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小兩口的事情娘也不好多說,這往後幾十年還有得磨合。好了,走吧我們出去,別讓君上久等了。”


    虞煙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出了屋子,繞過長廊,鄔雪芳又說:“煙煙,你被尋回來,娘這輩子就無憾了,這兩日娘將你的嫁妝清點好送過去,隔兩日娘帶你去寒山寺還願。”


    虞煙一一應下。


    到了正屋,虞煙一抬眸,就對上傅少廷灼灼的目光。在鄔雪芳和林鴻暉的極力緩和下,才讓氣氛沒那麽尷尬,知傅少廷沒用膳,緊接著鄔雪芳又去安排。


    用了早膳。


    虞煙便在大家的注視下跟著傅少廷出府。


    馬車早已備好,本是騎馬而來的傅少廷也棄了馬,待虞煙上了馬車忙跟上。空曠的馬車裏隻剩兩人。


    兩人均是寡言之人,一時誰也沒開口。


    馬車緩緩向君上府行駛,傅少廷打量了幾下虞煙,見她眉目淺淡,注視前方,怡然自得,完全沒有一點夜不歸宿的自覺。


    他沉聲問:“昨晚為何不歸?”


    虞煙蹙了下眉,隨即舒展開來,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問:“君上說什麽?”


    “昨晚為何不歸?”


    這次虞煙聽清楚了,輕輕扯了扯唇,“歸於不歸,對君上來說有影響嗎?”


    傅少廷擰眉:“你是我妻子,是君上府的女君。”


    “……”虞煙語塞。她難道不是空殼子女君嗎,妻子,不過是占了個名頭罷了,她想不明白傅少廷的出發點。


    “君上什麽意思?”


    “你應時刻謹記你的身份。”


    聞言,虞煙直勾勾的看著傅少廷,目光很直接,也很怪異,想看出個所以然來。


    傅少廷別開眼,直視前方,音色重了重,“沒有下次了。”


    頓了會兒,虞煙彎唇一笑,眸子似水,柔聲說:“君上的意思虞煙沒太明白,我不過是回了趟娘家,順便住了一晚,君上用得著這麽興師動眾嗎?”


    “若是君上這般霸道,又蠻不講理,不如和離吧,我回林家就是。”如今的她,倒是有了說這句話的底氣。


    傅少廷反射性轉頭看她,目光灼/熱,聲音又啞又粗,“你說什麽?和離,我告訴你虞煙,你想都別想。”


    “真以為林老頭能給你撐腰不成,隻要我不放,你就走不了。”


    虞煙平靜的聽完這一席話,麵無波瀾,甚至嘴角含笑,與青筋暴起,臉色難看至極的傅少廷成鮮明的對比。


    她眉眼彎彎,輕聲說:“君上,你不會上心了吧?”


    虞煙打小跟在虞貴妃身邊,見慣了形形色色的寵妃,屹立不倒的且越發有風姿的也隻剩虞貴妃了。


    她說過,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裏,誰先認真誰就輸了。這些話聽得多了,在虞煙心裏便有了一席之位,有些妃子得寵了幾日便飄飄然起來,被人捧高了就下不來了,拎不清了,最後的歸宿不是三尺白綾便是冷宮。


    對人不要認真,太善變,誰不是利益為上。可對活著這件事得認真,簡而言之便是對事不對人。


    “君上,不如我們打個賭。”念頭一閃而過,虞煙狡黠一笑,眼裏的溫柔越發濃鬱,“誰先對誰上心就輸了。”


    “君上,你再這樣,我會得意的。”話落,馬車外便傳來忍冬的聲音,“君上,女君,到了。”


    虞煙站起來掀簾,將手伸出去,搭在忍冬手上,下了馬車。外頭的傅榮撓了撓頭不解,君上竟然沒有先出來,然後再把女君扶下來。


    虞煙終於放輕鬆的呼了口氣,麵對傅少廷的時,手心總是捏了一把汗,卻又不得不強撐著周旋。


    “走吧。”昨兒個沒睡好,又來這麽一出,虞煙早已心力交瘁,隻想好好睡一覺。


    忍冬的目光從傻笑的傅榮臉上掠過,落在馬車上,低聲詢問:“女君,不等等君上嗎?”


    虞煙:“他有事。”


    忍冬遲鈍的點頭,臉色還帶著幾分潮紅,再看對麵的傅榮,似乎也好不到哪裏去,她蹙了下眉頭,往前走,待忍冬跟上,問:“你跟傅榮怎麽回事?”


    這麽一問,忍冬臉更紅了。


    剪秋笑盈盈的說:“女君,傅副將看樣子是對忍冬起了心思,想娶回家呢,一路上嘴巴就沒停過。我還沒見過傅副將這樣。”


    “剪秋,你別胡說。”忍冬嗔等了剪秋一眼,又看向虞煙,急切解釋道:“女君,沒有的事。”


    “有也好,沒有也罷。若是你們真情投意合,我便給你們做主。”虞煙不疾不徐道。進了北苑,便吩咐兩人去打水。


    她真需要好好睡一覺。


    這一覺一睡睡到下午,天色擦黑。


    虞煙醒來還昏昏沉沉,不敢相信竟然一覺睡到天黑,默了會兒才起身,讓忍冬進來梳妝。見忍冬一副想問什麽又顧忌的樣子,她索性直白的問:“你想說什麽?”對於忍冬,雖說兩人感情算不上深厚,卻在剛來漠北時也是相依為命了不少日子,對比剪秋等人來了,忍冬有一種特別的情愫在,對她來說。


    “女君真的是林長吏的親生女兒嗎?”忍冬有點不敢相信,這也太巧了。不過也好,這樣女君也算有了娘家。


    虞煙點頭“嗯”了下。


    片刻,剪秋進來說:“女君,君上傳話過來,說等會過來陪你用晚膳。”


    虞煙:“……”


    “嗯。”怔了會兒,她應。


    戌時一刻,傅少廷來了。虞煙沒有歡迎,也沒有不歡迎,心裏萬分疑慮,還是麵不改色的吩咐忍冬去傳膳。


    膳食無一不精致美味。


    見傅少廷一直盯著她,目光肆意,也不開口,虞煙忍無可忍,半垂眸子,先開了口,“君上嚐嚐,是否合口味?”


    傅少廷拿起筷子,而後“嗯”了一聲,算是回應。對於常年上戰場的男人來說,食物能填飽肚子就成,沒有美味不美味之分。


    “君上今日過來是有什麽事嗎?”隔了會兒,虞煙看著他問。傅少廷今日的言行與它日很不一樣。


    “我過來陪你用膳你不高興?”傅少廷看著虞煙沉聲問,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幀臉色變化。


    虞煙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沒什麽高興不高興的,如果非要比,那肯定是不高興,傅少廷不來她能自在些。


    傅少廷漫不經心的說:“把東西收拾收拾,都搬到東苑去。”


    沒記錯的話,傅少廷便住在東苑,現在讓她搬到東苑去什麽意思,虞煙被嚇到了,咽了咽口水,驚恐的問:“君上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傅少廷擰眉。


    她這副樣子不像是歡喜。他是她夫君,如今終於抹開了身份的隔閡,想要親近她,難不成她根本不喜他?


    “你是林長吏的女兒,我與他並肩作戰多年,他是個很好的軍師,看在他麵上,我也不該如此冷落你。”


    “既然你不願那便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事實證明男人也會口是心非。


    打臉之路開啟……


    第17章 受傷


    翌日。


    鄔雪芳便將給虞煙準備的嫁妝送過來了,大半折成了銀錢以及鋪子和莊子,不然幾十擔嫁妝高調的挑進君上府那得多惹人非議。


    林長青在漠北的威望極高,清廉又親民,低調慣了,女兒認回來了也沒必要弄得天下皆知。再說,虞煙身上還有另一重尷尬的身份。


    虞煙忙將人迎進屋子。


    鄔雪芳一坐下來便將房契、地契等拿出來,輕聲說:“煙煙,娘知道這些年你受委屈了,都是爹娘的不是,這些也不是什麽稀罕物,你收下我這心裏頭也要欣慰些。”


    “母親,真不用,我這裏什麽都不缺。”


    “沒有嫁妝會被男方看低的。”鄔雪芳打斷,忽想起什麽,問:“煙煙,你是不是還在心裏埋怨我和你爹?”


    “沒有,都過去了。”虞煙還真沒有怪誰,隻能說人各有命。如果沒有走丟,她可能真的會被嬌養長大,單純又懵懂,活潑又可愛。可認真說起來,她打小也沒受過什麽苦,在虞貴妃身邊,學會了披荊斬棘,學會了向前看,性子堅韌又謹慎。


    當下便是最好的。


    鄔雪芳帶過來就沒打算帶回去,“既然這樣,那你就收下。這些鋪子和莊子也不是讓你坐享其成,需要經營的。”


    最後虞煙實在推脫不了,隻好應了。


    鄔雪芳又道:“這是李嬤,鋪子和莊子的事情,你有什麽不懂的就問她。”


    虞煙再次應下。


    最後鄔雪芳在北苑用了午膳,臨走前把虞煙拉到裏屋裏,低聲問:“煙煙,娘問你個事,你得實打實的說。”


    虞煙不明所以,回:“嗯,問什麽?”


    “君上碰過你嗎?”


    “……”虞煙一刹那臉頰發熱。


    看這反應,鄔雪芳已經知道答案了,而後拉著虞煙的手,語重心長的說:“煙煙,你跟君上這樣是不行的,哪能拜堂後還不住一個屋的,聽娘的話,找個機會搬到君上那邊去,這感情都是處出來的。娘看得出來,君上對你是有意的。”


    聞言,虞煙輕蹙眉頭,臉上帶了一分不喜,打心底說,她還沒有真正的接納鄔雪芳等人,就開始幹涉的她的生活和選擇。


    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虞煙道:“不說這個了。”


    “娘也是為你好,希望你的日子能過得舒心……”鄔雪芳後知後覺見虞煙臉色有些不好,忙住嘴,頓了會兒又說:“好,若是君上欺負你了一定要回來告訴爹娘,我就先回去了。”


    “嗯,我送你出去。”


    鄔雪芳走後。


    被留下來的李嬤便開始公事公辦了,“女君,這是這幾個鋪子近幾月的經營情況,您可以先看看,也可去店鋪看。”


    虞煙應了聲“好。”


    默了會兒,她覺得這個挺好,至少以後的日子她都有事情做了,也有錢賺,某一天傅少廷不讓她在君上府住了,她也有後路。


    這樣一想,她立馬打起十萬分的精神看賬本。以前在宮裏時,延禧宮大大小小的事務都要從她手裏過,所以看賬本對她來說倒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沒想到越看越起勁,首飾店鋪看似流量不小,實則一直在虧損狀態,她忙拿筆備注下。


    一連幾天,虞煙都在看賬本,及分析店鋪情況,再製定初步策略,這些弄好了也不過是紙上談兵,最重要的還是要去實地看,三日後,用了早膳,她同忍冬說:“準備準備,等會出府。”


    “女君去哪?”


    “去店鋪看看。”


    忍冬忙歡快應下,緊接著去跟剪秋咬耳朵,卻被剪秋戳穿,“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傅副將給你寫信了是不是?我都看到了,忍冬,我問你,你跟傅副將是不是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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