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三鼎甲,其餘眾進士隻有品階,是沒有官職的。他們還需要在三天後進行一次朝考,然後再授與官職。


    授官授品之後,眾人又領了朝冠、朝衣、補服、帶、靴、笏板等物才離開瓊林苑。


    三天後,寧硯參加了朝考,正式被授與翰林院庶吉士之職,一個月之後走馬上任。


    這三天內,寧硯在章富的幫助下也看好了宅子,是一個一進的私宅,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倒是三百兩銀子讓寧硯大大的心疼了一把。


    錢沒有付完,銅錢銀錠攜帶不便,他來上元府時並沒有帶太多。他付了一半,用的章嚴維給他的錢和中進士的時候賞賜的錢付的,剩下的就等他從鳳鳴縣搬家來再付。


    安排好後,寧硯便迫不及待的走上了回家的路。馬車中,看著整齊的放在馬車裏的官服,寧硯不自禁的就笑了。


    衣錦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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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狀元做的那首詩出自北宋文學家楊億。


    ps:後天1.23入v,到時候萬更,第一本,有點小激動。能支持的支持一下,不能支持的我不勉強,能看到這裏,喜歡這本書我就很滿足了,謝謝~


    第29章 衣錦還鄉


    “我家就有廂房,你暫住一下, 明天或者後天就回上元府, 耽誤的時間我會付你銀錢。”


    有錢拿車夫當然不會拒絕,當即就答應了下來。寧硯見此, 就下了馬車往寧家大門走去。


    “汪汪!”


    狗舍裏大黃剛聽到聲音就跑了出來, 親熱的往寧硯身邊跑。寧硯半蹲下身子摸了摸大黃的頭。


    “好久沒見你了, 晚上給你吃肉。”


    “汪汪!”大黃搖著尾巴繞著寧硯轉了一圈兒。


    因為是白天,又有大黃看門, 門就是敞開的,寧硯進門就喊了起來:“娘!秋歌!我回來了!”


    後院,正坐在院子裏擇菜的兩人聽到聲音猛地站了起來。


    “硯哥兒回來了!”白淑蘭激動的說到。


    陸秋歌同樣喜出望外, 兩人攙著朝前院走去。寧硯看到兩人, 快步迎了上去。


    “娘,秋歌。”


    白淑蘭握住寧硯的一隻胳膊, 緩緩的點了兩下頭。“終於回來了。”


    “娘, 我們去坐著說話。”說著, 寧硯看向陸秋歌,陸秋歌會意,兩人一左一右扶著白淑蘭往堂屋裏走。


    堂屋裏,白淑蘭剛坐下, 便迫不及待的問道:“硯哥兒, 中了對嗎?”


    寧硯重重的點了點頭。“中了, 二甲第一, 從七品, 授翰林院庶吉士。”


    “好!好呀。”白淑蘭笑著笑著眼中就含上了淚水。陸秋歌忙用袖子將白淑蘭眼中的淚水擦去。


    “娘,是好事,該笑的,該笑的。”


    寧硯也附和道:“對,該笑的。我現在也是一個從七品的文官了,鳳鳴縣的縣令也就隻比我高一階呢。”


    白淑蘭揉了揉眼睛,拉著寧硯站了起來,將他帶到了供桌的前麵。“硯哥兒,來,咱們一起給你爺爺和爹上柱香,都是他們在天之靈保佑才有今天的。秋歌,你也來。”


    陸秋歌和寧硯並排而跪,白淑蘭略前與兩人,三人一同磕了頭,上了香,之後寧硯才道:


    “娘,秋歌,半個月後我就要去翰林院上任,我想將你們一起接去上元府,宅子我都看好了,雖然小一點,但足夠我們一家住的。”


    “上元府啊……”白淑蘭怔了一下,眼中出現了一抹追憶之色。“讓娘想想,讓娘想想再說……”


    說著,白淑蘭拒絕了寧硯兩人相陪,獨自一人回了她的房間。


    寧硯看著她的背影,愣愣問道:“娘這是怎麽了?”


    “可能是在這裏住的久了,要離開的話有點傷感。”陸秋歌回了一句。


    寧硯眼神黯了黯,他決定要搬家的時候好像忘了考慮兩人的意見了,沒有想到白淑蘭對搬家會是這個態度。


    “秋歌,那你想去上元府嗎?”


    陸秋歌伸手幫寧硯理了一些有些淩亂的頭發,溫婉說到:“硯哥兒,你是我的夫。你在哪兒,我就會在哪兒。”


    寧硯隻覺得陸秋歌的身上似乎帶著一種能無形中安撫他的氣息,讓他重新打起了精神。


    “硯哥兒,你坐著,我去做飯,一路兼程的,肯定餓了。”


    寧硯點了點頭。“秋歌你多做一個人的飯,我雇的馬車車夫要在家裏暫住,等著送我回上元府。”


    “好。”


    寧硯在堂屋做了一會兒後,起身去了白淑蘭的房間。


    “娘,我能進來嗎?”寧硯敲了敲門。


    “進來吧。”


    寧硯推門進去的時候,看到白淑蘭坐在床邊,腿上放著一個木箱子。寧硯走過去在白淑蘭的腳邊盤腿坐下。


    “娘,你要是不想離開這裏,那就不搬了,我會……我會……”寧硯說著說著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壓根兒就沒想到白淑蘭會不想和他一起去上元府。如果白淑蘭要留,他不可能放她一個人,秋歌也就要留下。他們可能一年就能見一兩次麵了,他一千個一萬個不想這樣。


    用他聽過的一句比較俗的話來說,過慣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誰還願意獨自一人,漂泊在外呢。


    “娘怎麽會不跟你去上元府呢,我就是在那裏生那裏長的,離開太多年了,突然知道可以回去了,我這心裏也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千頭萬緒的。”


    白淑蘭看著箱子裏的東西,喃喃的說到:“這些都是當年離開時從宅子帶來的,值錢的都當了,隻剩下這些不值錢的老物件。不知道當年的寧宅,白宅現在是何模樣了。”


    寧硯將手放到了白淑蘭的膝頭上,仰頭道:“那娘你就跟我去上元府看看,看看你出生的地方,你成長的地方。您要是不想去,兒也依你,但你得答應我每年多去看我幾次。”


    白淑蘭將手蓋在寧硯的手上,輕輕的拍了兩下。“娘去,娘去!”


    **


    早晨,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寧硯隱約感覺到身邊的人要起身,兩手將人往懷裏一攬,臉在對方肩頭蹭了蹭。


    嘟囔道:“秋歌,陪我再睡一會兒。”


    陸秋歌見寧硯眉間還有未去的倦意,心疼的用手將輕輕的舒著他的眉頭,身體也不動彈,免得再吵到寧硯。


    等寧硯睡飽醒來時,陸秋歌已經沒了身影。坐在床頭伸了個懶腰,舒服的喟歎了一聲。


    僅著裏衣下床,寧硯走到床邊推開了窗戶。不過剛仲夏的陽光射進他的眼中,刺的他用手擋在了眼前。


    正在給院子灑水的陸秋歌聽到動靜,回頭衝寧硯彎眉一笑。“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打水洗漱。”


    寧硯走回去將外袍穿上,將頭發束起後就著陸秋歌端來的水洗漱,刷牙。


    大涼是有專門的刷牙用具的,叫“刷牙子”,是用馬尾做的刷毛,已經成了大涼百姓的一種日用品了。


    看著正在擰棉布的寧硯,陸秋歌說到:“娘已經在收拾東西了,你看你有哪些要帶的東西,我一會兒給你收拾。”


    “一會兒我自己來就行。”寧硯說著起身將盆裏的水倒到院子裏。“秋歌,一會兒我們還得去趟幹娘家,以後房子就要勞煩他們幫忙看著了。我們多帶些錢過去,不能讓幹娘他們白忙活。”


    這裏也算是寧伯生留下的祖宅了。寧伯生當年從金陵寧家離開後就徹底與那邊斷了關係。


    他們家現在的族譜都是新的,上麵從寧伯生到寧硯隻有三代,每代單傳,隻一人。一人有一妻,無妾。


    這寧伯生傳下來當作祖宅的東西是不可能賣的。再加上書房裏的那些書,他一次根本就帶不走,所以就更需要王家那邊幫忙照看著一點。


    “寧公子!寧公子!”


    寧硯正和陸秋歌商量著都帶什麽東西呢,響亮的聲音從大門外遠遠傳來。


    寧硯將陸秋歌按回椅子上。“我去看。”


    寧硯走到大門口,看清了來人。“小六子?”


    “寧公子,不不,寧大人。我家大老爺、二老爺還有少爺都朝您這裏來了,少爺讓小的來提前給您通個信兒。”


    管小六口中的“二老爺”他與陸秋歌成親的時候已經見過。這個“大老爺”他沒見過,但聽過。這可是整個鳳鳴縣的父母官。


    寧硯回到房間就將自己那身官服找了出來。“秋歌你快幫我換上,管縣令快要來家裏了。”


    穿上官服不是為了別的,是為了表示尊敬與重視而已。


    從七品的官服是綠色的,頭戴直腳襆頭,也就是所謂的烏紗帽,腳踩白底官靴,腰纏官帶。


    這件衣服是寧硯第一次穿,他平日裏是連襆頭都不戴的。如今的這一身行頭在身,除了新奇之外還為寧硯增添了幾分精神氣。


    帶著陸秋歌站在門外,就看到了打著“肅靜”、“回避”牌子的隊伍駛了過來,最中間是一頂深藍色的轎子。轎子旁跟著一匹馬,管光武騎在上麵朝寧硯招了招手。


    平德村的很多村民都聞訊而來,看著一身官服,豐神俊朗的寧硯,湊在一堆兒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我認得,那是官服,和咱們縣裏的青天大老爺穿的是一樣的。”


    “哎呀,那可不得了,咱們平德村也出一個大官兒了。”


    “當年寧家老太爺搬到這裏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們一家都不是一般人。現在看來真的是這樣!”


    轎子在寧家大門不遠處落下,轎簾掀開,一身與寧硯一樣官服的管縣令走了出來。


    “管大人。”寧硯迎了上去。


    雖然管縣令比寧硯高一階,是正七品,但一個京官一個地方官足矣彌補這一點差距,管縣令完全就將寧硯視做了與自己一個等級的人,甚至還隱隱高於自己。


    畢竟俗話說宰相門前還七品官呢,這翰林可是皇帝身邊的人。他親自上門來道賀就是因為這一點。


    拱手走到寧硯身前,朗聲道:“賀喜寧大人高中進士,官拜翰林庶吉士!寧大人真乃我鳳鳴縣的榮幸啊。”


    “管大人過獎了。”


    管光武繞著寧硯轉了一圈,伸手在寧硯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依舊是那幅趾高氣昂的樣子。


    “一段時間沒見,綠色的官服都穿上了,夠可以的啊。”


    管縣令見此,臉放下就沉了下來。“光武,放肆了!”


    寧硯連忙為管光武說話。“無妨,我和文思兄是好友,不礙事的。”


    “那是以前,現在他是白身,你是從七品朝廷命官,豈能再沒上沒下。”


    寧硯又說到:“管伯父,文思兄對清墨有大恩,不管我是何身份,在我心中文思兄永遠都和我同等地位的朋友。”


    一聲“伯父”完全將自己放在了晚輩的位置上,讓管縣令都生出了幾分感慨之意。“光武能走你這樣的朋友,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管光武撇嘴道:“他有本少爺這樣的朋友才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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