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過她還是蹙眉道:“怎麽會那麽多?”她哪裏有收五六百萬那麽多?那幾個男人別是看她們家好欺負, 有意訛詐她。


    安俊苦笑, “一人一百多萬, 五個下來不就是五六百萬了嗎?”這筆錢他也沾手了不少,因他是家裏的兒子, 未來要負責養老的, 安父安母, 每次拿了錢,總不忘補貼他一些,所以花了這幾百萬的事情,他也有份,不過這種事他們家一般都瞞著安美君罷了。


    他含糊道, “那幾個大少爺仗勢欺人習慣了,一張嘴說五六百萬,我們根本不能還嘴, 一還嘴就讓保鏢把我和爸打了一頓, 差點把爸半條命都打沒了。”


    安美君生氣道:“怎麽還打人呢!我們又不是還不起錢!”


    “是啊, 我也是這樣說的。”安俊揉了揉自己青了一大片的肩膀, 苦兮兮道:“因為這件事, 小美都跟我分手了, 姐你快喊姐夫幫我們把錢補上吧!不然我和爸媽都要去夜總會給人打工了!”其實還有安美君的份, 不過他們有選擇地瞞著。


    安美君心疼得不行, “知道了,你們也是被我牽連了,早知道那幾個男人這麽沒有風度, 我就不和他們來往了。”


    至於錢的事情,本來她就想把殷明麓那孩子今年的壓歲錢拿到手,自己慢慢花,豈料計劃趕不上變化,沒想到會被那幾個男人逼著還債,還不起就會連累家人,她隻能絞盡腦汁把孩子今年的這筆錢先要到手拿去還債,往後的壓歲錢再慢慢花了。


    從一個孩子手裏拿錢,又有何難?當夜,她毫無負擔地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殷季玉來敲弟弟的門。


    門剛敲了幾下,映入眼簾的就是弟弟那雙帶著水霧的黑眼睛,小臉嫩生生的,紅紅的小嘴微嘟,穿著動物睡衣的模樣既可愛又乖巧,他心裏微微一歎,下意識就道歉了,“原來明麓你還沒起床嗎?不好意思,哥哥不知道。”


    果然是小孩子,真會睡。


    “我醒了。”小孩揉了揉眼睛道,“不睡了。”


    “哥哥帶你下去吃早飯,好不好?”他繼續哄道,“哥哥給你看個東西。”


    小家夥乖乖地點了點頭,不需要任何人幫忙,自己找衣服穿了起來,還把床鋪收拾好,然後被殷季玉領下去,吃熱騰騰的早飯,吃得雪白的小肚子翹起。


    殷季玉就見到那孩子摸了一下自己渾圓的小肚子,表情有懊悔,他給對方的碗裏夾了個甜玉米,隨口道:“明麓,怎麽了?”


    “不行,我不能再吃了,再吃我就胖了。”小孩如此道,然後站到了一個家用體重秤上,低著小腦瓜子看自己的體重,似乎覺得這數字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才心安理得地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小手抓起那個甜玉米,啃了起來。


    小家夥如小姑娘般在乎自己身材體重的模樣,惹得殷季玉笑出了聲,小孩子瞪了他一眼,那眼睛圓溜溜的,毫無威懾力,他笑道:“你一點也不胖。”


    小孩子本來就要圓潤點可愛。


    “這不是胖不胖的問題,好身材是要貫徹一生的,必須從小養起,連自己的體重都控製不住的人,怎麽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呢!”三尺高的奶娃娃解釋道,他可沒有在殷季玉麵前賣蠢的打算,而且自從他接管了原主的身體,擺脫了安美君後,他貌似把人家的腰圍都吃圓了一圈,真是令人愧疚。


    看來他的神童養成計劃,得把鍛煉身體、控製體重這一項拉上日程表,冬天來了,他不能遊泳,幹脆用跑步代替吧。


    托著小下巴琢磨思索的孩子,渾不知自己那粉嘟嘟的麵容上一本正經的小模樣,隻會更加令人想笑,殷季玉差點沒控製住笑聲,一大早笑得胃疼,怕那在意顏麵的小孩生氣,他拿出那枚麵值一分錢的鋼鏰兒,逗他道:“明麓你看,這是什麽?”


    “一分錢。”殷明麓給了他一個冷漠的小眼神,從兜裏掏出昨天晚上那枚,“我也有。”而且拜對方所賜,他的牙齒疼了一晚上,整夜都徘徊在掉牙的恐懼中。


    殷季玉道:“哥哥的這枚也給你好不好,那這樣你就有兩枚了。”他將那枚硬幣放在小孩麵前,滿臉笑意。其實這一枚不是他吃出來的,而是旁支的孩子見他想要彩頭,為了討好他,吃到吐才吃出來的。


    他心安理得地收下了,拿去討好弟弟。


    這是變相的收買他,向他賠禮道歉呢?殷明麓小嘴扁了扁,還沒等他表態,安美居就出現了,眼神灼灼,她對殷明麓道:“明麓,還不快謝謝哥哥。”


    這就是替他收了的意思,殷明麓不爽,他又不稀罕這小小的一百萬。自從他那吃魚遊戲上線了後,與手機捆綁在一起,幾乎日進鬥金,以他超前的眼光來看,這遊戲兩三年後才會涼,目前還是殷氏的撈金利器之一,所以他根本不缺錢。


    安美君還道:“錢身上有很多細菌,你不能老抓著它,媽媽替你收著。”這竟甚至還有占為己有的意思。


    她剛剛趁孩子沒在,溜進了對方的房間,在那枕頭、被子、抽屜甚至是昨天換下的衣服口袋裏,幾乎是所有可以藏錢的地方,都仔細搜索了好幾圈。可別說那一張張銀行支票了,她連一張有顏色的紙都沒看到,氣得她差點懷疑人生,心想真沒見到過這種會藏錢的小孩,這到底是在防誰呢跟防賊似的?心中暗罵,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骨子裏就是見錢眼開,跟一輩子沒見過錢似的。


    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卻慘遭滑鐵盧,眼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司機又催促了她一遍,父母打來的電話也響個不停,她隻能心慌意亂地下樓找正主了。


    然後剛一下樓,就見到殷季玉又給了那孩子一枚彩頭硬幣,她心中一顫,又重算了一遍殷明麓的總資產,心中的算盤打得極響,腦補著把拿錢拿到手,填了家裏那窟窿後,自己還能剩下多少。


    她在餐桌上坐下了,也無所謂殷季玉在場,關切地道:“寶寶,你昨天晚上收到的紅包呢?這些錢你用不到,媽媽先給你存進銀行裏,等成年後你能理財了後,媽媽再還給你,省得你兩三下花完了。”


    一副媽媽是為你好的模樣,差點把小孩兒給逗笑了,上輩子安美君也是如此對原主說的,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了,直到成年後,原主一分不剩地被趕出家門。


    從三歲到十八歲,這十五年間能累積多少錢,暫且不說,裏麵的漏洞有多大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隻是追究還是不追究的問題罷了。而且安美君這話是否有技巧,什麽時候還回來,是“成年了”和“能理財”了再還,也就是滿足年齡條件還不行,她這個當媽的覺得你就算十八了,還是不會理財,那你就一輩子都拿不到。


    原主之所以信任她,是把安美君當自己親媽了,被親媽坑也算心甘情願,就當自己拿錢養老了,不是親媽可就拉倒吧。


    但原主年紀小,一直被瞞在鼓裏,一開始也舍不得自己每年得到的小紅包,但貪婪無比的安家人對他反複洗腦,說他媽媽很辛苦,為殷雲裘生兒育女,做好了為人妻子的本分,卻一直得不到名分,隻能終日以淚洗麵。現在居然連親生孩子都不信任她,她很痛苦雲雲。


    於是原主就心軟了,把自己所有私房錢全部上交了,吃撐養肥了安家幾口人,輪到自己時,兜裏總是沒幾塊錢,連張金卡也沒有,和同年齡的朋友出去請客吃飯,永遠囊中羞澀,暗地裏屢屢被人嘲笑說是“最窮富二代”。


    這輩子殷明麓來了,他可不是那個年紀小好糊弄、全心全意都是安美君這個假媽的原主,任安美君說得天花亂墜,他全當對方在放屁。


    瞧出弟弟的不情願,殷季玉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解圍道:“阿姨,不用存銀行裏,明麓弟弟他很乖巧懂事,不會亂花錢的。”而且一個三歲小孩出門都是父親抱著,走哪裏都有父親給錢,能花多少紅包錢?這些話也就糊弄一下不經事的孩子而已。


    安美君苦口婆心道:“季玉啊,是你的話阿姨就不擔心了。你比明麓年長,聰明又懂事,明麓現在才三歲多,不懂錢的概念,看電視機上東西好,就想買,很容易就把錢花光了。而且小孩隨手揣著錢很危險,一不小心就丟了掉了,大人幫他收著也是為他好,先幫他保管起來,等他心思成熟了再還給他,又不是不還了,這筆錢以後還能留給他交學費呢。”


    兜裏的手機響個不停,一聲聲仿佛債主催債,安美君心煩意亂,於是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回神後就見到餐桌上一大一小懷疑的目光,她心裏咯噔一聲,卻再也沒耐心,站起來想把殷明麓抱在懷裏。


    卻在剛伸出手就收獲了一個不輕不重的小巴掌,她下意識地縮回了手,就看到殷明麓那小兔崽子從椅子上跳下去,趿著拖鞋噠噠噠地往樓上跑,不用看就知道是去找誰的,她心裏暗罵一聲不妙。


    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可那小孩兒就跟練了飛毛腿似的,明明穿著一雙絨拖鞋,小短腿又短,卻三步兩步一溜煙就跑沒影了,把她氣得夠嗆。


    走到殷雲裘的書房,殷明麓門都不敲地直接伸手拉門。


    果然在那黑色長桌處看到了那高大俊美,肩寬腰挺的身影,隻是那一身西服變成了黑色家居服。見到小孩兒進來,又聞到那甜甜的玉米香,殷雲裘雙目染上一層笑意。這殷家能不敲門就衝進他書房的,他不用想也都知道,也就這孩子一人了。


    他把孩子抱到腿上道:“吃飽了嗎?”大老遠就聽到啪嗒啪嗒的跑步聲,一大早就這麽活潑,也不怕鬧肚子。


    “吃飽啦。”殷明麓點了點頭,抓住男人的大手,肥肥的小手往那掌心放了個東西道:“爸爸,這個是我新得的東西,連同昨天我給你的壓歲錢,你幫我好好保管,等我長大了你再給我吧。”


    如果長大了,真相暴露後,你還願意給的話。


    這筆錢是殷家給的,他沒有想侵吞的意思,就算有人想收回,那也該是他們有資格收回,他相信殷雲裘的人品勝於安美君這個蛇蠍女人。


    殷雲裘微愣,他覺得自己手裏熱乎乎的不是一塊鋼鏰兒,而是孩子那一顆全心全意的信任。


    半晌後,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握住那幼嫩的小手,“好,爸爸給你收著,給你存保險箱裏?”


    “不要。”小孩子臉上露出了別樣的心疼,他搖了搖小腦袋道,“放保險箱裏會貶值的,你還是放銀行吧。”這樣貶值起來,速度還慢些。這年頭紙幣貶值的速度永遠比不上房價的漲幅,如果他能操作的話,不管是買黃金還是賣房子,總之是不舍得這錢白白糟蹋了。


    見到小兒子麵露心疼的小臉,殷雲裘心也疼了,他不明白為什麽小兒子既然不舍得把錢交出來,那為什麽還特地要交給他這個父親保管。


    但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氣喘籲籲的安美君整理了一下淩亂的發絲,出現在書房門口,對他溫柔又急切地道:“雲裘,你看到孩子了嗎?”那該死的司機,剛剛在樓道處把她攔下,又催了她第二遍什麽時候出發,導致了她推脫了半天,回過神後就沒見到孩子的影子。


    偌大一個殷家,她也是今年才踏進來,根本不知道書房在哪裏,好不容易才找到。


    見安美君的模樣,殷雲裘當即明白了,肯定是孩子母親在向孩子索取,讓聰慧的孩子感到不安,忙不迭朝他這個父親跑來了,於是他當下冷了臉,把懷中發了個抖的圓潤小身子緊了緊,冷冷道:“你怎麽還沒走?”


    男人冷淡的語氣,讓安美君那纖柔的身影一顫,她不敢說自己還沒拿到孩子的錢,根本不敢走,走了的話她們家的人就完了。


    待看到男人手裏的那枚眼熟的硬幣,她瞪大了眼睛,又看到男人懷裏那一臉幸災樂禍表情的殷明麓,似乎是有人給撐腰,那背後的小尾巴都要翹上天了。明白這小兔崽子肯定把事情全說了後,她猶如被人拿著一把鐵錘當頭砸了一下,腦子發昏得徹底說不出話來。


    第54章


    “雲裘, 你聽我解釋, 我不是想跟孩子要錢,我是想先幫他收著, 怕他亂花, 我們家一直以來都有這樣幫孩子管錢的傳統。”安父安母讓她求助殷家,但她根本不敢向殷雲裘提任何要求,隻怕對方知道她是因為收了其他男人禮物後,才會欠下了一屁股債後, 兩人徹底沒了死灰複燃的可能性。


    女人麵容楚楚可憐, 但殷雲裘已沒了耐心,雙目漠然的看著她, 眉峰皺起, 撥通了電話, “上樓送安小姐回去。”


    “是!”司機震聲道。隔著話筒,他都聽出了老板對他辦事效率的不滿,心裏叫苦不迭, 明明是安小姐自己三番兩次推遲著離開,他總不能強行摁著將人押上車吧。


    聽到男人要趕她走, 安美君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喉嚨發幹發澀, 急急忙忙地說, “雲裘!其實是這樣的,我們家這幾天出問題了,我爸他們……”就在她快語連珠, 想要把事情全部和盤托出時,肩膀馬上就被人扣住,對方道:“安小姐,失禮了。”


    “啊!”安美君吃痛一聲,抬起一雙柔弱的翦水秋瞳注視著這個曾經的男人,但對方見她麵露痛苦,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仿佛她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路人。


    生怕老板再不滿,司機這次十分果斷,趕緊將人拉下去,安美君這次真的是連痛呼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司機和管家聯手塞上了車,根本不給她繼續擾人清淨的機會。


    安美君灰溜溜地回了家,打開家門,麵對三雙充滿希冀的目光,她歉疚道:“對不起,爸媽,雲裘不給我這份錢,不過我改天會想辦法繼續求他的……”隻能讓你們暫且委屈一下,去工作了。


    “肯定很快,我就能籌到錢了。”


    結果很快才知道,賣身協議居然她也有份,父母和弟弟洗車,而她也要給別人端茶倒水,她登時如雷劈一樣石化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差點炸開,她咆哮道:“爸!媽!不經過我允許,你們怎麽能隨便亂簽字!怎麽不等我回來再簽!”她沒說的是,你們憑什麽隨隨便便就以父母的名義替女兒簽下這種不公平的條約!


    這種父母代簽的事情可以說是家學淵源了,上輩子安美君也常常以親媽的名義,給原主簽下了各種不平等的霸王條款,為了將他往娛樂圈方向培養,安美君故意為他接了不少表演類的劇本,讓他堂堂首富之子,像個跳梁小醜般自降身價地參加各種真人秀綜藝節目,如果不去,那違約金高達天價。


    現在可以說得到反噬了。


    看到親姐空著手回來,安俊比誰都要失望,心想他姐怎麽這般沒用,難道他真的要去當洗車小哥,於是他也發了脾氣,徹夜等待的瞳孔浮上血絲:“明明是你自己不接電話,你數數一個晚上我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那些人幾乎都要拿刀子架到我和爸脖子上了,爸不答應也不行啊!被你連累了,我和爸媽要去工作,小美和我分手,全都是你的錯!連累全家人陪你遭殃!讓你求求姐夫,你卻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到,你根本沒把我和爸媽的生死放在心上!”


    安美君怒不可遏,給了他一個耳光,嗓音拔高:“你們花我錢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會被我牽連?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錢你和爸私底下也收了不少,這時候倒把錯誤全部扣在我頭上!”


    大年夜的第二天,安家又開始了吵吵鬧鬧,惹來了街坊鄰裏的側目旁觀。


    安父安母老胳膊老腿的,拉不住這對急紅了眼互相揭短的姐弟倆,隻能平白給人看了笑話。一時間又憂愁自己即將要去打工,頓時老淚縱橫,悲慟得難以自持。


    他們不是沒想過拿房子抵押,但把兩套房子抵押了,他們住哪兒?尤其是小兒子哀求他們,絕對不能把房子賣了,不然以後他要怎麽娶媳婦。現在首都戶口的本地姑娘都金貴得很,沒房沒車的想娶一個本地姑娘,簡直癡人說夢,不是人人都像安俊的前女友那般青蔥無知。


    兒子一求,二老就心軟了,此舉又是把閨女惹惱了。她沒想到父母這麽拎不清,繼續爭吵不休,然後第二天,幾個大少爺都帶人過來了,給他們帶來了好幾套夜總會製服,強行押著他們去工作。


    被人高馬大的保鏢跟拎小雞一樣毫無憐香惜玉地拎起來,安美君覺得丟臉,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氣,拳打腳踢道:“你們這樣是脅迫,是違法的!我可以告你們!我兒子可是殷家的小少爺,我丈夫是殷雲裘,你們如果得罪了我,遲早吃不了兜著走!”這時候,她倒是慶幸,殷明麓起碼算是她的擋箭牌之一了。


    幾個保鏢冷笑一聲,“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想打工,就把吃我家少爺的喝我家少爺的,一分不剩地掏出來。”至於要告他們家少爺,告啊,先不說他家少爺如何有錢有勢,有沒有律師敢接這個單,其次就是一旦安家出得起高昂的律師費,他家少爺第一個不放過他們。


    律師費都出得起,沒錢還老子錢??


    至於殷家,得到殷家那邊“與我無關”的回複後,幾個大少爺更加有恃無恐,壓榨人起來更加變本加厲,誓要把這幾個害他在過年期間丟盡臉麵的一家子來來去去、反反複複折騰。


    大冬天的,還是過年期間,夜總會本就缺人手。


    見大少爺帶了幾個苦工過來,經理當即眉開眼笑,很快就給人分配了工作,倒也沒苛待,薪酬跟普通人一樣,隻是要上交大半工資和客人給的小費還債,但饒是如此,安家人也受不了。


    兩三年來,他們已經好逸惡勞習慣了,幹不了粗活,肩不能提手不能抗,比不得外地來的勞工肯吃苦肯豁出去顏麵,還經常遲到早退,於是扣獎金工資也是家常便飯,成功還清債務的日子還遙遙無期。


    安美君也常常對著自己不再白皙細嫩的雙手默默垂淚,這雙手她以前每周都要去美容院精心保養,看著漂漂亮亮,精致修長,現在卻變得粗糙粗大,令她心疼不止。


    更讓她心口泛疼的事情還在後麵,她曾經風光時期行事高調,習慣了盛氣淩人和發號施令,得罪了圈內不少人。那些人看她因為得罪了京城三少,淪為一個打工小妹,經常嘻嘻哈哈地組團來參觀,指使著她給倒酒,還美名其曰,給她增加美酒訂單呢。


    她氣得眼眶發紅,把酒潑到她們身上,然後經理就站出來了,比她還生氣暴躁,瘋狂扣她工資,說她得罪了客人。


    直把安美君氣得一口氣不上不下,沒有一刻如此渴望著大學開學的日子早點到來,對曾經在殷家驕奢淫逸的生活更是充滿懷念和後悔。


    安俊也是如此,之前常常打著姐夫的名號在外麵招搖,如今一朝犬落平陽,那些曾經被他欺負的技校同學都站了出來,一個個吹著口哨,晃蕩著自己的車鑰匙圈,姿態流裏流氣地故意從安俊身邊經過,然後用像是無意從從垃圾堆裏發現了這個人的目光,驚訝打量道:“這不是安俊同學嗎?好久不見,原來竟在此處高就,莫不是大少爺前來體驗人生?”


    說完,又帶著輕蔑的笑容道:“怎麽伯父伯母也在呢?大冬天的幹這麽辛苦的工作呢?你們這裏的提成是不是和洗車數量掛鉤啊?”得到確切回複後,他們哼氣道:“怎麽說大家曾經同學一場,得照顧一下老同學,這樣吧,今天大家的車子我全包了,就放在這裏洗。大過年的,你們車子都髒死了,還不趕緊‘除舊迎新’、‘洗洗穢氣’!還能照顧老同學一場,簡直兩全其美。”


    其他小弟符合道:“大哥說的是,我們的車確實髒了,看不下去了。”


    “我的車新買的,不髒,但也洗洗好了,大過年的討個吉利。”


    “麻煩安俊同學了,瞧弈哥多照顧你啊,都呼朋喚友給你增加生意呢!”


    安俊氣得捏緊了水管,滿手的泡沫,恨不得大冬天把他們潑個透心涼。他窩裏橫習慣了,遇到了這種事,也隻敢朝爸媽發火,沒工作幾天,發現親姐常常因為“要上課”不來工作後,獨留他和爸媽在這裏累死累活還債後,他心裏不平衡了,看不順眼了。


    姐弟倆又一度爆發爭吵,這一年到底,對安家而言也許倒黴透了,也沒工夫去騷擾別人了。


    唯有殷明沁,一邊彈鋼琴一邊心神不定,心想著安美君什麽情況,為什麽好久不給她送錢送禮物了?過年期間沒個表示也就算了,一年到底也沒見到幾次麵,是不是那裏出什麽情況了呢?她悶悶不樂地咬唇。


    因為滿腹心事,還彈錯了好幾個音,等回神後,她就發現薑石夫婦一臉擔憂地望著她,“明沁,你身體還撐得住嗎?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神色微僵,還沒來得及說自己沒有哪裏不舒服,孔靜華又道:“老公啊,雖然都說樂器要從小學起,但我看明沁還是太小了,一天彈兩個小時,對她身體還是負擔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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