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場就噴了,什麽堂堂正正的出身?你還真打算買一送一,把那個女人娶回家不成?結果他老弟是來真的,當初此舉不知令多少老牌世家大跌眼鏡,直罵殷雲裘糊塗,腦子讓門給夾了?大家都說,你年紀輕輕就如此出色,積累了萬貫家財,你隨隨便便找了個女人結婚,以後離婚了,財產少說也得分出去一半。這不是傻,是什麽?


    於是殷仲元一直對傳說中的那對母子,充滿了揣測和惡感,直到婚禮取消的消息傳來,才好受許多。他也從弟弟嘴裏聽到那孩子不少事,類似於長相出色,聰明伶俐、明眸善睞,很會算術,在經商和繪畫上天賦絕佳,一係列讚美聽得他耳朵都要長繭了,一個三歲小孩,你能看出什麽天賦?他淡笑一聲並不當真。而且就算有天賦,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是一個“傷仲永”呢?他們身邊“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例子還少嗎?


    不過今日看來,這孩子倒是一如傳說中的討人喜歡,起碼可愛這點貨真價實。


    瞧瞧這臉兒,真嫩。手指往上麵一戳,還能微微凹陷下去,像塊水靈靈的豆腐,怪有彈性的,簡直比他那些女朋友還讓他愛不釋手。


    殷仲元舒服的眯起了眼,忍不住又捏了一把。


    眼看好不容易哄睡的小兒子要被戳醒了,殷雲裘冷了臉,把人給轟了出去,出了門才道:“你到底上樓來幹什麽?”


    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才不信一個三十好幾的男人,特地上樓一趟,是為了抱怨那些長輩灌他酒惹了他心情不美,亦或是專門來看明麓的,二十多年相處,他太了解殷仲元骨子裏的劣根性了,永遠在追求及時行樂,但性情又極為涼薄。


    幸好季玉那孩子並不像他。


    “哦我想起來了,我是來看你頭頂綠不綠的,嗬嗬。”殷仲元慵懶一笑,神色十分沒心沒肺。


    殷雲裘皺眉:“你什麽意思?”


    “就你那小情人啊,膽子大得很,敢一口氣跟三四個男人來往,還沒算上你,就已經腳踏五條船,直到今天都一直穩當著沒翻車,幾個男人居然私底下也不知道,我的本事跟她比起來,還真是差得遠了。”殷仲元吹了個輕佻的口哨,語氣充滿了幸災樂禍,舉起了手機搖晃了一下,上麵好似是個熟悉的聊天界麵,“畢竟我就算是女人,也沒有那個膽子,把京城四少中的魏少、顧少和宋少,一起耍得團團轉啊。”


    另外兩個雖然是小角色,沒什麽來頭,但也不是什麽善茬。這個圈子,一旦女人接受了男方送出去的禮物,一次兩次可以算是追求,但次數多了,一般都默認兩人在交往了。


    沒想到安美君居然光收東西不給名分,還一口氣收了五個人的禮物,可以說是藝高人膽大了。而她的父母也不知道是蠢還是真的貪婪,平時也經常出麵代表女兒,各自收了五個男人不少的物件。這幾個京城少爺,平時因為存在惡劣的競爭關係,各自之間基本不交流,所以直到今天,事情才被一個知情的小嫩模給捅出去了。


    起因全是因為安美君平日行事太過高調,尤其喜好向自己的閨蜜圈炫耀自己非凡的魅力,還有聊天記錄,今天還在朋友圈曬了條帶圖說說,上麵是一個男人抱著孩子高大的背影照,看話語的意思是她要和前男友複合了。


    當即就有人嫉妒了,看不順眼了,把聊天記錄整理了一遍,打包發了出去。一傳十,十傳百。帝市的權貴圈子本來就不大,很快便人盡皆知了,也算是在無趣的過年期間帶點歡快的笑料了。


    等當事的幾個男人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也成了眾人眼中的笑柄,登時怒不可遏,覺得自己頭頂在冒綠光。現在據說已經抄了家夥,打算上安家討說法了,要他們把吃下去的東西,一分不剩地全部吐出來。其中一個家裏勢力還帶點黑色,說傷筋動骨的,估計還是輕的。


    現在他們隻看殷家的表態了,如果殷家想保人,幾個年輕氣盛的大少爺也隻能忍,暫且先將人放過。為什麽說暫且,那還得看殷家後續的態度,他們要想收拾人,等幾個月不是等?


    殷雲裘拿過手機一看,他略略瀏覽幾秒後,很快就明白發生了,一雙幽黑的眼眸閃過冰冷的光芒,薄唇微抿,眉梢更顯冷峻,他冷冷地道:“跟我沒關係。”複合更不可能,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張照片是對方什麽時候拍的,竟然差點讓孩子整張臉都進去了。


    他平時不介意孩子的曝光,因為他也是這般長大的,但曝光也要分正麵還是負麵,聯係安美君的說說,孩子的樣貌明顯是在負麵的桃色緋聞中傳播。如果安美君真的如她嘴裏所說的愛明麓這個孩子,那她怎麽可能沒注意到,這會給孩子帶來如何惡劣的影響。


    他心中對這女人毫無失望之情,隻是憐惜小兒子這輩子也許得不到母愛罷了。


    對於老弟說的跟他沒關係,殷仲元秒懂,這也算變相表態了,要跟安家人徹底劃清界限的意思了。之前還或許稍微顧忌著孩子,現在估計是懶得理會了。


    而這時,安美君正好從充滿了水汽的浴室中走出,她身披一襲浴袍,赤著腳踏在毛毯上,心情既甜蜜又期待,對著鏡子顧影自憐了一番後,又趕緊憑借著自己高超的美妝手段,給自己化了個直男一看就是不施粉黛的素顏妝容,然後再刻意將自己的領口和肩膀處弄得鬆鬆垮垮,欲露不露,很顯風情。


    她忙碌著,於是沒注意到,落在手提包裏的手機上有無數的未接來電和短信。


    第52章


    安美君沒看手機, 自然也不知道,好好一個象征團圓的年夜飯, 她的父母兄弟正瑟瑟發抖地待在屋子裏,麵前有無數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麵目猙獰地盯著他們。電話響了兩分鍾還是無人接聽,幾個抽著煙的大少爺冷笑一聲,“幾十個電話還是不接,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肩膀被兩個麵無表情的男人緊箍著,在這個開了暖氣的房間裏, 安父額頭冷汗滴落, 他結結巴巴道:“魏少、顧少和宋少,還有肖少、羅少, 你們再等等吧, 美君她應該很快就回來了。”他倒是很聰明地把人臉都認全了,也沒把剩下兩人的名字給漏了。


    為首的三個在京市圈子小有名氣,平時囂張慣了,就追安美君的時候耐心些紳士了些,現在翻了臉,本性自然暴露無疑。從踹門進安家開始到現在,堂而皇之地霸占著安家的一切, 比如伸腿在長沙發上, 享用著安家的煙, 搜刮安家的財物,可偏偏安家人不敢反抗,心裏拚命呼喚著閨女、姐姐能早點看到未接來電。


    可隨著時間逐漸流逝, 這群人臉色越來越不耐煩,眼神也越發凶神惡煞,安家人的心都涼了。


    在場最委屈的莫過於安俊新交的女友,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本地戶口,還是大學高材生。一開始她跟安俊這個連高中文憑都沒有的小夥子交往,她家裏人都反對,可她看安俊人如其名,樣貌英俊,會說話,平時待她也十分體貼,家裏有車有房,據說還有個有權有勢的姐夫,就鬼迷心竅的答應了。


    大年三十,聽對方哭訴,姐姐去了姐夫家過年,他們家就三口人過年如何如淒慘何冷清,她想到家裏每年都熱熱鬧鬧的場麵,心一軟便來了他們家,甚至對於安父安母耍的小手段,故意弄濕她的鞋子好留她下來過夜的行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了,心裏甚至產生了些許甜蜜的期待。


    結果,這將是她今年最後悔的決定,沒有之一!不然怎麽會被安家人牽連,橫遭這場無妄之災。她此刻蜷縮在安家的角落,輕聲啜泣著,又冷又餓,隻能默默看著那幾個大少爺在餐桌上大口朵頤,還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連去廁所身後都有人跟隨,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跟看管囚犯似的,差點沒把她逼瘋。


    吃飽喝足了,又打開電視看了幾場春晚的節目,都沒把人等到,幾個本就沒耐心的大少爺又開始翻臉了,掀桌子踹椅子砸東西,把安家人嚇得如兔子般惴惴不安。


    “嘖,我們肯定又被那女人耍了,平白在這裏浪費了幾小時。”其中一個將自己燃盡的煙蒂,狠狠地摁在煙灰缸裏掐滅,語帶狠厲。


    另一人道:“人沒回來也不緊要,你們兩個老不死的先把東西給我吐出來,老子可是在她身上砸了一百多萬。這錢是沒多少,但敢耍小爺,這事就沒法輕易翻篇!”什麽名牌包包、女人的衣服,首飾,該買的一個不落,他當初還以為安美君這小娘們死活不跟他上床,是在欲擒故縱,直到今天才知道,敢情人家是把他當備胎養著呢?還特麽不是唯一一個!


    想到這裏,他就來氣,長腿抬起,狠狠踹了倒在地上的安父胳膊一腳,這老不休的也跟著糊弄他,平時收他禮物收得那叫一個勤快,說這老頭不知道他閨女那一攤子事,他打死也不信。


    安父老胳膊老腿的,完全不敢反抗,隻能支支吾吾的,說那些東西都在安美君的房間裏,讓幾個大少爺自行去取吧。


    “都說了,老子要那些女人用的東西作甚?你們麻溜的,把那些東西折合了,全款退給老子,老子就當沒發生過,速度!”那人氣得又抬起腿,嚇得安父連忙縮成一團,而安俊的小女友更是嚇得嗚嗚嗚眼淚直掉,拳頭狠錘安俊的肩膀。她沒想到這個平時看著靠譜的男人,遇到事情後竟如此孬,連自家親爸被人揍了也不敢吭聲,她父母說的果然不錯,這就是個外強中幹、光會耍嘴皮子的男人,她後悔沒聽父母的話了。


    而且她平時看安俊的親姐安美君樣貌秀美、行事端莊,沒想到原來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居然同時交往好幾個男人。那幾個男人還頗有來頭,一個個性格狠戾,知道被人耍了後差點沒把安家的房子給拆了。


    她原以為老成持重、溫文爾雅的安父和秀外慧中的安母,原來私底下竟如此的貪得無厭,這一家子都不是什麽好人,她完全是踏進狼窩了。


    另一人看了看手機,濃眉緊皺道:“我家老爺子催我了,我得撤了。”


    “我家老頭也催我了,說我再不回去就打斷我的腿。”畢竟今天是大年三十,他們幾個不在家裏待著,都跑出門,差點沒把家裏的長輩氣死,以為又在哪裏野呢。


    其中一人的保鏢從房間裏走出來,就拿出一個銀行存折和幾千塊現金,遞到自家少爺手裏,那人看了看數字,一臉嫌棄,暴喝道:“就這麽點?當打發要飯的啊?你們都仔細找過了?”


    “都找過了,這家人就是月光族,根本沒多少存款。”另一個保鏢道,他從安美君房間裏拖出一個大箱子,裏麵全是光鮮亮麗的衣服,價格昂貴的高定,還有一些他們整理出來的珠寶首飾,“值錢的東西都在這裏麵。”


    他幾乎是掘地三尺,把那敢戲弄自家少爺的女人房間都掏空了,因為判斷不出來,到底哪些是這幾個大少爺送的,於是幹脆全拖出來了。


    “居然有這麽多?”那個少爺沉默了,本來還升騰的怒火瞬間熄滅了一半,心想看來他也不算其中最倒黴的冤大頭,另外四人也是如此想的,心裏稍微平衡了許多。


    場麵的硝煙味淡了些,這幾個平日裏恨不得弄死對方的公子哥,一時間達成了言笑晏晏的和諧場麵。


    “那魏少,這箱子東西,如何處置?”其中一人試探著詢問另一人,“不如讓他們全賣了?錢到手了,剩下咱五個兄弟平分?”


    “我沒工夫在這裏跟他們耗,我改日喊保鏢去二手市場賣了,能回多少是多少,剩下不夠的,這兩個老不死砸鍋賣鐵的也要給我半分不剩的吐出來,拿不出來的就拿房產證來抵。”此人最是睚眥必報,旁人戲弄他,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他能記一輩子!安家人耍了他好幾個月,幾乎讓他成了圈子的笑柄,他焉能隨隨便便就放過?


    “如果房子不願意,就拿人來抵,給我打工還錢,我那夜總會還差幾個洗車看門的,你們和安俊就算退休了也得給我來幹活!”


    安家人頓時叫苦不迭,卻被保鏢強硬地逼著,簽了臨時打印出來的“自願賣身協議”,如果湊不到錢,老兩口和安俊就真的得去給那些有錢人當洗車仔。想到電視劇裏那些給有錢人擦車,經常點頭哈腰的洗車小弟,安俊的臉色也變了。


    本來他那小女友也要算在內的,說夜總會正缺一個倒酒的服務生,一時間嚇得那姑娘花容失色,眼淚嘩嘩嘩地掉,她拚命搖頭否認跟安家的關係,心裏是徹底將安家給恨上了。


    見這女人哭了,哭得衣衫淩亂,大冬天的眼淚鼻涕橫流,幾個大少爺似是倒盡了胃口,沒有多想便放過她了。反正安家人拿捏在手裏,他們勉強也算心滿意足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最後再浩浩蕩蕩的離開。


    看著一屋子如龍卷風過境般的混亂,安家人頹唐地倒在地上。安俊的女友狼狽地擦去眼淚,撿起地上的手提包,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沒等安家人滿臉歉疚地準備說話,她立馬回身狠狠地給了安俊一巴掌,然後無視對方的挽留,氣得奪門就走。


    這極品的一家人,她再也不會跟他們有什麽來往了!她要把安俊家的糗事說給她父母和好姐妹聽,以自己為教訓,讓她們以後找對象眼睛都放亮點。


    安家人自知理虧,不敢再追,隻能懊悔這段本來要生米煮成熟飯的好親事吹了。


    剛剛一行人既摔東西又踹椅子的,在他們家折騰的動靜有些大,把樓道裏的鄰居都給驚動了,紛紛探頭過來看熱鬧,對他們指指點點。安家人灰溜溜地把門關了,然後壓抑自己要咆哮的衝動,拚命給女兒、姐姐打電話。


    另一邊,安美君本就沒多少電量的手機,因為爆炸式的通知,徹底歇業關機了,等到拿到手機時,她才心下驚呼一聲沒電了,緊接著卻沒放在心上。


    於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房間已經被徹底搬空了,她最在意的漂亮衣服、精美首飾全都沒了,那些一滴價值連城的化妝品也被那些不懂得識貨的保鏢給掀翻在地,玻璃裝的直接碎了,瓶子裝的也傾灑了一片,唯有幾瓶得以幸存。


    她也不知道,因為安俊的女友,否認跟安家人的關係,死活不肯去夜總會當服務生,幾個大少爺嘖了一聲,放過了她,卻沒放過安美君,逼著安父安母以父母的名義,代簽了安美君自願去當服務生打工還債的“賣身協議”,還特別體貼地表示知道安美君是大學生,平時要上課,特批她可以下課了再來,畢竟大學生更加值錢。


    言下之意,除了上課之外的時間,你特麽都要給老子來工作!


    而且他們也聽說過,安美君之前是在有錢人雲集的高爾夫球場當過球杆小妹,頓時冷嗬嗬表示,重操舊業對於安美君而言應該不難吧。


    那一聲聲冷笑和猙獰的嘴臉,嚇得安家人抱成一團,完全說不出一個“不”字。


    安美君準備完畢後,就走向了孩子的房間,她猜測丈夫大概率在那裏,果不其然,正好遇到了回孩子房間掖被子的殷雲裘,那眉眼說不出的冷淡,但形成對比的是,那動作卻是極其的溫柔。


    這鮮明的反差,足以令任何一個女人怦然心動。


    安美君也是如此,她心跳如鼓,站在這個男人麵前,仿佛想起了幾年前記憶中的初次見麵,在四季如春的昆城高爾夫球場,在一群三大五粗、毫無禮儀的男人麵前,殷雲裘是如此的儀表出眾,讓當初還是個青澀少女的她馬上就淪陷了,癡癡地忘了動作,忘記了自己的工作職責。


    對方瞥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的到來毫不意外,隻把孩子的被窩往上提了提,直到蓋住了脖子才停下。他默默地想果然不當父母,不知父母累,剛剛在樓下敬酒招待親朋,一顆心也放不下,總掛念著明麓這孩子會不會又踢被子。這天氣冷,屋子裏有暖氣,但又不能完全放心,擔心第二天遇到一張紅通通、雙眼迷蒙的小臉,畢竟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於是宴會一散,就親自上來看了一眼。


    打開門一看,果然,孩子把被子又被踢到一邊,睡姿刁鑽,仿佛在夢裏遊泳,一點也不安分。殷雲裘歎了口氣,可偏是這樣不安分的小東西,讓他心軟得一塌糊塗,第一次體會到做父親的樂趣。


    他笑了笑,昏黃燈光打在他身上,冷硬的麵容有些許融化,仿佛開始消融的春日冰雪。


    此舉更是讓安美君癡了,心想自己那些追求者,一個都比不過雲裘,曾經最好的出現在她生命中,她腦子犯了混沒好好珍惜,這次絕對不會錯過了。


    “雲裘……”帶著一身魅人的幽香,她忐忑地走近,剛張口呼喚,就被殷雲裘冷冷的視線打斷,那眼神似乎在示意她噤聲。


    她頓時渾身一顫,差點忘記語言,跟著男人走出孩子的房門才重新出聲,卻已經被那與照顧孩童時溫情形成兩極對比的眼神,嚇得失去了先機。


    “聽說你今天把雞湯打翻了,被迫留宿了。”殷雲裘先道。他眼神毒辣,一眼就能看出今日安美君盛裝打扮的衣服皆價值不菲,一碗雞湯下來,哪怕清理幹淨,日後肯定也能再穿了,可以說是為了能留下,很下血本了。


    男人的問話仿佛隻是單純的敘述,聽在安美君耳裏,卻有些臊得慌,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她明白,殷雲裘這樣說自然是因為他看出她使的小手段了。


    不過顏麵值幾個錢呢?她不著痕跡地微微拉開胸口的浴袍,“雲裘,我們好久沒坐下來好好談談了,關於孩子以後的事情……”


    隨著她的動作,殷雲裘的眼神越加冰冷,安美君抬起頭,正好落入那雙眸中,那麵無表情不帶一絲感情的注視,讓她渾身一抖,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掀衣的動作不由顫了顫,臉色發白。


    “孩子的事情,與你無關,以後每年我會帶孩子和你見一次麵,希望你能把握住機會。我不想明麓長大後,才明白自己的親生母親,竟是一個毫無廉恥之心的女人。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會派人送你回去。”為了能留宿男人家,使一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手段,然後不畏寒冷,穿著暴露地來敲男人的房門,這一係列行為令他暗自慶幸明麓是個男孩,而不是個女孩,否則深受安美君真傳了,他以後該如何是好。


    “我,我不是,雲裘你誤會了,我隻是……”安美君咬了咬唇,猶自掙紮道:“我是真心想跟你聊孩子的事情,我們之間有誤會,我實在太想陪在孩子身邊,不想錯過他成長的每一個畫麵。半年不見,看他長高了那麽多,我這個做母親的,心情既開心又失落……之前真的是我錯了,但那時候我太年輕了,是一個容易犯錯誤的年輕母親。你知道的,在為人父母這方麵我也是第一次,沒什麽經驗,犯錯誤總是在所難免。常言道,打在兒身,疼在母心孩子是我生的,打他的時候我很解氣,但事後我的心也在痛啊!我現在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以後不會打孩子了,我會好好愛護他!”


    她在那裏訴盡衷腸,然而她之前兩麵三刀的表現早已深入人心,所以任由她嘴甜似蜜,殷雲裘也一句話都不信,相反更覺得她口蜜腹劍,所說的話永遠與行為背道而馳。


    他道:“以後如果你想看孩子,我會發照片給你,相處就不必了。”幼兒園入學、上課、家長會、親子活動,但凡需要父母出席的活動,他都會參與,到時候如果拍了照片,就一張不落地發給安美君,權當解了一個母親的思念之心吧。


    她隻是說說而已,誰是真的想看那小兔崽子的照片啊!安美君臉色泛白,差點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裏,心口泛起疼來,可沒等她回嘴,男人似乎早預料到她要開口說些什麽,強硬地打斷道:“比起操心孩子,你先關心一下自己吧,你的父母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


    那二老明明很懼怕他,在他麵前也總是形貌瑟縮,眼神躲閃仿佛心虛,今晚卻接二連三、鍥而不舍地給他打電話,想必是家裏出了事,需要他通知安美君。


    哦家裏出事了啊,大過年的能出什麽事啊?她勉勉強強地點了點頭,並不放在心上,還想繼續垂死掙紮,見對方轉身就走,想伸手去拉,卻在觸碰到時,被對方那雙直勾勾、冷到徹骨的眼,給當場凍在原地,仿佛腳踩在冰棱之上,一股寒意從腳底心升起。


    她陡然一驚,馬上放了手,還打了個寒噤,等回神後發現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見男人如此決絕,她絕美的臉龐露出絲絲委屈,差點將嘴唇咬出血,卻到底不敢再拉,怕惹怒了對方,今天晚上直接被趕了出去。


    回了房間,悶悶不樂地充上了電,剛想罵父母,大過年的明知道她在雲裘家過夜,還一直打電話做什麽?


    結果一開機,爆炸一般的信息瘋狂騰出,讓她的手機足足卡頓了一分多鍾,她的態度才從漫不經心到汗毛倒豎、快要跳起來。接了小弟的來電,聽到那邊仿佛被揍過、鼻青臉腫的鼻音,她腦子炸開,“你、你說什麽?”


    聽完事情的始末,知道她房間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拖走了後,還要去二手市場便宜打折賣後,她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任由安俊在電話那裏大叫半天,才回神,冷汗浸濕了衣衫,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腦子也一片空白,幾乎無法思考,怎麽會這樣?她本來打算過幾天,再跟那些人說分手的,這些人怎麽突然就翻臉了?一個漂亮的女人同時有好幾個人追求不是正常的嗎?他們怎麽能說自己是備胎呢,這不是自降身價嗎,她根本沒有這樣想過!她是很認真地把那些公子哥當追求者的!而且就算是備胎,一個優秀出色的女人,同時有好幾個備胎不是正常的嗎?他們當初不正是看她優秀漂亮才追求她的嗎!?


    追她的時候死皮賴臉、一副非她不要的麵孔,怎麽現在突然就翻臉無情了呢?包括雲裘在內,怎麽男人們都如此善變,還把她家給抄了,逼她爸媽還錢,不然就簽賣身協議,這種行為簡直跟流氓有什麽兩樣!?


    她氣得渾身發抖。


    安俊沒有說的是,那份賣身協議他們家人人有份,安父安母迫於威勢,隻能把閨女的名字也給簽了,心裏卻在苦哈哈自己好不容易提前退休了,這幾年都沒有工作,早已經忘記勞動是什麽滋味了,事到如今居然要回去做最低下的工作。安俊自然也是不甘,自從姐姐巴上姐夫後,他早就拿自己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自居了,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現在居然要他回到那種打工仔的生活,他才不幹!


    現在安家人都指望著安美君能從殷家扣一筆錢出來,哀求殷雲裘一下,指望對方大發慈悲,幫他們把這個窟窿填補上,好擺脫一家四口的打工命運。


    安美君:“要多少錢?”


    安俊道:“起碼要五六百萬。”


    這不就是今天殷明麓一晚上的全部所得麽?安美君心念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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