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畋,字台文,滎陽人,唐朝宰相、詩人,桂管觀察使鄭亞之子。出身於滎陽鄭氏,進士及第,在藩鎮幕府為官,入朝累官至戶部侍郎、翰林學士承旨,後貶梧州刺史。唐僖宗即位,被召回朝,任兵部侍郎,門下侍郎、同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長安失陷後,並傳檄四方,號召藩鎮合討黃巢,被部將李昌言逐離鳳翔。至成都,進位司空,兼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被排擠出朝,改任檢校司徒、太子太保。在隴州病逝。贈太尉、太傅,諡號“文昭”。


    鄭畋,其父鄭亞,曾為宰相李德裕幕僚,深得其器重,入朝官至給事中。鄭畋以進士及第,入仕為宣武軍節度推官,加秘書省校書郎,時年僅十八歲。又參加吏部科目選,考中書判拔萃科,被授為渭南縣尉、直史館事。當時,李德裕一黨逐漸在牛李黨爭中失勢,鄭亞先後被貶到桂州、循州,鄭畋兩年任滿,便南下隨侍於父親左右。此後近十年間,白敏中、令狐綯等牛黨官員相繼擔任宰相,鄭畋也一直沒有能再得官職。


    令狐綯被罷去相位,出鎮河中。當時,鄭畋已在河東軍府擔任從事,又被召入朝中,擔任虞部員外郎,但尚書右丞鄭薰是令狐綯一黨,反對鄭畋入職尚書省。鄭畋最終隻得再回河東,繼續擔任從事,不久又升任萬年縣縣令。鄭畋因得到宰相劉瞻的舉薦,被改任為戶部郎中、翰林學士,加授知製誥,後又改任中書舍人,因起草詔書稱旨升為戶部侍郎,充任翰林學士承旨。


    唐懿宗因愛女同昌公主病逝,處死負責診治的禦醫韓宗紹等,並收捕他們的親族三百餘人,宰相劉瞻極力進諫,被罷為荊南節度使。當時,鄭畋已是接任宰相的最佳人選,但他卻在起草的罷相詔書中盛讚劉瞻,以此聲援劉湛。唐懿宗認為鄭畋黨附劉瞻,在宰相韋保衡的唆使下,將他貶往梧州擔任刺史。


    唐懿宗病逝,其子僖宗即位,韋保衡被免去宰相之職,貶出朝廷,此前被韋保衡貶逐的官員皆被召回,鄭畋亦得以回朝,授為左散騎常侍,由吏部侍郎改任兵部侍郎,並與戶部侍郎盧攜一同加授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成為宰相,又領集賢殿大學士。此後曆經調動,官至開府儀同三司、行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同平章事、監修國史。


    鄭畋擔任宰相期間,正值關東一帶災荒頗多,各地農民起義愈演愈烈,黃巢在山東作亂,肆虐中原,南下轉戰江淮、荊襄、浙東、福建等地,屢敗官軍。在進入嶺南,攻陷重鎮廣州,並通過浙東觀察使崔璆,向朝廷索要鎮守鄆州的天平節度使一職。


    唐僖宗召群臣謀議,鄭畋等多數朝臣都傾向於招撫,建議授其為嶺南節度使,以嶺南之地加以羈縻,他道:“黃巢亂軍因饑荒而起,又大肆劫掠錢糧,這才逐漸壯大,席卷全國。不如寬赦其罪責,以官職將其穩住,待日後時機成熟再行剿滅。那些跟隨作亂的民眾,大都隻是為求活路才鋌而走險,隻要遇上豐收之年必然思鄉,到時軍隊離散,黃巢不戰自滅。”當時,盧攜正倚重淮南節度使高駢,認為高駢統領的淮南軍足以剿滅黃巢,因而極力主張繼續進剿。唐僖宗亦希望高駢能夠成功,最終采納了盧攜的主張。


    鄭畋與眾宰相在中書省商議起草詔書時,又對盧攜道:“賊軍百萬,橫行天下,國家的安危全靠我們幾個人來謀劃。高駢消極作戰,養寇自重。您想依靠於他,我不知道將來結局會怎樣。”盧攜拂袖欲走,結果不慎將袖子甩到了桌案上的硯台裏,氣得將硯台扔到地上,唐僖宗聞之大怒,認為宰相相爭難為天下表率,將二人全都免去宰相之職,貶為太子賓客,分司東都。


    黃巢率大軍由嶺南北上,直趨江淮,高駢卻隻是遣軍固守要衝之地,自己坐守淮南,放任亂軍過境。唐僖宗想起鄭畋說過的話,便將他召回長安,任為禮部尚書,後又出為鳳翔隴右節度使。唐僖宗因黃巢大軍逼近長安,棄京出逃,西奔成都,黃巢占據長安,隨即便在長安稱帝,建立大齊政權,並遣使四處招降唐朝官吏。


    唐僖宗西逃途中,在斜穀遇到前來迎駕的鄭畋,鄭畋號哭請罪:“社稷至此皆是將相誤國,請陛下斬臣以謝天下。”唐僖宗忙撫慰鄭畋,讓他堅守要衝阻止亂軍西進,鄭畋則以“道路艱虞,奏報梗澀”,索要便宜行事之權,唐僖宗允諾。


    鄭畋返回鳳翔後,召集軍府將吏,商議討賊之事。諸將皆認為賊軍勢大,建議等各地勤王軍隊雲集再做打算,鄭畋怒氣填膺,以致暈倒在地,後雖被救醒卻始終無法發聲。黃巢的招降使者恰於此時抵達鳳翔,監軍彭敬柔竟以鄭畋的名義起草謝表,表示歸順黃巢,並設宴款待來使。席間,諸將皆哭,來使非常奇怪,幕僚孫儲道:“鄭相公因風痹不能前來,我們都很悲傷。”


    鄭畋後來得知這一狀況,認為人心尚未厭唐,於是召集將佐,曉以大義,終於得到諸將的支持。他刺破手臂,與諸將歃血為盟,並趁機修繕城池,整治軍械,訓練士卒,同時秘密聯絡周邊各藩鎮,相約合力討賊。前朔方節度使唐弘夫、涇原節度使程宗楚等皆各率所部,抵達鳳翔。


    當時,神策軍尚有數萬大軍分散於關中各地,隻因朝廷西遷而無人指揮。鄭畋將這些軍隊全部召集到鳳翔,並厚賞錢財以結軍心,一時間軍勢大振。不久,黃巢又遣使者至鳳翔,鄭畋當即斬殺使者,與黃巢決裂,同時派兒子鄭凝績入蜀朝覲皇帝。唐僖宗加授鄭畋為同平章事,充任京西諸道行營都統,並允許他以“墨敕”封授官職,自行封賞有功將士。


    黃巢因鄭畋降而複叛,命部將尚讓、王璠率五萬兵馬攻打鳳翔,鄭畋命令唐弘夫埋伏於龍尾陂,自率數千軍隊,多張旗幟,在高岡疏陣以待。尚讓認為鄭畋隻是個文弱書生,輕敵冒進,行軍隊伍散亂,結果正中唐軍的埋伏,遭到唐軍的兩麵夾擊,大敗於龍尾陂,被斬首兩萬餘級,伏屍數十裏,狼狽逃回長安。


    鄭畋隨後便向天下發布檄文,號召各藩鎮共討黃巢。當時,皇帝遠在蜀地,朝廷詔令不通,各鎮皆以為唐朝難以複興,鄭畋檄文一出,頓時天下震動,各鎮紛紛發兵勤王,黃巢自此不敢再窺視京西。不久,鄭畋兵至盩厔,命唐弘夫、程宗楚率前軍進擊長安,黃巢假意放棄長安,撤至霸上,程宗楚、唐弘夫由此收複長安。


    程宗楚與唐弘夫因貪功輕敵,入城後隻是放任士卒劫掠,沒有及時通報鄭畋等後軍跟進,黃巢趁機反攻長安,唐軍大潰,程宗楚、唐弘夫戰死,鄭畋隻得撤回鳳翔。不久,朝廷詔令傳至,授鄭畋為司空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充任京城四麵諸軍行營都統,讓他以宰相身份總領收複長安的戰事。當時,鳳翔已是府庫虛竭,隻能減少對軍士的賞賜,軍糧供應亦有不足。鳳翔行軍司馬李昌言正屯兵於興平,趁機煽動士卒作亂,回師襲擊鳳翔府城。鄭畋不願部下自相殘殺,便將兵權交給李昌言,當日便離城西去,要到成都投奔朝廷。李昌言自稱鳳翔留後,遣軍護送鄭畋出境,鄭畋在途中因心懷慚負,上疏稱病辭職,被改授為太子少傅分司東都,而後便一直留在興元養病。


    唐僖宗將鄭畋召赴成都,再次任命為宰相,授以司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之職,並讓他主管軍務。當時,內宦田令孜常恃權幹涉政務,其兄西川節度使陳敬瑄亦欲以使相身份班列於宰相之前,但皆為鄭畋所阻,兄弟二人都對鄭畋懷恨在心。


    唐軍終於將黃巢亂軍趕出關中,唐僖宗便準備重返長安。當時,李昌言雖早已被任命為鳳翔節度使,但一直擔心鄭畋追究他兵變奪權之事,遂勾結田令孜、陳敬瑄,向皇帝告發鄭畋的過錯。鄭畋亦稱病請辭,對唐僖宗道:“陛下回京必經鳳翔,沿途供應,全都要靠李昌言來保障。臣若以宰相隨駕,必然會讓他心懷不安,還是免去臣的宰相之職吧。”唐僖宗改授鄭畋為檢校司徒、太子太保,隨後又以鄭凝績為壁州刺史,讓他在壁州服侍鄭畋養病。


    鄭畋在龍州病逝,終年六十三歲,唐僖宗追贈鄭畋為太尉,後再念及他的忠誠與功勞,又追贈太傅。後來,鄭畋歸葬滎陽,時任鳳翔節度使的李茂貞因早年曾得到鄭畋提拔,於是上疏朝廷,請賜鄭畋諡號,唐僖宗再贈鄭畋為司徒,賜諡號“文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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