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按察使趙大人,覃氏不由目露不屑,不過還是道,“長安城受影響的又不是咱們兩家,你說對不對?”


    趙夫人知道這是要自己牽頭了,她沉吟片刻道,“夫人說的是。”


    想要打點到位自然不能少了好處,而長安城內因為覃夫人的一句話,好些人家傷筋動骨湊了銀子交到覃家去讓覃夫人作為打點三個公公的事。


    覃夫人瞧著桌上的銀票有些舍不得了,她身邊的嬤嬤看出她的心思道,“夫人有什麽好遲疑的。那三個都是閹人,給個三百兩五百兩的也就罷了,哪用得著這麽多。而且萬一都給了他們還不肯就範怎麽辦?太太不如先給個五百兩,五百兩銀子可真不少了,若是他們還不樂意,隻能說他們貪得無厭,老奴覺得給五百兩還是一千兩效果都差不多。”


    嬤嬤的話簡直說到覃夫人的心坎兒上去了。她可真不舍得將這麽些銀子給幾個閹人去。再說了,她究竟給了多少那些夫人也不知道不是?


    那就給五百兩吧。


    宋家如今住著三位公公,滿長安城的人如今都知道了,也不是沒有人打算走公公的路子,可轉眼就被那幾個太監給罵了出來,“忒的不識趣,咱家可是奉了皇命出來的,拿個臭錢就想收買咱家,聖上怪罪的時候拉上你怎麽樣?”


    覃夫人聽到這傳言的時候冷笑,“瞧瞧這話多的多麽的冠冕堂皇,你讓管家去送,瞧瞧會是什麽臉色。”


    覃管家得了覃夫人的命令便讓人偷偷將三個公公中的一個給叫了出來,而後偷偷摸摸的給他塞了銀子,表示他們夫人願意與公公合作,謀求更多的利益。


    李公公將銀票收了,看著覃管家道,“咱家會考慮的。”


    轉頭卻與另外兩個,罵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打量咱們缺這五百兩呢?”


    三人都是閹人,能被孫公公選來自然是得孫公公信任的,自然也知曉徐容繡與永安帝的事,他們早晚都要回宮去,還得仰仗徐容繡在孫公公麵前說些好話,他們才好更舒坦的過日子。更何況宋家待他們不錯,最起碼的尊敬也有、銀子也有。有時候在他們看來尊重比銀子更重要。眼瞅著宋家日子越過越好,他們是傻了才與覃家做見不得人的勾當。


    三人一合計便去將事情與徐容繡說了。徐容繡一琢磨便道,“多謝三位公公信任容繡,往後他們如果給您們送銀子,隻管收著便是。反正即便不給他們辦事他們也不敢把你們怎麽樣的。”


    三個公公對視一眼,笑了笑,李公公道,“我們就是這麽做的。我們是見錢眼開的人嘛,居然還想用銀子收買我們,他們那是不知道咱們幾個與徐掌櫃的關係。”


    聞言徐容繡笑了笑,“今日多謝公公來說與容繡聽,晚些時候我便讓人給置辦桌酒席送過去,三位公公好好喝兩杯,千萬不能因為這些人壞了心情。”


    送走三個公公,徐容繡眉頭輕皺,看來覃夫人她們並沒有放棄搞事情啊。既然她們願意搞那就來吧。有本事真把宋家的生意搞黃了,到時候她就跑京城找永安帝哭訴去。


    覃夫人銀子送了,事情沒了結果,又催著覃管家跑了兩回,李公公見他們直接空手來,直接理會都不理會。覃管家急的上火,又改變策略轉而找了林公公,林公公更壞,直接暗示覃管家要銀子,覃管家大驚,難道那李公公是徹底被徐容繡收買了私吞了銀子?


    覃管家斟酌一番便隱晦的這般提了一句,林公公便麵露驚色,憤憤不平道,“沒想到他竟是個不好的。”


    話到此處,林公公也隱晦的提了些李公公不好的習性,讓覃管家知道他們當初就找錯人了。


    覃管家心中忐忑,敷衍了幾句,回去便與覃夫人說了這事兒,覃夫人恨的咬牙切齒,“你送銀子之前就沒打聽過?”


    對此覃管家也覺得委屈,他哪知道哪個太監有心思沒心思啊。


    可眼下能怎麽辦?總不能讓五百兩銀子打水漂啊,隻能捏著鼻子又拿了三百兩出來讓覃管家送去給林公公。林公公拿了銀子三個人一分,又派另一個公公出麵。覃管家後知後覺,覺得自己被三個閹人坑了。


    與覃夫人一說,覃夫人傻眼了,“你的意思是,這三個閹人就故意逗我們的?”


    覃管家晦澀的點點頭。


    覃夫人不信,“他們莫不是嫌八百兩銀子少?”


    覃管家忐忑道,“那宋家如今厲害著呢,萬一他們拿的銀子更多呢?”


    話雖如此,但覃夫人卻不願意相信,最後剩下的二百兩她是說什麽也不肯拿出來了。便與趙夫人說了,三個公公嫌一千兩銀子少,看看能不能再湊一些。


    這些夫人都是家裏的當家夫人,商量一番後也察覺一千兩銀子不多,畢竟三個人分,一人也就三百餘兩。他們遠離京城恐怕真的瞧不上這些。


    於是眾夫人們又湊了一次,這次湊的多了些,一人拿了二百兩,一次性湊了兩千多兩銀子出來。


    覃夫人上一次最後隻得了二百兩有些不高興,這次索性直接扣下一千兩,剩下一千兩送去三個公公那兒,若是一千八百兩還不肯鬆口,那她也沒必要活動了。誰知道徐容繡到底給了那三個閹人多少銀子呢。


    不過這次覃夫人沒讓管家去,而是讓長子覃為榮走了一趟。覃為榮得了母親的囑咐即便不情願也隻能走這一趟。可惜他是讀書人,自來瞧不起這些閹人,拿了銀子覺得一千兩太便宜那些人了,便扣下八百兩,拿了二百兩銀子送去給林公公。


    而且覃為榮還覺得二百兩打發他們已然不少,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你們在我家的地盤上,給你點你就收著,別自討沒趣了。


    林公公當場掀了桌子,而後拿了二百兩銀子親自上了覃家的門。等覃夫人出來的時候林公公直接將二百兩銀子往桌子上一拍,尖細的聲音便傳開了,“覃夫人,你們瞧不起我們閹人就隻管隻說,拿二百兩銀子打發要飯的呢?我們好歹身負皇命,你們覃家三番兩次的找我們幾個,我們瞧著怪可憐的,便與你們見了幾次,沒想到你們覃家竟然是這樣的人,拿二百兩銀子打發乞丐可以,真當我們沒見過銀子呢?”


    林公公的一番話直接將覃夫人說懵了,這話怎麽講的?


    不等覃夫人問清楚,林公公已然哼了一聲出門去了。


    回去後氣不過與徐容繡多嘮叨了兩句。徐容繡笑著安撫了他們轉頭拿了銀子讓月季找之前那個乞丐頭兒將此事宣揚出去。而且還交代必須將二百兩銀子這事兒宣傳出去。


    乞兒頭兒知道宋家有錢,也存了心想在貴人麵前露臉,不到一天的功夫便將此事宣揚個徹底。


    滿長安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事兒,布政使夫人竟然拿銀子收買京城來的公公,而且隻拿二百兩!


    嘖,京城的公公能差二百兩銀子?


    不過覃家為何會給公公銀子呢?


    有人暗地裏說,“還能為什麽,當然是因為三位公公代表的是永安帝來陝西與宋家合作的啊。宋家眼瞅著鋪子開了兩間,酒樓也要開張了,別忘了,覃家還有三間酒樓在長安城呢。”


    這麽一普及不用人多說旁人便明白其中的道道。


    當然普通人隻是過嘴癮當個無聊的閑話聽了,畢竟大家族之間的事兒與他們平頭百姓可沒啥關係。但是有關係的也有十多家呢,而且涉及了長安城好些個官宦之家。


    尤其那些得知自己明明出了二百兩湊了兩千多兩銀子的人家,一聽這閑話便明白自己湊的銀子被覃家私吞了,怨不得公公不買賬,拿這麽點錢人家不生氣才怪。這次直接克扣了兩千多兩,第一次那一千多兩誰知道又被扣了多少?


    在這節骨眼上,突然有人瞧見覃家大公子覃為榮頻繁出入賭場了。


    錢是哪裏來的?


    幾位夫人一想便想到了。


    這還了得?沒天理了!


    第八十三章


    長安城內誰不知道覃家大公子文不成武不就,唯一的愛好便是進出賭場,偏偏眾人都知道這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可他的親娘覃夫人卻覺得自己的兒子千般好萬般好,她的兒子本性不壞,都是賭場的歹人勾的她兒子去做的壞事的。這事兒本來覃夫人是打算繼續讓覃管家去的。可覃夫人覺得自己的兒子這般大了多認識些人也不錯,便交代了覃為榮。當時覃為榮信誓旦旦一定能辦好差使,誰知道他轉頭就自己昧下八百兩。


    覃夫人統共給了覃為榮一千兩銀子,誰承想拿到公公麵前的隻有二百兩!人家公公見慣大世麵的,能差你這二百兩銀子?


    覃為榮在外說他娘隻給了他五百兩,他拿三百兩作為跑腿費也沒什麽,是人家公公胃口太大。


    隻是那麽剩下的近兩千兩銀子哪裏去了?


    這事兒稍微一思索就知道出在覃夫人身上,除了她還能誰昧下大頭,覃為榮這般大大咧咧的說出來想來是沒差的,那麽肯定是被覃夫人昧下了。


    猜想到這事兒,眾人一陣沉默,堂堂布政使的夫人竟然眼皮子淺成這樣,實在是太丟人了。


    幾家夫人頗為不忿,她們的丈夫官職尚且比覃大人要低都擠著牙縫兩次將銀子拿出來了,拿出來是辦事的,可不是讓覃夫人私吞的!眾人紛紛找上中間人趙夫人。趙夫人有苦難言,因為她的夫君並不知曉這事兒,兩次拿出來的三百多兩都是她扣著牙縫省出來的,誰知道覃家那個瞧著沒腦子的居然敢幹出這樣的事兒來。這事兒若是將錢給了三位公公,三位公公不買賬也就罷了。她們好歹有人罵也怪不到覃家頭上,可誰能想到堂堂陝西省最高行政長官的家人眼皮子如此的淺呢?


    趙夫人歎了口氣對眾夫人道,“我也是聽了覃夫人的話,不然這事兒為何不是我去辦的?”


    眾人心裏有氣,紛紛暗罵覃夫人。可她們敢上門找趙夫人,卻不敢去找覃夫人。畢竟這事兒真撕破臉皮也不好看,為今之計便是由趙夫人出麵讓覃家將銀子還回來。


    趙夫人哪肯應這事兒,可別的夫人也說了,“趙夫人,雖說趙大人官位比較高,可出了這事兒興許趙大人能查明真相呢。”


    不軟不硬的話說出來,趙夫人不去也得去了,不然真讓趙大人知道這事兒,那她可就真的吃不了兜著走了。


    她心裏暗罵一句,麵上唉唉戚戚的表示會去試試。


    趙夫人自個兒揣摩一陣子便去了覃家將話委婉的一提,覃夫人的臉都黑了。


    自打昨日聽說這事兒她便將覃為榮叫來訓斥了一頓,並讓他將錢交出來,可覃為榮哪拿的出來,隻說花光了。氣的覃夫人將他打了一耳光,然後覃為榮出了府,至今未歸。覃夫人昨夜一宿沒睡,與覃大人覃素說了此事,覃素一聽當即怒了,直接從床上下來指著她鼻子罵道,“這事兒惹出來的,你不處理好就回娘家吧。”


    覃夫人這會兒想起來覃素的話都覺得心涼,也有些回不過神來,她看著趙夫人為難的模樣,半晌道,“那她們想怎麽樣?”


    趙夫人為難道,“她們說,要夫人將錢還回去……”見覃夫人麵色難看,趙夫人趕緊道,“當然,這事並不是妾身的主意,妾身自始至終是站在夫人這邊的。”


    覃夫人諷刺道,“那你的那份還要不要?”


    趙夫人立馬不說話了。


    “看吧,這就是你所謂的站在我這邊兒呢。”覃夫人素日傻歸傻,這會兒卻看的明白,她撇了撇嘴然後讓身邊的嬤嬤拿了銀票過來,她用力砸在趙夫人臉上道,“這下兩清了。”


    趙夫人麵色難看,扯了扯嘴角便離開了覃府。她素日的確同覃夫人親近,可趙家因為她夫君的緣故表麵上並不寬裕,若非她暗地裏經營幾間鋪子,他們的日子定是難熬。可在得罪十多個官太太與得罪覃夫人之間,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得罪覃夫人。


    因為她明白,覃夫人就是個蠢貨,等過些日子她再說些好壞也就過去了,但那些女人並不是傻的,即便丈夫官位不高,可心思卻比覃夫人複雜多了。


    趙夫人將銀子給其他人都還了回去,唉聲歎氣的說了她去覃家多麽的為難。眾夫人對覃夫人的為人也算了解,也沒怪罪趙夫人,然而將覃夫人暗地裏記上一筆。


    可誰知道沒兩日外頭還是有了謠言,盛傳覃府與長安城內官宦之間的關係。


    覃府與長安城內其他官員府邸鬧翻了,這事兒還是乞丐頭兒給徐容繡的消息。當然後院的事並不能直接影響到前麵去,但枕頭風吹的多了誰知道會怎樣。


    覃夫人裏子麵子全沒了,還沒覃大人狠狠的訓斥一通,覃夫人滿腔的憤怒沒處發將覃大奶奶喊來訓斥道,“大郎不好好上進你就不能拘著他?娶你回來有什麽用!”


    覃大奶奶驚呆了,“娘,以前您說的男人在外麵幹事兒女人不能亂管的。”


    “我說的話多了去了,你怎麽就不聽。”覃夫人氣急敗壞甩了覃大奶奶一巴掌。


    這覃大奶奶娘家是陝西有名的世家齊家,哪受得了這個,當天便回了娘家。齊家直接放出話來覃夫人若不親自登門道歉便讓兩人和離。


    覃夫人聽聞直接暈倒,然後病倒了。


    這一病就到了七月底,宋家酒樓也要開業了,徐容繡非常不要臉的對長安城內的大小官員的太太夫人們下了帖子,請他們到酒樓吃宴席。


    收到帖子後眾家夫人神色複雜,覃夫人病好了又被覃大人教訓一通,厚著臉皮親自去了按察使家中與趙夫人抱怨,“這徐容繡什麽時候走?”


    趙夫人眉頭也緊緊的皺著,誰說不是呢,忒的也太礙眼了,趙夫人溫和勸道,“如今瞧著卻不像要走的樣子,若是她或者宋大人出點什麽意外……”


    她話沒說完覃夫人卻聽明白了,她哼道,“她可是有皇上做靠山,誰敢動她,我自是不敢的。”


    趙夫人呐呐不言,“那就供著吧,誰讓人家手眼通天呢。”


    手眼通天?覃夫人不能苟同,自打這徐氏來了長安城宋家的威風都快蓋過覃家了,尤其是這兩個月來發生的事,哪樁哪件不與宋家有關。而且因為宋家的事她還非常丟臉的去了齊家給兒媳婦道歉,麵子都被丟地上被人踩了。而且聽聞當地的氏族彭家與徐容繡也有了往來,難不成還想把他們擠壓的透不過氣不成?


    覃夫人回了府,招來心腹道,“拿上銀子,請人,趁著徐氏出門的時候……”她眼神狠厲,哪有在趙家時的擔憂。


    徐容繡可不知道她已經被人惦記上了,宋家食鋪生意火爆,酒樓也要開業,每日數銀子都數的手指頭疼。


    七月初二的時候宋家食鋪開業,到了八月初二的時候宋家的酒樓醉花仙也要開業了。這是宋家第一間酒樓,徐容繡相信在不遠的將來鹹陽會出現第二家,然後再慢慢的往其他地方擴展。


    醉花仙盤的是原先便有的一家酒樓,酒樓上下三層,菜係主要經營湘菜和魯菜,本來徐容繡想將一樓大堂歸置成各地的特色美食,但空間位置不夠大,而且廚師需要的也多便擱置下來。她想著總有一日宋子遇要去做地方官,到時候在地方先試驗一下再推廣也不遲。


    八月初二一大早,徐容繡穿戴整齊看了眼天色決定趁著天氣涼快的時候出門。宋家的小院離著宣府大街並不是很遠,乘坐馬車最多半個時辰的樣子。出了住著的胡同,忽聽有勁風襲來,就聽一直跟著她的錦衣衛道,“宋太太小心。”


    接著外頭便是兵戎相見的聲音。


    這動靜令徐容繡大為光火,今日還是挑的良辰吉日,竟有不長眼的來鬧事?


    她隨手抄起馬車座底下一直放著的殺豬刀撩開了簾子,就見四五個蒙麵的人正與兩個錦衣衛糾纏在一處。海棠驚嚇過度,見徐容繡要出去便拽住她,“太太、千萬不能出去!”


    徐容繡微微蹙眉,“鬆開,我得去幫他們。”錦衣衛跟蹤調查是好手,可是腿腳功夫顯然是不怎麽行的。


    “不、不鬆。”海棠視死如歸道,“太太在裏麵呆著,奴婢下去幫忙……”


    徐容繡都要被氣笑了,就海棠這樣子下去直接被切瓜了。不等她說什麽眼前精光一閃,一把長刀朝她劈了過來,徐容繡下意識的抬起拿了殺豬刀的手,頓時覺得手臂一震,手上的刀都差點脫了手。


    海棠尖叫一聲想戶主,徐容繡抬腳將人往馬車裏頭一踢,接著咬牙接住歹人又刺來的一刀。


    徐容繡暗自慶幸,多虧出遠門前特意去定做的材質堅硬的殺豬刀,不然這會兒估計早成刀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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