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這門竟比別的門有分量似的,她稍稍用力,剛要邁進門檻,隻聽“嘩”一聲,晚晚耳朵微動,連頭都顧不上抬,幾乎是憑借身體本能去避開。


    到底還是晚了。


    那麽大一盆水,順著晚晚的腦頂,兜頭澆下。


    地上灑了一大灘水,綠色塑料盆摔在上麵,發出幾聲難聽的悶響,像在抗議地上有水太滑一般,半晌才歸於平靜。


    水滴順著晚晚的黑發,滑過她的睫毛,下巴。


    晚晚的眼眸漆黑如墨,幾乎是一秒鍾,染上一層寒霜。


    作者有話要說:  憋屈是不可能憋屈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隻是恰好寫到這裏,就斷在這裏吧。


    仍然是隨機紅包的一天~


    【投雷和營養液的小天使我都有看到,謝謝你們!啵啵啵!】


    第9章 真香進度 9%


    這件事是誰做的,其實很好猜。


    晚晚抹掉睫毛上的水,轉身向外走。


    沿原路返回,準備出教學樓,到操場揪出白婷婷與張莞晴。


    才剛走到大廳裏,與迎麵走進來的少年相撞,撞得他連退兩步。


    陸知行打球太熱,打算進來衝個涼,眼見著有人過來,沒想到來人直接撞他身上。


    濕淋淋的身軀碰到自己,他差點蹦起來,罵了聲“我操”,一臉煩躁地看過去。


    身穿裙裝校服的女孩臉色發白,鬢發尚在滴水,濕濕粘住臉頰,有的水珠流過削尖的下巴,


    她身上濕了大半,校服緊貼身軀,勾勒出少女獨有的美好曲線。


    那張臉水盈盈的,像剛洗淨的水果,顯得皮膚吹彈可破。


    卷翹長睫緩慢輕眨,她冷淡抬眸,望向麵前的高大少年。


    她好像有哪裏變了,仔細看又分不清。


    失了幾分生動,周身氣場全然不同。


    若說那夜她在月下焚香,像精靈翩躚,那麽此刻她的冷然一瞥,就似天山上的冰封雪蓮。


    陸知行垂在身側的食指,莫名顫動了兩下。


    他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髒話,準備劈頭蓋臉罵過去。問問對方是不是走路不長眼,身上有水到處晃什麽晃。


    可是看到來人,所有的髒話都化為一句:“出了什麽事?”


    晚晚有些意外,她以為這個小少爺會笑她兩句,可是他沒有。


    他皺著眉頭,眼睛上下掃過她濕了的校服,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晚晚道:“沒什麽,水房的水龍頭壞了,身上濺了水。”


    陸知行眉毛擰得更緊:“壞了不會躲?你以為你修水工?”


    他已經做好了要被晚晚懟回來的準備。


    可是她沒有。


    她隻是抿唇站在那裏,說:“我現在去找人修。”說完,直直向外走。


    安靜的大廳裏,傳來少年的一聲輕嗤。


    “真夠軸的。”


    他長手長腳的,三兩步就走了過來,一把抓住走到大廳門口的木晚晚。


    她手腕細,光用手指就能輕鬆圈住,還能富餘出一截拇指。剛被水澆過的手腕,觸感冰冰涼涼,驅散少年心頭的燥,卻又在無形中,勾起了其他地方的火。


    與走路跑步時,若有似無的觸碰相比,此刻的接觸更緊密。


    原來女生和男生真的不同,再瘦,皮膚也是軟的。


    她終於不再是眼前繚繞的煙,她是可以伸手抓住的真實。


    緊蹙的眉頭,在觸到柔軟的那一刻立即化開,他拉著她就向樓上走。


    果然是山裏來的,吃的不好,營養跟不上,才長這麽瘦。


    陸知行一邊拉她上樓,一邊在心裏想。


    起初一步邁兩個台階,腦海中驀然想起她第一天到他家,她慢吞吞上樓的樣子。


    少年步伐一頓,準備邁兩個台階的腳,當即收了一半,落在了一級台階之上。


    晚晚是跟的吃力,可並非跟不上。她現在沒心情計較這些,也就一直沒開腔。


    不懂他要把她扯到哪去,要帶她幹什麽,她隻低頭,跟著那雙紅黑色的aj。


    恰好,親眼目睹他那番沒有宣之於口的變化。


    兩個台階,在無聲之中,變成了一個台階。


    晚晚抬頭看他的背影。


    十七的少年已經發育得足夠高大,脊背寬闊,安全感十足,穿著籃球背心的他,臂膀上的肌肉線條隱隱可見。


    頭頂的小啾啾衝天,如他本人一樣高傲倔強。


    晚晚忽然很想上手摸一把,他的頭發一定是軟的。


    她靜靜笑了。


    陸知行帶她上了五樓,把她扯進水房裏,留下一句“別動”,便關門走了。


    晚晚隻得乖乖等。


    沒過多久,水房門被人推開,晚晚抬眼,不意外是陸知行,隻是,他的手臂上,還搭著一件校服外套。


    他站在門口,不客氣地把校服丟過來,剛好砸在晚晚頭上,把她蓋了個嚴嚴實實。


    “給你。”


    晚晚扯掉頭上的校服,疑惑開口:“給我這個幹什麽?”


    少年別過頭,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語氣嚴肅,像在刻意強調二人的陌生,說出來的話,又背道而馳:“你身上濕著,不難受麽?”


    晚晚一愣,把校服遞給他:“不用。”


    用他校服擦完,衣服也濕了,他沒法穿。況且,那是校服,不是毛巾。


    陸知行看著她遞過來的外套,內心又開始不爽起來。


    他紆尊降貴借她衣服,她還不用?


    他睨著她發白的小臉,濕透的身子,一直貼身上,她也不怕感冒?


    山裏來的,就是粗糙。


    他看都看到了,要是轉頭就走,到時候她真的生病,他媽肯定要怪他沒照顧好她。


    可真煩。


    陸知行沒好氣地從她手裏扯過校服,深吸一口氣,走到她身側,再次把外套罩在她腦袋上。


    然後,雙手隔著布料,疾風驟雨一般,開始瘋狂揉搓。


    頭發上的水很快洇濕外套,濕意傳到他的掌心。


    他最討厭與除自己之外的,濕答答的東西相接觸。


    可是此刻,他的心情卻變得很奇妙,他發覺自己竟然有點喜歡這種感覺。


    他們貼得近,她就站在他身前,她身上似有似無的木質香氣縈繞,他嗅到,心跳變得無聲。


    教學樓五樓一向安靜,關了門的水房,隻有衣料與頭發不斷摩擦的聲音。


    良久。


    陸知行鬆手,拿掉校服,晚晚的頭發微微淩亂,黑眸掩映在發間,明亮得快要照到他心底。


    他感覺到了心悸,什麽都沒說,抓起校服闊步離開。


    晚晚頭發終於不再滴水,的確舒服得多,低頭扯了扯緊貼身子的校裙,在考慮下節課是不是要跟靠窗的同學換個位置,曬一曬太陽。


    剛走出水房,卻見陸知行又回來了。


    這一次,手裏抱著的不是校服,而是他自己的t恤和校服褲。


    陸知行別過頭,沒有看她,手裏的衣服伸到她麵前,聲音冷硬:“換上。”


    晚晚沒動。


    陸知行等半天都沒等到她接,心中又煩起來。


    難得做一次好事,人家還不領情,他又不是閑得沒事吃飽了撐的,要做什麽雷鋒。


    這情景,像他上趕著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陸知行憋了口氣,把衣服粗暴扔進木晚晚懷裏。


    “我隻守兩分鍾,不想穿,就丟垃圾桶。”


    說完,嘭一聲關上水房門,不能痛快撒出來的氣,盡數發泄到門上。


    晚晚抓著他的衣服,心情微微有些複雜。


    眼下的確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她也不想為難自己。


    她脫掉校裙,套上他的寬大黑t,到底是男生衣服,她撐不大起來,鬆鬆垮垮,長度蓋過她的臀。


    偏又別有一番味道,顯得那柳腰更細。


    穿上他的校服褲子,好在是鬆緊腰,他也夠瘦,倒沒差特別多。


    晚晚俯身,卷起過長的褲腳,露出一截又白又直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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