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之所以喜歡小說創作,是因為她的自由。她會讓人在有限的生命經曆中,感受到多種人生,曆史的,現在的,未來的。創作一部作品的過程,也是對自己靈魂拷問的一次經曆。一路寫下來,人生就多了許多感受,生命就有了質量,這就是文學給予我們的。


    文學創作是心靈的路程,實際經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靈的經曆。我們經常說,文章要有感而發,我們所發的是心靈史,她的苦難、拷問以及我們的快慰。在思索中體會心靈,在靈動中閃現出創作者的智慧。


    ——《羊城晚報——心靈之路》2001.3.15


    2.紙媒體與網絡媒體最大的不同是,閱讀感官不一樣。閱讀紙媒體是一個潤物細無聲的過程,陽光下,流水邊;一杯茶,一支香煙,你可以慢慢地品,細細地讀。網絡是什麽?匆匆地瀏覽,讓人浮躁,生了許多焦灼來。隻要人們還有精神需求,文化追求,文學以紙媒體傳播的這種樣式就不會消失。網絡傳媒取代不了書籍,更取代不了純文學,正如行人與機動車一樣,雖然都在前行,但應各有各的道。


    ——《解放軍生活——網絡與文學》2003.7


    3.我的創作主張是一定要有較強的可讀性和當代性。任何一個作家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被更多的讀者接受,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任何一部文學名著,不論中外都是首先有較強的可讀性之後,才一代代地流傳下來,然後才是不朽。假設一部作品的出版,隻有一小部分人在看,又怎麽能流傳下來呢?難以流傳下來的作品,又何談名著呢?


    說到當代性,我指的並不是作品不能去寫曆史,隻寫當代。不管寫曆史還是寫當代,作品所呈現的當代性取決於一個作家對待生活的態度,這種態度就是審視生活的視角,怎麽對待生活和情感。隻要具有當代意識去關照作品中的人物,作品的當代性就有了延續,這種延續就是我們所說的當代性。


    人情、人性是永恒的,隻要把人物的命運寫到位,他符合某種文化環境內的行為規範,那麽作品便是人性的,也是人情的。現在的社會發展很快,但傳統的人情和人性永遠不會落伍。因為我們生活在人與人的關係中,這種關係的支撐靠的就是人情人性。人情人性寫到位了,作品自然就會打動讀者的內心,也就會有更多的人喜歡你的作品。


    我要強調的一點是,這種人情人性是主流的,而不是變態的或極端的。我承認這種感情有,但它代表不了當今社會情感的主流。


    作家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別,唯一有區別的就是這份職業。這份職業讓作家承載了多種情感和人性的拷問。所以說,作家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隻要能讓更多的人幸福快樂,作家的幸與不幸也就是小事一樁了。


    4.大家都清楚,小說是通過平麵媒體傳達作家話語的一種方式,電視劇則不是。也有人說,寫小說的人寫電視劇那是棄高就低。好像寫小說的人比寫電視劇的人高級一些,從一般的情形來看是這樣,關鍵是用什麽樣的小說去和電視劇去比。近幾年的電視劇也的確不爭氣,而小說也好不到哪裏去,兩個行當就誰也別說誰了。就寫作方式而言,小說和電視劇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講故事,塑造人物;不同的是,小說靠的是語言在敘述,電視劇是通過畫麵,然而編劇則不能控製整部電視劇的風格樣式,那是導演的事。所以說,電視劇是一門綜合的藝術,少了哪個環節都不行。編劇在電視劇中的創作很重要,但也隻是一個環節。因為如此,不能完全體現出作家的獨立創作,所以我不會專職接寫電視劇。有好的題材,又有好的收入,偶爾客串一把還是可以考慮的。


    ——《讀書時報——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夢》2003.8.20


    5.我個人認為小說是電視劇不能替代的。首先,我的父親係列小說給《激情燃燒的歲月》這部電視劇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小說像母體一樣發酵,最後成長為現在的電視劇。小說和電視劇的基本區別是,小說以一種內省的方式挖空心思掘人性最深層;但電視劇它不可能往心裏走,它往外部走。我覺得改編者、導演,向外化轉變得非常成功。電視劇有小說帶給人的一些可回味的東西,如兩人磨合到最後,發現原來還是相愛的,而且愛得很深。但“愛”作為小說的一個內傾的東西,電視劇不可能都表現出來。其實石光榮和琴是兩種文化的人,靠互相磨合可以改變外部,骨子裏最基本的東西,文化、觀念包括對生活的態度是永遠沒法改變的。愛的方式很多,它可以是無私的、自私的,甚至是有意識的、無意識的,我覺得小說可以讓我們站在一種哲學的高度來審視和描繪人整個的心理流程。對我來說,目前石光榮的形象還沒有進行更深層的開掘。從人物內向性和哲學高度來講,我還沒有走到極致。


    ——《北京晚報——與石鍾山激情對話》2003.9.28


    6.一部作品獲獎,並不意味著作家從此便獲得了成功。因為作品獲獎與否,畢竟是一小部分人評選出來的。這一小部分評委的意見並不一定能代表廣大讀者對這部作品的認識。由於評委所處的位置的審美性,不可能不帶著自我傾向。在這裏暫不說,一個獲獎作家的社會關係等原因,就獲獎而言,永遠不可能是最公證的。因此,作家不要把作品是否獲獎看得太重。好作品永遠是好作品,不優秀的想說優秀也沒用。讀者的眼睛是雪亮的。獲獎對作家而言無疑是一次最好的廣告,在市俗人的眼裏這種廣告的作用是巨大的,但也是暫時的。一個作家成功與否靠的是後勁,而不是曇花一現那麽三兩年。


    ——《延河——小說獲獎》1989.5期


    7.藝術與生活是有距離的,隻有作家和生活拉開了距離,才會有審美。也隻有這樣作家才能發現生活的可愛之處,有了這種可愛就有了創作的衝動。生活現在時對作家來說需要沉靜,要理智,這時的作家也許對生活有許多話要說,也就是作家對此時生活的看法,這時創作出來的作品也許是激情的,但失去了對生活理智的審視,作品表達出來的主題免不了會失去偏頗,也很難出現優秀的作品。沉澱生活對作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許多作家的傑作大都是寫童年生活,或與童年的生活經曆有關,先不說作家童年的苦與樂,貧窮或富足,這對作家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作家對自己的過去時,尤其是記憶初始的童年生活注入了太多的感情,也是作家回頭審視自己生活最完全徹底的一次審美。因為對每個人來說,童年永遠都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我們審視生活時,並不是一味地審醜或審美,有時換一個角度,美與醜會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文學不是報告新聞,文學就是文學,如一杯沉年老酒,時間越長口感越醇。


    ——《今晚報——創作雜感》1998.9.14


    8.作為一個作家,本著從生活出發,這種生活自然和自己的生活有關。然後是作家對待生活的態度,以及對生活的理解,這些要素足以構成小說的基本點,其表現出來的生活層麵或深或淺,那就要看作家本人的道行了。作家隊伍本身也分三六九等,那是作家的修行問題使作家有了差異。對生活的理解是深是淺,也是一個悟性。作家寫到一定程度時,就不是技術問題了,而是對生活悟性的問題使作家分出了高下。


    ——《北京文學——小說的寫作》2002.12


    9.我每構思一篇小說時,不會考慮到這種題材是否被人寫過了,或者怕超不過別人等雜念。我一直認為,自從有了小說,幾乎就沒有什麽題材沒被人寫過,可為什麽在這些老題材中又能常寫常新呢?最關鍵的是,對生活的體悟不一樣,你寫過了,那是你對生活的感受;我寫的是我自己對生活的感受,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感覺和感情都會有相通的地方,但肯定也有不一樣的地方,那這不一樣的地方,就是自己小說獨立存在的價值。


    ——《北京文學—小說寫作》20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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