的陪嫁丫鬟也要提前來熟悉將軍府。


    “好吧。”寧姒點點頭,跟著薑煜往裏走,隻是心裏有些不自在。


    看見淨室,心裏想的是“阿煜哥哥在這裏洗澡呢”,看見胰子,想的是“阿煜哥哥身上的冷香是不是因為這個?”


    “記住了?”


    寧姒呆呆地點頭,心裏還在想,那她以後是不是可以染上和他一樣的香氣?


    薑煜的淨室裏沒有浴桶,而是鑿了個池子,邊上兩級台階延伸至地麵,現在池子裏沒有放水,池底幹幹淨淨又光滑如鏡。


    寧姒目光一掃,瞧見池子側邊有個凹槽,蹲下來摸了摸,“這是做什麽的?”抬眼一瞧,不止這裏,這一整個側邊隔一步距離便有一個淺淺的凹槽。


    薑煜輕咳一聲,目光輕輕移往一側,“防滑。”


    寧姒看見指尖上有些粉末,“這是新鑿的吧?阿煜哥哥,你最近在這裏打滑過?”


    薑煜含糊答道,“算……是吧。”


    寧姒關切道,“阿煜哥哥,你要小心些呀,有沒有哪裏受傷了?”


    她這麽真心實意地關心自己,那眸子幹淨至極,薑煜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隻是有些話現在不能對她說,會嚇到她的。


    “沒有受傷。”薑煜推著寧姒出了淨室。


    不能再待下去了,單單看見寧姒的手指摳在那處凹槽上,薑煜便止不住地去想凹槽的真正用途。


    薑煜神情不變,隻是按在寧姒肩上的手掌微微發燙,寧姒奇怪地轉頭看他一眼,心道如今七月流火、夏去秋來,阿煜哥哥怎麽很熱的樣子?


    ☆、薑家下聘


    在此之前, 東市, 茶樓。


    “娘娘瞧, 那是薑大人和寧姑娘吧。”太子妃身邊的丫鬟隨口一說,太子妃便想起身來看,丫鬟連忙扶著太子妃,“娘娘小心。”


    太子妃走至窗邊, 看見寧姒和薑煜從一家店鋪出來,不知寧姒說了什麽,薑煜低頭笑得眉眼溫柔。


    原本還想邀寧姒上來說一說話的,見這畫麵也就作罷,人家小兩口興致正好,她也不好打擾。


    隻是心裏有些感慨,寧姒在她心裏是那種天真嬌柔的姑娘, 撒嬌的模樣惹人憐愛。


    她自己呢,好像從來不會撒嬌。


    陳鳶的爹娘從小教導她溫良謙恭讓, 沒教過她如何直白又可愛表達情緒。


    奶娘倒是悄悄跟她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你總這麽懂事,別人不會心疼你。


    “娘娘,到時辰了。”


    陳鳶回過神來,“回去吧。”


    當晚, 陳鳶替太子寬衣,解到一半太子按住她的手,“鳶兒越發顯懷, 還是別累著了。”


    這段時日朝堂氣氛十分緊張,太子心情煩躁,隻是一踏進臥房,滿身的脾氣都收了。


    陳鳶小心觀察太子神色,忽地靈光一閃,捧著肚子稱痛。


    她沒做過這麽大膽的事,也不知道自己演得像不像,能不能瞞過太子的火眼金睛。


    “鳶兒?怎麽了?”太子立馬鬆了寬到一半的衣襟,伸手扶住陳鳶的腰。


    陳鳶目光微閃,眼睫垂下,“殿下,鳶兒無礙,隻是……隻是這段時間是不是就要疼一下,鳶兒真怕——”


    她學著寧姒撒嬌的樣子,輕輕拉了拉太子袖角,動作有些笨拙。


    太子連忙打斷,“你不會有事的。”


    他想起禦醫的診斷,知道陳鳶這一胎懷得並不穩,因而對陳鳶這話沒有半分懷疑。


    太子輕撫著陳鳶的臉頰,“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這一次誰也不能傷害你。”


    陳鳶悄悄地笑了,靠在太子身上,意有所指地說,“殿下,有你在,鳶兒心裏安定許多。隻是前頭兩次經曆實在叫我怕了,這幾個月時而夢到之前的兩個孩子……”


    太子嘴角一顫,沒說話。


    從前的陳鳶總是很懂事,對二人共同的傷處少有提及,今日卻頻頻戳向這陳年舊傷,叫太子心裏劇烈地疼起來。


    “殿下,我真怕老天又將我的孩子奪去。”陳鳶說著說著動了真情,眼角也沁出眼淚來。


    太子眸色沉沉,動作卻輕柔,一言不發地為她擦了淚。


    ……


    翌日,太子趕在早朝之前見了皇上。


    皇上正在用早膳,見太子進來,還笑著邀他一起,這時候的皇上不像一國之君,更像個尋常的父親。


    “父皇,兒臣有件事……瞞了父皇許多年。”太子開門見山,叫皇上神情一滯。


    太子一咬牙,“兒臣那兩個無緣的孩子,是為婉宜所害。”


    “叮當——”皇上手裏的瓷勺落進碗裏,在碗沿上敲出清脆聲響。


    後麵的話說出來要容易許多。


    太子始終看著地麵,將多年前的舊事一一道來,說著說著也覺得自己荒唐了。


    六年前那次,他隻當三公主是被人利用了,歹人借了她的手將送子觀音像送到東宮,真要論起來,怪不得婉宜。所以他不過訓斥了幾句也就罷了。


    三年前那次,他與三公主決裂,卻給她留了體麵,不曾將此事捅出去。那時候三公主不得皇上寵愛,若是皇上知道了她才是害死孫兒的罪魁禍首,定要狠狠發落她的。


    一時心軟,給了三公主茁壯成長的機會。


    昨夜太子擁著陳鳶,感覺到她連睡夢裏都不安穩,仿佛落了兩次孩子,此後也逃不了擔驚受怕。


    “混賬!”皇上也不知是在罵誰,帝王的風儀也不顧了,抄起手邊的碟子就砸過去。


    太子不閃不避,額角被這一碟子砸出個口子來。


    皇上撐著桌案站起來,“你!糊塗啊!”


    “你都三十三了,才一個兒子,你知道有多少大臣在背後詬病這一點嗎?”


    “你本該有三個孩子!”這話一出,太子眼眶通紅。


    “你說,你是不是不稀罕儲君這個位子?!你二弟,膝下五個孩子,你是不是想讓他做太子?”


    太子料到了皇上會動怒,卻沒想到他會提及儲君之位。


    “父皇息怒。”太子叩首。


    “朕本以為你是子嗣緣薄,沒想到……”皇上坐回圓凳上,大手不住地拍著膝頭。


    皇上臉色漲紅,嘴角直顫,“作孽啊……作孽!”


    ……


    當日,皇上早朝難得遲到。


    而太子,臉上掛彩的模樣也頗為稀奇。


    眾臣心裏泛起嘀咕。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拉鋸戰又開始了,很快有臣子出列,“皇上,南疆之事再也拖不得了!請皇上決斷!”


    皇上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皇上,臣建議由禮部出麵與南國洽談。”


    皇上答,“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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