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不好的,我與宋太太一見如故,正有些話與宋太太說說,坐的近些方便。”覃夫人縱容心中百般的厭惡,臉上卻掛著得體的笑意。


    徐容繡道,“那妾身便卻之不恭了。”


    丫鬟將膳食端了上來,徐容繡送來的鴨貨和烤雞烤鴨各擺了一盤,徐容繡仗著年輕興致勃勃的與眾人介紹,見烤雞烤鴨灶上還特意溫了,當即笑道,“的確這烤雞烤鴨熱了更好吃一些,覃夫人果真體貼。”


    覃夫人嘴角抽了抽,“對待美食自然要好生置辦了。”


    說完她率先去夾了烤雞,原本以為隻是普通味道,然而肉進了嘴裏她猛的鎮住:味道竟然這樣好!


    她入口了,其他人自然也紛紛去夾,於是眾人的表情都與覃夫人相似了。


    徐容繡臉上難得有了笑意,“諸位夫人覺得味道如何?”


    眾人對視一眼,俱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詫,她們本是長安城內有頭有臉的人家,長安城內哪些鋪子好吃哪些不好吃他們也都清楚一二,然而隻這麽一隻雞,味道卻比她們府上精心培養的廚子做的味道都要好,這讓他們如何不驚詫。


    本來以為是沒能耐所以白背靠永安帝,哪成想人家手藝還真是不錯,這樣的吃食真的賣開了,那銀子還不得往宋家流?恐怕徐氏拉著永安帝做靠山不是因為怕賣不出去,擔心的恐怕是賣的太好了被人眼紅吧?


    不知道還好,可如今她們都知道了,而且滿長安城內的人如今都知道宋家有永安帝做靠山,那麽,在長安城誰還敢給宋家找不痛快?誰敢對她家的鋪子動手腳?


    利潤少了,沒關係,自然有永安帝身邊的人給他匯報為何會不好。聽聞宋家在京城的鋪子開的也是火爆,那麽在長安城內,真的要讓他們分一杯羹?


    如今這情形,恐怕真的得由著宋家了,不僅如此起碼在宋子遇夫妻在長安的這段時日還得捧著。誰讓人家背靠大樹好乘涼呢?


    有人又夾了塊鴨脖,頓時瞪大眼睛,恰好這位夫人娘家是川蜀之地,尤其喜歡辣的,這一口下去,眼淚都快出來了,“味道太好了。”


    目光觸及覃夫人不悅的神情,這位夫人連忙住了口,臉上通紅一片。


    接下來的宴席卻少有人去夾徐容繡著人送來的食物了,徐容繡自然清楚是為了什麽,心裏也沒覺得什麽,等到明日的時候讓人注意一下是否有這幾戶人家的下人便是了。


    一頓酒席吃下人,好些人覺得食髓知味,倒是徐容繡吃的不錯,畢竟在陝西菜色還是不錯的,而且覃家在此地多年,食物自然不錯。


    但她高興了,覃夫人越發的生氣。一想到她們自以為聰明的躲出去又匆匆忙忙被自家男人叫回來捧個低級官員的妻子胸口便堵的難受。


    覃夫人憋著一口氣順順當當的招待完宴席,又請眾人去屋裏喝了茶,見時候不早才有人陸續告辭。徐容繡自然趁機趕緊走人,熱不說還得看一幫老狐狸的老臉,實在是太為難她了。


    到了外麵,適才在宴席上川蜀口音的太太過來道,“宋太太,不知您家的鋪子開在什麽地方?”


    她一問,徐容繡抬頭去看她,餘光掃見旁邊幾個夫人都轉過來頭來看她了。


    徐容繡抿唇道,“在宣府大街上,林夫人若是喜歡明日我叫人親自送到府上去。”


    林夫人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明日我讓人過去便是了。”


    如此徐容繡也沒多言與人道別而後上了馬車。


    到了馬車上,車簾放下,徐容繡想起覃夫人等人的臉色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海棠抿唇道,“太太低聲些,當心讓人記恨。”


    徐容繡終於止住笑意,壓低聲音道,“即便我們什麽都不做,我們來陝西本身就夠讓人記恨了。”宋子遇幾人奉命治理黃河,而他們又恰好負責陝西境內這一段,他們不與當地官員勾結已然觸及了他們的底線。她作為宋子遇的妻子,即便她去捧著覃氏,恐怕人家也會思量你是不是有什麽壞主意。


    既然如此何必委屈自己,坦坦蕩蕩的來就是了,至於被人說小家子氣……說唄,不疼不癢的。


    既然出來了,徐容繡便打算去鋪子裏瞧瞧,既然明天要開張了,作為東家怎麽也該去給員工鼓鼓勁兒不是。


    也不是她懶惰,實在是曲文懷能幹,以前尚且不覺得,到了陝西後不管是鋪子的挑選、雞鴨的供應還是夥計廚娘的挑選都是曲文懷去辦的。因為廚娘要握著配方,所以廚娘是從京城帶了幾個,都是有老有小在京城呆著的,而且身契也在她手上,所以也不必擔心這些。但因為後期還要開設分鋪,曲文懷剛來的時候便趁著不被人所知往裏頭塞人的時候去牙行買了一些下人,有男有女全都聚集在一處培訓。等日後分鋪子開張便能從裏頭挑人過去。


    到了宣府大街上,眼見著人流也多了起來,下馬車的時候徐容繡瞧見鋪子門口圍了好些人,上前一瞧才知是鋪子裏開始搞試吃了。


    徐容繡過去,有夥計眼尖的瞧見了,忙請她到裏頭去,“太太您去後頭稍坐,小的馬上去請曲掌櫃。”


    “好。”徐容繡頷首一路去了後廚,幾個廚娘都是京城過來的對她自然熟悉,忙過來見禮。


    徐容繡過去瞧了眼看著她們麻利的忙活不由滿意,而後對海棠道,“每人賞一兩銀子。”


    幾個廚娘當即大喜,連忙福身道謝,“多謝東家。”


    徐容繡道,“忙完早些回去歇著,明日開張有的忙活,日後瞧著再挑幾個幫廚過來,你們輪換休息。月例銀子每月給你們漲兩錢。”


    跟著她幹的人她從不吝嗇銀錢花銷,尤其這些廚娘都是精挑細選的本分人,對老實人她更不會欺負了。


    在後廚戴了一陣,曲文懷也匆忙回來了,他臉上帶著喜色,進來與她道,“我這兩日與宋大人跑了幾處已經說動一些人家了,隻等咱們鋪子開起來,到時候更加容易些。”


    徐容繡頷首,“可誤了栽樹的季節?”


    曲文懷擺手,“誤是誤了些,不過也不打緊,總能活下來一些的。但是雞鴨這些東西他們卻可以先準備起來。梯田我瞧著也修了不少,聽宋大人的意思今年雨水少並不怎麽打緊。”


    如此便好。


    從鋪子回去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徐容繡精神飽滿的起床,穿戴整齊便往鋪子去了。


    她的鋪子今日要開張了。


    第八十二章


    今日的宣府大街上人頭攢動,人比以往也要多了好些。而在街道兩旁林立的商鋪之間, 一家新開的食鋪門前圍滿了人。鋪子裏的夥計紛紛出動維持著秩序讓來人排好隊伍, 甭管是平民百姓還是官宦人家的下人,此刻都要聽從鋪子夥計的指揮, 老老實實的排好隊伍。


    否則像那位自以為讀書人不願與販夫走卒一同排隊,還不是被鋪子的夥計客氣的請離了。關鍵是請離的時候沒買上那一口, 又拉不下臉來道歉, 可不就白白錯失了機會。


    嘖嘖, 這家鋪子什麽來頭, 竟這般厲害?


    有人說了, “你們不知道嗎,這間鋪子可是當真聖上與人合開的, 聽聞這宋家食鋪在京城還得了聖上禦筆親寫的字,就掛在京城的鋪子裏呢。”


    “是吧, 東家的夫君聽聞就是最近在陝西的那位宋大人。”


    “宋大人?好人呐。”


    “好人不好人的,咱們來就為了買口吃的,昨兒小老兒有幸嚐了一口鴨脖,嘖嘖,那味道, 真是絕了, 小老兒這麽多年也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幾個人排著隊伍還不忘七嘴八舌的討論這鋪子, 總之他們得出結論,“不管是誰的鋪子東西好吃就成。”


    那老頭笑眯眯道,“好吃, 自然是好吃,你若不買可離開正好我可以往前挪一個位置。”


    那人當即瞪眼,“自然要買的。”


    “這生意這麽火爆,聽說他們家以後的雞鴨全從鄉下進,若是你種果樹就在樹林子裏養雞養鴨,到時候雞鴨他們全都收。”


    “這麽好?”


    “那是自然,宋大人來這兒就是為了這個的,聽說多種樹黃河就不發大水了。”


    徐容繡瞧著門前的隊伍笑了笑,而後從一旁進去果然裏頭的桌子前也坐滿了等候的人。此地的鋪子因為剛開業,所以排骨米飯之類的小吃沒上。陝西這一帶本身便有吃涼皮涼麵的習慣,所以徐容繡打算過幾日在鋪子裏也開始上一些開胃小菜以供食客等候的時候吃上一些,至於麻辣燙怎麽也得等八月十五之後了。


    她想了想當初宋子遇的話,當初他是想著明年三年期滿的時候外放去做地方官,如今看來估計陝西這邊的事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了的,今年已經過去半年,梯田推行的不錯,種果樹這事兒也鋪展開一些,可想要達到防風固土的效果卻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就是不知道宋子遇要在陝西待上多久了。


    鋪子裏忙碌,沒一會兒外頭有夥計過來道,好些長安城內的官宦之家大張旗鼓的來采買了。徐容繡笑眯眯道,“按我說的,打九折。”


    這麽好的東西就是全價買也使得,不過昨日話說出去了怎麽也得打折,九折已經是底線了,她摳門的很,可不稀罕白送給她們。


    瞧著沒什麽事徐容繡便回去了,臨走前特意給三個公公塞了點銀子讓他們忙完喝杯小酒。當然三個公公其實並沒有做什麽事,每日也就過來瞧瞧,作用便是時刻告誡一些人,這間鋪子的主人有皇上的一份。


    為此覃家管家偷偷來買鴨脖吃的時候就瞧見了,深深的覺得宋家兩口子實在太險惡了,這樣的損招都想的出來。不過這樣的招數也的確管用,其他那幾個公公尖尖的嗓子讓好些人都聽見了也都知道了這鋪子的地位。


    總之一句話:看我不爽你忍著,想鬥我且瞧瞧我背後的靠山。


    晚間的時候宋子遇風塵仆仆的回來了,回來瞧見徐容繡的時候滿臉的委屈,徐容繡眼皮一跳,“又怎麽了?”


    不問還好,一問宋子遇更加委屈,“馬大人調我去山東負責堤壩修建。”


    徐容繡皺眉,“你要去山東?”她眼巴巴的跟著來了陝西,可他卻要去山東了!難不成這邊剛鋪開她又跑山東去?那馬大人腦子裏有坑嗎?


    宋子遇憤憤不平道,“大人聽聞你來了陝西後頭工作也沒那麽難了,便調我去山東盯著堤壩修建,這邊就交由許兄負責。”他委屈道,“馬大人實在太壞了。”


    的確夠壞的!徐容繡在心裏將馬侍郎罵了一通,可在如何也得按照他的指令行事。


    “明日我便要動身了。”宋子遇看著她道,“娘子。”


    徐容繡嗯了一聲知道他的意思,“我先去洗澡了。”


    夫妻倆洗完澡,坦誠相見,誰都沒說完就滾到一起去了。


    鬧騰一晚上,第二日天一亮宋子遇便帶人離開了陝西馬不停蹄去往山東。


    許是他們幸運,今年雨水並不是很多,所以黃河沒有如以往那般波濤洶湧讓人膽戰心驚。所以徐容繡除了不舍外倒不怎麽擔心他的安危。


    長安城內宋家食鋪風風火火的開起來了,如今滿長安城無不知曉宋家食鋪。不管有錢沒錢,都以吃一口宋家食鋪的鴨脖子為樂,鄰裏之間飯後閑談,若是你沒吃過,旁人興許還會問一句,“為啥不買一口打打牙祭,好吃又不貴!”


    如此風向下宋家的食物飛速的在長安城內流行起來,不過如今天氣熱不能過夜,否則一些走親戚的人給親戚也帶上一口。隨之而來的是貨源大的問題,如此之前還猶猶豫豫的農戶親自到長安城打聽了一番又親眼去瞧了宋家食鋪的生意,回去便與人宣傳說宋家食鋪的確用量巨大。如今宋家食鋪的貨源幾乎將周邊農戶養的雞鴨全都收了上來也還是不夠,有人瞅準這門行業便去更遠的地方收來賣給宋家食鋪。


    許寧如今帶著曾維岡負責這邊的果樹種植推廣,如此下來願意退耕還林種植果樹的農戶也多了起來。


    當然也不可能全部讓他們種果樹,比如越靠近黃河邊上的地方越是要種樹,離的遠的地方他們則沒管,畢竟都種樹去了吃啥啊。


    雖然到了夏季,但是果樹也迅速的栽種下去,雞鴨鵝的也開始放入林中養殖,有農戶擔心雞鴨糟蹋樹苗,便在自家院子裏養,這家幾十隻那家幾十隻,生活都有了盼頭。至於幾年後產出的水果,官府的人說了,會想法子賣到外地去,外地好些人還吃不上這邊的水果呢。他們陝西的土地好,種出來的蘋果格外的甜,像大棗、板栗這些也不錯。聽說宋家食鋪的掌櫃的還提倡農戶種些枸杞,能入藥,價格也好。


    工部負責這些自然帶了懂這些的低級官吏過來,哪裏有需要就去哪裏。整個陝西省都風風火火的搞了氣來。


    至於布政使他們還有當地的豪紳,他們手裏握著大片的土地,這些人自然不願聽從官府的擺布。但是許寧也強勢,直接拿了朝廷的政令下來,幹不幹?不幹就丈量土地,若是量出來有欺上瞞下的行為全部上報朝廷抄家。


    這些地方豪族還有豪紳表麵上風光霽月,內裏到底壞成什麽樣誰能知道。而且他們多年紮根陝西,哪個沒兼並土地,哪個家族又沒個犯事的子弟。


    如今許寧直接這樣撕破臉的說了,他們即便再不願也得拿出誠意來。況且官府也沒讓你全部種果樹,隻是讓靠近黃河的一部分土地栽種上,你若還不答應那就是擺明了不支持朝廷。往大了說就是反朝廷,是造反!


    這樣的名頭誰敢去擔?最後這些大族關起門來商議一番便隻能照做。隻不過他們對這些京官也有了評論:忒不要臉。


    對此許寧表示他不接受。


    因為法子是宋子遇想的,但是罪魁禍首已經去了山東禍害山東的大族去了。


    由於宋家食鋪的鴨貨和烤雞烤鴨實在太好吃了!吃了一口還想吃第二口,當日在覃府赴宴的婦人因為擔心覃夫人不滿所以嚐了幾口後便不敢動筷子,如今鋪子開起來了,各家每天都去報道買鴨貨。


    雖然不打折了,但是官宦之家誰缺這點銀子,徐容繡每日要做的事便是培訓廚娘而後為其他地方開分鋪子做準備。


    七月快過完的時候,宋家食鋪在鹹陽城開了第二家分鋪,與此同時長安城內宋家新盤下來的酒樓也開始修繕了。


    之前便忙著定菜單招大廚,而且她招大廚的時候親自上門去請,去之前還讓人調查清楚家世是否幹淨,符合條件的,該挖牆角挖牆角,實在不能挖牆角的便自己買人培訓。


    但凡進去宋家食鋪後廚的人,必須要簽滿十年的契約,這十年間不能以任何理由解除。雖然如此但她開的待遇優厚,還拿了鋪子的收益給大廚,就這樣還真有幾個大廚願意過來,畢竟宋家食鋪生意有多火爆他們是清楚的,若是能夠從宋家食鋪主廚這裏學上一星半點十年後他們自己開家鋪子也是不錯的。


    酒樓準備工作有序進行,曲文懷忙的腳不沾地,徐容繡最後隻負責大廚的□□,其他的各種事情全是曲文再忙,徐容繡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便想著什麽時候與曲文懷重新簽訂契約,給他一部分利潤。就像曲文懷以前說的,人還是賣身契捏在手裏比較可靠,可曲文懷卻隻是簽了雇傭關係的,所以徐容繡隻能拿利潤來將他栓牢了。


    宋家上下喜笑顏開,長安城內卻也有人因為這事兒氣的發瘋。


    覃夫人得知宋家食鋪不但日進鬥金還打起了酒樓的生意氣不打一處來,偏偏宋子遇又不在陝西了,就算想讓布政使給他找麻煩都不能。覃府在外頭自然也有生意,而且酒樓也不止一家,因為布政使在陝西經營有十多年,她名下的鋪子因著這關係雖然不算日進鬥金可也小有資產,宋家開了鴨貨鋪子的時候她尚且覺得宋家上不得台麵對他們覃家也沒什麽影響。


    可偏偏宋家不知足竟然開酒樓!覃夫人覺得自己簡直不能忍,更讓她難受的是即便知道宋家過分也不能對付。若是宋家的酒樓如那食鋪一般生意火爆,那還有她那些酒樓什麽事?


    親事急的嘴角上火,趙夫人便道,“他們宋家既然走的宮裏的路子大張旗鼓的找皇上做靠山,還搬來宮裏的公公給咱們提醒,那若是那三個公公也不站在他們那邊兒呢?”


    她這一提醒,覃氏眼睛頓時一亮,看向趙氏的時候頗為讚許,“還是你想的周到。但就算去打點,也不該由我們一家出吧?”


    趙夫人聞言臉僵了一下,訕笑道,“自然,隻不過我們老爺的性子夫人也明白,有些事我有心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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