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跪?是不想拜我這個師傅,還是覺得我不配?”輕聲地問一句,武朝挑起眉頭,劉元趕緊給跪了,“萬無此意,弟子劉元拜見師傅。”


    與武朝叩首,一叩再叩,三叩而止,武朝露出了一抹笑容,還是很滿意的。


    “起來吧!”拜師禮都受下了,武朝親自扶著劉元起來,劉元還記得他剛剛說的入他門下要守規矩的話,這規矩是不打算告訴她,讓她聽一耳朵?


    或許,劉元是沒想到,武朝就那麽隨口一說,所謂的規矩,都是騙人的!


    武朝見劉元拜完了,接著吐道:“行了,看你也忙,我們的意思,你早起先跟練完武再練你的兵,下響的時間就歸瓊容。”


    徒弟的瓜分關係重大,雖然武朝覺得自己有些虧,畢竟這樣一點的時間,真沒什麽。


    架不住,瓊容強勢,比起瓊容要教人的本事,武朝隻能弱弱地退後半步,否則,瓊容直接連徒弟都不分他了。


    “好!”劉元一點意見都沒有,不就是合理分配時間,劉元一點問題都沒有。


    “練功的時候帶上瓊華。不許再像以前那樣由著瓊華玩鬧,將來若是瓊華連劉元都打不過,我饒不了你。”瓊容補上一句,在旁邊聽著的瓊華整個人都不好,說好的親娘會幫她同武朝說話,叫武朝別下死力訓她的呢?


    本來武朝就挺想訓瓊華的,架不住瓊容頂著,武朝沒敢真下死力。結果倒好,瓊華的護身符沒了,更是直接進階為催命符。


    “阿娘。”求生欲極強的瓊華朝著瓊容喚一聲,結果瓊容直接道:“她都能吃苦,你不能?”


    指著的那個她正是劉元,瓊華對比劉元的小身板,就算一直都覺得自己不如劉元,也不敢當著武朝等外人的麵直接認慫,她總覺得,她要是說出這樣的話,會叫瓊容罵慘的。


    求生的直覺很準的,瓊容果斷地閉上嘴,隻眼巴巴地看著瓊容,旁的話是一句都不敢再說。


    瓊容指了一旁存在感極差的阿花,“她的速度極快,買一贈二,一並教了吧。”


    武朝一口氣卡在喉嚨,指著瓊容半天說不出話來,瓊容瞥了他一眼,“要不就都不教。”


    便是要將劉元這個徒弟給收回來。武朝哪裏能想到會有這樣的反轉,氣得隻能咽下那口氣,憋出一個好字。


    劉元作為旁觀者,看著瓊容是怎麽一步一步套路武朝,隻想豎起大拇指來,女人啊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可怕極了!


    從一開始,瓊容就了解武朝想要收個不錯的徒弟,劉元正就是那不錯的徒弟,一步一步將武朝引了進來,再把阿花都給塞過去,硬生生叫武朝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不容易看上的徒弟讓他放手,武朝也不樂意,為此,除了受瓊容的硬塞也是再無他法。


    “你們三個,明天一早準時,誰要晚到了,揍你們。”武朝拿瓊容沒辦法,轉對三人,從牙縫裏擠出話來。


    “諾。”兩道聲音響起,妥妥沒有阿花的,武朝一個練武的人,耳聰目明的,看了過去,阿花連個眼神都沒給他,他沒能忍住地問道:“這是個啞巴?”


    “不啞,隻是不太說話。你這會兒雖然答應教她武功,學不學還得劉元跟她說。”瓊容繼續丟出能把武朝氣死的話,武朝……


    “瓊華,與你武伯伯收拾間房,好好安頓。”瓊容以為該說的已經說完,也不打算再留下來,與瓊華吩咐一句,轉身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劉元真心覺得武朝可憐,太可憐了,交友不慎,遇人不淑的下場就擺著眼前。


    瓊華得了瓊容的令,哪怕這心裏甚怕這樣的武朝,也隻能跑出去,朝著武朝道:“武伯伯,我帶你去房間。”


    “華兒啊,我是不是哪裏得罪你阿娘了?”要不是得罪了瓊容,瓊容能這麽坑他,坑得他想哭,想哭!


    “武伯伯,阿花雖然不太說話,她的速度是真的很快,力氣也還行,而且她最聽小娘子的話,小娘子讓她往哪兒去,她就往哪兒去,連一個字都不會說。”瓊華還是可勁地說著阿花的好話。


    但這重點在劉元,在劉元那兒!


    武朝目光幽幽地盯著劉元,饒是自來膽大的劉元都被看得頭皮發毛了,“先生你有什麽話直說。”


    “她聽你的話,你聽我的話?”武朝現在急需要一句保證,無論如何都要劉元一句準話。


    “聽,當然聽。”說不聽那不是更刺激大發武朝?瓊容敢刺激武朝那是吃定了某人,劉元可沒有,萬一武朝一生起氣來,不敢朝瓊容撒的氣全照劉元撒了來,那就真是倒黴透頂。


    識時務者為俊傑,劉元必是要哄著武朝的。


    果然武朝得了這一句,高興地點頭道:“好,好,就是要這樣,這樣才像我徒弟,很好,很好!”


    滿意了,高興了,心情好了。武朝與瓊華道:“走,帶我回房,趕了幾天的路,都快動彈不得了。”


    這樣的情況下,瓊容還可勁地刺激他,真然是個壞人!


    暗暗在心時罵了瓊容一句,麵對瓊華這樣的乖徒弟,武朝還是滿臉笑容的,“華兒長大了,什麽都能幫著你阿娘打理了。”


    瓊華一頓,回頭道:“武伯伯,我們家也沒什麽好打理的,這都是小娘子的。”


    他們還沒走遠,劉元在後麵聽個正著,實在沒能忍住地笑出聲來,本來還挺高興的武朝乍然被瓊華那麽一堵,哪裏還會覺得瓊華乖,妥妥跟瓊容一個模樣的,都是氣死人不償命的主兒!


    劉元在後麵笑得都快岔氣了,好在武朝已經走了,劉元也放開的笑,不過,劉元哪怕一開始沒什麽感覺,瞧著瓊容的舉動,劉元也覺得瓊容對她變強也太盡心了些,瓊容,圖什麽?


    這世上除了父母雙親,絕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人好,像瓊容這樣的人,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不過,瓊容再多的打算,眼下得利的人也是劉元,至於將來瓊容會要劉元怎麽還,劉元想了想她特意提起她隻是瓊容的弟子,而非墨家弟子,這一點透露出的意味,就已經非比尋常了。


    也罷,將來要做的事哪一件都不容易,瓊容想要通過她得到什麽,必然也是她認為她可以幫到她的,既然如此,且看瓊容如何,將來這一份恩情,她再還了就是!


    劉元想得開,再不糾結於此事,她這笑得太過,肚子都痛了,這一雙腿都要不是她的了!


    想著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起,瓊華突然又折了回來,劉元立刻警惕,“怎麽了?”


    一看劉元這副模樣,瓊華連連擺手道:“小娘子,沒什麽事。就是阿娘想起來你今日跑得太多,還不知道會成什麽樣,所以讓我給你拿藥酒來擦擦,還說得全身都擦,否則明日小娘子怕是起不了身!”


    哎呦,別管瓊容算計的劉元將來什麽,劉元這會兒都要感激瓊容的體貼,與瓊華道:“那真是太好了,一會兒回去,你幫我謝謝先生。”


    說著瘸著要往自己的屋裏去,瓊華一看直接將劉元抱了起來,劉元……


    劉元羞恥地叫瓊容抱了回去,全身塗上了藥酒,別說,這藥酒是真不錯,劉元第二天醒來那腿是一點都不酸,身板也不痛,昨天的不適一點都沒有了!


    哎呦,這本事好啊,是不是也該學學呢?


    沒等劉元細想,外頭傳來了敲門聲,瓊華在外頭喊道:“小娘子,快出來,要不然一會兒該晚了,武伯伯最不喜歡不守時的人。”


    “好!”劉元三兩下的將衣裳都穿好,果斷地漱口洗臉出門,外麵不僅是瓊華在,就是阿花也在,瓊華不由分說又一個抱起劉元,撒腿就跑,劉元……


    能不能不要再拿我當孩子看,她不是真小孩,不是真小孩!而且,她已經八歲了,八歲了啊,再這麽拿她當小孩下雲,像樣嗎?


    瓊華不知劉元滿肚子的腹誹,她們三人趕到的時候,額,武朝已經在那兒等著,瞧著劉元被瓊華抱在懷裏,不善地問道:“你是腿斷了不能走?”


    “不是,武伯伯,是我……”瓊華第一反應是將劉元放下,趕緊要與武朝解釋解釋。


    劉元讓她先不說話,而與武朝作一揖,“第一次來上課,不知先生有何不喜,所喜為何,故犯先生不喜,元與先生賠罪,日後力保不會再犯!”


    武朝本來還以為劉元會將過錯推到瓊華那裏,瓊華未盡之言也是有那幫著劉元說話的意思,沒想到劉元直接不解釋,果斷地將錯都認下了。


    很好!武朝是越發滿意了,無論瓊華抱著劉元來是瓊華的意思,或還是劉元自己的意思,劉元要是第一天就為這事的小事與武朝爭執起來,武朝都得再估量劉元一回。


    果斷認錯,這第一天的,就像她說的那樣,不知武朝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犯了禁忌,武朝要罰她,她隻管受著,武朝能罰?


    武朝壓根沒想罰好吧,揮揮手道:“那便記住,往後不可再犯。”


    劉元作一揖再次應是,武朝也就言歸正傳,“讓我看看你的基礎功練得怎麽樣?”


    這衝著的人自劉元,瓊華那是他教過的人,基礎都是他給打下的,不用看也知道練得極好,倒是劉元,說是跟人學過,若不是那專業的人,練得不成樣,武朝得糾正過來。


    “怎麽看?”劉元對武功是一竅不通,纏著樊噲練,樊噲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哪裏是真懂的,劉元也是打著聊勝於無的主意,就那麽學著。


    看起來武朝是個行家,既然是行家,劉元自是打定主意要好好地練,一定練成一身好武藝。


    “來,出拳打我。”武朝站在劉元的麵前,意示劉元打他,劉元秒懂,以拳而出,行家一定能看出劉元究竟是學好還是沒學好!


    劉元站好了姿式,毫不猶豫地一拳打向武朝,武朝一手擋住,笑了笑道:“再來!”


    必須是配合的,劉元再一次出拳,她那小拳手自是為難不了武朝的,武朝也是笑著意示劉元再接再厲,直到劉元打得滿頭都是汗了,武朝才道:“行了。”


    劉元立刻收回拳頭,然後點評劉元道:“教你武藝的必也是憑著自己摸索的功夫教的你,隻是那人摸索出來的是適合他自己的,卻不是適合你的,你還是將先前學的那些都忘了,跟我重頭來過。”


    “是!”劉元連一絲猶豫都沒有,配合十足,武朝看了看劉元,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地問了一句,“我跟你說你先前學的都是白學,你就不難過?”


    “啊,為什麽要難過?”劉元頓半響地問,叫武朝隻覺得自己是不是問錯了話。


    但是,武朝想了想自己,要是辛苦練了一年卻被人全都推翻了,這心裏還是得有氣的!


    “你辛苦了那麽久,練的都是白練就一點都不覺得浪費你的時間和精力?”武朝覺得是不是因為自己說得不夠明白,那就說得再明白一點好了!


    “不會啊,雖然在先生看來我這些日子練的都是白練,在我看來卻不是,若非我這麽練,先生今日絕不會在此願意教我。”劉元又不真小孩,她付出得到了什麽,她比誰都清楚。


    就算在武朝看來,她學的那些招式是沒有用的,但劉元學來的本事幫了自己多大的忙,她比誰都清楚,並非由著武朝說什麽就是什麽。


    武朝上下打量了劉元,“不錯,心誌堅定,也夠通透。”


    有多少事是做了沒任何回報的?劉元知道的就不少,更別說與樊噲學了武之後,她應對敵人起,最起碼不再是毫無還手之力,隻要她懂得捉住機會,她就可以毫不猶豫地取了人的性命。


    “那就先開始紮馬步。”武朝刺激不了劉元,也就不想再刺激了,還是開始好好地教徒弟。


    “是!”劉元應了一聲,所起馬步來,武朝糾正地道:“腰板再挺直一些。”


    劉元聽話地照做,武朝總算是有空理一旁的兩人了,瓊華倒是還好,武朝吐道:“去,練木樁。別把木樁再給打壞了,打壞了一個,你練木樁的時間就加多一個時辰。”


    “武伯伯。”瓊華真要哀吼,武朝道:“快去,要不然我去請你阿娘來,讓她親自教你。”


    瓊華再不敢聲,讓親娘一來,嗬嗬,她得脫一層皮,還是乖乖的聽話,練功去。


    那就隻剩下個阿花了,劉元紮在馬步催促道:“阿花,快見過先生。”


    武朝終於是跟阿花的眼神對上了,阿花……朝著武朝便作一揖,還是不吭聲,武朝道:“就不能讓她說說話?”


    “她跟我也不說話。”劉元道破這一事實,阿花不愛說話,絕對不是針對個人,而是對誰都是這樣。


    “好吧好吧,跟她計較還反而顯得我沒肚量。你的速度有多快,跑一跑叫我看看。不,用你最快的速度打我。嗯!”武朝話音落下,最後一聲悶哼,卻是叫阿花直接朝著他肚子一拳打了下去,毫無防備的武朝就那麽挨了一拳,看得劉元都替他疼。


    “你,你!”打是武朝叫阿花打的,這事不能怪到阿花的頭上,阿花也不介意,退了幾步,保持一定的距離,武朝好半響才緩過氣來,“好,速度是挺快的,這拳頭卻夠力道。”


    阿花依然不吭聲,劉元還是自覺地出聲了,“先生,你看阿花這速度還行嗎?”


    武朝道:“還行。可是她速度再快也沒用,她不會打人。”


    這一點劉元也同意,阿花打人,毫無章法,完全就是亂來的,劉元倒是動過其他的心思,架不住沒用,最後隻能放棄,武朝也看出來了,這樣的行家,一定能知道怎麽教阿花的!


    眼睛發亮地看著武朝,武朝卻與劉元揮了揮手,“這事容我想想,你練你的,你們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便不是一路,劉元估計阿花的情況特別,武朝心裏不太有底,所以才會暫時不說。


    他既然說要想想,必是會好好地想想的,劉元也不催促,隻管打她的基礎。


    如此,劉元的日子再一次充實起來,她一個小娘子練兵練得有模有樣,自是叫沛縣的百姓都頗是驚奇,劉元還帶一道帶人開荒引渠,這可是利民的大事。


    劉元在沛縣的名望也都積攢了起來,一個都誇著劉邦真是長本事,成了沛公不說,生的女兒也是好本事,小小年紀都能幫著劉邦整頓後方了。


    也在這個時候,也不知沛縣由一個小娘子執掌的事怎麽傳了出去,天下狼煙四起,流民無數,沛縣的兵力本就不多,再聽說竟然還是個小娘子看城,動心要打下沛縣的人可不少。


    如那山上占山為王的,眼看這時勢要大亂了,也是盯上了沛縣,巴望著能有個城,有個縣的好讓他們有地方發展壯大。


    劉元就在這樣的初心下,被報山賊一千人跑了下來,急唬唬的要讓劉元交給沛縣。


    得了報,沛縣的人立刻關閉了城門,同時來報劉元,劉元聽著一下子就笑出來,“山賊覺得我一個小娘子守不住沛縣,所以想來幫我守?”


    “山賊的頭頭是那麽說的。”守門將士告訴劉元,沒錯,那人就是用著為劉元著想的口氣說出這樣的。


    “這麽會為我著想,行,我去會會他。”劉元正嫌人少,沒想到立刻有人送上門來了,山賊一千人,要是拿下了,加上沛縣的兵馬,她就兩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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