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白紙鳶走到一個攤車前,眨了眨眼睛對老板說:“一個飯團,蛋黃雞肉餡的,謝謝。”雖然不知道他愛吃什麽,但跟著自己的口味點,應該也沒錯吧,她想。


    .


    腳步多少有些虛浮,小腿連著筋的麻了半天。


    鬱晚雙手插著兜,速度很慢的走到家門口,就見兩個男人一站一蹲的吸著煙等他。站立的男人麵容俊美,嘴角含笑,是老板。蹲著的男人習慣性穿著休閑服與跑鞋,看見鬱晚後,擰滅了煙頭,撿了塊石頭朝他砸了過來,鬱晚躲開了。


    “等了你一晚上。”蹲著的人站了起來,眉目間有些戾氣,但瞧見鬱晚後卻是化了三分。


    鬱晚看了眼男人的身後,極為輕的哼笑了下:“蹲在我家門口吃閉門羹?”


    “儲瀾。”鬱晚望著他,二人對視,他的眼神似冰,儲瀾的視線如刀。


    約莫一分鍾,儲瀾狠狠拍了下他的肩:“臭小子,怎麽喊我的。”


    鬱晚淡淡掃一眼。


    老板笑了笑,“他大老遠跑來找你,你可要傷了他的心了。”


    儲瀾哼了一聲:“叫哥。”


    鬱晚丟了個白眼:“滾。”


    “靠,你這死小子,怎麽大半年不見對我還是一副死魚眼,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遇到事找我,你倒好,一走了之,電話也不給我打一個,出了這麽多事就這道自己扛著,你還拿不拿我當兄弟?”


    尋常人這麽跟鬱晚說話,早被他一個眼刀逼的不敢做聲了。


    隻有儲瀾,還敢一直在他旁邊念叨。


    “你怎麽那麽煩,話怎麽還是那麽多。”鬱晚推開半掩的門,“進來吧,家裏沒別人。”


    儲瀾與老板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鬱晚背對著他們,他用杯子盛了些水,彎下腰,細心的給花澆水。他的眉目淡薄,清冷,卻細心專注。


    一時間,大家都沒說話,直到鬱晚說——


    “他是不是跑了。”


    他指的是誰,大家都懂。


    他爹。


    老板懶懶的靠著牆,玩著手裏那根煙,沒說話。儲瀾走到鬱晚身邊,拍了拍他的肩。


    “鬱晚,我相信不是叔叔做的。”


    鬱晚笑了笑,“謝謝。”


    他的笑容無奈,輕緩,極其淡。


    儲瀾最為了解鬱晚,他的一個眼神自己都知道他在想什麽,就像此時,他雖然在笑,但儲瀾知道他的心裏一定極其不好受。


    鬱晚的父親自從他母親去世後,神經就有些不正常。聽說平日給鬱晚的舅舅打工,在一家廠裏工作,說來也怪,他雖然平時說話做事顛三倒四,但卻對這份工作勤勤懇懇,幾乎每日都去,從不缺席遲到,去廠裏比回家還勤,不過他一個月也就回家個把次數,所以,家裏時常是鬱晚一個人。


    隻是,最近魁街很不太平,接二連三的出人命,並且證據都異常詭異的指向鬱晚父親,街坊鄰裏人心惶惶,雖說他父親是凶手隻是傳言,但傳言往往能殺人,人嘴最為毒,鬱晚多少都會受到波及。


    鬱晚外公是不能惹的那圈子裏頭的,常年生活在另一個城市,偶爾來這。那邊一家子都討厭他父親,除了舅舅,他父親能夠賴以生存,也全憑他舅舅。鬱晚父親曾經也是青年俊秀,出人頭地的七尺男兒,要模樣有模樣,要實力有實力,卻因為當時是鬱晚母親死的主因而被他外公恨到了骨子裏。從此一蹶不振,商業仕途一蹶不振,慢慢的腦子都不再好使。


    鬱晚三年前被接到另外一個城市,本是和他父親分道揚鑣再沒什麽交集,今年卻非要回來。


    結果一回來就跟命案扯上了關係,儲瀾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明明是身正苗紅的公子爺,非要在這窮鄉僻壤待著。


    儲瀾好不容易有假休,家都沒回,匆匆跑過來找他。要不是老板和他說了這些,儲瀾還以為他真是過來找三年前的小情人的。


    “小晚。”老板靠著門,長發別到耳後,他的領口掛著一枚金絲眼鏡。


    他終於點燃了手裏的煙,深吸,緩緩吐出。


    “我查了些,發現這事情好像不簡單,你父親那邊後麵,是不是有人?”


    鬱晚澆花的手一頓,看向老板:“什麽意思?”


    老板望著他:“意思就是,估計後麵有人,在推。”


    “看似保,卻不一定保,看似好,卻不一定好。”


    .


    在教室待了一早上的白紙鳶摸著口袋裏的飯團,實在是等不及了。


    好餓,超級餓。


    她早上就啃了一個小小小包子啊,自己大方給他買的飯團,他不來吃,放這不就是誘惑她嗎!


    “鬱晚,我警告你啊。”白紙鳶把飯團拿出來放在手心,對著飯團瞎叨叨,“你要是再不來上課,再不來學習,我可就把你吃掉了,吃的渣都不剩,一點一點,一口一口,先是輕輕啃,再是重重的咬,從外到內,從裏到外,慢慢的,慢慢的,從上到下,由慢到快,吃……”


    “白紙鳶。”


    白紙鳶猛地回頭,看見鬱晚盯著自己看,眼神很奇怪,他衣服也沒怎麽穿好,校服鬆鬆垮垮的搭在身上,肩膀斜斜掛著書包,額上的發還有水滴,頭發半幹像是剛洗完頭沒多久就來了似的。


    眼珠漆黑,平日裏略有些蒼白的膚色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洗完澡,而顯得有些緋紅。


    尤其是耳垂……


    等等!


    白紙鳶睜大眼睛瞅了瞅,奇怪問道:“鬱晚,你的耳垂怎麽這麽紅?是不是被蟲子咬了?”


    白紙鳶想上手摸,胳膊被鬱晚一把抓住。


    “喂,你幹嘛,痛!”


    白紙鳶吃痛,怒瞪著鬱晚。


    鬱晚立馬收回手,不自在的轉過頭去。


    白紙鳶氣的哼了一聲,將飯團扔給鬱晚:“拿著!”


    鬱晚看清懷裏的東西後,神情實在是古怪。


    “看什麽看。”白紙鳶沒好氣的冷哼:“買給你的,台灣飯團,可好吃了。”


    手中飯團依稀溫熱,握在手心溜圓滑膩。


    鬱晚什麽話也沒說,將飯團還給白紙鳶:“你餓,你吃。”


    第23章 給我哭23


    說老實話,本來白紙鳶就很餓了,那個飯團在她麵前放著的時候她數次想要拿起來吃掉,但這怎麽說都是給鬱晚準備的,他昨晚在外麵待了一夜,沒休息好沒吃好,自己怎麽能吃掉呢。


    白紙鳶仰起頭,細細打量鬱晚。


    “你黑眼圈都出來了。”微微皺著眉頭,白紙鳶小嘴撅起,一開始她沒太注意的伸出手,隻是想要撫平鬱晚眼底的青色,結果,等到手指觸到冰冰涼涼的皮膚,她才猛然回神,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


    她的手正觸摸著鬱晚的臉,而鬱大佬也同樣詫異的看著她,然後,他眯起眼睛。


    白紙鳶趕緊縮回手,不巧,手猛地被對方抓住。


    “你鬆開。”白紙鳶趕緊左顧右盼,生怕同學注意到他們。


    “你敢摸,還不敢讓我捉?”像是什麽好笑的事一樣,鬱晚淡淡調侃。


    “這裏是班上,你不能這樣。”她急了。


    鬱晚看她一眼,橫跨一步從她身後走過,坐下,“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白紙鳶怎麽抽都抽不開手,動靜又不敢弄太大,最後隻能吃個啞巴虧,任他抓著。


    後來,直到上課鈴打響,老師唾沫橫飛,鬱晚的手還是沒有放開。


    鬱晚坐在右邊,白紙鳶坐在左邊,所以他一直握的都是白紙鳶的右手,可她要記筆記呀,這樣真不方便。


    實在是愁,白紙鳶小聲湊近他,大眼睛眨巴眨巴,一臉虔誠:“那個,換隻手好不好?”


    就算不願意鬆開,換隻手握總行了吧,我要記筆記呀,白紙鳶有苦難言。


    鬱晚睡眼惺忪的抬起頭,看看白紙鳶,再看看黑板,鬆開了。


    剛剛白紙鳶離他很近,鬱晚將將抬起頭的時候,剛好與她對視。三分鍾後,白紙鳶還低著頭,耳根通紅,心跳砰砰。


    她不敢抬頭,不敢看老師,更不敢偷瞄鬱晚現在在做什麽,因為,她真的心跳的快死了。


    她沒想到鬱晚剛睡醒那種懵懵懂懂又眼帶星辰的模樣那麽要人命,還離她離得那麽近,挺立的鼻尖好像差點就能戳到她似的。


    老師再說什麽她都沒聽了,隻知道迷迷糊糊之間鬱晚真的換了一隻手握,捏著她的左手放在手裏盤。


    白紙鳶盯著他們兩個在課桌下偷偷牽著的手,非常苦惱。


    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啊。


    思來想去,感覺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她在草稿本上寫下幾個字——


    “我們,這樣好嗎?”


    她的意思是,沒名沒分,真的好嗎?


    你不追我,真的好嗎


    森氣。


    戳了戳鬱晚,趁他抬頭的時候飛快把本子塞了過去。


    鬱晚隨意瞟了眼,抽過去看了。


    白紙鳶偷偷看他反應,結果他頭也沒抬,低頭刷刷寫幾個字將本子扔了回來。


    “哪樣”


    龍飛鳳舞就倆字,多一個標點符號都不願意,白紙鳶那個氣啊。


    “你說呢!!!”她氣的連打了三個感歎號,“你憑什麽無緣無故親我,憑什麽想牽就牽我!”


    鬱晚回:“你不願意?那為什麽要我牽你左手?”


    這兩個問題的回答真是,白紙鳶差點被氣到炸毛。


    “什麽叫我要你牽我的左手!你搞清楚鬱晚!!!是你自己非要牽我的,跟我有什麽關係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你不要亂說!從一開始就是你非要牽我,不是我不是我!是你牽著我手不放我不好記筆記才要你換手的,你要早點放手我何必退而求其次!還有!我們倆現在不是真的男女朋友你不要總對我動手動腳!鬆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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