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寒轉身就走,都沒帶看一眼白公子 。


    還是留下來的童胖子喝了口茶水斜睨白公子一眼,笑道:“你們白家做事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如此重大的事情,就讓你一個公子哥兒出麵解決,怎麽著,是看不起本大人呢,還是看不上傅先生?哦,也是了,白公子可是神童,日後要入翰林的人,我們區區一芝麻小官兒必然是不了白家的眼的。“


    童胖子說話的聲音不小,周圍的人可都聽到了。白家是看不太上童胖子,單身漢對傅先生澤態度很矛盾,今日若不是白公子的娘非要他來,連他其實都不想出麵的。無非就是傷了幾個平民,那個什麽傅崎根本就是個草原雜種,擱白家連倒夜香都不屑讓他去。


    可是傅子寒就因為這樣一個人發怒了,白公子不太明白傅子寒是借故想要敲白家呢,還是真的很看重傅崎。他想他得先回去跟娘親商量一下再說。


    “白家的人裏麵,除了白公子那個娘以外,就早年病逝的老太君有點腦子,其他的白家人……“


    童胖子說著還直搖頭,他雖然略有些不學無術,但眼光還是有的,白家再這樣不思悔改下去,等聖人什麽時候關注到了這邊,就是白家的死期。


    傅子寒管不了白家是不是該死,他現在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傅崎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清醒。


    “傅先生請放心,崎少爺並沒有太大的傷勢,估計是墜馬之時撞擊到了頭部,等會兒灌了藥差不多就能醒。不過醒來之後還是得將養幾日,切不可劇烈活動。“


    大夫給開了藥方,又跟醫女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轉身告辭。


    傅子寒給的錢不少,大夫讓藥童送了最好的藥材過來,說是若需要可隨時找他。


    尹珂雖然對傅崎不如自家的幾個孩子,可在知道傅崎是為何受傷之後,她連續兩日都親自守著傅崎,夜裏也在外屋和衣而睡,就怕孩子醒來找不到人心裏會怕。


    傅子寒這幾日很忙,他要聯合其他家族給白家施壓,還要收集白家為非作歹的證據,這幾日都應酬到很晚才回來。


    白家除那日白公子陪了個禮外,這幾日白家人連麵都沒露過。


    傅子寒也不在乎這個,他必須得讓白家付出代價,不然誰都敢欺負他家傅崎了。


    就在白家無動於衷的同時,白家後院的書房裏,白夫人看著兒子直歎氣。


    “兒啊,娘是沒辦法勸導你父親了,但是娘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白家拖下泥潭。前兩日娘已經給你外祖母去了信,明日你就收拾東西去你外祖母家住幾日,等到事情解決了再回來。”


    白公子不太樂意,他注定是白家人,肯定不願意這個時候丟下白家不管不顧。但是他娘說的也有道理,之前是他出麵的,之後傅子寒要報複也會拿他開刀。


    白家他這一輩的也就指望他了,若是他倒下,白家必然大傷元氣。若是他度過了這關,白家就算一時落寞也有再度輝煌的一天。


    “你祖父和你爹被眼前的興盛迷花了眼,他們就沒想到過什麽叫烈火烹油,一招稍有不慎就是大廈將傾。娘是個婦道人家,說的話也沒有幾個爺們能聽進去,但是兒啊,娘再怎麽也不可能害你。所以聽娘的,先借口去看你外祖母離開,之後想辦法拖個一年半載回來。”


    白公子雖然很不樂意卻也明白他娘是為他好,因此在勸說之下點頭同意明日一早就走。


    第二日白家送走了他家的驕傲,而與此同時傅子寒正在酒樓上看著白公子的馬車孤零零的離開。


    等到一個時辰之後,傅子寒示意可以動手後,有苦主擊響了州府門口的喊冤鼓。


    擊鼓之人是城郊的一戶獵人,他要告白家大少爺殺父霸妻。


    這件事倒是真發生過的,但是真正的苦主已經被白大少爺使人打死並丟下了山崖。這個所謂的苦主,其實是獵人的好友,兩個人長得有六七分相似,不熟悉的人根本分辨不出來。


    而這人借口是在山崖下被人所救,養了一年才回來喊冤。童胖子使人找了相鄰的人來看,一番問答之後所有的事都能對上,因此這人的身份也就被確認無誤了。


    第156章 嚇尿了


    “老爺, 這事兒不能再任其發展下去了。一年前的事情現在才突然出現喊冤, 這裏麵一定有其他人的指使 。“


    白夫人苦口婆心的勸說丈夫,可惜白老爺不是白公子,他根本聽不進去夫人的話, 反倒覺得這女人天天在唱衰白家,果然如大嫂所說, 是個敗家婆娘。


    還有本來被寄予厚望的兒子,突然提出要去外祖母家讀書,難道白家請不起夫子?


    原本十分驕傲的兒子,現在突然覺得跟個養不家的白眼狼似的。


    他心裏膩歪白夫人,殊不知白夫人也對他失望透頂。


    白老爺從世人的價值觀來講並不算渣男, 但是對白夫人來講, 白老爺打碎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夢想。當年那個穿著大紅嫁裳的明豔女子早就隨著兒子成長的歲月被埋葬在了時光中。


    這些年更是因為娘家的日漸式微而影響到了夫妻相處。她這麽通透的人如何不知原因所在,忍耐也不過是因為兒子,隻要兒子以後能出頭,這輩子她也就圓滿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很不妙,白家的狂妄已經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死到臨頭都不知悔改, 若兒子這個時候回來, 隻怕會被那些嫉妒他的人給害死。


    白夫人很果斷, 甚至連傷害自己都在所不惜。


    在白大少爺被帶走問話的時候,白夫人成功的在小妾的推搡下撞到了額角, 當時拿血流如注的樣子可嚇壞了不少人,所以在白夫人包紮之後二話不說打包回娘家也沒有一個人懷疑她是早打算好了跑路。


    傅子寒收到消息後也隻笑笑不說話, 他之前便得了師兄的囑咐,讓他在對付白家的時候,對白夫人母子手下留情。傅子寒多打聽了下才知道,白夫人的嫂子跟文師嫂是閨中好友,這次也是受人所托才出言請求的。


    傅子寒誰的麵子都可以不賣卻不可能不賣師兄師嫂的麵子,而且對他來說,白家唯一還算有救的也就這兩母子了。


    在確定他們母子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之後,傅子寒讓人按照計劃行事,務必要讓白家長點記性,知道什麽人是不能惹的。而與此同時,之前傅子寒打過招呼的人家也開始動手,他們會趁著這個機會將白家狠狠的咬下一塊肉來。


    白大少爺還不知道自家成了眾矢之的,他以為跟以前一樣自己隻需要走個過場就好了。這次若非是童胖子親自審案,白大少都不樂意走這一早的。


    然而這次並沒有像以前一樣,他隻需要回答幾個問題就可以回家,而是直接就被關入大牢,還不是單間,並且連墊著睡的草都是黴臭的,更不用想還有蓋的被子。


    當時白大少就不樂意了,想要轉身回家 。然而天真的他怎麽可能如願?一旁的衙役不耐煩的將他推入老方,一言不合就直接鎖門走人。


    這間牢房雖然隻關了他一個人,但是兩邊都關了犯人,還是不知道關了多久的那種。身上的臭味能把人熏暈,更關鍵的是這間牢房不大,白大少就算躲在最中間的位置,隻要稍微不慎,就能被旁邊的犯人抓住手足。


    從生下來就沒有受過如此大罪的白大少差點忍不住哭出來,他大聲嚷嚷自己是白家大少爺,還說要讓人去找自己父親什麽的,但是根本就沒有人理睬他不說,在他報明了身份之後,牢裏還有人當時就衝著他冷笑連連。


    牢房外麵,年輕點的衙役還有點擔憂的一直往後看,最後沒忍住,拉著身邊的前輩放低了聲音:“宋哥,咱們這樣把白大少關進去,真的不會有事?“


    “你就放心吧,這事兒是老爺吩咐下來的,咱們照做就是。這位童大人跟以前的大人可不一樣,別看他到這邊一年多兩年沒辦啥事兒,但你仔細想想,咱粵城可不是在大人來了之後才變好的?這次大人敢直接對著白家下手,肯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了的。“


    “不是,宋哥啊,小弟怎麽聽說是因為傅先生那個混血的義子被白家牽連了,大人才一怒之下對白家動手的。“


    年長的衙役似笑非笑的看著年輕的小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像是給他在撣灰。


    “我說大兄弟,你要是收了錢就趕緊還回去,這事兒不是你能插手的,神仙打架小鬼躲避,咱們連小鬼都算不上,你還往上湊,活得不耐煩了?“


    說完他一拍腰間的佩刀,轉身回去差房。留下原地愣住整個人都在發抖的小新人。


    說實在的,這種錢就沒人沒收過,但是想想也該明白,能幫白家辦事以前可是大熱的差事,真要敢收錢還輪得到他?這完全是其他人根本不敢去沾染,才會落到小新人的頭上 。


    也算他還機靈,懂得放低姿態從前輩哪打聽情況,真要傻愣愣的拍了胸口,隻怕白家弄不死他童大人也不會讓他好過。


    且不說小衙役如何費盡心思去將錢退還,就說傅子寒這邊其實也遇到了些阻力。


    到底白家在這邊經營了好幾代,真要讓傅子寒隨意打壓下去,白家豈不是白傳了那麽多代。再有,白家還有姻親在,總有個能說得上話,這不就輾轉找到了傅子寒商量能不能高抬貴手。


    傅子寒也知道不可能這麽輕易就把白家壓下去,但是白家現在也算得上元氣大傷,起碼有個三五年才能恢複過來,而這三五年之後,隻怕就是聖人親自出手了。


    在拖延了幾日,從合作的小夥伴哪裏得到了信號之後,傅子寒亮出來自己的條件。


    “不可能!我白家的大少爺怎麽能……“白大少的老爹雖然是個老紈絝,但是疼兒子的心比白公子那個爹要真誠多了。


    但是老紈絝養出來的也隻能是個小紈絝,這次縱馬傷人的元凶就是他,所謂的表少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表少爺,隻不過是旁支裏選出來的孤兒罷了,就是推出來給大少爺頂罪的。


    傅子寒早就從當時看到這一幕的人口中知道了真相,否則也不會給大少爺挖這麽大個坑,就是要讓他以命抵命。


    這並非是傅子寒想要以權謀私,實在是因為在調查中才發現,死在大少爺手中的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偏偏他家有錢有勢,能花錢壓下去的都壓下去了,實在壓不下去的,幹脆趕盡殺絕。而幫他收拾善後的都是花錢從外麵請來的浪人,就算大家知道是怎回事,也拿不出真憑實據出來。


    傅子寒也沒想過這件事就能讓大少爺喪命,但是不能取他狗命也要讓他脫一層皮。所以在跟白家商談的時候,直接將證據擺了出來,也讓想要說和的人無話可說。畢竟當父親的為兒子報仇誰也說不出個錯來。相反,被白家糊弄了的說和人心裏也記了白家一筆,為了他們家那個蠢貨得罪了聖人的心頭寶,這生意簡直血虧!


    但是事已至此,說和人也隻能盡力勸說,可也暗地裏提點白家,寧願舍去一個不成器的子弟,千萬別因此傷了白家的根基。


    但是說和人沒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的勸說,在白大少的爹娘看來就是一門心思的想要殺了他的兒子。


    就在白家的家主打算按照說和人的主意,先將大孫子交出去讓傅子寒出一口氣,之後再想辦法救回來的時候,白大少的老爹做了一件徹底將白家往死路上逼的腦殘事。


    之前就說過,白大少因為各種搞不定的事情要善後,就跟浪人們有了來往,而這些浪人並非都是大宴朝的人,更多的是來自其他小國混不下去又有一點殺人的狠厲的小混混們。這次浪人們新接的生意,就是劫州府大牢。


    那一夜粵城徹底無眠,州府被駐軍保護起來,而所有涉事相關的人員全部被下了大牢。白家也被駐軍裏外圍了起來,他們家的女眷還不停的哭喊著讓男人們聯係自己娘家之類的。直到白大少父子的人頭被放到了白家人麵前,前一刻還亂糟糟的白府瞬間陷入了死寂。


    跟隨白家父子人頭出現在白家人麵前的,還有白家父子之前以及本次跟浪人們的往來紙條。上麵很明確的將白大少做過的事都記錄了下來,連這次劫大牢順帶給州府放把火的要求也在上麵。


    童胖子衣擺上還沾著血,一向樂嗬的胖臉狠厲起來也是威嚴甚重。


    “老太爺,您說您英明一世,怎麽就養了這麽個混賬出來?這次就算老傅肯放過你們,本官也要做個惡人了。“


    原本他們都想著白家根基深厚,隻能徐徐圖之,哪裏知道都要放手了,對方還自己作一把死,送上門的機會怎麽可能輕易放棄?童胖子韜光養晦這麽久,可不就是盼著這一天麽?雖然沒有完全達到目的,但是能將最囂張的白家拔掉,童胖子也心滿意足了。


    “大人,童大人,這是陷害,是針對我白家的陰謀!“


    白家主短短半宿就像老了十多歲,整個人憔悴不已,頭發都白了大半。而在他身後,原本應該成為家族支撐的幾個中年男人一個比一個辣雞,特別是白公子那個爹,整個人跟從水裏撈起來似的,到現在都還在不停流汗。


    見此,一直站在童胖子身後的一小將上前半步,跟童大人咬了幾句耳朵,轉頭童大人的眼睛就看向了原本沒啥存在感的白公子的爹。後者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猛的跪下使勁磕頭,嘴唇顫抖,卻偏偏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第157章 信息所的成立


    好家夥, 不問還不知道, 一問連傅子寒背脊上都瞬間冒了一層冷汗。


    白公子的爹看不出膽子賊大,盡然跟那些浪人聯合起來倒賣大宴的物資。憑借他家的權勢,上到淘汰下來的武器和駐軍的情報, 下到糧食跟鹽,就沒有他不敢賣的。


    可偏偏就是這樣膽子賊大的人, 表現出來的卻是平庸不堪重用的資質。


    在追問他為何要如此出賣自己的國家,這位白老爺很幹脆的說是因為自己開銷太大手裏沒錢,加上如果真打仗的話,上戰場的又不是他,所以他賣得心安理得。


    就憑這話, 當時駐軍的好幾位將領就想直接殺了他, 還是童胖子死命保下來的。不是要讓他活,而是他是叛國的重罪,要發落也得聖人親自下旨。除非在逃亡的過程中,駐軍才能殺他而不悖聖令。


    為了這麽個家夥讓英勇善戰的將領們背上罪責,傅子寒肯定不樂意,於是他示意童胖子請來柳將軍幫忙, 將這次繳獲的人和證據一並送至京城。


    原本還覺得有機會找老朋友幫忙說和, 將白家挽救於危難中的白老太爺直接中風了, 大夫說他剩下的日子已經不多。


    白家那麽一個根基深厚的家族,卻就在一轉眼間灰飛煙滅, 這速度讓童胖子都有點心悸。


    “我發覺姓白的都沒啥善終。“童胖子跟柳將軍談妥了幫忙的事情之後,又忙活了兩三天, 將人犯送走之後,才有了一天的休息時間。


    “為何如此說?“


    傅子寒當時正在寫信,三個兒子的,女兒女婿的,學生的好友的,簡直寫得手都酸軟了。全是關於這次事件的詢問,生怕傅子寒一個不小心牽連進去。


    傅子寒很高興有這麽多人念著自己,所以回信的時候基本將能說的都說了一遍,也沒嫌煩。


    但是有一封信他沒回,因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對方。


    信是渝夫人送來的,上麵隻說了一件事,關於立文成家的問題。


    傅立文今年也不小了,他下一場肯定要入場,渝夫人的意思是在這之前將立文的婚事定下,不然等成績出來後,恐怕覬覦立文的就更多了。


    渝夫人也說得很明白,傅子寒一門心思不想做官,但是立文不同,他在京城這段時間混的如魚得水,連那幾位老狐狸都對他青睞有加。


    “最重要的是,立文現在的立場沒人知道,說是純臣,但是幾位皇子一直不肯放棄拉攏他。就算皇子是很單純的想要跟傅立文來往,但是皇子的母族可不會那麽單純。“


    立文上次就曾經來信詢問若是他拒絕的話,會不會有影響。


    傅子寒當然是拍著胸口說沒問題,但多想想也知道,不可能麽有問題的,你想當個純臣,但是沒有身份地位,那些位高權重的想要拿捏你就能拿捏你,不聽他們的話,這純臣的日子怕是不太好過。


    渝夫人說的定親也是個解決的辦法,當然定親的人要從聖人給的人選中定奪,這才是聖人想要的純臣!


    關於這事,傅子寒已經去信跟立文說起。他不願意委屈孩子,也答應過尊重孩子的想法。當初靜姝的婚事他就妥協過一次,他不想再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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